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姣瞬间悟了:“那什么,我还有事,这次就先……”
“苏姑娘!”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青春洋溢的女声,苏姣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张房契上写的就是这个院子吗?”
刁宇佳大步向她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和她穿着同样样式衣服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苏姣心里一边狂喊“救命救命你不要过来啊”一边抓狂“啊啊啊我这次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一边心如死灰“累了,毁灭吧,反正龙生就这么长,一闭眼就过去了。”
“房契?”
那边,裴无予听见这句话,果然疑惑地问了一句。
苏姣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妄想凭借消极的态度躲过这个问题。
无奈刁宇佳实在不会看龙眼色,她见到裴无予后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鸡叫,之后如之前见到苏姣那般惊吼出声:“卧槽,裴大佬!”
最后脸颊轰的一下红的滴血,低头看着脚尖,声若蚊蝇:“之……之前苏姑娘曾拿着一张房契让我帮她看看真假,但我资历太浅,一时辨不出来,所以回去后立马找了同事,一刻都没耽搁直接赶了过来……”
苏姣:“……”
我谢谢你啊!
说着,刁宇佳向前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了门前台阶上裂成两半的黄铜大锁。
她疑惑回头,不解地问:“嗯?锁怎么坏了,是苏姑娘你弄的吗?”
苏姣:“……”
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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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刁宇佳带来的那群人走后,即使内心翻江倒海尴尬地脚趾扣地,苏姣表面依旧维持着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不慌不忙地将整个事情讲了一遍。
一天一个自救小技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原来是这样。”
裴无予扬了扬眉,眼中似乎带着点笑意,但不是很明显。
苏姣故作镇定,假装没发现。
“那苏姑娘接下来可有去处?”
苏姣点点头:“我打算先去客栈住几日,等安顿下来后,再去找个合适的院子。”
裴无予斟酌了下语气:“其实,如果苏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在我这里,这个院子还有两间屋子,我在上京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平时也没人过来借住,所以一直空着。”
不等苏姣拒绝,他又道:“再加上,因为即将召开的三界交流会,上京人员剧增,很多客栈的房间几个月前就已经订完了,苏姑娘现在恐怕找不到空房,能出租的院子也大都租出去了。”
闻言,苏姣果然迟疑了一下,脸上有些为难:“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自认不是什么自恋的人,可眼前这人实在太过热心了些。
他们加上这次也不过才见了两面,再加上之前在论坛上曾听一些玩家说过,裴无予此人看似平易近人好接近,其实为人处世上很有距离感,他平缓温和的行事作风只是有教养的体现,但如今看来,他的一些表现和玩家说的实在大相庭径,让人捉摸不透。
裴无予:“苏姑娘不必与我客气。”
他眼中浮现出柔和的笑意,语气愈发温和:“我与沈宗主是旧交,一个月前曾听他说师门多了个小师妹,在他那儿见过苏姑娘的画像,如今正巧遇上,在外帮忙照顾一下好友的师妹也是应该的。”
苏姣惊讶:“你认识我师兄?”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
“沈宗主剑法卓绝,同辈之中能与之比肩的不过尔尔,我有幸,能在剑法上和沈兄探讨一二。”
虽然苏姣至今还没和前面那三个师兄见过面,但到底是一个师门,得知裴无予认识自己的师兄后,苏姣自在了很多。
“那这段时间便打扰公子了。”
说着,她从储物戒里取出来一颗拳头大小的绿宝石,郑重地递了过去。
递过去前,苏姣偷偷在绿宝石下面摸了摸,肉疼不已,但最后还是咬着牙送了出去:“这是谢礼,望公子不要嫌弃。”
不等他拒绝,苏姣直接将宝石塞到他手中:“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独留裴无予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硕大的宝石,片刻后,嘴角微微牵起,漾起一抹浅笑,小心地将那颗宝石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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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姣离开后也没歇着,她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看着她手腕上拧麻花一样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小黑龙:“崽,还记得之前那个黄皮子的气味吗?”
骗人骗到你老祖宗头上,我不把你打的哭爹喊娘我就不姓苏!
云序激动地挥舞着黑漆漆的龙爪子,猛点头。
“走。”
苏姣气势汹汹地出门:“我们去教教它怎么做狼!”
…………
黄三这边,自然是十分惬意。
头一次宰到这么肥的羊,黄三不仅把之前欠的赌债都还了,还留下了不少。
胭脂楼里,黄三左拥右抱,身前,美艳狐魁嘴对嘴给它喂酒,好不快活。
这待遇,黄三之前做梦都没想到过。
不过,看着眼前乖巧可人的美艳狐魁,黄三砸吧砸吧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可惜……”
它咽下口中狐魁哺进来的美酒,做出平日里楼里那些风流文人的姿态,摇头晃脑,悠悠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黄爷?是姐妹们哪儿伺候的不周,惹您不高兴了?”
美艳狐魁压下心头的嫌恶,眼中不见半分面对那张兽脸的不适,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眼波流转中魅意无限。
要搁平时,这种连人形都化不出的小妖她是绝对不会伺候的。
但没办法,它给的实在太多了。
钱难赚屎难吃,再怎么对那张腥臭的尖嘴反胃,狐魁还是挤出了笑脸,温柔以对。
“唉。”
又是一声长叹,黄三学着之前见过的那些风流才子、花楼常客,对着窗外的明月叹息,可以说是将油腻二字表现的很是淋漓尽致了。
狐魁知道,这种时候,她需要做朵贴心的解语花,递给客人一个梯子,让他顺势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于是狐魁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身子半歪在榻上,样式华丽的朱红色衣裙拖曳在地。
尖尖的下巴故意枕在黄三膝上,狐魁柔柔开口:“黄爷,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对?惹得黄爷连连喟叹,奴家的心尖尖都被黄爷叹疼了。”
闻言,黄三果然哈哈大笑:“是吗?那都是黄爷不对,黄爷这就给狐绮姑娘揉揉。”
说着,伸爪便将地上的狐魁拉上榻,爪子径直伸进那半遮半掩的衣物里,揉弄了好一会。
待玩闹了一阵,黄三爪子也不伸出去,“啧啧”了两声,黄色的小眼珠子色眯眯地盯着狐魁的胸口:“爷叹气是因为今天遇见了个天仙般的美人儿,那模样,那身段,啧啧。”
狐魁心中愈发不耐。
刚才这老畜生动手动脚的,爪子没个分寸,爪尖都没收回去,把她都抓疼了。
但灵晶币已经给了,狐绮再不满,也得把人给伺候舒服了,否则影响她这个月的业绩。
于是狐绮故作娇蛮:“怎么?黄爷觉得她比奴家还好看?”
黄三满脸不屑,嗤笑:“你能跟她比?人家可是天上月,你不过是地上泥。”
狐绮低头,咬了咬牙,气的尖锐的犬齿都冒了出来。
她冷哼了一声,语气虽然依旧轻轻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如刚才那般好听了。
“既然黄爷那么喜欢她,怎么还舍得骗她呢?两百上品灵晶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就是奴家,也是要肉疼好久呢。”
黄三身子往后一靠,摆摆手,随口道:“你不懂,那美人有钱的很,两百灵晶币,对于你这种货色来说可能是半生积蓄,对于她?不过是洒洒水啦。”
“既然这样,那送我一点怎么了?”
“是吗?”
这时,屋内突然多了一道陌生的女声:“两百灵晶币不过是洒洒水,那我送你一整条阿海湖怎么样?”
第9章 不能,不方便
夕阳暖照。
院中小径通幽,两边开满的朝霞花悄悄合起了柔美的花骨朵儿。
这时,一只圆滚肥润的灰白色鸽鸟从院子上空展翅飞过,最后停落在主屋的窗棂上,歪头盯着窗边的裴无予瞧。
裴无予轻笑一声,招了招手,那只鸽鸟便扑闪着翅膀从窗棂飞落,落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不等他开口,鸽鸟便“咕咕”叫了两声,抬了抬右爪,让裴无予看它的爪子。
裴无予将上面的小竹筒取下来,随手给它撒了把灵米,这才打开竹筒看里面的内容。
竹筒大小受限,里面卷的纸很薄,但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裴无予都不用看内容,就知道这是自家五师弟辅南阙送过来的信。
五师弟性子跳脱,平时不论什么事都喜欢搞点仪式感,只要不是非常急的大事,大都喜欢用鸽鸟传书,而他又比较话痨,能塞进竹筒的卷纸自然写不下他的长篇大论,修真界虽有专门的灵纸可以无限缩小,但辅南阙却认为这样破坏了他庄重的仪式感,便不肯用灵纸代替普通纸,只能在字体大小上花心思。
时日一长,还真给他练出了一手迷你小字。
就是对于收到信的人来说,字太小,看起来比较费眼。
辅南阙这次送来的信一如他以往的风格,非常啰嗦,通篇都是废话,只有最下面那两行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师兄,我明日就到上京了哦,听说你早些年曾在上京买了一个院子,能不能收留我住几天,我看小团订房上的客栈都住满了,方便吗?]
裴无予将那张写满废话的宣纸放在一边,随手在纸面上点了一下,那张写满了无数小字只是看着就能让密恐患者窒息的宣纸瞬间变成了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裴无予提笔,在那上面写下五个字。
[不能。不方便。]
不一会儿 ,吃饱了的鸽鸟便展翅飞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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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予出去的时候,苏姣正半蹲在池塘边,手里托着一小块浅绿色的糕点,逗水里的小黑龙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动作间,宽袍垂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上面缠着一圈和田玉串成的手串。
晚霞红染,给那串莹润剔透的玉石手串染上一层浅浅的粉红色,更衬得佩戴者肌肤赛雪。
裴无予见少女与水中黑龙玩的开心,举止间足见亲昵,微微眯了眯眼,眸色暗沉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眸子中只是映印了院中的光影变化。
“苏姑娘看上去心情很好。”
手中的绿豆糕刚被云序咬掉一块,耳边就响起一道清润的男声。
苏姣心中暗叹不愧是在那个古怪论坛上拥有众多后援会的男人,一开口就能让人惊艳。
她扬起脸,语气轻快:“刚在外面看了场热闹。”
方才苏姣跟着云序循着气味一路找了过去,终于在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地方逮到了那只可恶的黄鼠狼。
狠揍了它一顿后,苏姣仍是觉得不解气,便揪着它的尾巴让它带自己去它们的大本营。
或许是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黄鼠狼对自己的组织谜之自信,觉得里面肯定有比苏姣厉害的,绝对能好好教训她一顿,替自己报仇,便痛痛快快地领着她去了。
结果不出意料,一群靠嘴皮子谋生的小妖怪能有什么武力值,那群菜鸡里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苏姣挨个用拳头给它们讲了一遍道理后,便将它们随手一捆,丢到了刁宇佳所在的部门。
那群平日里惯会油嘴滑舌的小妖怪被丢到门口后,个个乖的跟鹌鹑似的,老实的不行,见到和刁宇佳穿着同样道袍的修士仿佛见到了亲人,瞬间眼泪汪汪地扑了上去:“道友,道友,我等自首,我等自首,我等有罪,请道友速速将我等扣押起来,以肃人间正道之风!”
快点用正义的铁牢将我们保护起来,晚了我们就又要挨打了。
刁宇佳:“……”
众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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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姣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估计刁宇佳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自首这么积极的。
裴无予看着她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这是三膳堂的点心吗?”
苏姣手里那一小块绿豆糕切得方方正正的,浅绿色豆粉撒在上面,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苏姣点点头。
裴无予继续道:“来上京前我曾听师弟提过这家店,听说味道很不错,每天都排好长的队,我来的迟了些,去的时候那家店早已关了门。”
闻言,苏姣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记得自己当时买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花太大功夫,队伍最开始确实排的挺长的,但她刚排了一小会儿,就有个穿着蓝色短衫的店员找了过来,说因为前面排队的顾客太多了,老板特意另外安排了一队,分散下客源。
于是苏姣就跟在他后面进了店。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苏姣当时试尝了几块,味道确实不错,所以一下子买了很多,几乎店里有的口味她都买了几份,所以分给裴无予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苏姣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白玉雕成的玉盒递给他:“当时一下子买了很多,我和云序一时半会也吃不完,可以分给你一些。”
见状,裴无予扬了扬唇角,脸上漾出一抹浅笑:“如此,那便多谢苏姑娘了。”
苏姣被他倏然绽开的笑容晃了下眼,忙低下头,微微避开了他一些,心跳如擂鼓。
心口一时间跳的太快,苏姣轻轻咬了下舌尖,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要被外在皮相迷惑,平白在人小辈面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