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穆望舒抿抿唇，认真了起来，“就是，我们先不要公开，可以嘛？”
程寂默了默，没说话。
“就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有点紧张。还有就是，我觉得我爸爸和顾爸可能会为难你，你知道他们很严厉的，训人的时候超凶。”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紧张兮兮的盯着他，但此刻的紧张是怕他不开心。
程寂忽然轻笑了下，逗她一句：“那你怎么敢跑来支队招惹我的。”
穆望舒：“……”
穆望舒轻哼一声，推开他：“你的胆子也很大嘛，敢和我表白，而且定力也不行嘛，我一招惹你就上钩了？”
“因为我不怕。”
“……”
哦，那她是胆小鬼是吧？
程寂又把她揽进怀里，揉揉脑袋安抚：“别怕，也不用担心我，我没有想的那么脆弱。”
停顿一下，他又说：“等你准备好了，想公开的时候再公开，听你的。”
穆望舒弯唇笑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一脸夸张的表情许诺：“乖哦，在大明湖畔乖乖等着朕，等朕回了宫就命人来接你。”
程寂：“……”
他忽然觉得他大概是等不到了。
“别闹。”
程寂屈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牵着她下楼，“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也知道太晚了呀，刚才也不知道是谁——”
楼下的感应灯忽然亮了，穆望舒立马顿住话音，和程寂分开。
-
转天假期结束，穆望舒返校，便也时间再往市局跑了。
程寂一直想重启毕松柏的案子，先前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和证据，现在他摸到了一些新线索，局里终于同意案件重启。
程寂比之前更忙了。穆望舒听彭语说，那个案子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在跟，同时还要负责其他案件，他忙得已经好些天没回去了，累了就在局里的值班宿舍休息。
穆望舒有些心疼，但也帮不上他什么，只能晚上给他点点宵夜，周末过去偷瞄他几眼。
十一月中旬，他手里的其他案件少了些，时间也宽裕了些。
周五晚上，两人约了吃饭。程寂去学校接她，临出发时，突然有点事情，穆望舒便等了等他。
后来，程寂处理完事情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车子拐进康音北门的那条路，他远远的就看见穆望舒站在校门口，身形娇小单薄，显得孤零零的，像个等不到家长来接的小可怜。
他又想到了那天她在小广场等他回来的情形。
他好像总是让她等他。
程寂的胸腔内像是溢满了酸涩，又心疼又心软。
第二周的周末，程寂带穆望舒去了一个地方。
是一个环境和周边配套设施都很好的小区。
穆望舒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他：“你是带我去亲戚家还是朋友家？”
“都不是。”
他只是否定，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要去哪里的意思，穆望舒忍不住发散思维，这里难道还开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厅之类的吗？
跟着他进了一个单元楼，电梯上行时，穆望舒“嗖”的一下凑近他，小狐狸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程警官，这里是有酒店吗？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程寂：“……”
程寂差点被她气笑，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你还跟过来？”
“哼哼。”
小狐狸舔了一下唇，咂巴咂巴嘴，挑眉打量他：“谁对谁做禽兽不如的事情还不一定呢。”
程寂：“……”
视线落在她粉粉的小舌尖上，程寂的眸光黯了一瞬，他忽然有些后悔了，不该带她来这里，他现在真有点忍不住想对她做些什么了。
说话间，电梯“噔”的一声打开，到达了目的楼层。程寂敛了心绪，牵着她出去，径直走到2301室的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穆望舒怔了怔，“你……这是哪里？你不是住市局宿舍吗？搬出来了？”
程寂看她一眼，“嗯。”
“拖鞋好可爱，给我准备的？”
“嗯。”
穆望舒笑起来，满心欢喜的换上拖鞋就进了屋，左右打量。
房子不算大，是一个一居室，开放式厨房，装修简单大方，收拾的很干净。
穆望舒没进卧室，站在阳台落地窗前面往外看了看，回头问程寂：“为什么突然搬出来了？”
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临时的突发状况，他不想让小姑娘孤零零的在外面等他，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他都舍不得。
再者，即便没有那样的情况，他也想有个能和她单独在一起的地方。她累了心情不好不想出去玩，可以把她接来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待在一起。
她想不到这些，但他不能不想。
这里不大，准备的也仓促。他想，以后会给她一个更大更舒适的……家。
他怎么样无所谓，不能委屈了小姑娘。
程寂没说话，只看着她。
小狐狸眨巴眨眼睛，猛地吸了口气，惊讶道：“程警官，你该不会真是想对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
程寂抵着后槽牙轻笑了声，大步上前，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去。
程寂没对她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倒是给她做了一桌子菜，穆望舒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但又想了想，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做饭这些的，应该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学会了吧。
如此想着，穆望舒忽然又好心疼他，跑进厨房就抱着他不撒手。
程寂拎着汤勺又无奈又好笑：“……”
-
程寂也没清闲几天，又有案子，加之毕松柏的案子有了进展，他不仅忙碌，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
穆望舒就只能干心疼。
圣诞节那天，正好是周五，程寂偶然听到局里有人讨论，他才想起来，赶忙给穆望舒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穆望舒问：“我是有时间的，你有时间吗？”
程寂：“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当天晚上，程寂去学校接她，准备去错过了两次的露营餐厅。
餐厅离康音有些远，两人到地方时天已经黑了。
停完车从停车场出来，往餐厅走的路上，穆望舒偏头和他说话，视线对着的方向是另一家餐厅，餐厅屋侧是个巷子，巷子后面应该也是小路巷子之类的，没什么人经过。
餐厅屋侧至巷子的拐角处放着一棵圣诞树，有个女孩正在拍照。
穆望舒的视线掠过，忽然看见一个黑影捂住女孩的嘴巴，她下意识抓紧程寂的手顿住脚步。
程寂偏头，正好看见女孩被拖进阴影里。
他转头叮嘱穆望舒：“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便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迈步追了过去。
穆望舒咽了咽喉咙，有些后怕。
其实这周围是一个综合性商场，很热闹，今天还是圣诞节，人更多，只那个通往后面小道的巷子很黑，连路灯都没有。
她也不敢乱跑，只站在商场门口等，身边人来人往的，视野也很开阔。
刚过了五六分钟左右，忽然有一个女人径直朝她走过来。
穆望舒以为是美容院的推销之类的，便往旁边挪了挪，没准备理。
女人微笑着跟着她的步伐，开口问：“你是程警官的女朋友吧？”
穆望舒顿了顿，抬眼看向她，“你是？”
女人笑着说：“我是她同事，他刚才抓了人要回去审，放心不下你，正好我在这附近，就让我先送你回去。”
穆望舒轻轻皱了下眉头，心说他还有哪个同事是她不认识的。
她指了指，“我的车就停在那边，你要是不放心，给程警官打个电话——不过，他现在可能在问询，打电话有点不太好，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记着我车牌号？”
“你是他同事？”穆望舒用确认的语气问了句。
女人笑得很温和，“是啊。”
穆望舒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啊，那你是牛姐？他的同事我都见过，就只有牛姐还没见过。听说你结婚了家里忙，连聚会都不参加。”
“是啊。”女人的表情很自然。
没有什么牛姐，穆望舒只是试探。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同伙。对方既然敢过来，说明笃定她联系不到程寂，那程寂会不会也出事了？
穆望舒忽然心慌了起来，她咽了下喉咙，笑着往后退，一边拿出手机打字一边说：“不麻烦姐姐了，我给我爸爸发消息让他来接我就好了。”
女人很热情的说：“没关系，客气什么呀。”
说着，对方就伸手拉她。穆望舒心里一慌，猛地往旁边躲开，又赶忙掩饰慌乱：“对，对不起，我有洁癖，不好意思啊。”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瞬，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变冷。穆望舒心里一惊，转身就往商场人流处跑。
第44章 她怎么这么傻
今天出来,为了搭配衣服，穆望舒穿了一双矮粗跟法式小皮靴，并不怎么方便跑步。
她径直朝着商场门口的保安人员身边跑,同时喊了声：“救命——”
话音还没落下，她便被人拽住肩膀。
女人的力气极大,往后一拉,她便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
“救——唔！”
女人直接把她拎起来，手臂揽过她的肩头,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钳住了她两只手腕。
这个过程极快,穆望舒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她钳制住,女人从容的笑着向周围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解释：“不好意思，我妹妹最近失恋受了点刺激,不敢让她乱跑。”
“唔唔——”
女人像是经过特殊训练,手臂很结实，力气也很大，穆望舒想摇头都动不了,只能下蹲着挣扎。
许是穆望舒反抗的太厉害，有路人怀疑,上前问道：“你说她是你妹妹，那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他一眼,笑了下,一只手揽着穆望舒的肩膀，另一只手忽然伸进她的大衣外套里抱住她。
“别动，上了膛的。”
女人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同时，她也感觉到有个坚硬的柱状物体顶在后腰。
穆望舒猛地僵住,像是瞬间坠入冰窟，血液凝固。
“站起来。”
女人又低声命令。穆望舒僵硬的站直身体，下意识看向那个好心的路人，期盼他能看懂自己的求救眼神。
“闹够了，咱们就回家。”
女人脸上笑得很温和，枪.口轻轻点了点她的腰，朝着另一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走。
穆望舒顺着女人的指示缓缓抬步，胸口急剧地小幅度起伏着，慌乱又害怕，有些忍不住哭意，眼中溢起水汽。
女人轻笑了声，枪口在她腰间压紧，声音冰冷到极点：“放心，会通知你男朋友来接你的。”
女人的声音刚落下，就隐约听到警车鸣笛声，从远处渐渐清晰。穆望舒像是听见了希望的声音，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快走！”
女人直接拽着她快步往车边走。
到车门边，有人从车内打开车门，女人猛地一下将穆望舒推上车。
“有警察，快开车。”
她说着，就拿出绳子，动作利落的绑住了穆望舒的双手。
“你们到底想——”
“呲啦”一声撕胶布的声响，穆望舒话还没说完就被蒙住了嘴巴。
女人用枪管轻轻拍了拍穆望舒的脸，笑了声：“这么嫩一张小脸，程警官该有多心疼，可惜——”
穆望舒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睁大的眼中满是惊恐和无措。
“啧啧，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你男朋友那么爱多管闲事，你也不必受这罪了。”
冰凉的枪管贴在脸部皮肤上，穆望舒只觉头皮发麻，全身冰冷，止不住的颤抖。
她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过，是平时看影视文学作品无法明白的感受，恐惧和无助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
车子开到前方十字路口掉头，与呼啸的警车擦肩而过，警灯的红蓝光线掠过车窗玻璃，映过穆望舒铺着水光的眼瞳，衬出一瞬光亮，而后归为黯淡。
这时，穆望舒的手机响了。
她动了动，下意识往后缩，不想让歹徒翻她的手机。
但这些挣扎都是徒劳，女人径直从她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
看见来电显示上跳跃的名字，女人挑挑眉，径直按了拒接，而后转着手机，看一眼穆望舒，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挑衅。
“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会让你男朋友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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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望舒拒接，程寂心里更慌了。
刚才的黑衣人身手很好，抓着女孩连跑了两个胡同，他刚把人堵到，巷子两端忽然又冒出了七八个男人。
当时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那几个人和他缠斗，意在拖住他，他心里的预感更加强烈。
把人全部撂倒时，他通知的民警也赶到了，交给民警收尾，他就立即往商场赶，同时给穆望舒打电话。
电话拒绝，他赶到商场时，四周都没有她的身影。程寂心中有无数个猜想念头冒出来，他压了压心绪，强迫自己冷静，正要去商场协调调取监控，忽然看见有警车到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