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眼里的诧异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恢复原状,冷静的让所有人不许再靠近坑洞。
贝拉在血淋淋的惨状面前,竟得出来一个结论,“那箱子里的东西肯定不一般!”她开始越加好奇,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雷诺冷笑一声,“你这胳膊腿也想分家吗?”在她眼里贝拉简直是疯子。
贪心的人她见过不少,可像贝拉这种还真是少见,哈布斯的死状就在眼前,她竟还敢惦记着那口箱子。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贝拉在旁询问起雷诺,她方才明显是知道了些事。
雷诺睨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抓着她往后一甩,“把她锁起来。”就这样将贝拉交给了自己的士兵。
那士兵立马掏出一把互感电羁扣锁,蹲下身子把贝拉的双脚拷了起来。
贝拉没做反抗,只是眼睛还盯在洞口的位置。
雷诺拿出通讯仪,试探性的联系虚像宫殿那边的接收器。
“六分区雷诺,收到请回答!六分区雷诺,收到请回答!”
她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第8章
此时赛尔维特的宫殿已经空无一人,就像被狂风暴雨扫荡过一样,破败颓废。
偌大的地方只有满地的废墟烟尘,破碎的茶具桌椅,坍塌的残垣断壁,歪斜着沾满泥土的淡黄花枝,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莫格罗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原先的房间内,因为那张显眼的银河星系图不见了,耳边不时响起哔哔哔的电传声,他皱眉望了一眼,发现此地有不少操控的机械设备,看上去纷繁复杂。
“他找不到位置,只会像疯狗一样狂吠,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迪厄多咬牙切齿地拍打着面前的操作台,对着屏幕上闪现的画面怒目圆瞪。
莫格罗撑着手肘,从一张貌似手术台的平躺区站了下来,他昏沉着按压了几下额头,却能感觉一阵钝痛袭来。
在他昏迷前似乎被什么硬物击中过头部,脑中浮现的最后画面不时的提醒他这件事。
“发生什么事了?”他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迪厄多听到他的声音,微转过了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番,“你醒了……”他语气平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一阵慌乱的脚步传来,“报告!”似乎是有人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莫格罗从那人的语气上察觉出了一二。
“又怎么了?”迪厄多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对即将听到的消息给了自己一个缓冲。
“箱子……不见了。”传话的士兵一直低着头,直到迪厄多问话,他才开口。
就像得不到允许,他是绝不敢轻易传达一样的谨慎。
迪厄多好像猜测到了这个结果,当他为了躲避进攻,慌乱操控虚像宫殿时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只有先将宫殿位置变换,不然全都会毁在莱克纳伊那家伙的手里。
“派人去找,箱子一定还在塞维尔特。”迪厄多斩钉截铁地说道。
莫格罗忽然想起他被带来塞尔维特的那天,见到的看守严防的那口神秘箱子,难道迪厄多说的就是它。
见迪厄多如此紧张,莫格罗开始怀疑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能让来报信的人如此小心翼翼,又说的胆战心惊。
迪厄多命报信的人将莫格罗带去了隔壁房间,那里准备好了干净的水和食物,而他却还在主控室眼都不眨的盯着操控界面,好像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他只要稍不留意就会从里面跑出来要了他的命一样。
临走前莫格罗抬头看向了那个背影,迪厄多微弓着背,双手撑在桌面,绷紧了侧脸,嘴角的弧度向下,明显带着急躁与不安,却又在极力克制中。
“外涉官大人,您的头好些了吗?”房间内等着的人看到莫格罗便上前询问他的伤势,看上去很是关心他。
莫格罗的记忆开始慢慢回溯,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巨响吵醒。
他慌忙起身下床查看,谁知冷不丁的被头顶掉落的某个物体砸中,只听耳边传来闷响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多亏了元帅,不然大人可就出不来了。”给他端上食物的一名女侍悄悄地在莫格罗耳边说了句。
莫格罗一副他不知道,谁救的自己都无所谓的态度,拿过食物该吃吃该喝喝。
如果不是迪厄多把他抓来,他也不会遭这份罪了。
只是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贝拉那孩子,即使知道她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牵挂还是在她身上不曾离去。
第9章
“是!明白!”
雷诺坐的笔挺,全程都在点头应承,看来与她说话的男人身份很不一般。
贝拉靠着车门,无聊的把左脚踩在机甲轮的边沿上,眼睛却时不时的瞄着正在车上接听通讯器传来声音的雷诺。
他们刚离开坑陷没多久雷诺就收到了回讯。
听起来应该是塞尔维特的某个地方发生了外部的导弹袭击,所以设备都出现了故障,可就是不知道与六分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地下会莫名其妙出现那些大坑洞。
贝拉竖起耳朵,想要听到更多,却被雷诺一个眼神警告。
她也不慌,毫不脸红的指了指脚上的电羁锁,无奈的表示自己也不想听只是走不远而已。
“往回走。”雷诺没有管她,厉声命令手下掉头。
贝拉挑眉一乐,显然是明白雷诺的做法,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那口箱子绝不简单。
雷诺让人去找来了六根绳索,一根可以承受上百斤的重量,目前没人知道箱子里放了什么,也就不清楚具体的重量,加上要把箱子拽出坑陷脱离吸力,多用几根也是以策万全。
不过照肉眼看箱子大小也不会超过六百斤以上。
六名士兵听从雷诺的吩咐熟练的把绳索甩了进去,每一根都精准无误地缠上了箱身,好在坑陷内的吸力减弱了一半,箱子并没有像开始那样飞速运转。
他们六人齐齐发力,竟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把箱子抬了出来。
贝拉坐在车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此时的她早已被满脑子无边的好奇猜想冲击的昏天暗地了。
雷诺命人把箱子放到坑陷外面宽阔的地面上,还在此地伤春悲秋的亚桑从伤痛中转眼就醒了过来,或许说他的情绪就只有最初的那么一丁点。
“你他娘的想什么呢?”他对雷诺去而又返的举动十分不满,这份不满甚至超过了亲眼见到哈布斯的“四分五裂”。
贝拉攀在车窗,等着这小子跟雷诺纠缠不休,心想估计还要拉扯一阵才能结束。
回来的雷诺态度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面无表情,连看也没看亚桑,只顾着刚抬上来的箱子,语气冷到极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亲自送你下去!”
亚桑没想到雷诺会像疯子一样威胁他,可这显然十分有效,因为他真的不敢在多说一句废话,安静的就跟变成了哑巴。
雷诺围着箱子看了一圈,裂缝处就只能辨别出一团黑色的东西,里面包裹起来的是什么玩意倒是一点也瞧不出来,就像是被层层裹上包装的一份礼物,没完全打开那表面的遮盖物前,你永远别想猜到里面是什么。
贝拉在车上探出脑袋,看着不敢继续下手行动的雷诺,好心提醒她,“诶,里面什么东西,不打开看一看,万一已经碰坏了怎么办?有什么情况也好早点报告吧!”
雷诺的手下也都看着她,虽然没人说话,但也都有一点好奇的意思。
“打开它!”雷诺的话就像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从四个角开始用蛮力死劲的掰。
箱子被他们打开了,里面是用黑布包住的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睡着的大概七八岁的小孩,雷诺一把掀开那块裹着孩子身体的布,用手搭上他的脖颈,发现人竟然还好端端活着。
“元帅说的务必要带回去的就是这东西?”雷诺不太相信的一把抓起孩子像检查囚犯一样的将他全身上下翻看了个遍。
结果的确是个小崽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贝拉站起身来,忽然笑了一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把他交给我!”
亚桑在雷诺那受了瘪,这时正好拿贝拉出气,他掏出家伙朝着地面嘣嘣开了几枪,上前就准备给她来点教训,“你给老子住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只是刚靠近的他就被吓的往后奔逃,因为贝拉手里正捏着一枚倒计时的引爆弹,虽是微小型可爆炸威力却是普通引爆弹的十倍。
原来就在雷诺让人给她带上电羁锁的时候,她顺手从那名老实的士兵身上偷来的。
关于雷诺问她的鲁塞棋布诺贵族女人不用进入军队训练这并没有错,只可惜她看走了眼,贝拉光滑细腻的肌肤不管何时都不会留下伤口这可能是谁也想不到的。
所以雷诺他们注定活不了。
贝拉握着引爆弹,收起了她的笑意只用了几步就走到了箱子旁边,她将闭眼还睡的安稳的孩子抱了出来,转身的一瞬将手里的那枚引爆弹丢到了自己脚下,在等她毫发无损的回头,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团烟雾不明的模糊画面。
雷诺接收信号的地方,就是塞尔维特的同盟元帅迪尔多的所在位置……
贝拉将显示的地理经纬度输入了定位系统,朝着指示方向走去。
第10章
不知是不是指示线路又出现了偏差,贝拉看着越走越荒凉的两侧路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放下手里一直抱着的那个孩子,打直了腰背,慢慢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手,左右校准着食指尖上那条细长的红色定位线,研究了半天还是不大确定线路的准确性。
这也是她最大的一个毛病——方位感极其非常的弱。
本来依靠身上的定位线指路是绝对不会有问题,可塞尔维特偏与其他的星球不一样,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地理环境,而是会在昼夜发生或大或小的环境变化,这是人造岩石行星所不可避免的自有原因。
贝拉第一次感到不快与焦虑,等她有所察觉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坎达普,那是塞尔维特的一个贫民地带。
塞尔维特大部分都是从各个星球被放逐的犯人,却也有一小部分是流亡无居所的难民,他们有些是在大战中被致伤致残,又无人救治的平民,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星球,是没有“身份”极为低贱的一类人。
坎达普就是这群人所能暂时逗留的一方属于他们的地方。
贝拉无力的关闭了定位线,看来在这里还是要靠塞尔维特的本地人才能找到她要去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睡着的孩子,安静的仿佛死去。
这一路把他随意的抱、提、架,扛任凭贝拉换了不少姿/势,这小家伙就是跟木偶玩具一样,没半点回应。
看起来这样的家伙应该是省心的,让贝拉没什么不满,只不过……
她蹲在地上,捏了一下小家伙的膝盖,心想如果他能自己走当然是更好的。
前方的路越来越脏乱,灰泥修建的房屋,墙面上的细缝就像臭水沟泡过一样的流出不少水渍,两旁狭小/逼仄的地上丢弃着不少动物的尸骨、烟蒂、碎布甚至还有使用过的枪药。
而在垃圾旁边就是用铁皮搭建的看起来像羊圈一样的屋子,就这样一个不足十五平米的地方,从里面走出来了八个人。
街上偶尔有一两个头上缠着布巾连带自己口鼻一并包裹住的女人从贝拉身边匆匆走过,她们低着头,胆怯的不敢看向街口半蹲着的那些男人。
贝拉对此的环境有种说不出的糟心,她唯有目不斜视的向前,将嫌弃与厌恶的情绪遮掩。
她的出现让不远处的几名瘦骨嶙嶙的男人投来贪婪的目光。
“小姑娘,你要去哪?”一名年纪稍大的妇人上前拦住了她。
那名妇人头发散乱的搭在两侧,可贝拉还是能从发缝内看清她的半张脸都带着伤疤,像被热油滚烧过,狰狞又丑陋。
“这里有医生吗?”贝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问道。
妇人朝她挥手,示意贝拉跟她走,“有,有,我带你去吧!”
远处的男人们想要起身跟来,妇人却故意大声的吆喝起来,“诺尔曼医生的诊疗所就在前面,他正等着。”
贝拉点了点头,跟了上前,只是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的那群男人们,他们竟在没有跟来了。
妇人步伐较快,好像生怕有人追来,不时的向他们身后望去,等到他们转角离开了街口,她才像是松了口气的放慢脚步。
“前面的白楼里面就有医生,你去吧!”妇人指着前面的两层楼板,小声的说道。
贝拉低头,说了一句,“谢谢!”
妇人却是不敢在继续跟她呆在一起,转身飞快的穿入了旁边临近的一条幽深的小巷。
贝拉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才慢慢回头走近了妇人说的那层白楼。
白楼的大门敞开着,好像随时欢迎人进来一样。
当她走进房间,就听到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伤口有点深,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谢诺尔曼医生。”病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贝拉见状只好走到门边给他让开了路。
贝拉等在门外,直到最后一个看病的人离开,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唯有白楼里面的那盏大炽灯还依然亮着。
诺尔曼疲惫的捏了扭鼻梁,他起身准备关窗时才发现门口竟然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小孩,应该是个年轻的母亲,他脑中这样想到。
“进来吧!”
他走到门外,想要带着女人进屋。
可却发现女人看起来似乎不太像一位母亲,因为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等待多时的焦虑,平静的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你的孩子?”诺尔曼接过贝拉手里的孩子,不太确定的问她。
“不是。”
贝拉回答完他的话后,就自顾自的绕着他的屋子看了起来,好像对此更感兴趣。
房间还算宽敞,里面放着几台陈旧的医疗仪器设备,上面的出厂时间竟然比两个贝拉还大,这样的医疗器械估计在各个星球也难找到第二台。
因为这属于报废的产品,根本不可能允许它存在。
诺尔曼解开小家伙的衣服,开始给他做简单的检查,嘴里例行询问道,“他有什么症状?”
贝拉站在房间另一面的窗下,感受到窗外吹进来的那股冰凉的冷风,淡淡的回答:“一直不醒。”
诺尔曼听到她的回答怔愣了片刻,这样的情况让他大为不解,因为手里的检测设备显示的一切正常,他反复检测了三四遍,可结果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