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可是你说得。”
裴知衍笑得温柔缱绻,可不知为何,季央心里却没有一点踏实感。
她摇摇头让自己不要乱想,现在最要紧的是叶青玄。
季央依然不安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定是冲你来的。”
“你想知道?”裴知衍又笑了出声,笑里的讽刺的意味极重,眉宇间戾气横生,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自有定夺。”
*
与此同时,另一辆离宫的马车上,楚锦仪正闹着脾气。
“你让我找宫女把季央弄出来,根本是因为想见她吧?”楚锦仪用手指着梁应安气怒道。
梁应安忍着不耐烦,好声好气的哄她,“郡主难道不想看她与裴知衍闹翻吗?”
“还是你不信我,你这是在侮辱我。”
楚锦仪的气焰霎时就弱了下来,“但我看他们可是没有一点要闹翻的意思。”
梁应安心中也有迟疑,可他不认为有谁能在面对自己枕边人的背叛时还无动于衷。
只怕只是强忍着怕难堪罢了。
至于季央……就该受点罪,到时候她就知道谁才能毫无条件的包容她,哪怕她嫁做了人妇。
楚锦仪担心再说下去会让梁应安不高兴,改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像陛下求旨娶我?还是我去求陛下赐婚。”
梁应安几不可见地皱眉,他最初确实是打算娶楚锦仪为妻,可自从他反复做到那个梦后,满脑子想得就是将那个画面实现。
察觉到他的迟疑,楚锦仪不放心地看着他,故意道:“还是说你得知娴妃娘娘有意招你做驸马,所以心动了。”
梁应安捏住她的鼻尖,连连摇头,“在想什么?我怎么会负你。”
楚锦仪撅嘴娇嗔,“你记得就好。”
*
季央直到沐浴时才发现自己一直腹绞是因为来了信期,之前她太过紧张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好在没有弄脏衣物。
她洗漱更衣后回到里间,裴知衍靠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牵绊起二人的那块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着,好似要将其看穿,烛火投在他身上,氤氲着柔和的昏黄,是那样的清雅好看。
听到挑帘的动静,裴知衍放下玉佩抬眼看她,深邃的一眼落在季央身上,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二人之间又隔了千万里远。
裴知衍轻轻一笑,那种感觉就又消散不见。
季央走上前,“夫君怎么盯着这玉佩瞧?”
裴知衍静静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透着几分古怪,片刻才道:“没什么。”
换做平常她还要追问几句,可这会儿来着月事,季央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从裴知衍身上跨着腿往床里侧挪。
未等她过去,小腿就被一只大掌压住,裴知衍将她按在了自己身上。
季央满脑子惦记着月事带有没有系紧,都不敢有大的动作,小力的挣着腿,“不要呀。”
裴知衍神色一暗,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几分阴冷,他心中戾气浮动,默了半晌才淡问道:“你不愿意?”
因为叶青玄说要娶她,所以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了。
季央透红着脸小声解释,“不是的,是我小日子来了。”
裴知衍已经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气,却依旧道:“我记得央央的小日子是每月初三才对。”
季央眸光闪烁,“应该是吃了许太医开的药之故,本就是调理的气血的药。”
裴知衍一言不发探手摸到她的月事带。
季央瑟缩着轻哼。
片刻,裴知衍才收回手,他垂眸看着染在自己指尖上的红梅莞尔一笑,“还真是。”
一双风眸轻扬,漫不经心的捻着指尖的轻佻模样让季央呼吸发窒。
她从前最想做的就是撕去裴知衍清冷的皮相,可此刻他周身邪气溢散的样子让季央更觉陌生。
相较于这个,季央此刻羞耻更甚,来不及多想,丢了手绢给他,侧过脸咬唇道:“快去洗了。”
裴知衍接住帕子随意擦过便丢弃在地,抬手捧起季央的脸,指腹来回摩挲抚弄着她嫣红的唇瓣,语气轻柔的如同耳语,“身子不行,还有旁的不是么。”
指腹轻压唇瓣,只见一抹粉嫩的舌尖怯怯地缩了一下。
季央耳朵发烫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知衍。
下一刻却被他撬开嘴唇,勾住瑟缩的小舌,裴知衍喟叹道:“央央,我想。”
他推开半分,眸色逐渐晦暗,“你愿意么?”
不愿意也无妨,他也想试试来强的。
*
夜深人静。
季央已经疲累的窝在裴知衍怀里熟睡过去。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抚在她被厮磨到通红的泛肿的唇瓣之上。
裴知衍连衣衫都不乱半分,唯有那双染着水色潋滟的凤眸招示着他的酣畅,然而透过熏然的水气,这双眸子尽显冰冷。
长指游走向上,快速揩过季央染着潮气的眼尾,裴知衍嗤声冷笑,“这就委屈了?”
怀里的人睡的极沉,裴知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脸颊,他眼中染着戾气,手下动作却温柔,突兀的如同是两个人一般。
裴知衍吐字缓慢悠远,“想着穿红嫁衣嫁给他?可惜了,央央这两辈子都是我的……”
“我知道你又想为了他背叛我。”细狭的眼眸轻眯,裴知衍整个人显得越发淡漠肃冷,他勾着笑道:“不过这次你没机会了……至于信不信的,也已经无所谓了……央央……以后得按我的喜欢来了,我舍不得伤你,你知道的对不对?”
没有回应,裴知衍一个人自言自语,如同被魔怔了一般,“乖顺一些,我就陪你继续演这夫妻情深的戏码,至于叶青玄……”
裴知衍好看的眉头轻叠起,带了几分鄙夷的厌弃,“现在应该叫梁应安,至于他……我要他好看。”
“他不是披了层皮么?我若拿叶家开刀,不知他会如何,呵。”
第56章 好乖
这一夜, 季央睡得极沉,直到带着暖意的阳光铺照到拔步床上,才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呢哝。
“醒了?”
乍听见耳畔轻浅的声音, 季央先是愣了一下,才将手从眼前挪开, 眸中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与迷惘,绵软的像只小猫, 声音也是娇糯糯的。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裴知衍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发, 淡道:“央央是不想我在?”
喷洒在季央身上的气息清冽温凉, 眼中浮着血丝, 她将手贴在裴知衍的面颊上,也是凉的,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而他看向自己的眸光里带着窥究和近乎淡漠的笑。
季央迷糊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将脸贴近裴知衍的脖颈处, 瓮声瓮气道:“你冤枉我。”
裴知衍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被砸进了一粒小石子,仅仅晃出几圈涟漪后就又消散了去。
他吻了吻季央的发顶,“央央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冤枉你,嗯?”
裴知衍轻笑道:“你说呢?”
季央抬起头,裴知衍唇角勾出温柔的弧度,一双黑眸流连纠缠在她身上, 浓雾里掺着痴迷。
裴知衍笑笑起身,他没有让下人进来伺候, 而是自己亲手替季央更衣洗漱, 季央任由他的高兴摆弄,直到看见他拿来干净的月事带才连连摇头拒绝,涨红了脸, 话说得磕磕绊绊,“我自己来。”
见他不为所动地掀自己的裙子,季央羞耻的只剩不知所错,颤着眼睫小声道:“……夫君。”
裴知衍顿了顿,朝她弯唇一笑,“羞什么,央央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他在季央面前蹲下来,“是这样穿吗?”
季央身侧的小手用力攥紧,胡乱点头,又发现他此刻正专心致志的钻研,根本看不见,只能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颤着细软的嗓子道:“是的是的,你快起来。”
裴知衍做完一切,又将季央带到梳妆台前,垂着眼拿起梳子替她梳发。
白皙修长得手指纠缠在季央的发间,青丝勾绕过他的指节,打着圈落下,缠绵悱恻。
裴知衍唇角勾着浅弧,神色万分认真,季央透过铜镜看他,裴知衍也适时的抬眸。
目光相纠一瞬,裴知衍俯身拿起桌上的发簪。
季央不由得问道:“夫君还会梳发髻?”
裴知衍停下动作,静静看着季央,他一身官服克谨温雅,整个人显得清冷雅致,然而眉宇间蛰藏着锐利。
片刻后,裴知衍终于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簪子,侧过脸吻了吻季央的耳廓,温柔的触碰让季央乱了呼吸。
裴知衍用手梳着她的长发笑道:“我还真不会,不过好在央央也不用出门,就这般已是很好。”
他的吻贴着季央的面颊落下,为了方便吻到她唇,他轻拢住季央的长发施力,细白的脖子向后轻仰起,勾出优美的弧线。
裴知衍大肆剥夺着季央口中的空气,强硬的勾着她的小舌含弄,直到季央无力的攀住他的手臂,细声轻吟,裴知衍才微微放松,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他抬眸看向镜中,季央仍仰着脖子,唇上布满水光,眉眼染着迷蒙的水雾,眼圈嫣红,整个人都水汪汪的,娇柔脆弱。
“我知道央央又在撩拨我了,真诱人。”他靠近季央的脖子,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嫩白的肌肤上,激起了鸡皮疙瘩,裴知衍怜爱的吻着她,被眼睫遮掩的眸色了藏着近乎疯癫迷恋。
长指勾开自己亲手为季央的系上的衣带,他捏住季央的下巴,贴着她的脸,与她一起看向镜中,轻浅的声音带着蛊惑,“多好看,央央你说呢?”
裴知衍语带讥讽,“央央这般勾人,无论多少次我都还是会重蹈覆辙。”
季央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她羞于去看镜中的画面,裴知衍一身衣冠楚楚,而她却衣衫不整,当真就像是来勾人的,可分明她才是被动的那个。
季央紧咬住唇转身,裴知衍顺势松开手。
季央抱着他的腰,把自己藏在他怀里,仰头委委屈屈的瞪他,“你就一直欺负我吧,明知我来着小日子。”
可怜巴巴的模样取悦了裴知衍,他笑笑道:“好,好,不欺负了。”他蹲下来替季央将衣裳重新穿好,“我去上值,乖乖等我回来。”
季央乖巧看着他出门。
一连十数日裴知衍都是如此,乐此不疲的掌控操持着她的里外,丫鬟一律不得近身,就连季央想自己动手都不行。
他还以季央身子不适为由,要秦氏不再让她打理府上事物了。
每日除了去沐云堂请安,旁的时候季央就什么都不用做,有宴请她也不去,除了萧篁阁,待的最多的就花房。
季央倒是也不觉得闷,上辈子她出嫁前也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季府时季宴和季瑶没事就会来陪她,而如今,每日裴知衍回来前,她就只能与萤枝说话。
*
这日清早,季央照例去到沐云堂向秦氏请安。
秦氏看着季央笑眯眯道:“方才长兴伯夫人派人来传话,说是邀了几家夫人去打叶子牌,你就与我一起去。”
季央抿了下唇,秦氏又道:“你日日呆在府上不走动对身子也无益。”
季央生得本就纤弱,加上又没有裴凝的那股子精气神,秦氏时常见了心里都要埋怨季家不会养闺女。
季央柔柔一笑道:“我也不会打叶子牌,还是不去了。”
碧荷上前道:“世子爷嘱咐了要让世子妃好好休养,出去一趟恐怕劳累。”
秦氏不满道:“他懂什么,我还能没分寸?”
碧荷咬咬唇不敢再说,退到了一旁。
季央也不想让一个丫鬟为难,笑道:“日后还有机会的,我也先自己琢磨琢磨,免得上了桌,闹了笑话去。”
秦氏这才没再说什么,自己去了长兴伯府。
裴凝见季央没来心里到放不下了,她颦着眉心问秦氏:“上回我邀嫂嫂游湖她就推说身子不好,怎么都过去这些日子了还不见好?”
秦氏道:“我瞧着你嫂嫂面色也还好,就是你兄长放心不下。”秦氏没往旁处多想,笑语道“当初成亲前百般不愿,如今还不是自个儿媳妇自个儿疼。”
长兴伯夫人催着二人上桌,裴凝也不再多想,想着改日亲自回趟定北侯府。
*
裴知衍回到府上已经是掌灯时分,天色暗得快看不出了,季央却还坐在窗子边绣花,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
“光都不见了,也不怕扎着指头。”他皱着眉头上前拿走季央手里的绣绷,“这些下人就是这么守着你的?”
巧也是巧,季央正捏着针线回针上来,手上一空,针尖就扎进了指头里。
尖锐的刺痛让季央一下就冒出了泪花,她紧捏着指头小声抽气。
裴知衍抓了她的手到眼前,看着冒了血点的指尖脸色一变。
季央也就是刚才那一下觉得痛,过了便也没什么感觉了,她抽手道:“不碍事的。”见裴知衍神色依旧不好,她顽皮一笑道:“夫君给我吹吹就好了。”
裴知衍如言将她的手贴到唇边,并非吹气,而是用舌头舔去那点血珠。
他含吻着季央的指尖,交缠的湿润让季央心底发颤,而裴知衍接下来说的话,让她颤得更厉害——
“央央是我的,碍不碍事你说了也不算。”
说着,他惩罚般地轻咬季央的手指,“除了我,谁也不能动,嗯?”
齿间啃咬的疼痛还比不上针扎的那一下来的痛,看着裴知衍俊雅如画的眉眼,季央却从心底生出无力感。
迟迟等不来回答,裴知衍吐出她的手指握在掌心,眉心轻敛,极为疑惑道:“怎么不回答,说你是我的,很难么?”
这些日子来,裴知衍几乎每天都会要她说同样的话,季央从最初的甜甜回应,到渐渐的不知所措,再到现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