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倒也耐心，她怎么说，他就怎么贴。
穆望舒一开心，在他脸上啵唧一口。
程寂轻笑。
唐沅芷睨了两人一眼，把瓜子壳一扔，拿出手机给穆弘毅发消息。
唐沅芷：【老公，你再不回来，我年夜饭都要吃不下了。】
穆弘毅：【怎么了？】
唐沅芷：【家里这对小情侣太腻歪了，腻得我胃里泛酸。】
穆弘毅：“……”
穆弘毅下班回来的时候，春联已经贴完了，年夜饭的食材也准备好了，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
他进屋，程寂率先站起身，颔了颔首：“穆支。”
穆望舒抬头，笑眯眯的喊他：“爸爸！”
穆弘毅点点头。换了衣服出来，唐沅芷便拉他去厨房，程寂也起身去帮忙，穆望舒捧着脸在厨房门口张望。
厨房站得人多了就显得有些拥挤，准备的食材也多，总是不经意碰到操作台上放的盘子。
到最后，穆弘毅说晚饭他来做，让他们都出去。
唐沅芷自然没客气，出去了。程寂没出去，主动留下来帮忙。
唐沅芷和穆望舒一起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辛苦穆支啦。”
穆望舒也笑眯眯的说：“辛苦程警官啦。”
程寂和穆弘毅轻笑一声，气氛莫名的和谐温馨。
两位刑警做着做着饭，从油盐酱醋不知道怎么聊到了案件，话题越聊越正经，穆望舒和唐沅芷便也没在厨房门口趴着，回了客厅。
年夜饭做好，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
四个人虽然不多，却有一种很浓厚轻松热闹的氛围。
大概这就是家的氛围吧。
程寂想。
穆支在家里和在单位很不一样，话多了起来，笑容也多了。她的父母好像也刻意顾及着他的感受，想让他自在些，他渐渐的，也松弛了很多。
吃着年夜饭，手机里四面八方的新年祝福也到了，穆望舒忙着回消息，程寂给她夹菜，提醒她吃饭。
穆望舒抬眼看他：“你怎么都不回消息？”
程寂：“晚点再回。”
穆望舒缓缓点头：“真能稳得住。”
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中午在他家浴室的画面，哽了一下，超小声嘀咕：“也有稳不住的时候……”
“……”
程寂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很轻的笑了一声。
吃完年夜饭，看春晚守岁。晚饭时喝了点酒，唐沅芷熬不住夜，先回房休息了。
穆弘毅在客厅和两个年轻人一起坐着看春晚刷手机。
一开始还好好的，三个人各坐各的。没几分钟，穆望舒挪到了程寂身边，小声指挥程寂给她剥瓜子、剥龙眼，程寂耐心的照做，温柔又细致。
穆弘毅不由得侧目瞥了眼，有些没想到，他手底下那个有野性有拼劲，还透着股冷冽狠劲儿的小刑警，在他女儿面前是这样的一面。
他想，或许是他在场的缘故吧，顾及着他在，程寂才这么顺从。穆弘毅顿了顿，说了句，“我先回去睡了。”
便起身回了卧室。
他又把卧室的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观察外面。他觉得他需要知道程寂在穆望舒面前真实的状态。
没想到，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他女儿立马像截肢了似的，手也不动了，只眨眨眼，程寂便会意的把水果递到她嘴边。
穆望舒把水果咬进嘴里就在程寂脸上亲了一口，程寂牵了下唇角，眉眼温柔又纵溺。
穆弘毅哽了一下，有些明白下午唐沅芷的感受了。
大概是吃够了水果，她又往后靠在沙发扶手上，抬起一条腿搭在程寂膝盖上，像没骨头似的，撒娇说了句什么，程寂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腿。
没捏两下，又直接勾着她的腿弯把她抱坐在自己身边，也说了句什么，而后轻轻揉捏她的手。
穆望舒瞪他一眼，他笑意更深了。
穆弘毅的太阳穴直突突，有些看不下去了，悄然关上门，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
这一切，外面的两人无知无觉。
穆望舒的一只手被程寂握着，另一只手捏起一颗车厘子，咬了一口。
汁液洇在下唇，她下意识舔了一下，随口问程寂：“吃车厘子吗？”
程寂的视线落在她被车厘子汁染红的唇上，似乎还能闻到清甜的气息，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嗯。”
穆望舒把剩下的半颗丢进嘴里，又捏起一颗递到他嘴边。
程寂咬下车厘子，忽然问：“是不是该回房休息了？”
穆望舒抬眼看他，“你累了？”
她抿抿唇，嘟哝：“那好叭，妈妈给你收拾了客房，你去休息。”
“先送你回房间。”他说。
穆望舒瞅他一眼，一边随手关上电视机，一边嘀咕：“这还要送，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程寂没说话，只牵起她朝她的房间去。
穆望舒有些低落，没说什么，任由他牵着走。
难得他来她家过年，她还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呢，还想和他一起跨年呢，他竟然这么早就累了，这个时间点，难道不该是年轻人玩得正嗨的时候么，谁会睡觉呀。
她不由得吐槽了句：“这就累了，你什么体力，这么差，你是七老八十么……”
正自顾自吐槽得起劲，她也没注意他的神情和动作，后背忽然被压在房内的门板上，穆望舒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房内的吸顶灯光明亮，他逆着光线覆在她身前，阴影中，他的五官尤为深邃，黑眸深黯，眼底涌动着某种熟悉的浓热情绪。
穆望舒慢吞吞地眨巴眨巴眼睛，听见他的声音，沉冷而沙哑——
“房间，装了隔音墙？”
第53章 “你欺负我……”……
穆望舒从小学琵琶,为了不打扰邻居，房间是装了隔音墙的，她上次也和他说过。
忽然听见他这么问,又看见他这样的眼神，穆望舒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老实巴交的咬住下唇,点点头。
“别咬。”
他眸光黯了一瞬，轻捏住她的下巴。
穆望舒轻抬牙齿,松开。
他视线垂落,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忽然低头覆下,咬住。
“唔——”
不让她咬，他倒是咬起来了,穆望舒不服气,想咬回去，却被他趁机侵入舌尖。
唇齿间车厘子的味道交换，她渐渐沉溺,脑子迷糊起来。
程寂抱着她转身，吻着,将她压倒在榻榻米上。
陷在柔软的毛绒玩具中，他伏在她身上,吻落得密密麻麻,顺着耳侧脖颈下移。
穆望舒睫毛微颤，意识稍稍回笼。
他是真的要做什么吗？
虽然他那样的眼神，还问隔音墙，她明白他大概是要亲亲抱抱之类的，但她并没有觉得他真会越线。
因此她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能的有些紧张。
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身体紧绷着，程寂停下来，指腹轻捻她的耳垂，声音沉哑温柔：“怕了？”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覆下一片阴影，幽邃黑眸笔直的看着她，眼底涌动的情绪还未消退，带着几分收敛的欲，莫名的性感。
“谁怕了。”
穆望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轻笑了下，翻身躺下，将她捞进怀里，吻了吻额头，“别怕，没想做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不想。
想要她。
一直都想。
但现在不行。
至少，今天不可以。
小姑娘很明显没有准备好到那一步。
平时闹腾的凶，只不过是信任他。
如果他想要，他知道小姑娘会愿意的，但他不能这样。
把她骗回房间，只是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穆望舒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翻身趴着，下巴搁在他胸口，小小声嘀咕：“我才不会害怕呢。”
“就是…会不会很累呀？”
之前只是那样那样，她都会腿软，累得整个人无念无想，要是真的发生了……她得，累成什么样？
程寂把人往上提溜了些，唇贴近她耳边，声音很低的说，以她的体力，明天大概会起不来。
穆望舒的耳朵发烫，脑子里忽然又冒出在他家浴室的情景，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发烫了。
她暗戳戳的想，大概，他说得对。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有那么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还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耳朵。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穆望舒有些恼羞成怒，从他怀里起身，盘腿坐好。
“放狠话谁不会。”
“你——”
她顿了顿，有些话还是害羞得说不出口，哽了几秒，委屈巴巴的冒出一句，“你欺负我……”
她嘴角向下瘪着，软乎乎的小脸通红，耳朵也红，眼睑微垂，眸子里铺了一层水光，湿漉漉的，像只受了欺负、耷拉着耳朵的小狐狸，可怜又可爱。
程寂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轻笑，坐起身，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是我错了。”
顿了顿，他又转移话题：“你看外面，今天有月亮。”
“今天是除夕，月底，月亮不圆的。”穆望舒从他怀里抬头看向夜空，“是弯弯的月牙。”
“嗯。”程寂的声音很轻，“像你笑起来的时候。”
“……”
他怎么又这么会说话啦？
穆望舒眨眨眼，有些想笑，又压了压唇角，很勉强似的：“原谅你了。”
程寂笑，把她往窗边抱了抱，自己也转身，从身后拥住她，一起看向那轮弯弯的月牙。
闹腾了一番，穆望舒暂时安静下来。
靠在他怀里很安逸，平静下来，她也不由得生出了懒倦，眼皮耷拉着，声音也懒懒的，很轻软，和他说一些琐碎话题，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程寂安静听着，时不时应她一声。
房内开着空调，很暖和，她的房间隔音效果也很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她轻轻软软的嗓音在说话。
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她不停的说话，程寂便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不停地、一点一点地往他的心脏上撞，直到整个胸腔溢满柔软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人不舍得抽离，甘心沉溺。
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她又问：“程寂，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他说。
穆望舒笑起来，“我也开心。我也希望你一直都开心。”
程寂垂眸看着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把她惊扰回神了似的，试探着，诱哄般的问：“以后，每年都在一起过年，好不好？”
小姑娘似乎没听出来有任何的话外音，只当是平时的聊天，懒懒的倚在他怀里，语气轻快：“好呀。”
程寂轻笑，“嗯”了一声，“答应了就不许耍赖。”
“才不会呢。”
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枕在他臂弯里，带着小鼻音，声音糯糯的，“看着时间哦，到零点了喊我。”
程寂：“好。”
穆望舒记得小时候，那时，市区还能放烟花爆竹，一到了零点，四面八方都是轰隆声，趴在窗户上就能看见满天的烟火，爸爸也会带着她下楼放烟花玩仙女棒。
现在市区禁燃，到零点的时候，周围也没人放烟花了，只有灵康江边的新年烟火会升空。但她家离得远，看不见烟花，只能看见灵康江方向的那片天空被照亮。
零点，在远处深蓝的天幕被闪烁着的烟火光线照亮时，程寂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穆望舒弯唇，也亲了他一下，“程寂，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又低头吻了下去。
后来，穆望舒有些困，可还是抱着程寂不撒手，不想让他回客房，闹着让他在自己房间睡。
程寂无奈，只得由着她，在榻榻米上把人哄睡着之后才抱到床上，自己起身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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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穆望舒睡得正香，门就被唐沅芷推开了，她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门外，嘟哝着问怎么了。
唐沅芷说：“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话音还没落，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什么，两眼一睁，发现程寂不在她房间才舒了口气，哼唧一声，倒头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是程寂，来喊她起床吃饭。
穆望舒抱着他，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睁眼，也不愿意撒手。
半小时过去了，穆望舒还没出来，程寂也没出来。穆弘毅坐不住了，站在门口刚想敲门，唐沅芷直接破门而入。
只看见程寂坐在床边，穆望舒跨坐在他腿上，像三岁的小朋友似的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穆弘毅：“……”
唐沅芷：“……”
程寂看见两人，哽了哽，也有些尴尬，怕吵到穆望舒，压低声音说：“她没睡好。”
没睡好就这样抱着她睡？
他这是喊她起床还是哄她睡觉呢。
她小时候不起床，他们作为父母都没这么纵容她。
穆弘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回避了。
唐沅芷扶额压了压火气，没压住，直接吼了一声：“穆望舒，我数三个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