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贝拉发觉他的表情不对,欺身过来,问道。
诺尔曼取下口罩,认真的看着贝拉,好像要从她身上找到答案一样,“他从多久开始不醒的。”
贝拉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是难说,估计是被人放进箱子就这样了。
她没有直接告诉诺尔曼,而是说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真是奇怪!”诺尔曼对眼前沉睡不醒的小家伙有了不少疑问,他需要仔细的做个检查,于是带着小家伙去了二楼的房间。
贝拉听到门外有些类似脚步的响动声,她找了个理由没有跟去二楼,只说在楼下等着他们,顺便帮诺尔曼关门。
诺尔曼没有多想,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这一枚特殊的病人身上,他迅速上楼用虹膜解开二楼的门禁,然后打开房间内的灯,将人放到了仪器台上。
等他走后,贝拉独身离开了白楼。
楼外一直躲着的人也尾随她而去,夜色中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可当贝拉再回到白楼,外面却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响动。
第11章
诺尔曼正埋头在二楼检查小家伙的身体,眼前的这具身体外表并没有任何损坏,甚至说连一点微小的迹象也没有,就像是酣然入睡的小宝贝,在自己的梦香中乐而不返。
只是正如女人说的那样,小家伙没有办法醒来,如同失去了行动意识,任凭外界对他做什么都一直保持着闭目昏睡的状态,而实际在看不见的表皮之下一个个本该活跃精神的细胞素却在缓慢减少。
这是一种类似于“反向衰亡”的状况,就是生物还未成长健壮就先枯萎老去,而照这样下去这个幼小的生命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然而会有这种反常情况出现的,诺尔曼刚好知道一种可能。
“该不会是中毒…但这绝对不可能的。”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起来,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可笑,一个小孩子,谁会对他下手。
况且那还是普通人一辈子连见也没机会见到的实验毒剂——ax91。
记忆的潮水如同被开闸泄洪,诺尔曼回想起了在博埃研究基地发生的事,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他勉强稳住了心神,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被掩盖的不堪往事。
只是这个孩子的病症与中了毒剂太过相似,叫他不得不产生了一系列不好的联想。
贝拉不知何时出现了,她站在诺尔曼的身后,悄无声息。
她静静的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像不愿打扰又像暗中监视。
“他需要多观察几天。”诺尔曼疲惫的转身见到贝拉后说只说了这样一句,要想印证他的猜测还需要多做几次检验才行。
贝拉一脸淡定从容,没有半分迟疑就同意了,“好。”
其实她早就料到那箱子里躺着的孩子绝不是普通的病症,这里的诊疗所断不会即可检验出结果的。
“可我没地方去。”贝拉说的理所当然,一双无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尔曼,让人不忍拒绝。
白楼是诺尔曼自己的地方,在坎达普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他甚至没有一个能帮忙的助手。
好在因为只有他这唯一的一间诊疗所,因此坎达普的人没谁会轻易伤害他以及他要保护的人。
毕竟能看病治疗又不收取费用的医生就是当地平民眼中的天神,所以他的白楼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
诺尔曼将小家伙的衣服层层理好,用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起来交到了贝拉手上。
看着瘦弱的女人和一个不知何时会醒的孩子,他说不出让他们离开的话。
“一楼左手边有间休息室,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住那。”
贝拉微微一笑,对诺尔曼医生的收留无限感谢,“当然不介意。”她抱着小家伙跟着给他们带路的诺尔曼走下了楼。
大门已经让贝拉关上了,诺尔曼却还是习惯性地转了一圈,将一楼的门窗都挨个反锁了起来。
安置好贝拉,诺尔曼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打开房间墙后这些年自己留存的数据资料库,他想试着从里面找一找有关“反向衰亡”的记录。
第二天一早,贝拉醒来时就发现了身边小家伙的“巨大”变化。
小家伙头皮处的发丝全都变得枯黄,脸上的肌肤就像面皮一样松软,那触感摸起来和骨皮分离没有多大差别。
他的手指关节变得异常凸出,就像是穿破土壤的春笋,一夜间全都冒了出来。
就连他的心脏也如同被人拴上了一颗千斤重球,跳动的频率被拖的越来越缓。
贝拉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病情加重却是毋庸置疑。
她立刻去找诺尔曼医生,想要他给个办法。
这人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此时还不知发生什么的的诺尔曼正趴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前眼皮一启一和,好似清晨树叶上挂着的露珠被微风轻拂,晃晃悠悠的打着颤儿。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露珠”惊得落了下来,诺尔曼睁开满是倦容的双眼,支起身子懒懒地揉了揉眉心,听着门外传来女人的呼喊声,他没来得及整理衣着就草草去开门。
门前出现的人顶着乌青的眼圈,衣领歪扯到一边,露出结实光滑的蜜色胸膛,头发蓬乱杂绪的好像被人胡乱揉搓过一样。
“诺尔曼医生?”贝拉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不大确定自己眼前见到的人就是昨天那个衣冠整洁,说话温柔的人。
“出什么事了?”诺尔曼声音沉闷压抑,显然是没睡好的表现。
贝拉三言两语的描述了今早出现的一系列情况。
诺尔曼在听完贝拉的话后脸色陡然大变,他不发一语的擦过贝拉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朝着那间简易休息室跑去。
他的脑子空白一片,就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此时此刻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亲眼看一看那与留存数据记录中如出一辙的病变特征。
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
ax91中毒特征……
休息室的房门虚掩着,那一道门缝就像通往未知迷域的入口,毫不犹豫的将诺尔曼拽了进去。
诺尔曼只觉得眼前一切的物体竟都变成了阻碍,让人看着心急气乱。
他一掌推开眼前碍事的那扇房门,姜黄色的木门被重重的磕在墙面上,发出砰的碰撞声,门瑟瑟发抖一样的来回振动,好像委屈的呜咽。
诺尔曼抿着嘴,神情凝重的两步并作一步的跨坐到了那张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单人木架床边。
休息室内的光并不明亮,唯有床头上摆放着的一盏圆形日光灯球,那是根据空气温度自行调节的节能灯,是坎达普随处可见的照明工具。
淡白色的光晕下一具仅有微弱呼吸的生命正在无尽的痛苦呻/吟。
诺尔曼高大的身影被映照在床边的墙面上,黑色的影子与白色的墙壁勾勒出一副黑白交融的冰冷画面。
他伸手靠近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身体,一手捏着小家伙的下颚将他的嘴巴打开,另一只手的食指慢慢的探入了湿/滑的口腔中。
手指碰到的牙齿是人身体最为坚硬的部分,也已经出现松动的情况,中毒的症状竟不到十个小时内突然全部出现,这让诺尔曼始料未及。
贝拉也赶了过来,她从诺尔曼未曾舒展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少信息。
小家伙的病情很严重,但更为奇特,而诺尔曼医生对这样奇特的病症不凑巧的知道一些。
“我先带他去二楼,你帮我把诊疗所休息的牌子挂出去。”
诺尔曼来不及跟贝拉多说什么,他火急火燎的将人带走了。
白楼不愧是坎达普唯一能治病的地方,还没走到门口外面已经站着不少等候的病人。
贝拉驻足在原地认真的想了想,这休息牌是不是不该替诺尔曼挂了,可他要帮小家伙治疗,那门外这群人就只有先将他们赶走。
“今天不营业,你们不用等了。”
贝拉曲指敲了敲门上的玻璃,在门内大声的说话,她连门也懒得开。
“喂,诺尔曼医生怎么了?”一个手臂缠着绷带的年轻男人凶巴巴地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问话。
“他病了,暂时没法见人。”贝拉尽量和气的跟他解释。
“那多久能好?”
男人身后的人听说诺尔曼医生病了,也都挤到门边像一群喋喋不休的苍蝇不停的追问。
“明天还会休息吗?”
“我的药快吃完了,诺尔曼医生不会是忘记了吧?”
“之前生病也没关过诊疗所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担心着呢。”
贝拉冷哼一声,好像自己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一样,板着脸问那人,“担心什么?担心他死在里面还是你们死在外面。”
“这…我们…也不是不让诺尔曼医生休息的只是……他总该给我们说清楚时间吧!”
贝拉狠踢了一脚门框,吓得外面那些人在没有多说一个字,她瞪眼朝他们做了一个赶紧走人的手势。
手臂缠着绷带的男人被那一脚惹怒了,他在外面大吵着要找贝拉的麻烦,等在白楼外的其它病人担心他的行为引来诺尔曼医生的不快,纷纷劝阻了他。
准备上二楼的贝拉正巧在楼梯口遇见了从自己房间出来的诺尔曼,他手里拿着一个泛着银黄色光的食指粗细的透明试管瓶。
“这是什么?”贝拉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我研制的解毒剂。”诺尔曼飞快的回答道。
他们边说边往二楼的检查室走去。
第12章
一个皮肤蜡黄,满脸坑坑洼洼的黑衣男人背靠在拐角的一处斑驳脱落的石墙后,他嘴里含着快要抽完的半截香烟,眼睛鬼祟的瞅着面前这个刚从白楼门口走来的缠着绷带的男人。
绷带男看上去不太高兴,他粗暴的扯掉手臂上的伪装,将一圈圈绷带解开后丢在脚下狠狠踩在上面,嘴里不快的说道:“诺尔曼医生今天休息,没办法混进去。”
他解开绷带后用力的活动了几下身体,肩胛带动着双臂被他扭动的咔咔作响,根本不是先前受伤不便的样子。
“葛森,得重新想个法子。”绷带男活动完身体,把手臂搭在了面前丢掉烟嘴的男人肩上,严肃无比的看着他。
那名被他称呼为葛森的男人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想着办法。
“那就找个机会直接进去,这也并不是很难,对吧!泰特。”他语气轻松,好像这就是一件说办就能办的事。
“诊疗所有个傲慢的女人…”
“随你。”
葛森的一句话让泰特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
想到刚才女人放肆的言行,泰特就手痒的难受,在坎达普还没有人在得罪他之后能好好的。
他决定要给那嚣张气焰的女人一点教训。
诺尔曼是从凯撒提亚星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他擅长研制各种能治病的高效药剂。
可坎达普偌大的地方就他一个医生,病人却是成百上千,药剂常常都是供不应求,十分短缺。
而葛森和泰特这两个家伙一直都在暗中盗取诺尔曼医生的药剂,再转手卖到离坎达普较远的一个交易三角区,那里有人高价收购。
往常他们都是扮作病人趁着人多偷偷跑去二楼,然后等着诺尔曼医生用虹膜打开检查室的门再躲进去。
但是他们每次不敢拿走太多,担心被诺尔曼医生察觉。
可能是诺尔曼每天太过忙碌,这么久以来他竟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检查室有偷东西的贼。
听说前不久鲁塞棋布诺和凯撒提亚两星交战,这场战事持续数月都难分胜负,而不知为何的是鲁塞棋布诺的导弹驱逐舰也一同飞落到了塞尔维特上来。
所以这段时间的药剂需求量增大,三角区的买家已经开出双倍的价格,葛森他们动了心想要在今日再冒险混进诺尔曼医生的诊疗所偷药。
哪里知道诺尔曼医生今日却闭门休息,而这样的情况那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白楼的门在他们这种惯犯盗贼眼里其实很容易打开,就连二楼的那间检查室也不在话下。
只是为了避免被诺尔曼医生发觉,他们一直都是选择偷溜进去的。
泰特则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之前流窜在塞尔维特的各个城市,盗取了不少财物,行迹败露后被追的无处可去才不得不跑来坎达普。
在这里认识了葛森,一个和他一样的“无业游民”。
原本在塞尔维特这样的穷人区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更别说有什么值钱可偷的。
谁知道诺尔曼医生出现了,他带来了看病的器械,救人的药剂,给了那些只有等死的人一丝可见的希望。
以及这些偷盗犯赚取钱财的方式。
第13章
检查室的门因为诺尔曼的疏忽而忘记关闭。
泰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容易。
空荡的二楼长廊安静的如同一汪死水,在死水的中央是检查室内发出的微弱呼吸声。
诺尔曼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木架上的那瓶解毒剂,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好像第一次手术的学生,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贝拉眼见他在恒温的检查室内也满头大汗,自觉的远离他,或许流通的空气会让诺尔曼医生镇静些。
检查室的一处放置器具的看台上一口长方形的玻璃缸吸引了贝拉的注意,缸底有满满的一层黑黄混合的粗细石沙,就好像饲养蜥蜴、乌龟一类的爬行昆虫的器皿。
贝拉对此忽然来了兴趣,她朝着玻璃缸缓缓走去,凑近瞧了许久也没见到有什么活的东西从沙底爬出来。
就在她准备伸手摸进沙子里面翻找的时候,诺尔曼出声叫住了她,“女士,你能帮我一下吗?”他说的很无奈,似乎确实需要援助。
贝拉瞧他一手拿着解毒剂,一手拿着注射器,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于是转身走向他,说道:“乐意效劳。”
“他的情况很特别,我不知道能不能有效。”诺尔曼似乎在给贝拉做着某种解释,他想要极力辩驳自己的畏惧其实是来源于对药剂作用的未知。
“放轻松,诺尔曼医生,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病人。”贝拉洁白的牙齿很是整齐,她擅长用自己可人的外在给人一种愉悦感。
显然贝拉年轻而迷人的脸庞起了作用,诺尔曼在她的宽慰中得到了短暂的力量,他点头示意贝拉可以开始。
贝拉开始动手帮忙脱小家伙的裤子。
“是手臂。”诺尔曼温柔的提醒她。
贝拉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