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顾宝言
时间:2021-12-27 14:32:10

  他也自认为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大多时侯他都搞不懂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女人远去的背影看着还真是曼妙啊!
  梅若虚开车来接飞萤,好些天没见了,他好像清瘦了一圈,穿着米色短袖衬衫,很自然地和飞萤笑了笑,下车给她拉开车门,还帮她系好安全带,自然得和以往一模一样,好像他们之间一如往昔,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飞萤只要一想起,换一个人,换一个场景,他还是会这样笑吗?心里就痛若刀绞,极力按着胸口忍耐着,有些气喘。
  梅若虚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天太热了,有点胸闷”
  “要不,我们不去吃饭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吧?要是饿了,我给你做饭吃”梅若虚问
  “算了,还是去吃饭吧,吹吹风也许就会好一点了”飞萤可不想和他单独待在房间里。
  “好,我今天定了川菜,可以吗?”
  飞萤说:“挺好的”
  梅若虚赶紧发动了车子,让风能吹进来,果然车子一动起来,飞萤觉得舒服多了,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川菜馆在一条小巷子里,在路边停好车,飞萤跟着他七扭八拐地走了进去,飞萤四处张望,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像江竹帛曾经带她来过的他妈妈的那个院子,只是当时是晚上,她没有看清,也拿不准是不是。
  “往这里”梅若虚在前面带路,餐馆是一个四合院改成的,小虽小,环境却很好,很幽静。
  梅若虚不太能吃辣,飞萤故意要了辣子鸡和水煮鱼,他也吃的津津有味,飞萤看他辣得满额头的汗,皱眉说:“你不能吃就别勉强”
  “没事,你爱吃嘛,多吃几次就习惯了”梅若虚又喝了几口果汁,不停地用纸巾试汗。
  飞萤突然地好想哭,如果当初,梅若虚的爸爸没有欠下那么多钱该有多好,她和他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想了想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饭的呢?”
  “和几个包工头一起来过一次,我觉得还不错,就想着带你来吃”真心喜欢一个人,无论好的坏的,总是想和她一起分享,梅若虚笑着把她的碗拉过来一点,小心地给她剔着鱼刺。
  飞萤看得心里一阵阵心酸,说:“我去给你要个回锅肉,那个不太辣”说完就去找服务员,她还特意交代少放辣子。
  回来时,梅若虚怔怔地看着她,飞萤摸了摸脸,不解地问:“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梅若虚不答,又看了她一会才语重声长地说:“你放心,我对你是真心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会让我们在一起的”
  飞萤也怔住了,良久才问他:“有可能吗?”
  “是有些困难,不过,我不怕”梅若虚满眼都是惊喜之情,握住了她的手:“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你愿意等我一段时间吗?”
  飞萤抽回了手,回避地说:“我不知道”
  梅若虚没有再说什么了,把剔好鱼刺的鱼送到她面前,飞萤也不说话,静静吃鱼。
  “你还是那样爱吃鱼,还记得高二那年去宝洪寺春游,其它人去参观老茶树,我带着你偷偷去河里捉鱼,结果害你掉进河边水里,我俩费了好大劲才爬了上来,又等衣服干了才敢回去,挨了贾老师好一通臭骂”
  “嗯,记得”那时正是春天,草长莺飞的季节,同学们一个个就像脱缰的野马,高兴异常。梅若虚悄悄拉她衣角,说是想带她去捉鱼,问她敢不敢跟着他去,飞萤想也不想就点了头,跟着他去了。
  回来时,贾老师正带着同学四处找他们,急得跳脚,最后,梅若虚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责任,偏生是平时学习最好,最听话的梅若虚犯了错,贾老师可能觉得很没脸,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她不发飚才怪呢!愣是骂了梅若虚和飞萤整整一小时,还让两人回学校写检查。
  “当时觉得不怎么样,现在想想,那时真开心呀”梅若虚显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脸上露出了无限惆怅的表情。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看,拒接了。
  飞萤说:“可惜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那人又打,梅若虚看着电话默不作声,飞萤说:“接吧,兴许有什么事”
  “别说回去了,连清清静静吃顿饭都不行”梅若虚才无可奈何地接了电话,那人噼里啪啦讲了一通,梅若虚听得脸色都变了,挂了电话,他苦笑着说:“恐怕我们得马上走了”
  飞萤问:“出了什么事吗?”
  “工地出事了,晚上加班,一个工人不小掉了下去,整面护栏都塌了,伤了好些人,我要赶着去,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飞萤脑袋嗡地一声:“是教学楼吗?前几天我们去看张大妈,林佑就发现护栏做的不结实,但已经公司在场的那个工人让重新搭了,怎么还会出事”
  梅若虚:“是吗?就是那幢”
  飞萤懊悔极了,急切地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梅若虚点头,两人急忙向工地赶去。
  去到时,两辆救护车早已停在一边,现场乱成一片,到处是人,梅若虚的车还未停稳,他的助理就小跑着迎了上来,“梅总,伤了十几个人,幸好只有一个伤了头部,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梅若虚听了,一脸凝重地下了车,飞萤静静跟在他身后。
  策划部李总正在大声指挥着抬伤员上救护车,江竹帛负手对着出事的大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李博然站在他身后。
  江总怎么也来了,飞萤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出一种,来者不善的念头。
  “哟?梅总?来啦?”李总和梅若虚打了声招呼
  江竹帛猛地回头,一眼就看见飞萤跟着梅若虚身后,他不相信似的狠狠瞪着飞萤几眼,脸色比梅若虚的还要难看。
  “梅总?你就是这样监管工程的?嗯?”江竹帛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梅若虚,语气十分地不满。
  “江总,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大的事故,等我调查一下原因”梅若虚一边说,一边焦急地四处找人
  “调查?你想把责任推给谁?我一向认为梅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后院起火,殃及池鱼了?看来,我以往是高估了你的能力了”江竹帛眼睛向上一挑,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李总停下了挥舞的手,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李博然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有些奇怪大老板会这样说话。
  “江总,工地施工重地,总会有意外发生的”
  “照你这样说,不出事还不行了”
  梅若虚心里暗暗忍下怒火:“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如何,先把伤者送医院吧,其它的,以后再说”
  江竹帛甩手带着李博然自去了。
  飞萤默默看着梅若虚沉着冷静地把伤员一个个送上救护车,又亲自看了防护栏,把几个工头聚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才过来送飞萤回去。
  下车后,飞萤对他说:“别急,幸好都是轻伤”
  梅若虚说:“说不好,还有一个还正在抢救呢,我不能送你上去了,还要去医院看看”说完就开车走了。
  飞萤嘴上说的轻松,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工人就靠手脚上的力气吃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搞不好还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要是自己和梅若虚没有弄成这样,林佑发现的时侯,她肯定会在他面前提一下的,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故了。
  飞萤回家洗了个澡,坐在梅若虚给她栽种的睡莲旁,静静看着,睡莲早已长出了许多的叶子,就是不见花苞,她摸着叶片,自言自语地说:“会开花吧?”
  江竹帛的电话就来了,劈头就问她:“在那?”
  飞萤没好气地说:“在家,正准备睡觉”
  “上来一趟”江竹帛吩咐说
  “哦?”飞萤又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江总,这不是在办公室里,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来过”
  ……飞萤无话可说,“可是我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了,现在上去恐怕不合适吧?”
  “换套衣服有那么难吗?”
  “江总?”飞萤叫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好吧,我下来,总可以了吧”江竹帛啪一声挂了电话。
  飞萤迅速去找了件外衣披上,就听见电梯下来了,给他开门时,飞萤想自己是否该重新找房子了。
  江竹帛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问:“你还和他见面呢?”
  飞萤原以为他是要问现场的情况,没想到会问这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江竹帛见她不开口,越发坐实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就发作起来:“你是猪啊?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
  飞萤低头说:“他说了会离婚的”
  “愚蠢的女人,都说了没有那么容易的,你还不听劝,非要飞蛾扑火,再说,你就甘愿做小三啊?”
  “我没有,一直没有见面的,今天才吃了一次饭”
  “他是骗你的,我找人查过了,他在南市可能还有一个情人,而且据说在一起多年了,你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一个劲地栽进去”
  “情人?”飞萤比听见他有家庭还要震惊:“您还找人调查他?”
  “怎么,不可以吗?”江竹帛傲慢地说
  飞萤摇头表示不相信,她感觉得到,梅若虚是真心爱她的,“也许是误传呢,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愚不可及,可怜的女人,他隐瞒结婚的事,就不是骗你了?”
  “造化弄人,那也不是他的错,他也不想的”
  “……江竹帛突然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激动
  飞萤也怒了:“江总,就算我想做小三,这也我是私事吧,您凭什么来指责我?”
  “好,你别后悔!”江竹帛咬牙切齿地离去了,飞萤关上了房门。
 
 
第28章 死灰复燃
  急忙赶去上班,屁股还没有坐热,李博然一脸凝重地告诉她,江总叫他俩立刻赶去医院,查看伤员情况,然后回来向江总汇报。看他的表情,飞萤也猜到江竹帛下令的时侯是个什么样子了,拎着包和他一起去了医院。
  这还是飞萤第一次来这种病房探病,一下电梯,一个头部凹陷进去好些的病人由家人推着,好像要去坐检查,飞萤只远远瞥了一眼,就被那人的样子吓住了,实在不解,怎么会成造成那样的伤。
  走廊上都安放着病床,还有稍微轻一点的伤者就睡在上面,狭窄的病房里满满当当放了四张床,看病房原来的布置,只能放置三张床的,很明显是后来又添了一张,在护士站了解了情况,伤员众多,住了许多个病房,飞萤和李博然一路看过去,幸好大部分都伤的不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只有两个伤的较重,一个伤了腰椎,昨晚送来时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现在等着做手术,主治医生说,手术后,能独立行走的可能性不大,估计下半辈子只能靠拐杖走路了。
  还有一个头部受伤的,昨晚做了手术,还没有醒过来,情况也不太乐观,飞萤和李博然听了,都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只盖个六层楼,会伤了这么多人,还有两人受这样重的伤。
  飞萤心里十分难过,一方面为伤者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却担心梅若虚会不会受这件事牵连。
  工头们各自安排了人手,照顾自己的人,两个重伤病人都是M市附近郊县的农民工,他们的妻子早已闻讯赶来了医院。腰伤了的那个农民工大概才三十几岁的样子,她的妻子身材健硕,脸膛呦黑,想是在家务农,正坐在自己丈夫旁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吊瓶里的针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飞萤想,此刻她的心里,怕是连天都快要塌了吧!
  她和李博然回去时,遇到了梅若虚的助理,飞萤知道他是梅的心腹,李博然笑着说:“孙助理也来啦?”
  孙助理看见他俩有些吃惊:“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博然说:“江总放心不下,让我们过来看看情况”
  孙助理点头说:“那个包工头是个胆小怕事的,昨晚我们梅总好说歹说,才让他先吐出些钱来,我们公司又拿出了一部分,这不,我刚去交了住院费”
  李博然说:“他竟然敢不管?”
  孙助理苦笑着说:“不是不管,一个劲地嚷着穷,没钱,伤了这么多人,他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其实不过是先垫出来,工人们都购买了意外保险,摊到最后工头也出不了多少的”
  飞萤才稍微放下心来。
  李博然说了声:“你忙,我们先走了”
  孙助理说:“替我向江总问好,并告诉他,我们梅总说了,这事他一管到底,让江总放心”
  李博然听了,笑着说:“好的,我一定转告江总”
  江竹帛端坐着听着他俩汇报医院的情况,眉头一直皱着,一言不发,当听到梅若虚的助理说的最后那句话时,终于开了口:“正东连盖幢六层的教学楼都会出这样大的事故,还让我放那门子的心?”
  飞萤和李博然都没有说话,其实他俩都明白,这种安全事故主要责任在包工头身上,正东最多算监管不利,再说了他们公司自己也有施工过程中的工程质量监督责任,江竹帛这样说,显然是对震东的单方面不满。
  然而,接下来,江竹帛说的话就更加让人费解了。
  江竹帛站起来,在窗前走了几步,对李博然说:“告诉付总,暂时停止其它工程项目和正东的接触”
  他这样说,就是以后江氏的工程,都不可能交给正东去做了。飞萤暗暗忧心,梅若虚初来乍到,本想拿下大学城的工程后再接再厉,眼看就要失去江氏的信任,他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可想而知。
  江竹帛从来不会因为一件突发的事故,就对合作方下结论,李博然虽然吃惊,但还是恭敬地答了声:“好的,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出去了”
  江竹帛点头不语,李博然向使眼色叫飞萤出去,飞萤走了两步,又回过身说:“江总,您这样做,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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