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娇甜——竺卿衾
时间:2021-12-27 14:42:50

  只是心里头虽是都这么想着,但毕竟不能光明正大下了令夫人的颜面,于是便各个脸上带了笑客套几句准备告辞。
  而正当这时,人群拥挤之时,不知是哪家姑娘被人踩着推搡了一下,木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露出里头的光景。
  简陋的一间房间,仅备着一方小桌子及一张椅子,桌上两杯尚有凉透的茶水。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首要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衣裳不整昏迷过去的令曼。
  令夫人暗暗咬牙,看着令曼的眼神愈发冰冷,身体却先一步扑过去哀声哭泣。
  “我的曼儿……这是谁竟敢这样对我令府小姐!?”
  站在门口的女人们面面相觑,听着令夫人哭了会儿,有人轻声开口安慰她几句。
  令夫人又抽泣了几声,遂猛地直起腰起身,眼神悲痛又狠绝地扫过每个人,厉声喝道。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令府造次,妄图拖令府大小姐下水,纵然他再位高权重,也休想这么轻易逃脱!”
  令府被封锁了起来,只准入不准出。
  有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对此心中不满,随后便有人悄声说明了缘由,换来一个原来如此又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安静了下来瞧戏。
  不一会儿,偌大的整个令府宾客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令小姐遭人欺辱,令夫人正忙着查贼人呢。
  当时在场的人虽只看见令曼衣裳不整地倒在地上,未见着其他什么暧昧的痕迹,但毕竟人多口杂,这一来二去以讹传讹,诸人也便一致这样认为了。
  一定是被人欺辱了才这样大动干戈,就算没被欺辱,那也必然被碰了不少地方。
  许多男子念及至此,眼中浮现一层厌恶,随即掩饰下去,换上同情怜悯。只是心中对于今后令府的宴会也不会再多来掺和。
  一个几乎可以断定是残花败柳的女子,瞧着就让人倒足了胃口,哪怕令府地位显赫,也并不见得就只有他这一家姑娘,何必偏要污了自个的眼堵自己的心。
  令夫人雷厉风行地命人封锁令府后,便在众人的面前让人唤醒冬儿。
  待到冬儿被水泼醒茫然转醒后,语气厉声斥责:“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竟让她差点受了难!说,到底是谁做的?!”
  冬儿顿时一个激灵,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面如死灰,颤抖着嘴皮子磕磕绊绊道,“饶命啊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打晕了……”
  她忽然想起昏前的最后印象,忙不迭大喊:“是顾世子!是顾世子打晕奴婢的!”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各处起了窃窃私语声,令夫人面色依旧狠厉,心里头却稍微安了些心,好歹还是有个人证能证明最后是顾言靳打晕了婢女又要进入更衣房。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夫人,奴婢万万不敢说谎。当时奴婢领着顾世子到了门口,便准备守在门外的,结果顾世子突然出手打晕了奴婢,之后奴婢便人事不省了。”
  令夫人环视了一周,瞅见其他人脸上各色情绪皆有,唯独视线转至一处,那少女娇嫩模样却梳着妇人髻,直直对上她的视线,丝毫不露怯。
  令夫人微微眯了眸子,抬手,声音陡然冷下来。
  “来人,命人去寻顾世子过来。”
  ***
  后头庭院处,月色宁静如水,唯有一群文人雅士正对着湖水与月,对酒吟诗。
  正畅饮谈笑时,忽然来了下人,道可曾见着顾世子,令夫人寻他过去。
  几个文人互视一眼眼里掠过几分诧异,给他指了去路: “世子正同李公子及傅公子在那莲花池旁相谈。”
  下人正要前去,想了想,忍不住多嘴问道:“敢问几位郎君,顾世子是一直在此未曾离开吗?”
  闻言几人疑惑加深,仍是回复了他:“正是如此,世子换了衣裳后便随我们一同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在莲花池待着,后李公子同傅公子一起都去了。”
  下人道了谢,同样揣着疑惑迈步前行。
  若是顾世子一直在莲花池边,那和令小姐在房里的是谁?
  也或许是顾世子欺辱完小姐后方才出来呢?
  他摇了摇头,抛开一堆胡思乱想,专心行路步到莲花池边,果不其然看见了三个人的身影。
  “顾世子,夫人寻您有要事相谈。”
  下人恭敬低头,余光处瞥及顾世子似乎将什么东西往袖中放了进去。
  顾言靳闻声看来,同李知交换了个眼神,旋即垂下眸应声。
  “那便带路罢。”
  “不必了,不劳烦顾世子再多行,在外头说话也敞亮些。”
  话音刚落便听见令夫人的声音含着浓浓的讽意传来,顾言靳微微抬眸,令夫人带着一众人来到面前,一副笃定又痛恨的神情。
  “不知我的爱女曼儿是做错了什么,方能让顾世子竟下如此狠手?!”
  “言靳不明白夫人所言是何。”顾言靳环视一圈,瞧见了在人群之中看着他的小姑娘,眉眼不自禁柔和了些。
  “你莫要想狡辩,我这府中婢女清清楚楚地说了是你将其打晕,之后才对曼儿下手。”
  “竟有此事?”顾言靳轻笑了一声,旋即又恢复面若冰霜的模样,连眼神仿佛都刺了冰,被注视的人恍若感到一阵寒意。“我道是你那婢女自个儿护主不力,又寻不见真正的贼人,方才将责任尽数推到言靳身上。”
  “你!”令夫人怒目而视指向他,咬牙切齿,“那敢问世子当时在更衣房可曾见到曼儿?”
  “好端端的给宾客专用的更衣房,为何会遇见令府小姐?”顾言靳反问道,话音里含着一股子讽意,见令夫人又要被激怒,恢复平静缓缓叙述。
  “我从未见着令小姐,当时进了更衣房后,我便出了门,只是那时就未看见那说好要为我守门的婢女,我料她许是忙于招待宾客,也未多加猜想,便离开了。后觉着不喜太过喧闹的场合,便去了后亭。”
  令夫人冷哼一声,“好一番说辞,只是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空口无凭,任你一张嘴怎么说都行。”
  “若说凭据,不知令夫人可信的过李某之言?”
  李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夫人闻声望去。
  “那时我见世子去换衣,正好也不想再在厅中待着,便出去欲去亭中散一散心,正好遇见换完衣裳的顾世子,便相约着一同去了后亭。”
  “依李某看,这之中时间绝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又何来时间去做些别的事?”
  令夫人一时惊疑,没曾想到一向自诩为人君子的李知竟然帮着顾言靳说话了,还未出声,又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姑娘堆里发出。
  “我之前好像看见更衣房里有人饮过茶水,而且是两杯……”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且那茶杯边缘尚有水渍,不可能没有人喝过。”
  那人一开口,立马有其他女子忆起连声附和。
  顾言靳寻声看去,第一个发声的姑娘家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瞧着有些许眼熟,只是印象不大深,便只看一眼移开视线。
  落在阮白眼里却觉着又别是一番意思,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垂下眼眸耷拉着脑袋。
  “这能说明什么,也极有可能是顾世子为了掩人耳目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令夫人厉声反驳,却让人不免联想到色厉内茬四个字。
  她心里此时也恼死了,令曼那个蠢才,做这种事前完全没有同她商量过,她原以为她有什么高明之计,却没想到反倒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她。
  “不,绝无可能。”这回出声的却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之后随来的傅公子。
  “我是在去亭子参与他们吟诗会的路途中恰巧遇见世子和李公子二人,那时看见他们刚好出来不久,我当时瞧见世子嘴唇较干,还劝道世子回去喝点水再去亭子,以免失水导致干裂。”
  是了,若是当时喝了茶水,那么点距离定然不会让嘴唇干的这样快,唯有在这之间一直未碰过水方才如此。
  傅公子平日里最为较真,若是说李知尚能怀疑他在包庇顾世子,但傅公子这样迂腐的人绝无可能。
  众人眼神又投向了令夫人,倒起了几分疑色。
  怎么旁的人皆不怀疑,只凭一个婢女醒后的一言便好似断定那人必定是顾世子。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何令小姐会去那间更衣房,若只是换衣,难道在自己闺房之中更衣岂不是更方便?
  除非……她是知道有谁会来那间更衣房。
  不论她想的是顾世子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这其中任何一种选择都是彰显了她的用心。
  前者是为了故意陷害为之,后者是与人私下幽会苟且却遭了欺骗受辱。
  令夫人见状场面越发失控,已有好些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里啐骂一声,面上怏怏之色尽显。
  “若是如此……许是那婢子为了逃脱责任,说了慌,使得我险些错怪世子。只是我一见曼儿那个模样今后也不知……就忍不住猜疑啊。”
  “还望世子看在我爱女心切的份上,莫要同我生了嫌隙心存芥蒂。”
  顾言靳轻挑了下眉,令夫人这一手倒是把所有缘由归于她因情而急,又重提令曼,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真是极好的一位母亲啊。
  令夫人忍气吞声地行了礼,匆匆带了人离开。不愿再多留一刻。
  其他人见状事情告一段落便也纷纷各自辞别,剩下寥寥几人走的缓慢,瞧见有俩人留在原地没有动。
  一个是顾世子,另一个却是一名娇软少女模样的女子。
  顾言靳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不知为何没精打采的小姑娘,走至她身前顿住脚步。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见到小姑娘咬着唇摇了摇头,无奈一笑,从袖中拿出一物俯身牵起她的手为她戴上。
  那是一根由白色小花及藤草编织的手环,在月色的映照下,透出清亮的光辉,说不出的好看。
  阮白怔了神,看着手腕,却看的不是手环,而是顾言靳牵着她的手。
  她悄悄抿了抿唇,忽然极小声地说道。
  “世子哥哥有心悦的女子吗?”
  若不是顾言靳靠的她近,几乎都要错过她这句话。
  他唇角轻扬,却压下笑意正经神色回复她:“有。”
  阮白咬了咬唇,力度加深,唇色却有些发白。
  “那……是多久的事了啊?”
  闻言顾言靳想了一下,其实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在意起来的,也许是上回她落水,又或是那次围场小姑娘的奋不顾身,再许是更早前小姑娘一点一滴的温柔。
  她总说他对她诸多包容照顾,其实他的软软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知晓他的孤独,于是世子府成为了一个温暖的家。
  忧心他的安危,于是一个人初学骑术也敢入场去寻他。
  察觉他的心烦,于是乖乖巧巧地陪着他冲他笑的连日光都比不上其中半分温暖。
  这些仿佛就如昨日之事般,停留在脑海中久久不去。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同小姑娘一起生活了许多年。
  是多久的事呢?
  顾言靳又想,大概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在铺天盖地的大红那一日,从他牵起小姑娘的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到最后却都郑重地面向对方随着“夫妻对拜”的话语缓缓而拜的那一刻起。
  阮白看着顾言靳低声说出是很久以前的事,想到了那名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发颤,却强作镇定眨了下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她想起了卿柒的话,手指揪起了袖角,直直看向顾言靳,声音的颤抖却不经意间暴露出她的脆弱。
  “世子哥哥……到底什么是心悦?”
  你……为什么就觉得你是心悦……那个女子?
  阮白忽然偏过了头,不敢再看他,在转过头的刹那间,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红着眼圈,却不再像往常一样哼哼唧唧地控诉着自己的委屈,反倒更像是赌气一样,一声不吭的缄默不语。
  顾言靳喉头一紧,他若此时还不明白小姑娘在想什么那才真是个傻子。
  小姑娘以为他心悦的是旁的人。
  小姑娘在为此难过。
  哪怕他看着她掉着眼泪却一声不吭的模样心里疼的要紧,却又仍是同时可耻地欢喜到难以言喻。
  阮白默声哭着,仍未听见顾言靳的回话,又不敢回过头去看他此刻的神情。她害怕在他脸上看见对她的不耐烦和厌恶。
  世子哥哥在想什么?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莫名其妙了?
  阮白垂首胡思乱想了一通,忽然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却又有力地使她回过头来,又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声音低柔。
  “心悦是一个人习惯了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却突然有朝一日那么渴望她也伴在身旁,一同走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但你那么怕黑,我不愿你受半点委屈,只想等你再久一些,陪我从曙光走起。”
  她恍惚地听着,只觉得那些温柔缱绻的声音从耳中一点一点钻到心窝,直至填满。眼前的光景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随之而来的是唇上覆来的柔软。
  她下意识闭了眼,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鼻尖,尽是熟悉又安心的味道。耳边仿佛传来近乎低喃的哑声。
  “可是软软……”
  “我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 正儿八经地亲上了!亲上了!四舍五入就是有过羞耻情节了对不对!!!qwq
 
 
第52章 天定良缘
  唇齿摩挲, 带着一丝青涩和抵死缠绵的温柔。一点点的, 她身上也尽数浸染上眼前人的味道。
  小姑娘紧闭着眼,大气也不敢喘, 睫毛轻颤,扑簌簌地时而触到他的脸上,有些痒意, 顾言靳笑意更甚,加深这个亲吻。
  阮白只觉得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同在大海中孤助无力的小帆, 随着一阵一阵的浪涛起伏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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