楚弛冷笑道,“我看你是生病生坏了脑子,这是三皇子对漪兰有意,今早来府中之时已经表露无疑,陛下有意成全太子,岂是我能阻拦得了的?”
楚夫人失望至极,“相爷好一个冠冕堂皇,若你及时说出漪兰就要定亲,这道赐婚旨岂会降下来?”
楚弛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我若阻拦,这太子妃便落不到楚家,你将来就当不上皇亲,现在的太子妃便是将来的国母,你将来便是国母之母,荣华富贵岂是寻常人可攀?到时你莫要太感谢为夫就好。”
语罢,便得意叫来管家等人,开始筹备嫁女之事。
楚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得知了消息的姜夏,却急匆匆出了门。
她此时满脑子不可思议与愤怒,只想去找萧淮,然出了门才想起来,萧淮此时是太子,住在东宫,只怕她不能轻易见到。
好巧不巧的,萧淮方才外出,正要回宫,见她徘徊宫门外,立时叫人停车,下来与她说话。
“楚姑娘怎么在这里?”
他笑道。
姜夏此时正满头怒火,没好气道,“我叫姜夏!你该知道吧,我早有未婚夫了,那时在江南,他经常去我店里的。”
萧淮收了些笑意,道,“可丞相说你没有。”
姜夏哼道,“他说了不算!我原本就要与他成亲了!”
萧淮道,“是你那个表哥?孤实话实说,你与他,并不般配。”
“什么般不般配?”
姜夏气道,“我才不是你们这些俗人,表面处处讲究礼仪规矩,实则各种不知廉耻!”
话音落下,却听萧淮身边的侍卫忙道,“请姑娘慎言!勿对殿下不敬。”
她顿了顿,只好换了语气道,“我知道殿下客气,实在不必整日惦记要向我报恩一事,你往后当个明君,就算我没白救你了。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这话一出,萧淮又被逗笑了,道,“孤并不是为了报恩,其实当初孤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从此深埋心间。孤是实实在在钟情于你。”
姜夏道,“但你来晚了,我与我未婚夫心意相通,甚至连夫妻之事都做过了!”
萧淮一怔。
片刻后,却道,“那他更不应该如此对你,尚未成婚便做下不该做的事,可曾想过要置你于何地?”
姜夏道,“那是我主动的!”
萧淮又是一怔。
顿了顿,却咬牙道,“孤不介意。谁都有冲动脑热的时候。”
姜夏给气的简直想打他一顿,咬牙又道,“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爱你。”
哪知对方笑了一下,用满是中二的语气道,“你会爱上孤的。”
说着不等她说话,又道,“再说,孤相信,你还是想见到姜林一家的吧?”
姜夏惊住了,“你这是在威胁我?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姜林哥可是历尽千辛万苦将你从战场上背回来的人!”
萧淮也有些顿住。
他方才……是怎么了?
但无论如何,这眼前女子已然成了他的执念,他冷硬道,“无论如何,赐婚旨已下,此事无法转圜,你且做好准备,孤会尽快迎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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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道预告一下,文案场面即将到来。
第44章 ·
经历一场无效的沟通, 姜夏气冲冲的回了丞相府。
进了房门,再无外人,她气道, “渣爹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 没想到萧淮也变成这般自私独大,难不成这太子之位有毒?谁坐上去谁就变成自私鬼?”
山君此时也正纳闷, 便问鱼盆里化成小金鱼的瀛昼, “当时你不就在那里,为何不加以阻拦?这好不容易搞掉一个,竟然又来了一个, 什么时候是个头?”
话音落下,瀛昼恢复了人形, 坐在桌边道, “一件事情若注定要发生, 阻拦是无用的。”
注定?
山君一顿,“难道是那狗屁天命作祟?”
瀛昼只道, “不论是谁作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姜夏还是一肚子气,只道,“反正我是不会跟他成亲的,眼下不如跟丞相爹断绝关系,咱们跑了吧。”
瀛昼挑眉看她, “他不是还拿姜林威胁你了?眼下那一家三口还在他手上。”
姜夏一顿, 又想起这茬, 气得挽袖子,“我这就去把他给揍死算了!当初干嘛费劲救他?完全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居然拿姜林哥一家来威胁我!”
瀛昼拿了只茶杯给自己倒茶,道,“未必是他的错。眼下他的欲望与专断,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住的。”
姜夏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
难道是剧情?
她早就怀疑自己是穿书,现在来看,难道是剧情要强行叫她当炮灰?
可不对啊,楚锦兰和废太子萧煜都拜拜了,男女主都不在一起了,她这个炮灰还非要走什么剧情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听瀛昼又道,“不管是什么,有本君在,若这人间待不成,本君带你飞升便是。”
飞升?
姜夏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要带我修仙?可是那个会不会太费时间?动不动就几十上百年的的修炼呢!还有我这资质是不是也不成啊?”
说着又叹起气来,“哎呀,早知道那时候在海市上就应该买了那仙丹,吃一颗能增强五百年的功力呢!”
瀛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哪里听来的?
却听她又道,“我们跑了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我娘和锦兰他们,还有,那个混蛋还知道食为先呢,会不会过去找张嫂春生他们报复?要不把他们一起带上?”
瀛昼,“……”
真是越想越离谱。
他道,“何必那么麻烦,解决一个就够了。”
解决一个?
姜夏一愣,难道,他要把把萧淮也换了?
~~
因为要给皇帝的病情冲喜,所以太子大婚之事不能拖沓,礼部便将婚期定在了半月之后。
朝中紧锣密鼓开始筹备太子大婚之事,丞相府也在准备。
想楚弛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嫁妆早已备好,虽说从前是为楚锦兰准备的,但眼下给亲闺女也没什么。
反正是他府里出去的太子妃就对了,不管给谁都是一样。
为了凸显对新任储君的示好,他又给添置了许多,诸如田产商铺之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主子高兴,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也都跟着高兴。
他们府里要出太子妃了,也就是将来的皇后啊!说出来这是多么长脸的事!
不过也有人同情先前二姑娘的未婚夫,那位应公子,他也是可怜,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替夫人治好了病,原以为能包的美人归,没想到还是被权势棒打鸳鸯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说起来,自打赐婚旨降下,他便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心伤之下离开了京城。
不过府中大公子楚鹤林倒惊喜的发现,二姐姐房中的金鱼果真回来了。
当然,想来二姐姐跟心上人分别要转嫁别人,此时定然心情不太好,他只能强忍心痒,不敢去打扰。
楚锦兰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打赐婚旨降下,她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安慰姜夏,甚至还偷偷想了许多可能,如何成全她和瀛昼。
楚锦兰心想,姜夏此时定然整日以泪洗面,心里难受,然而,等她来到姜夏房中,却见她正在有滋有味的啃鸡爪看话本子。
山君也在一旁跟着啃。
见她到来,山君忙放下口中鸡爪,跑过来在她脚边喵喵叫。
姜夏也一脸笑的招呼她,“来得正好,刚出锅的卤味,一起啃吧。”
楚锦兰,“……”
这怎么同她想像的有些出入……
她抱起山君来到桌边,小心觑姜夏神色,关怀道,“漪兰,你还好吗?”
或许……她是悲伤过了头,用吃的转移注意力?
却见姜夏拿着鸡爪道,“好啊。”
又指着桌上的碟子道,“你要不啃鸡爪,还有鸭脖鸡尖,尝尝吧。”
说着硬塞了个鸭脖给她。
虽说鸭脖很香,看起来也很好吃,但楚锦兰此时并没心思吃,便先把鸭脖放下,对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几日我其实也一直在替你想办法,实在不行,你趁现在出去找应公子,听说大理国四季如春,那里的人都很自由,且不是大梁的地界,太子想抓你们也没办法,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姜夏闻言点了点头,“这地方真不错,可以考虑。不过现在我可不能跑,我跑了他难为你们怎么办?”
楚锦兰凝眉,“可你与应公子怎么办?”
姜夏啃着鸡爪,瞥了一眼鱼盆里正馋的流口水的小金鱼,“没关系,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她的未婚夫可厉害着呢,一个太子能换,另一个也能。
楚锦兰见她如此自信,一时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心里期盼,但愿她能如愿吧。
~~
又过几日,姜林一家终于到了京城。
此次是萧淮派人来接他,一家人下了船,自是先去向萧淮行礼。
萧淮一身蟒袍,头戴金冠,俨然也不是当初孟大人的样子,不过对他们还算随和,眼见一家人齐齐跪在面前给他磕头,便开口道,“免礼,你们一路辛苦了。你将孤从战场上救回,堪称劳苦功高,孤如今赐你宅院一所,赴兵马司上任,从今往后,便在京城安家吧。”
姜林忙应是,领着妻儿又给他磕了一个头,“臣谢殿下隆恩。”
身为同样在弓林剑雨的战场的捡命的人,他深知三皇子的不易,如今三皇子终于赢了,他是由衷的替三皇子开心啊!
话音落下,却听小花儿问道,“姜夏姐姐呢?”
小丫头天真可爱,萧淮笑道,“她正在娘家筹备婚事,再有几日,你们便可以见到她了,到时,她便是你们的主母。”
这话一出,其实姜林还有点迟疑。
当初听说三皇子上位,召他回京任职,他很是高兴,立刻带上一家上了路,然没等走到半路,却听说小夏被指为太子妃了。
可他记得,小夏与表哥情投意合,店里都盼着他们早日回江南摆酒发喜糖呢。
这怎么却被指婚给了三皇子?
然而三皇子是自己的主子,他便是不解,也不敢多问。
李嫂在他旁边,也是满腹疑惑,但她也知道太子地位高,不敢乱说话,只是闻言忍不住有些替姜夏着急,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然而,才刚七岁的小花儿不懂这些。
听见萧淮这样说,小丫头不禁问姜林,“爹,主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姜夏姐姐要同瀛昼哥哥成亲了?”
这可将满屋子人吓了一跳,姜林忙去捂女儿的嘴,同萧淮惊惶请罪,“小女年幼无知,请殿下赎罪。”
小花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隐约知道自己好像在闯了祸,胆怯的看向萧淮。
——爹为什么这样害怕?她记得以前在食为先时,这位哥哥明明很和蔼的。
然而此时,那位原本很和蔼的哥哥却凉着眼眸同她道,“记住,她要嫁的是孤,不是什么瀛昼。”
然话音落下,望着那小女孩渐渐畏惧的眼神,萧淮自己却是一怔。
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愈发控制不住欲望与怒意?
~~
眼看着,半月的时日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大婚这日。
府中众人皆都紧张的不行,前一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着。
只有姜夏淡定的呼呼入眠,一直第二天天光大亮,才被丫鬟们叫醒。
“姑娘,今日是您出阁之日,得赶紧起来上妆了,不然太子殿下的喜辇要到了。”
春梅红杏急得给她擦脸更衣,还另有两个丫鬟上来帮她穿鞋穿袜。
房中乱成一团。
只有姜夏淡定心道,什么喜辇不喜辇?她才不会上呢!
当然,天机不可泄露,她并没说什么,只懒洋洋的坐在镜前,任丫鬟们给自己涂脂抹粉,那脂粉厚的,仿佛画了张面具一般。
好不容易上好妆,丫鬟们又道,“妆容已经好了,姑娘该去向丞相夫人行礼告别了。”
姜夏一听渣爹就来气,哼道,“行什么礼?我饿着呢,快去给我端饭来!”
丫鬟们,“……”
临上喜轿了,还有心思吃饭?
虽说不太合规矩,然这可是太子妃,丞相也比不过的,她们只好应是,纷纷去了厨房提饭。
没过多久,热乎乎的早饭便送来了。
什么鸡汤馄饨,金丝酥饼,牛肉包子,卤汁豆花,骨汤扯面,翡翠蒸饺等等,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姜夏毫不客气,身披着金织银绣的喜服,顶着一脸浓妆立刻坐在桌前开吃。
丫鬟们,“……”
忍不住在旁叮嘱,“姑娘小心些,别把妆吃花了,衣裳也别弄脏……”
姜夏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叫我好好吃顿饭。”
丫鬟们只好应是,纷纷退出了房外。
哎,谁家新娘子上轿前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啊……
房中安静了,姜夏招呼鱼盆里的小金鱼,“一起来吃点吧。”
小金鱼果然一道金光,化为了人形,坐在了她身边。
看她吃的这么香,瀛昼便试着尝了只牛肉包子。
没吃两口,便兴致寥寥道,“没你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