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论语,随心乱写,从头看了一遍简直想揉了。文字能透露一个人的本相,果然,我还是这样一个卑微又卑鄙的人,知道你看到信一定会哭,还要这么求你。
大概是看到新闻说你和陆正威要联姻,我嫉妒疯了,明明知道你有多无奈,所以生气那么少,想抱你的欲|望那么迫切,幸好机票贵到我买不起,不然我可能已经疯了般站在你面前了,简直不敢想将会惹出多少事。李桔,好好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我这么窘迫,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能把你从你厌恶的生活拉出来。你是我的人,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养得起的金丝雀。被强迫的时候希望你能念念这句话,我会为了我们努力。
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阿姨人很好,你可以放心。收到你的信,我大概可以连轴转的参加5场演讲会,只言片语也可以,写多了怕你会哭。落到纸上,我都看得到,那一定不是一种可以轻易承受的滋味。
祝:
春安生生,青天雁起
李桔的人:解南
2019年3月27日
第105章 珍贵胜过我的血我的肉我引……
王琇发现李桔终于不是没日没夜盯着电脑审论文时, 带着全工作室的人都松了口气,实在是卷不过。
只是李桔不看论文,仍是忙忙碌碌, 每天咬着一根笔对着张纸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而自己低头发笑,时而眼睛又红了。
高琇看的一头雾水,李桔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了多久, 只是接连响着的手机打断了她的思路。
陆正威车开到研究院时,副驾驶车门被拉开。
来人上车后就是一副低气压, 系上安全带一句话不说,青黑着脸。
陆正威好笑地扫她:“是他们要吃饭,不用把这火也带到我身上吧。”
陆李两家联姻在即,最近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多了,这种场合自然安排陆正威来接人。
李桔懒得理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好不容易酝酿的写信思路被他打断了, 不然一定被他笑死,这么大的两个人竟然还模仿小学生写情书, 而且, 他两个人的信还真没比小学生的高出多少。
上次收到信后, 李桔一直熬到晚上研究院保安来检查各办公室上锁情况才离开,第二天就偷偷拽过王阿姨,羞赧地把信寄给她, 打字:麻烦您帮我寄一下。
王阿姨比了个ok,一脸的我懂我懂,一个劲笑着看她。
她的信寄过去,没多久解南的信就寄回来了。
最近两人的写信内容是:你的信好干巴巴,信里提到我只叫我李桔李桔。
要知道, 她回信的时候,挣扎很久,还是咬唇在开头的解南前加了亲爱的,亲爱的解南。
亲爱的解南,这是我写给你的信。
看到开头,你便知道,哪里需要你可怜巴巴来我这里求扶贫,有的人回了家,把心还落在另一人身上。
你就只知道在信里李桔李桔的叫,从小到大有人叫我桔子、小桔、阿桔,就连宗雅丹心情好的时候都喊我宝贝。
对于她这个甜蜜的小抱怨,解南很快就给她回了信。
李桔看完就面红耳赤,捂着咚咚狂跳的复苏心脏,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快速流动。
我想念的李桔:
最近我又胖了,这是首先要告诉你的,希望你能更开心一点。
其次是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李桔,解南所属着的一个姓李名桔的姑娘。这个姓这个名,这两个字,每个字珍贵胜过我的血我的肉我引以为傲的大脑,我不愿变动任何一处。
……
“陆正威,你写过信吗?”李桔心扑通跳着,忍不住面红耳赤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连个喜欢都很少说的人,写起信来会那么直白到让人心跳失速。
陆正威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审批信件倒是没少写。”
李桔:“……不是那种。”
“嗯?”陆正威开车间隙掠过她,看到她粉红耳垂笑起来,“小朋友,虽说你比我小不少,怎么真的就做事那么幼稚。”
“你们不会还书信往来吧。”他用一种看天外来客的目光看她。
李桔白了他一眼,不语。
陆正威哼哼,“真是贼心不死。”
李桔反唇相讥:“比你强,胆小鬼。”
陆正威一噎。
说到这,李桔忽然想起张思语交代的事,最近有几个看中房子的,但是出价都不高。
隔日休息,李桔去了趟张思语想要置卖的房子,地点比较偏僻,青连大的房价在全国都算高,即便是一套小房子也在郊区才有能力购买。
李桔没打车,转了三班公交,下车的时候屁股都坐得有点酸,想到张思语开玩笑说要给她大笔中介费,摇头笑了笑。
她寻着地址,发现是一处老小区,进门口的地方还坐着几位老太太。
周围基础设置不健全,交通也不太便利,但想到是张思语辛辛苦苦才买的房子,李桔都有些不舍得。
只是张思语心意已决,她也只是再来看看房子有没有问题,省的卖房环节出现问题。
这小区虽然老旧,但是有钱人倒是不缺,李桔才走几步,拐弯就看到一辆豪车,黑色路虎低调霸气,不下三百万的价格至少顶得上这里的三套房。
单是四个轮胎就价值张思语耗尽所有力气谈的一场爱情后所剩的一套房子。
李桔叹气往前走,只是觉得身后的车有诡异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
“李桔。”忽然,身后有人喊住她。
李桔转身,陆正威站在车门边按着车窗,蹙眉看着她。
李桔忍不住拍了下额头。
前段时间陆正威刚换了辆新车,昨晚来接她的时候开的就是这辆,只是当时她注意力都不在车上,完全忘记了车标。
“真的是你。”陆正威甩上车门走过来,刚才车上扫到一眼,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你怎么会在这?”
李桔同样惊讶,“你怎么在这?”
陆正威突兀问:“张思语让你来的?”
“什么?”她装作一头雾水。
陆正威目光锐利盯着她,直白道:“张思语跟我的时候,一直就住在这里。”
其实前期不是这里,只是后来久了,为了隐秘就住到了这里。
李桔心口一跳。
“这?哪,哪栋啊。”
“3单元602。”
“哦。”李桔松了口气,不是张思语说的地址。
“我,我来这找人。”李桔挠着耳朵往后排指,“我是要去5单元301。”
陆正威扫了眼后面灰扑扑的楼,“你认识的人?”
“嗯。”
陆正威抬下巴,“我陪你。”
李桔:“做什么?你干什么要陪我。”
他去了她还怎么卖房,张思语要是想让他知道也不会拜托她。
“不然一会你想怎么回去,这附近可不好打车。”
李桔松了口气,“我不打车,我坐公交。”
陆正威愣了下,“公交?”
“对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权当消磨时间了。”
陆正威点点头,“行吧。”
“嗯。”李桔招呼要走,转身又转了过来,狐疑地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正威挑眉,眼里露出怪异的笑:“怎么,现在就开始查岗了?”
李桔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不想说就不说,我走了。”
陆正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睫。
昨晚觥筹交错,陆李两家同欢,订婚在即,成婚后他即将掌管陆家。
只是,送回李桔,他开车回家,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到了这里。
坐在车里,整整一夜,陆正威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李桔也懒得探究陆正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反正他也不打算做什么,都比她还躺平的任陆家安排了。
找到单元楼,李桔下意识往后看了眼,然后上楼。
打开门的一瞬间,尘封的灰尘涌来,李桔闭气往后退,咳了咳,扬手扫了扫灰尘才走进去。
这是一套毛坯房,墙上还是光|裸泥灰,水电线还没走,墙角处几个坑洼留着口待安装管道,可能这套房子从买下来后,就没有主人走进来过。
李桔在卧室卫生间转了一圈,防雨做的不错,墙体干净没有问题。
她检查了所有细微处,窗户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回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背上包准备离开,门在此时敲响。
李桔心口一跳。
紧跟着,外面传来陆正威冷肃的声音,“李桔,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李桔顿住,进退不得。
门又被砰砰敲响,“李桔,开门。”
长年没有进出的门,随着他的拍动一层层灰往脸上扑,陆正威拧眉继续敲,门从里面打开,李桔堵在门缝间,“……你来干什么?”
沉默,没有回答。
李桔看他,陆正威目光掠过她肩膀,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泥灰墙面,脸色逐渐崩裂难看。
李桔抿唇,叹了口气,往后站。
陆正威按在门上的手在颤,踩过门槛进来时,声音都在发飘,“她和你联系了是吗?”
李桔:“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些,你不是天天看好戏似的在等着联姻吗?”
陆正威站到客厅,看着周围裸露的灰色水泥,胸口糊着的水泥似乎脆弱薄纸般开始剥落。
“这套房是怎么回事?”陆正威眼神锐利地看着她,是从未有过的锋芒戾气,“别告诉我是你在这买的房这种蠢话。”
李桔看到他眼底闪过的痛意,有些不可思议。
她咳了咳,默了片刻还是实话说:“有的人怕拐跑陆大少爷后让他受苦,省吃俭用偷偷买房。陆大少爷不会真以为别人就是看中了他的钱,才能跟他在一起三年的吧。”
陆正威目光一刺,紧紧攥着拳头,嘲讽的笑:“不然呢,除了钱我能买到什么,她什么都不说就把孩子打掉说成全我推我回陆家。”
“你可以为了解南忍受贫穷、抗争,为什么她就不能为我犹豫一下呢,哪怕一下。”
“我愿意是因为我知道解南不会辜负我,你有但凡一点让张思语知道她的努力是值得的吗?”
陆正威脸发白。
“你没有,你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有多伤心,她很爱你,但是她觉得自己永远站不到你身边,你有任何时候让她感受到,你身边的位置是留给她的吗?”
“陆正威,我骂你胆小鬼,你从来不以为意,你看不上我和解南的可笑挣扎。但是你呢,张思语把你推开你有想过挽留吗?你为着你的大少尊严真的让她走了。”
“你说是她把你推开,可是在她看来,她提出离开倒是成全了你。”
“不用撕破颜面,你就可以回去做你的大少,联姻,有指日可待的未来。”
“要我说,你根本不值得她那么费尽心血去建立这样一个地方。”
陆正威脸色难看,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以往促狭轻笑总是风轻云淡看戏般的眼神里满是痛意。
如果不是今天他来到这个小区,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在他最怀念的那栋房子不远处,有这么一个地方一直为他孤单立着。
在陆正威第三次发现他买给张思语的包不在家里时,他问她:“我意大利出差买给你的礼物呢?”
“啊,那个啊。”张思语抱住他撒娇起来,“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都不背的,就给卖了。”
陆正威顿了下,“我走了五条街买的。”
张思语面露后悔,“你不早说,下次一定不卖了。”
尽管如此,陆正威还是发现他送给张思语的东西,她留下的根本没几个,她不喜欢他送的东西就像她不喜欢他这个人,两个人一开始就是金钱交易,竟然是他最先开始在里面混杂其他。
有一次做完,两人大汗流离谁也不想动。
陆正威抵着她不放过,咬着她的耳朵一再问:“张思语,喜欢钱还是喜欢我?”
张思语:“神经病啊。”
“说。”他狠抵。
张思语唔了声,“钱,钱,钱,谁不喜欢钱啊……”
她嘟嘟囔囔,陆正威沉眸还想再问,张思语转身抱住他吻住,“别说那些……”
陆正威更用力地钳住她下巴吻回。
不问,问了也没结果。
难道他能做什么。
最后一次见面,他红着眼冲到医院。
张思语穿着病号服,满脸憔悴,面无血色,陆正威看到她的时候几乎腿在软。
她问:“你是不是去相亲了?”
陆正威抓住,细瘦的手腕让他手指发颤。
“为什么还要是我身边的人?解南,你怎么能跟我室友见面?”
她抓着床单,很久后说:“陆正威,我们散了吧。”
陆正威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涌到嘴边的话忽然就散了。
他不知道这样没结果的纠缠,会让床上的女孩下次变成什么样。
那天,他走的时候问她,“张思语,拿掉这个孩子前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你和别的人见面吗?想过,反复想。”她嘲讽笑他。
陆正威默了很久。
“这三年,对不起。”
说完,他推门离开。
成全她,给她自由,她本应该如山间野花迎着阳光自由生长。
只是他从不知道,野花也想有小窝。
“李桔。”
“啊。”看着陆正威风云变幻的脸色,她呼吸都不敢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