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灵天乣指着她,手指轻颤。
“我?”灵素瑶转了一个身子,美眸圆瞪,一脸惊诧地道,“我还能是谁,当然是灵素瑶。”
“你怎么会?”
灵天乣还没说完,却看到灵素瑶突然凌空而起,漂浮在空中,她的双臂微展,熊熊的火焰在她的手臂上不断延伸,形成了一片烈火形成的巨大的羽翼,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骤然升高,大长老的残破身子也瞬间化为灰烬。
灵素瑶在虚空中踏步而行,让大厅里的众人突然想起了当日的龙祖云。
灵天乣已经走下了主位,和剩下两名长老站在一起,三人互相看着,脸上均出现无法置信的表情,灵天乣颤颤悠悠地道了一句,“天地之力,先天者。”
灵素瑶,不凤竹落在主位上,手一招,灵素潜整个人已经飞至她的脚边,跪坐在那。
凤竹的手指缓缓抬起灵素潜的下巴,笑着道,“你曾对我那般好,放心,我舍不得伤了你。”
“灵门主,我来这只想送你一份机缘,我会收灵素潜为弟子,而且,”凤竹看向灵天乣,身子往前一倾,“而且,我会帮你们,杀了龙祖云。”
“杀,杀了龙祖云?”灵天乣艰难地问道。
凤竹柳眉一挑,“他死了,以后就是你凌天门的天下了。我是灵素潜的师尊,自然会庇佑你们凌天门。”
“龙祖云修为深不可测,他”
灵天乣还未说完,灵素瑶便淡淡地开口道,“他受伤了。”
“我要这整个天下与他为敌,我要他如丧家之犬,我要他和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凤竹的声音犹如魔鼓在他们的耳际敲响,“他,非死不可!”
灵天乣的双眸闪过一抹狠色,只要龙祖云在的一天,他凌天门都无法再现昨日辉耀。问道阁有先天者坐镇,如今他也有,为何不能拼一拼?
片刻,灵天乣躬身拱手道,“凌天门上下,愿听阁下差遣。”
灵天乣突然向前一步,“天行王爷也已然晋升为先天者,今日似乎还跟龙祖云起了冲突。”灵天乣顿了顿,眼中略有不解之色,“天行王爷似乎对龙祖云的娇妻情根深种。”
既是要斗,皇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最好两败俱伤,尽皆殒命,没有先天者,这天下就是他灵天乣的天下。
灵素瑶抚摸灵素潜的手突然一顿,眼睛微眯,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议事厅。
皇家别苑,傍水而筑,小桥流水,曲洞幽池,到处可见。
那亭台楼阁里,天行就坐在回廊处,身侧堆满了酒瓶子。
他的脸颊微红,目光微醺。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阡陌繁花,我只摘一朵。”
天行缓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 “相思好,无奈别离恼,相思苦,不见长风舞。花蕊儿,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亦没有吗?”
“怎会没有?”一个柔柔媚媚的女声悠悠传来。
天行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去。
回廊尽头,一身淡青衫裙的花蕊儿站在那里,泫然欲泣,欲语还休。
“李大哥。”
这一声李大哥让天行善存的理智轰然倒塌。
“你怎的来了?”天行几乎不假思索地冲而来过去,拉起了“花蕊儿”的手。
“李大哥,救我。”“花蕊儿”张开双臂,抱住了天行的肩。
她温热的泪珠洒在他的脖颈处,让他整颗心泛着极致的疼,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上往下,一直抚到他的尾椎骨,一阵阵的战栗让他整颗心都叫嚣着渴望。
天行突然狠狠地咬了一下唇,两手握住挂在他肩上的手臂,用力地将之推开。
“你,到底是谁?”天行咬牙切齿。
“只要你想,我就是她。”女子的双眸清波泛动,足以溺死这世间所有的男人。
“你,不是她!”天行的眼里泛着红丝。
女子突然贴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呢喃,“只要龙祖云死了,站在这里的,就是她。”
抓住她手臂的手骤然垂下,女子趁机搂住了天行的腰,她的脸在天行的胸口处摩挲着,
“李大哥,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天行低头望着胸前的女子,他痛苦地闭上双眸又睁开。
“不会”他的手缓缓地捧起女子的脸,“我不会放开你。”
女子嘤咛一声,突然踮起了脚,柔嫩的双唇印上了他的。
香甜的气息在他的唇角处逸散开来,女子的双唇贴着他的张张合合:“帮我,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李大哥。”
最后三个字,犹如一根根丝线,狠狠,精准,铺天盖地地将天行整颗心层层裹住。
“我要她”
脑海里这个念头犹如高山往下的滚石,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无法拦截阻止。
天行猛地将女子箍紧,他的唇贪婪地游离在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耳廓,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她腰间的系带。
半个月后的藿鹿山脉,白雪依旧皑皑。
某一处的山巅上,那陡峭的山壁上,竟建成了一座恢弘大气的楼阁。
楼阁里所有的间隔,摆设,家具,几乎都是由山壁本体的材料挖空建构而成。
站在阁楼上,脚底便是万丈深渊,一眼望去,云海浮沉,雪窖冰天,琼花玉树。
阁楼向外伸展的平台处,一个石造的小桶大小的炉子正燃着炭火。
花蕊儿就坐在炉火旁,淡青色的斗篷镶着灰色的绒毛边,灰色的绒毛簇拥在她的颈边,将她的整张脸承托得越发娇俏明丽。
她的旁边的石桌上,放着那盆七瓣紫澜花,如今的七瓣紫澜花,其间的紫色氤氲浓郁,花香四溢,连花瓣儿都似乎长大了些许。
花蕊儿看着七瓣紫澜花,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又微微蹙了眉头,手朝自己的心窝处摸了摸,一抹淡淡的痛色从她双眸里一闪而过。
她舒开眉头,望着远处的皑皑白雪,若非脚底下的深渊处那呼啸而过的风雪带给她一丝丝战栗的真实还有身旁这株摇曳的七瓣紫澜花,她都要怀疑这些日子以来,她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尊上说要带她到藿鹿山脉后的几天,他们在问道阁里生活存在的痕迹似乎一天天被消失了。
她不知道尊上是怎么办到的,老阁主,管家,涂凌和雪倪兽都消失了。尊上说玄老先生会照顾好他们。至于涂步和灵素馨,自然而然成为问道阁的门主和门主夫人。问道阁上下,仿若被抹除了记忆一般,不再有人提及他们。
她和尊上离开的第三天,以皇室和凌天门为首,召集了天下修炼者,向龙祖云下了“先杀令”。
她和尊上离开的第六天,尊上带她来到了藿鹿山脉的天问居,这是他往日修炼避世之地。
他来后就开始闭关,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了。
皇室有了先天者天行,而凌天门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另外一个恐怖的强者,据说也是先天者魔舞。
尊上受了伤,唯有恢复到巅峰状态才有一战之力。
花蕊儿看了看身旁的七瓣紫澜花。
她身上有庞大的灵力,全都聚集在她的心脏处。她的灵力无法为尊上疗伤所用,但她可以将之倾注在七瓣紫澜花上,只要将七瓣紫澜花炼制成丹,应该对尊上的伤势大有裨益。
为此,她用冰针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处,染红了的冰针带着她心口处最澎湃的精血灵气,融化浇灌在七瓣紫澜上。
只是这几日,她的四肢百骸隐隐有点酸痛,尤其是胸口处,偶尔阵痛还是让她有些许难受。
“蕊儿”,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花蕊儿双眸一亮,不假思索地抱起旁边的七瓣紫澜,朝旋转的石梯往下奔去。
“尊上。”
石室内偌大的空间,桌椅,墙壁,甚至那张显眼的床榻纱幔,都镀上了浓郁的暗金色。
一身黑衣的尊上盘腿坐在塌上,正笑着望着她进来的方向。
“您可好些了?”蕊儿飞奔了过去,将七瓣紫澜花搁在一边,握着他的手,感受他渐渐暖和的温度,心也稍放了些许。
“无碍”尊上笑着,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冷不冷?”
花蕊儿摇摇头,望向了七瓣紫澜花,炫耀般地皱皱鼻翼,“尊上,七瓣紫澜花我养得很好,应该可以炼制成丹。”她半蹲下身子,坐在塌边的阶梯上,握着他的手,满是希冀地道“对你的伤势,应该会有用处的。”
尊上的双眸移向了七瓣紫澜处,片刻,突然皱起了眉头,“血气的味道?”
那是香甜的血气,带着蓬勃的生机,可还有一丝微弱的腥气血力夹杂其中。
尊上蓦地将花蕊儿抱起放在床榻上,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里面有你鲜血的味道。”
花蕊儿唇角一弯,“尊上,你知道我自出生便体内自带灵气,蕴含在我的心口处。我只不过抽取了一点点”花蕊儿用手指比划了下,轻松地道,“就是一点点心脏处的精血浇灌紫澜花,完全不碍事。”
他的眸光却带着一丝凝重,缓缓地拉开了她胸襟上的衣裳。
花蕊儿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半掩着的衣裳,往下是那绵软的丰盈,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隐隐有数个微不可见的针孔,在那光滑无丝毫瑕疵的美玉上显得格外刺眼。
尊上的手指轻轻地触上了那几个针孔,眼底尽是压抑的心疼。
花蕊儿浑身一颤,整个身体几乎瞬间渗透着淡淡的粉色。
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胸口处聚集,花蕊儿低头,吃惊地发现在她的肌肤下,竟有一丝手指长短的淡淡黑线在流转。
“这?”蕊儿抬头,一脸茫然。
尊上缓缓将她搂入怀中,“七瓣紫澜花被血魔之气侵扰,应该有人做了手脚。”
“是我疏忽大意了。”尊上轻叹一声。
“是涂步,”花蕊儿仰头,“涂步曾经来找过我,说要替灵素馨向我道歉。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来过我的紫澜苑。难怪,难怪。”
难怪当日的她总觉得涂步身上的气息有哪里不对,晦涩不明又带着一丝邪异。
花蕊儿还在想着当日之事,突感脸颊微痒。
尊上的双唇覆上了她的脸颊,额头,他的手掌,突然义无反顾地顺着方才敞开的衣襟伸了进去,掌控了那一方柔软。
“我想要你,蕊儿。”
尊上的声音仿佛在她的胸口处炸开,顺着那若轻若重的动作,花蕊儿只感觉自己像一扁轻舟,在尊上的汪洋大海上随波逐流,起落浮沉。
半床云雨半床红,一夜未央一夜欢。
“尊上,您”云雨渐歇,花蕊儿才错愕地感到自己心口处的晦涩之感已然消失,而尊上的心口处,则多了那一丝淡淡的黑线。
“我,”花蕊儿咬紧了下唇。她似乎一直在给他制造麻烦,一直在给他增添危机,似乎自从遇见了她,他就不再是那个不染凡尘,翩然世外的尊上。
他却突然闷笑一声,“我可不是为你疗伤。”
尊上的眼神带着一丝笑意,眸色却越发幽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情过后的沙哑“我想要你,很久了。”
桃源处,暮雨云横,鱼水相投。
次日,尊上带着她看了藿鹿山脉最美的朝云暮霞。
是夜,他们并肩而坐,花蕊儿的心里,却泛着淡淡,莫名的离别的悲哀。
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黑压压的令人窒息,仿佛正等待着一股力量将这黑色的帷幕一把扯破。
整个山脉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渐渐清晰。
尊上突然望向门口,轻轻跟她说了句,“不要怕。”
花蕊儿狠狠地摇了摇头,她知道他不会退缩,更不会逃避。他是尊上,他有他傲然于世的气魄和尊严。
尊上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几乎同时,花蕊儿整个身体被莫名的力量送着后退。
庞大的元力旋涡从房间里冲天而起。
青色的长虹,红色的匹链,还有暗金色的惊涛骇浪,几乎同时交错在藿鹿山脉的上空。
不断有山脉在崩塌,不断有巨石在翻滚,不断有地面在龟裂。
原来听起来雄壮有序的马蹄声几乎渐渐停歇,在自然的巨力面前,无数人的惨叫声几乎微不可闻。
那巨石筑成的屋顶已经被掀翻了,屋内的一切渐渐明朗。
花蕊儿一眼望向了尊上处,冲上去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没事,你退后。”尊上的声音沉沉响起。
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屋外的石台上,天行倒下的身影清晰可见,黑雾散尽,曼妙的身影在花蕊儿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尊上微微皱着眉,手指夹住那把匕首,将其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灵素瑶?”花蕊儿大吃一惊。
“你还护着他?啧啧啧”凤竹娇笑起来,“真是个蠢货。”
尊上闭着眼睛默然不语。
凤竹朝花蕊儿上上下下看了看,嗤笑道:“你莫不是以为他护的是你吧?”
“真是可怜的蠢货,”凤竹吃吃笑了起来,“他护的是你这里的那道残魂。”凤竹的手指朝自己的胸口处指了指。
花蕊儿的心骤地一窒。
“他心爱的女人死了,那女人的残魂正好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你以为,凭你那样平庸的出生,生来就能拥有令人艳羡的灵力?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医士,叱咤风云的龙尊上会对你另眼相看,甚至一往情深?”凤竹微微弯下身子,“你配吗?”
花蕊儿缓缓地转过头,她的眼里有无尽的茫然。
是啊,每次他望着她,双眸里总有隐忍的痛色和心疼,可他们之间,并未经过多少劫难坎坷。
是啊,每次他抱着她,双臂里总有压抑的力量和渴望,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跑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