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桔无辜退后,有些怯怕的看她,“今天我们小组需要空教室,我只找了张晓帮忙,从来没联系过郑魁,你相信我。”
“那他为什么要帮你?!”高一白笃定这女人趁她不注意勾搭郑魁。
李桔抽噎了一下,“我要退出学生会了,在这之前,他想我帮他竞选学声会主席。”
话音落,郑魁的所有举动都变得合情合理,真如李桔所说,她要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变了,如果刚才还搞不清状况,现在看高一白就是完全寻错仇后的无理取闹。
高一白一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高一白脸色难看,因为皮肤白嫩,此时右脸那一巴掌红肿浮了上来,整个人狼狈难堪。
她知道这个女人在装,这女人委屈可怜看着她,眼泪默默流着,鼻子红红,脸颊红痕让人疼惜。
高一白却能从她盛着水的眼瞳中看出嘲讽讥笑。
她暗恨,又知道自己这时讨不到好。
虽然郑魁的事说清楚了,但是那一巴掌让她当众丢人,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高一白还要说话,李桔眉毛微动了下。
好像在笑她,识趣就赶紧离开。
高一白愤恼,还没说话,旁边张耿敏看不下去:“不就是个教室,我们不用可以了吧,你想要就留着吧。”
施舍的语气更衬得高一白纠缠不休。
高一白涨红脸指着李桔,“你、你行!我们走着瞧!”
说罢,高一白摔门走开。
门DuangDuang撞在墙上弹。
刘润:“崔吨,去把门关上。”
门被按住,教室总算安静下来。
张耿敏递上纸巾,“你还好吧?”
“没事,就一点误会。”李桔低头,“我实在气不过就打她了。”
张耿敏摇头,“就她那野蛮劲,要我也忍不住。”
刘润:“今天就这样吧。”
他看了眼低头擦脸的李桔,“大家都回去看题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
张耿敏应好,其他人哪见过这场面,平日里只专注做题,最怕遇到这种事情,现在说走,连连都应好。
人陆续离开,刘润走前又看李桔,语带歉疚,“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李桔抬头,“谢谢,不用了。”
刘润点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顿了下,看了眼她的红眼眶,转身走了。
教室彻底静下来,剩她一个人。
李桔缓缓松了口气,潦草擦掉眼边湿润,卫生纸投到远处垃圾桶,嘴角挂上轻松的笑,转身上台阶拿包。
“啊!”
李桔刚转身,最后一排坐起一人,吓得她惊叫出声,随后看清坐起的人,脸一会红一会白。
“解……解南?!你怎么在这!”
解南伸展胳膊,迈着台阶慢悠悠往下走,最后隔着一个台阶,停在她面前。
他舔了舔腮帮,笑了。
“哭的真不错。”
李桔:“……”
第六章 问把数学狂魔请出来需要几个步……
十月份才过去一周,李桔每天被课表、竞赛小组表、统计力学实验表的洪流裹挟着前进。
想到接下来还有一月多的竞赛训练,李桔眉就蹙得更紧。
那晚301的事,更是让李桔眉毛纠成一团。
脸上绯红下了又上来,咬着笔头,心猿意马。
解南说她哭的真不错。
这是第三次见他,也是她第三次在哭。
第一次的时候,她又疼又怕,一时不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身上的人又是谁,愤怒冲昏头脑之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小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忍不住的抽噎,又怕身上陌生人听到。
解南放缓了动作,轻声问她:“是不是疼?”
又说他轻点。
李桔哭的更厉害,昏头昏脑,哪管丢人,天塌了都不要妨碍她哭。
解南沉吟,指腹摩挲她的眼眶,小心给她擦拭眼泪,“别哭。”
第二次,是上次她被折腾得太厉害,累的够呛,不争气哭了。
解南没说什么,用力挺着冲了一下后,总算放过她。
第三次就是301,李桔哪想得到解南会无声无息的平躺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睡觉,她们都闹成那样了,他也没起来。
还在最后对他轻笑说“哭得真不错”。
似是褒奖,李桔的脸却一下红的厉害。
她之前都是在他床上哭,那微妙含笑的称赞,更像是戏弄床上的她。
李桔低下脑袋,脖颈后都红了。
听着人推门离开,抱头愤愤载倒桌上,无力大吼了一声。
太丢人了!
虽然这件事都过去一周了,李桔又忙的飞起,但是那句话仍旧时不时冲进她脑海里。
站在寝室镜子前刷牙时会想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拓扑的时候会想起,甚至吃着饭和人聊着天都能跑神的想起“哭的真不错”。
然后邓澎涵一脸惊异看着她,“你有没人性,我正给你讲我网上的悲伤暗恋史,你干嘛笑的这么淫荡。”
李桔抱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老式烟囱,呼呼往外冒着烟气,可那烟怎么都排不干净,闹得她脑壳里乌烟瘴气的发热发闷。
解南!
什么哭得真不错!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怎么,是这道题不会吗?”张耿敏是个热心的,瞧她长时间没动笔,探过头来问。
教室就六个人,她一说话,其余四人也都看了过来。
李桔骤然之间在众目之下,发红的脸躲无可躲。
“没,没有。”李桔心虚又底气不足。
在一堆学霸认真严谨的目光中,更觉自己简直发疯,神圣的竞赛小组里她撒欢瞎想什么呢。
刘润看她脸红,以为她是被大家看的窘迫,便转开众人注意力。
“你们看那道题了吗?隐形的兔子。”刘润问。
殷大伟吸气,“你看了?会做吗?”
刘润摇头,“没去看答案,暂时没有最快时间的解法。”
就是最麻烦的解法,他现在也思路受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出正确答案。
他这么说,殷大伟还是睁大了眼,“厉害啊,我是压根不知怎么下手。”
隐形的兔子有多难呢,被称为IMO有史以来最难一道题,题干只是简单几句话,却是难到了一群竞赛英雄。
张耿敏:“不如我们一起来讨论下,反正我们就是奔着IMO冠军去的,尝试一下难题也没什么。”
一群学霸,说干就干。
兔子这道题早印在每个人心中,张耿敏说完,大家纷纷提出自己的思路,只是都说到一半,就被另一个人说出不可行的地方,讨论半小时也每个方向。
刘润见李桔一直没说话,只拿着笔安静在草稿纸算着,问她:“你有什么思路,没解出来也可以说一说。”
李桔摇头,“没有,就一个想法,但太麻烦,浪费时间等于没有。”
刘润愣了下,意外她真的有解法。
“没事,你说就可以。”
李桔抬头,见其他人都盯着她,只好道:“希望你们听完不会睡着。”
说着,她起身去黑板前,“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用传统的数学思路去解……”
李桔慢慢说着,一边在黑板上画,她说的很慢,停停想想,但却没人打断她,屏息凝神等她讲。
李桔不知不觉说着,演算已经占满了四块黑板,随后摊手:“就是这样,看似思路可行,但是不知什么时候算个头。”
组里最沉默的崔吨摇头,目光却无法从黑板上离开。
“麻烦,但未必不行,理论上确实可以算出来。”
李桔点头,“但我们是要参加竞赛。”
这种算法,早输给别国了。
一时间,组里又黯然起来,但相比之前的低迷,氛围又有些不同。
此后几天,浪漫至死数学人小组都在为这道题寻找解题思路,每每柳暗花明时,又在下一步骤遇到阻碍。
就连一向乐观,对待做题像谈恋爱的张耿敏都有些颓丧。
“出这么道题的大佬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她下巴磕着桌面,无情感慨。
“要不……我们看解析?”田卓没忍住说,他不仅人小,年龄也是组里最小的。
刘润:“那还不如让领队来教我们,网上去繁就简,并不利于开拓竞赛思路。”
说起这个,李桔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个领队“有光大哥”,这么多天,竟然都没露过面,倒是放心他们。
张耿敏:“你加他微信了?”
张耿敏瑟缩:“老师交代让我争气,好好比赛,不要随便麻烦别人。”
都是当惯了学霸的,生活中平易近人,却不愿意在数学王国俯首称臣,个个都有自己的傲气。
一圈说下来,大家都知道有领队在,也都加了微信,只是都没聊过,连名字也不知道。
李桔:“……”
竟然是一组的社恐。
这么说下来,她可能还是聊得最多的。
毕竟“有光大哥”还给她发过表,这些人却是一早知道安排。
说到这,大家竟都沉默下来,还想挣扎一波,而不是束手就擒请领队。
李桔看他们默默回到座位看题,摸了摸鼻子。
她还真没什么上进心,走到这一步,可以说还远落宗雅丹为她设的目标。
既然大家都不愿低头,那干脆就她试试,不能总因为这一道题僵着。
李桔说完,一群人目光复杂的看她,其中带着殷切。
张耿敏咬唇,“桔子,你不怕被骂吗?我听说这种数学怪咖脾气都不太好。”
李桔想了下那头像,是有点怪咖。
“没事,血皮厚,耐抗。”
说着,她往下扒拉,找出那条微信框,发出了小组请求。
其他五人都盯着手机,李桔也跟着心提起来,“这位回消息可能有点……”
“慢”字还没说,手机叮的一响。
众人目光一亮,齐齐看向手机。
只见偌大页面,只有两个字:没空。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五个乌黑脑袋纷纷移开,埋头看起草稿纸,分外认真,分外默契,分外刻苦勤奋。
李桔:“……”
喜欢奥特曼,相信光,数学怪物,还真是大咖。
到了饭点,也该休息了。
今天也得不出个结果,刘润提议今天就先到这吧。
大家起身都很快,看样子都想赶紧离开。
学霸遇到了滑铁卢,一个个都有点难以面对。
张耿敏恰好从厕所回来,风风火火,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说:“你、你们猜我碰见谁了?”
“除了费曼,我谁也不想见。”崔吨说。
殷大伟不服:“黎曼差哪了。”
田卓:“笛卡尔也不是不行。”
李桔:“……”
数学家的可怕唯粉们。
“停停停!”张耿敏白他们:“我倒是把他们找来,你们一个个敢见吗?骨灰都未必垒得出个人形。”
刘润:“难不成看见刘直剑了?”
数学系大牛,青连大的数学系招牌大佬,享受国家待遇的数学家。
张耿敏啧了声,“你们一个个还真敢想,来学这么久,你就说说你见过几次刘佬。实话告诉你,我碰见解神了,就在我们隔壁,怎么,他还伺候不了你们了?”
话音落,教室里诡异的静了下来。
田卓声音发抖:“你,你是说,解神就在我们隔壁?就……这堵墙旁边。”
张耿敏:“对啊。”
田卓瞳孔放大。
这哪还是那位笛卡尔都凑合的同学了。
开学这么久,他久闻解神的诸多传言,女生说的他的脸多帅身材多好简单穿搭就跟走秀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就看他的学术成果。
在刚入学一周时,他就去数学系的公告栏前瞻仰过大佬的成绩单。
解南作为曾经数学系的头号活招牌,院里为了激励学生学习,曾把他的成绩单张贴在公告栏上,以此鼓励学子们好好学习超过他。
结果那张成绩单贴上后,就再没有人的成绩能把它撕下,绩点漂亮到惊人。
在那张成绩单后,还跟着一张拓扑学的试卷,最后一道题,田卓曾经站在那里看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最后心里深切恐惧感受到:自己和一个数学狂魔的差距。
田卓在未入学之前,在本校高中蝉联了三年的年级第一,而来到这里,才发现什么叫山外有山。
如果说数学是一场修仙,那他以为自己是木灵根,水灵根双全的天赋异禀之可造之材,早早筑基甩下众人,那解神必然是一早筑成金丹,现在只怕只差渡劫成为大乘了。
“那,那快去啊。”田卓说着脸竟然红了,有要见偶像的羞赧,“我们去向他请教一下。”
张耿敏直白:“我不敢。”
其他人:“……”
“你们……”张耿敏试探。
刘润嘴抽了抽,没说话。
崔吨:“不敢。”
殷大伟:“你别看我。”
李桔:“……我也不敢。”
张耿敏重重叹气:“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