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恍惚间觉着自己宛如被扑到的兔子, 动弹不得,只能一点一点被舔舐干净,带着意犹未尽的喟叹。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待到顾言靳松开禁锢住她身子的手时,她面色酡红, 紧紧攥着顾言靳的手臂, 软在他怀里。
旋即听到一声轻笑, 男子往日清越干净的声音此刻仿若喑哑了几分, 透出些许异样。
“现在知晓我心悦的是何人了?”
阮白埋首,露在外面的耳根红透,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小声嗫嚅: “知道了。”
顾言靳低眸看着发顶乌黑羞于看他的小姑娘,伸手为她捋平微乱的发丝,又轻敲了一下头。
“还敢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成日就爱气哭着自个。”
“我没有!”阮白抗议地抬起头看顾言靳,听他说起这事,登时鼓着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偏过头,拖长语气,带着浓浓的醋味。
“是某人和一个姑娘家有一个‘偶然’,才让人容易多想。”
顾言靳闻言细细想了一番,也未曾忆起自己何曾同哪个姑娘家接触过。
阮白见状哼了一声,提醒他:“是陈家二姑娘。”
陈家二姑娘?
是哪一位?
顾言靳对此毫无印象,估摸着许是双易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事,让人误以为是他授意所做。
而还不待他出声,小姑娘显然急了,回过头又气又恼地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不痛,却有种酥麻的感觉。
顾言靳无奈勾唇,俯身贴近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根,愈发的烫。
“没有印象。若真有过,也不过就如你所说的‘偶然’,但我们是‘必然’。”
“牵你是‘必然’,抱你是‘必然’,吻你是‘必然’。”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愈发红扑扑的脸颊,眼中笑意愈浓,在她唇角落下轻柔一吻。
“……喜你也是‘必然’。”
——
卿柒在看见顾言靳为阮白抹去泪水并低声细语说着什么的时候便离开了。
后面的事不该是她这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看的。
卿柒含着笑无奈摇了摇头。
许久以后,她同秦九提起这件事,秦九认认真真地问她。
“那你知道什么是情吗?”
卿柒一怔,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用意,但猜他应当是想说什么,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秦九笑吟吟的,牵起她的手。
“情是四时如意。”
是有你万事皆如意。
***
令府的事过后,阮白在府里惬意地过了好一段时间。更确切的说,是蜜里调油地过了好一段时间。
自连司接手了治水一事后,顾言靳便空闲了下来,成日里以逗弄小姑娘为趣。
因此当他听闻令府小姐嫁给了城北偏远地区的一个鳏夫县官为妻,也只是挑了下眉便一笔带过。
依令夫人那个性格能这样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既面子上过得去,又能让两方人都满意地答应。
令夫人嫁走了令她蒙羞的女儿,县官又得了一个姿色好细皮嫩肉的女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至于令曼是怎么想的,大概不在所有人考虑范围内罢。
夏天渐渐地到了尾声,时而有那么几日吹来的风带着阴凉。
阮白有顾言靳陪着,只觉得日子一天天过的快的多。
每日醒来便被顾言靳轻柔的亲吻,之后就算是用膳时,顾言靳也会用时常望她一眼,眼神看似平淡,却总是藏着几分温柔。
她没有想过,自两人表明心意后,素来自律严谨的世子哥哥会这样失控。可她同样没有想过的是,有一天自己也会沉溺于这样的温柔。
时间也仿佛从这些细碎的温柔里溜走,眨眼间夏天就要过去了,也便是即将迎来她的及笄礼。
阮白倒没有多迫切,只是顾言靳比她还关心一些。
毕竟她再不成年,顾言靳顾及她尚且年少,每每情迷意乱时也只能压下心思抱住小姑娘,埋首进她乌黑的发丝里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据他所知,小姑娘直至现在仍未来葵水。
他问过年事已老的嬷嬷,女子未来葵水也能行房,只是终归是对女子的身体不大好。
既是如此,他再等等也无妨。
只是夜深人静时,顾言靳温香软玉满怀,却只能看不能吃,着实不易。
若是待小姑娘及笄后,当是吃兔子的日子也不会远了罢。
这么想着,顾言靳便对小姑娘生辰日格外上心。且他专门为小姑娘做的簪子也已备好,便只等那日看她戴上了。
阮白成天惬意地过着,陪小狗儿扑扑蝶,坐秋千上荡着风,然后看见世子哥哥来了软软地伸手要抱抱。
浑然不知她的世子哥哥心里时常看着她琢磨的心思。
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
阮白生辰那天,天气难得的一改前几日的阴凉放了晴,大好的阳光撒下来,铺了一地碎金。
她从床上一睁眼,便是看进顾言靳深邃的黑眸中,含着缱绻的笑意,靠近轻吻了一下她。
“生辰快乐,软软。”
阮白眨了眨眼,尚有些不大清醒。
顾言靳见状弯唇,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禁不住又低头亲了几下,阮白这才回过神,小声道,“谢谢世子哥哥。”
纵然好几回都是这样的情景,她仍是忍不住害羞,同时又觉得甜意都漫到心坎里去。
“起来梳洗罢,卿小姐许是已经在等了。”
听他一说,阮白方才想起卿姐姐和卿姨她们约莫着还等她去呢,忙不迭从床上起来唤锦玉。
锦玉进来便瞧见姑娘一副面色绯红,轻喘着气的模样,低下头忍着笑意为她更衣梳洗。
“世子妃,今日要行及笄礼,奴婢便不为您绾发了。”
阮白点头应好,锦玉将她的一头乌黑的青丝梳顺后,便出去了。
外头双易经过,听见她最后的话,在门口踱了半天,等到锦玉出来不解地看向他才呐呐问道。
“为何之前一直唤的是‘姑娘’,这段时间又改了口?”
锦玉睨他一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就是想换便换了。”
旋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双易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最近又哪里惹着了这位小祖宗,无奈耸了下肩膀,只好也离开了。
改口自然是有原因的。
原先她不知道姑娘嫁给顾世子的缘由,但清楚姑娘定然不是因心悦而出嫁的,因此一直仍将她当作是自个儿的姑娘。
而现在,她看见了姑娘的变化。小姑娘初懂情之一事,便遇上一个将她这样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宠的爱人,何其有幸。
看着小姑娘一直成长到如今别人的妻,锦玉想,她是愿意承认的,并同时相信着,顾世子是姑娘能够托付的人,而姑娘之于世子亦是如此。
天定良缘,莫过于此。
至于不想将这些所想告知于双易,锦玉轻哼了一声。
他不也没将和陈二姑娘的‘偶然’告知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考试考完了 虽然感觉凉了 大不了就是来年再战嘤嘤嘤
今后的更新时间恢复啦,不过挪一下到每晚十点。坚持日更qwq
第53章 及笄之礼
行笄礼是一个非常复杂又冗长的过程。而其中的每一步却又散出威严正统的古韵。
赞者为卿柒, 正宾为卿姨, 顾言靳和卿父则是坐于观礼席上。这些都是阮白所能预料到的,而她唯一没想到的, 便是坐于主位上开礼的是她的父亲——阮正擎。
“我家小团子的及笄礼身为人父我怎能不来?你这傻孩子,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阮正擎看着小姑娘惊愕的模样朗声笑道,旋即下一刻便被她扑来抽泣的声音吓到手忙脚乱。
阮白擦了擦眼泪, 眼角尚还浸着水意,弯了眉眼声音软糯藏着满满的欢喜。
“白儿高兴, 好久都未曾见着爹爹了, 没有想过爹爹会……”
“傻姑娘, 平日里总说着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儿了,真到了成年的这一日反倒还和个孩子似的哭鼻子。”阮正擎满目柔和,伸手为她拭去泪痕,“去罢,莫耽误了时候。”
“爹爹一直在这看着呢。”
“嗯。”小姑娘重重点了点头, 止住泪意, 朝在一旁欣慰看着的卿柒走去。
真好, 她所重视的人都在这了。
……
沐浴, 更衣,于场中就位。
每一步都熟记于心,也曾是她期盼过许久的时候。
成年了,便意味着她也能独当一面,能够为她爱的人付出更多,不再是一个完全处于被照顾的角色。
阮白安静端坐在席上, 等着卿柒为她绾发加服。
当看见卿柒手中拿着的簪子后,她顿时怔住了。
簪子通体玉白,红玉点缀,宛如雪色中的醒目的红宝石。
可这个样式……不正是如当初世子哥哥送她的玉兔簪吗?
那簪子自围场之时不知掉落在何处后,她偷偷去许多店铺问过,皆是失望而归,想着世子哥哥大约也是找不着那簪子,便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不想他也跟着一起不开心。
却没想到,会在笄礼上再看到这样的簪子。
阮白偏过头看向顾言靳,恰好撞进他一直注视着的眼里,目色温柔的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许多年后,阮白仍是这样想的,她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也抵不过他看来时眼中的温柔。
像春日里二月春风拂过的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一如他眼里的缱绻蔓延开来,缓缓不留余缝地缠绕进心房。
她回头错开视线,脸色登时红透,一动不敢动,更遑论再瞟向其他地方。
那样的顾世子,便像是立于天地之间不问世事的清冷仙人,却朝她浅淡一笑,散发着无声致命的诱惑,可偏偏她又心甘情愿咬下诱饵,乖巧地送上前去任由处置。
卿柒显然为这一日准备颇久,绾发的手法十分熟练,待到绾好后,便是到了“加服”一环。
初加素色襦裙,衣缘没有文饰,腰带也是平常人家所用的布带。襦裙色浅素雅,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方为不喑世事的纯真少女。
再加深衣曲裾,端庄文雅,象征花季少女的明丽。
三加正式大袖长裙礼服,隆重典雅,雍容大气,便是成人女子的从容沉稳。
每一种盥洗更衣都像是一层蜕变,由青涩的果子成长为成熟香甜。
直至最后礼成,阮白一身正式长裙礼服立于中央,看着阮正擎朝她迈来,眼神欣慰。
“我的小姑娘也终于成了大姑娘了。只可惜你娘不能看见这一幕。”
阮白浅浅一笑,仍是温软乖巧,却比往日多出了几分从容。
“娘亲知道了一定也会和爹爹一样高兴的。”
“是啊。”阮正擎长喟一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抛开多余的怅然,意气风发扬声笑道。
“既然已经礼成,爹爹也不再多留了,虎兵营还有一群小兔崽子们欠收拾呢。不对他们狠点便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阮白轻轻点头,孺慕地看着阮正擎。她心中的爹爹本当就是这样,容光焕发,威风凛凛。而不必因为她闭门不出,韬光养晦,放弃自己一生的信念,整日在家中无事度日。
阮正擎出门时经过顾言靳顿住脚步,侧首看了他一眼,顾言靳心领神会,微微抬眸丝毫不躲避他的眼神。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与您无关,心之所想。”
阮正擎怔住,随后正色端详了顾言靳一会儿,半晌意味深长地轻嗤一声扬长而去。
“好小子,我这会儿是没空,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不近女色,还不是对他的小团子动了心思。嫁到世子府时小姑娘才多大,都还没有及笄,又是真正离开家中,正是失落无助的时候。
趁人之危!
阮正擎一边暗自啐道,一边想着下回要如何好好收拾这个拱自家小白菜的猪,神色却是欣慰放心不已。
顾言靳闻言苦笑摇了摇头,回过头瞧见阮白好奇眨着眼不明所以的模样问他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替她将耳边微乱的碎发撩到耳后,下一刻在她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
“没什么,这是我为了我的姑娘应当受的。”
***
原以为行过及笄礼后不必再演练笄礼流程,能稍微清闲下来的阮白才松了口气不久,便在双易的透露下又得知一件重要的事。
——秋末时节,将迎来顾言靳的冠礼。
这怎么和他们夫妻俩上赶着成年一样,分明她才刚成年,几个月后世子哥哥也要行成人礼。
理所当然的,她又在刘管家的指导下逐步接手事务,开始着手操办顾言靳的冠礼之事。
其实也不是多繁琐,毕竟顾言靳的成年礼有不少人盯着呢,皇宫里头那位便是之一,再如何操心皇帝定然也是会插手一二。
毕竟顾言靳的父母不在人世,能算得上有亲缘关系的也便是与其父亲同为兄弟的当朝皇帝了,皇帝若仍心存愧疚有意拉拢他,自然会为此做些什么。
若是不会,她也会将世子哥哥的成年礼办的有条不紊。
阮白这边忙活着冠礼一事,而卿柒却拿着赶好的香囊,紧紧地攥手心里藏着掖着,想着那别扭的针脚,差点要羞恼的掉头回去。
而正等她纠结时,想赠予香囊的人已经抵达。
“明日我就要去虎兵营了,今后许是不能多陪一陪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卿柒轻哼一声,“我自然是知道的,就算你不在我也会吃好喝好睡好。”
秦九少有的没有反驳她,只无奈勾了勾唇。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时间多少的问题,而是据他所知,近段时间草原动乱越发失控,甚至已经有不少柔然人侵入城内欲图夺城,战事迟早将起。
他怕自己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