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欣咯咯笑道：“小小，原来谈恋爱的人都喜欢口是心非，你看小亿，明明就挺在乎的还装。”
苏小小默默点头附和，她就是喜欢了。
直至余亿和沈昊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苏小小的视线才落到了李斯寒身上。
他起身看了眼时间，打算离去：“夏雨欣，时间差不多了，跟上。”
语气一贯冰冷，没有一丝情感，就好像刚才那个笑容只是一个错觉。
他明明没拒绝夏雨欣挨着他坐，为何此刻的言语像是藏着刀锋剑影，拒人于千里之外？
夏雨欣和李斯寒两个人好奇怪。
苏小小是完全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小小，安哥，我有事先走了，那个，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两人前后脚离去。
休息区只剩下苏小小和黎梓安两人。
静得只剩下玻璃壁炉内的柴火声。
苏小小现在很想去换套衣服，可是她的装备都锁在滑雪大厅更衣室的橱柜里了。
黎梓安像是能读懂她心事似的，不知从哪把她的书包变了出来，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更衣室。”
她说，更衣室在那边。
安哥和余亿她们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拿苏小小开玩笑，就好像可以无条件对她好一样。
还见不得余亿和夏雨欣拿她开玩笑。
即便苏小小觉得朋友之间的开玩笑无所谓，但她却觉得很不妥，总是替自己解围。
这种无条件的好让苏小小感到很困惑。
接过书包，苏小小站了起来，腿开始抗议还没休息够，一软，又回到了沙发上。
她怀疑，她确实可能也许几天都不想下床。
黎梓安关切道：“你自己可以吗？”
苏小小再一次站了起来：“我可以的。”
腿软，还是可以走路的。
最后还是拗不过黎梓安的强势，被强行扶着走到了更衣室。
更衣室……
一进更衣室，有一墙的柜子，中间的长木椅围成一个大方块，对面是低矮的洗漱台，一整面的大镜子。
一股好闻的沐浴露清香弥漫在这片空间内。
这儿很静，一个人也没有。
黎梓安坐在椅子上等她。
沿着走道一路朝内，苏小小找了间靠外的隔间换衣服。
「蹬蹬蹬」的高跟鞋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突然响起，渗人得慌，没一会儿停了下来。
“黎梓安，承德小学一年级三班，如果我没有查错的话，你以前是叫黎梓娴吧？”
这个声音！
是上次在ktv里，坐在坏学长身边的那个女生！！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还带着嘲讽，不像上次听到的那般温柔。
承德小学，一年级三班……
不就是她读的那所小学所在的班级吗？
比起小学，苏小小更愿称之为地狱。
黎梓娴？
这个名字好像挺耳熟的，难道是她的同班同学？
念头一产生就被她给否决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那些人叫什么名字，她早就忘了。
黎梓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你谁？”
“我叫陈思怡。”陈思怡毫不避讳，报出了自己的大名，“苏小小，你以前没少欺负吧？怎么？现在是在为你当年的所作所为赎罪吗？”
黎梓安仍旧没回答她任何问题，冷冷道：“有事？”
陈思怡：“我听我叔叔说了，祁鑫因为那个女人准备退圈了，我希望你好好劝劝你的好室友离开祁鑫，这样祁鑫才能把心思都放在滑雪上。祁鑫一旦退圈，他一定会被推向风口浪尖。”
黎梓安依旧冷言冷语：“关我屁事。”
对方态度清冷，陈思怡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关你事。”
“你不是想保护她吗？zim传媒你知道吧，我叔叔也是国家队教练，他说许健霖是不会放过祁鑫的，祁鑫一旦退圈，媒体娱乐的唾沫会把祁鑫给淹没，苏小小也难逃此劫。”
“你不会以为那些愚蠢的领鑫人会有用吧？”
“道德绑架，捕风捉影，事实扭曲，见怪不怪了。”
黎梓安依旧是冷漠的语气：“说完了？”
陈思怡轻笑：“该说的我都说了，祁鑫需要的是一个能引领他前进的女人，而不是只会拖他后腿的女人。”
“他应该守住这份荣耀。”
黎梓安：“滚吧。”
第83章 我要变得更优秀才行
高跟鞋的噔噔声渐行渐远，随着厚重的木门咯吱一声，再砰的一声，更衣室内恢复了平静。
高跟鞋声是消失了，因为那高跟鞋踩进了苏小小的心里，在她的心房上压出一个个凹痕。
苏小小捏紧了手上正要穿上的外套，红了眼圈。
这个女生怎么这么讨厌呢。
一下子给她脑子里塞了那么多信息。
好难消化。
好像这么久以来，她见过坏学长身旁的女生，也只有她了。
ktv里她挨在学长身上的时候。
就连坏学长亲她的时候，她还一点也不避讳地旁观……
所以……
她是喜欢坏学长的吧！
苏小小的思绪根本不在离不离开祁鑫，一门心思都在研究这个女生。
那个女生，她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却也足以让她记住她身上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以及出众的外貌。
看起来就是一个自信又优秀的女孩子。
脑海里已经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了，显然支持自己的那方被轻而易举地KO了。
和她比起来，自己真的差远了。
苏小小兴致乏乏地穿上外套，收拾好自己，也收拾好衣物，出了隔间。
长椅上，黎梓安依旧坐在那儿，她抱着头，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
苏小小背起书包，靴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让黎梓安回过神来，恢复了冷漠。
她的眼眶好像……有点红？
那双眸子布满血丝，就像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苏小小失落落的魂魄被吓得即刻归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是黎梓安这样好吓人，她弱弱地带着颤音：“安，安哥，我好了，我，我们走吧。”
她这是怎么了？
那个女人刚才说的话刺激到她了？
难道她真的是小学和她同班的，还欺负过她的同学？
可是，她人很好啊。
黎梓安别过头，视线落在面前洗漱台那面大镜子上，淡淡开口：“小丫头，过来这里坐。”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气？
苏小小神经紧绷走到她身旁坐下。
两人的中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黎梓安：“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声音怪怪的。
苏小小：“嗯……”
有些忐忑不安。
黎梓安：“你就不恨我？”
有些懊悔。
苏小小：“安，安哥，你真的是承德小学一年三班的学生吗？”
苏小小希望她不是。
黎梓安难以启齿，许久才淡淡回道：“嗯。和你一个班的。”
她正了正神色，十分严肃，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和你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
“是我提议让那些女生关你去厕所，是我告诉你身后的男生你最在乎自己的头发，是我看到你在作业本上写着「孤儿」，到处散播你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她自顾自地说着，数落着她的罪行，也让苏小小重新经历了一遍黑暗的时光。
可不知为何，苏小小觉得这些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不知道是她刻意去忘记还是最近发生太多愉快的事情将之取而代之。
她好像，没那么在意了。
她们两人明明没有对视，眼神却在面前那面被擦得一尘不染的光亮镜子里交汇，黎梓安看着她，她看着黎梓安。
也不知道这面镜子是如何做到干净无痕的，干净到她能看清安哥眸中那种悲悯与愧疚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问话了：“我是始作俑者，我也不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当时就是讨厌你讨厌到了极点。”
等她慢慢长大之后，她才明白，自己以前伤害过一个女孩。
她虽然什么也没做，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让别人来完成她构想的犯罪。但实际上，她就是那个杀人于无形的大魔头。
她剪掉长发，改掉名字，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个假小子，她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一个女孩子。
她也没想到，在H大会遇到苏小小。
她那张脸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可那双坚韧倔强的双眸却总是躲躲闪闪，怯怯懦懦的。
一定是被欺负怕了。
她没有勇气承认错误，但她向自己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小小，对不起。”
不奢求原谅， 但她终于有勇气道歉。
苏小小捏紧了书包肩带，心情十分微妙，说不出很生气，也说不出很轻松。
唇瓣张了又合，她好像无法说出「没关系」，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提到了嗓子眼，随言语散去：“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有学长就好了。
黎梓安会心一笑，不管怎样，她都会弥补自曾经犯下的错误：“小丫头，你有多喜欢祁鑫？”
话题转移得有点突然。
苏小小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很喜欢。”
很喜欢有多喜欢？
大概是抬头仰望晴天白云，他就是最耀眼的太阳。
大概是垂眸看着夜色湖泊，他就是水波粼粼中最温柔的月牙。
大概是充满旁枝错节的人生轨道上，偏偏执意要为他脱轨。
透过镜子，黎梓安恍如看到当年倔强的小姑娘，逐渐靠近她，揉了揉她的碎发。
突然让苏小小有种像个邻家大哥哥的错觉：“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用来吓唬小朋友的，既然喜欢就别松手。”
“她那是得不到因爱生恨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她以为她把你赶走了自己就能上位，她那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小丫头，以后安哥罩着你，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这是除了余亿以外，第二个说要罩着她的人。
今天，黎梓安的话好多，好像巴不得把以前没说出口的话一次性补回来似的。
她那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的人设……怎么掉了！
苏小小觉得她这样有点吓人。
他不管怎样都挺吓人的。
果然，她去走了一趟山路，整个世界都变了。
虽然苏小小有被安慰到，心里还是有根刺——学长需要的是一个能引领他前进的女人，而不是像她一样什么事都做不好还要他来事事操心，拖后腿的女人。
黎梓安讲了一通自认为是安慰人的话，可是不知怎么，觉得这些话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小丫头怎么看起来情绪更低落了……
难道是她表达能力弱化了？
黎梓安一脸担忧：“怎么了？”
苏小小耷拉着脑袋：“刚刚那个女生，很优秀。”
黎梓安扯了扯嘴角，这丫头怕是对「优秀」有什么误解：“那样的人品你管她叫优秀？”
苏小小欲哭无泪，抬头歪了歪脑袋鼓了鼓腮帮子，好像在跟自己较劲：“所以，我要变得更优秀才行。”
第84章 抓到梦里来好好惩罚惩罚
夜色渐浓，冷风摇曳着树木的虚影，月光钻进校园里的每个角落，给风带去温柔。
温柔乘虚而入，透过阳台门上的玻璃窗，映照在地板上，点亮了几个六边形小块。
301寝室里已经熄了灯，两张床上亮着光，是余亿和黎梓安躺在床上玩手机，另外两张床没人。
苏小小点着盏台灯，坐在书桌前，愁眉莫展。
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在暖灯下泛黄，一行规矩的小字写在了开头。
“如何让自己变优秀？”
紧接着是三行写在开头的序号。
“1.______”
“2.______”
“3.______”
苏小小托着下巴撑在书桌上，望眼欲穿。
暖灯好像给这行字点着了火，火苗几乎要灼烧了她的眼睛。
今天下午她给坏学长留了言就和余亿，安哥回宿舍了。
这行字也一直在她脑海里游荡，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没有方向。
苏小小觉得，她好像自己给自己出了道难题。
“小小，很晚了快睡觉去，你的灯太碍眼了。”
余亿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就不在状态，大喜大悲，问不出个所以然。
苏小小眨了眨刚一动不动的葡萄眼，视线终于从那行字上剥离，开始觉得眼睛十分酸累。
眼睛告诉她，该睡觉了。
大脑告诉她，她还有一场派对。
两声叹气声几乎是同时发出。
来自余亿的。
来自苏小小的。
苏小小收起小本本，「啪」一声按下关灯按键，熄了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侧卧，视线落在对面空荡荡的床上。
夏雨欣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刚才宿舍群也问过了，不过她好像失踪一样，联系不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