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缚——嗞咚
时间:2021-12-28 16:25:40

  季央方得以从他怀里下来,头也不回的就跑回了正屋,将门关的飞快。
  裴知衍也没有追她,背着手摇头,“还是个小赖皮。”
  一直等到下人将晚膳送进屋内,裴知衍才上去叩门。
  “央央,为夫也还没吃。”清润的声音传入季央耳中。
  裴知衍抬头看着高悬的弯月,不紧不慢的说,“厨子就只准备了这些饭菜。”
  季央咬着筷尖,听到他叹了口气,“罢了,我去喝些茶吧。”
  她才不信他还能没口饭吃了,可明知道他是哄自己开门,季央还就乖乖落了套。
  她上前拉开门,果真就看见裴知衍满目笑意的望着自己。
  裴知衍弯下腰想亲亲她透着羞恼意味的眼睛,季央已经转身走回到了桌边。
  亲了个空,裴知衍空咂了一下嘴里的滋味,笑笑跟了进去。
  季央盛了碗饭给他,“快吃。”
  “央央该不会是想着吃完就赶我出去吧?”裴知衍放下碗,笑容淡了下来,“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这都哪儿跟哪儿!
  季央夹了块白蘑到嘴里,见他还看着自己,无可奈何道:“没说赶你。”
  裴知衍这才弯眼笑了,“这回别耍赖皮。”
  怎么好像是她欺负他了。
  季央气不过,将桌上自己不爱吃的菜全挑出来丢到了他碗里。
  什么木耳炒淮山的里的木耳,扒鱼肚卷里的肚卷,烩三鲜里的笋子。
  裴知衍见她从前不是这般挑食,询问道:“怎么这些都不合胃口?”
  “不爱吃不成么?”季央难得娇气的撅嘴,她近来胃口不好,一桌子菜能挑出一个爱吃的就不错了。
  平时在温家她是客人,不好太过,让主人家难做。如今在裴知衍面前她就没了顾及。
  “成,怎么都成。”裴知衍纵容一笑。
  一顿饭他就只夹季央不爱吃的菜,见她喜欢那道熘白蘑更是一口不碰,可就是这样季央也只吃了小半碗饭。
  看她放下碗筷,裴知衍皱了皱眉,“饱了?”
  季央摸摸肚子点头,有六七分饱就够了,不然不一会儿又该不舒服了。
  裴知衍心里却多想了起来,方才还饿的难受,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就够了。
  莫非当真是不愿与他同食,他垂了垂眼,随即又笑道:“再多喝碗汤吧。”
  季央摇头,不肯再吃。
  裴知衍沉默吃完饭,让下人进来收拾,又命萤枝备水。
  “央央先去沐浴?”他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前面那般看似纵溺,实则一直主导着一切的强势。
  季央心跳蓦然就快了起来,总觉得他这个“先”字带着相邀的意味,至于邀什么,再明白不过了。
  季央其实腿都软了,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往净室走。
  她洗得很慢,等起身从浴桶起来时,脸颊都已经被热气蒸的发红,她站在椸架旁穿衣,身后的珠帘轻晃响动起来。
  季央身子一僵,萤枝的那声“奴婢告退”,更是让她差点站立不住。
  寝衣还只拉到手臂,季央已经没有力气去穿好它,劲瘦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抱住了她。
  灼灼的熨烫隔着衣衫将季央包裹了起来。
  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臂轻抚,裴知衍贴近她的耳畔轻语,“央央在发抖。”
  说话间,唇瓣一下下的刮过她的耳廓,季央浑身颤栗,耳垂更是红的鲜艳欲滴。
  净室里本就漫着水雾,季央眼前迷朦不堪,莹润的唇瓣轻启,急促,小口的呼吸。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还是净室里气闷的紧,她竟又胃里不适起来。
  裴知衍腾出一只手来拨开她的青丝,一寸一寸轻吻在她的后颈,如同对待世间的珍宝。
  “央央怎么不说话?”
  喉间喷洒出的粗沉气息落在季央的脊骨上,娇嫩的肌肤颤栗不已。
  裴知衍眼尾早已透了红,“可以么?”
  季央只要大口喘气,就会引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忍下不适,颤声道:“……你先松开我。”
  晦暗的眸色凝顿住,“央央是害羞,还是不愿意。”
  “若是害羞,我就再求求你。若是不愿……”裴知衍垂下眼帘,深埋在她的后颈处,压抑着喟叹道:“那我就再忍忍。”
  季央不是不愿,也不是害羞,而是真的太难受了。
  她用力掰开裴知衍的手往前冲了一步,扶着椸架干哕。
  裴知衍手僵在半空中,声音带着犹疑和不能置信,“央央……厌恶我碰你?”
  刚才在义庄外,她在他怀里也是如此。
  心陡然沉落谷底,情|欲褪去,俊逸的脸上只余惨白。
  若说此前他的可怜示弱带了装的成分,现在就是真的心神俱慌。
  季央想说不是,可随之而来是更强烈的干哕,眼圈鼻尖通红,泪垂在眼下,荏弱无依。
  裴知衍终于意识到不对,快速给她穿好衣裳,将人抱到床上,扬声喝道:“去请大夫。”
 
 
第74章 有孕
  季央靠坐在床上, 那股子强烈的恶心已经消了许多,只是面上瞧着依然虚弱。
  裴知衍背袖站在几步之外,安静的凝着她, 眸中藏着隐忍,怕她会再起反应, 连靠近都不敢。
  半刻才低声道:“舒服点了吗?”
  季央一时有点心疼,他以为她是对他的触碰觉得恶心?离得远远的她就能好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裴知衍顿了顿才道:“会不会是吃坏东西了?”
  他显少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 为季央刚才的反应找了个理由, 然后渴求的看着她。
  季央终于朝他温柔的笑了, “你过来点。”
  裴知衍迟疑一瞬, 才走到床边,季央微坐直身体,手臂环住他的腰。
  裴知衍身侧的手握紧。
  季央轻声道:“你身上的气味好闻, 我能舒服点。”
  裴知衍顿愣过后, 眼里的怅恍如冰破般消融,央央不是厌恶他。
  狂喜涌上心头,他把手放在她肩上,良久才浅浅的嗯了一声。
  “大夫来了!”萤枝匆忙跑进屋内,身后跟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
  “您快给我家夫人瞧瞧。”
  “这就来,这就来。”老者不慌不忙的上前,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 笑道:“还请公子让让。”
  裴知衍没什么反应,季央已经红了脸, 她松开手臂, 对老者道:“有劳了。”
  想着看都看了,季央就将自己的症状都说了出来,“我近来总觉得乏力倦怠, 吃东西也没胃口,时而想吐,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裴知衍听着她的话眉头都拧紧了,竟如此严重。他急问大夫,“内子可是染了什么病疾?”
  老者手压在季央的脉搏之上,来回看了看两人,怎么皆是没有一点眉目的样子。
  他放下手笑道:“夫人可还记得上回月信是何时来的?”
  季央自从服过许太医开的药之后,小日子就一直不准,这两个月都没来,她也没有管。
  莫非是她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不好了?
  老者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您二位还真是一窍不通。”他看两人都还年轻,以为是新婚夫妻,什么不都懂。
  他朝裴知衍道:“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裴知衍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喜脉?
  老者也不差再点他点:“夫人脉象圆润如珠滚玉盘之状,可不就是有喜了,按日子推算,应是有两个月了。”
  他收拾了药箱起身,“您二位可真是也太不上心了。”
  萤枝最先反应归来,喜极而泣,“夫人,您有身孕了!”
  裴知衍被着一声喊回了神,怔怔望向正垂首抚着自己小腹的季央。
  身孕……她有了他的骨血,她那么瘦弱的身躯,竟然已经承载他们的孩子。
  两个月,那就是起初临行的那一夜,那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他要了她整整一夜。
  所以在离京前她就有了身孕,他竟然还让她经受了行刺的惊吓,让她只身来这千里之外。
  裴知衍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央央。”
  季央恍惚抬头,她抬手想去摸裴知衍的脸,可他太高了。
  裴知衍不明就里,弯腰将脸贴到她的掌心,季央用指尖在他眼下拭了拭,竟有微潮的湿意。
  她心里酸涩的疼着,冲他狡黠一笑,“被我发现了。”
  裴知衍愣了愣,抿着唇角,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叹道:“我是太高兴了,央央不许笑我,也不许说出去。”
  他说这话完全是为了哄她高兴。
  看到季央笑得眉眼弯弯,裴知衍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没有敢直接将手贴到她的腹上,而是隔着她的手背来感受那个小家伙。
  他其实想过,如果季央不能怀孕,那他们就收养一个,他一样会当作是他和她亲生的孩子来养育。
  可是上天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这是他盼了两辈子的。
  他和她之间的牵扯用远也不会断了,这是血脉相连的羁绊。
  裴知衍想到什么,直起身询问那大夫:“可是要开些安胎药,还有什么忌口不能食的,内子胃口也不佳,该用些什么补气血的。”
  即将要为人父的紧张与喜悦溢于言表。
  老者摆手道:“夫人的症状怀孕之人都会有,三个月一过也就好了,公子不必担心。”
  裴知衍眉头叠起,他的央央和旁人如何一样,必须得要万般的小心。
  他神色凝拢的时候,威严就透了出来,老者忙道:“只是些寒凉发性之食需要忌口。”
  裴知衍颔首让萤枝打赏了银子送他出去。
  这里的大夫自然不必上宫里太医医术精湛,他当即下令明日启程回京,走陆路是能快些,但一路难免颠簸劳累,还是走水路平稳。
  季央听他说明日就要走,一时还有些不舍。
  裴知衍温柔小心的把她拥到怀里。“回去让许太医替你把过脉我才放心。”
  他低声在她耳边继续说,“明日我们过了晌午再走,还可以有时间与陆念告别。”
  季央垂下眼,神色失落,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这孩子,确实不能任性胡来。
  她动了动身子,裴知衍忙收紧了手臂,“不可乱动。”
  紧张的样子,就好像她现在是什么矜贵的瓷器,稍不留神就能破了。
  季央抚了抚他皱起就没松开过的眉心,“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她从最初的无措到雀跃,再到接受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裴知衍也不藏着掖着,“一个你我就够紧张了,如今了还多了一个。”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叫她肚里那个小东西,干脆跳过道:“我恨不得把你揣在手心里。”
  季央心里泛起甜意,顺贴的依偎进他怀里。
  “睡吧。”裴知衍吻了吻她的眉心,手掌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后背,摸着略微起伏的脊骨,忧心她还是太瘦了。
  直到季央的呼吸变得平稳沉缓,裴知衍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了她还平坦的腹上,一手拥着她,一手护着他们的骨肉。
  他忽然觉得,此生足矣。
  *
  翌日。
  陆念来到这处宅院,起初还神色萎靡,后听到季央说有了身孕差点兴奋的整个人蹦起来。
  “你真的有身孕了?”她手摸着季央的肚子仍觉得不可思议。
  季央唇边挽出甜柔的笑意,“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陆念想起自己还带着怀有身孕的季央到东到西的玩闹,心有余悸的贴近季央的肚子道:“宝宝啊,你娘亲可真是粗心,连有了你都不知道。”
  季央面有窘色,她甚至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身孕了,谁料想到许太医妙手回春,仅仅那一夜就有了。
  裴知衍看陆念如此靠近贴着季央的小腹,脸都凝了起来,扶着茶盏的手指略微收紧,“你摸够了没有?”
  “没有啊。”陆念哼了一声,更得意道:“宝宝啊,从你娘怀了你开始,可都是姨姨陪着你,往后知道该跟谁亲了吧?”
  裴知衍挑眉未置可否,沉默一瞬后,淡笑道:“时候不早了,央央,我们该出发了。”
  陆念气急,“你!”
  季央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可较劲的,怎么谁看谁都不顺眼。
  裴知衍将季央搂入怀中,强势占有的意味十足。
  一路到了码头,眼看就要分别,季央与陆念皆红了眼,紧握着手依依不舍。
  她已经知晓了陆谦那个混账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再要陆念回京,她忍着泪意道:“我会给你来信的。”
  陆念点点头,渡口边风大,她催促道:“快上船吧,等小孩子出生了,我或许会去看你们也说不准。”
  季央上了船,站在凭阑处与陆念挥手道别。
  裴知衍搂着她因啜泣而颤颤的身子,叹息了声,替她揩去眼下的泪珠,柔声安慰道:“将来得空,我们也是可以再来江宁的。”
  季央吸了吸鼻尖,仰头看他,嗓音细糯,“你别骗我,说好了。”
  看着她泪眼朦朦,又认真强调的样子,裴知衍又心疼不舍又想笑,他轻勾着唇角点头,“说好了。”
  船头拨开江面,平缓行进。
  在船上过了两三日,裴知衍就摸透了季央怪异的怀孕状态,嗜睡的厉害,清早不到太阳铺进舱房她是怎么也不肯睁眼的,等到了午时太阳最耀的时候,她一定又昏昏欲睡的睁不开眼,他就是把人抱到甲板上,她也能在他怀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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