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江阙阙点开《热恋》微信群,未读消息已经有了数条:
陈导:「我预感第三期会爆,大家赶紧把人气拉起来!」
林晗:「原来前两期都不算爆吗?震惊脸.jpg」
顾辰:「陈导格局大。」
关越:「哈哈哈哈哈哈」
顾辰:「大家准备去哪?」
潇潇:「T台,今天私下接了个活动。」
陈导:「大家尽量按组行动,林晗可以去给潇潇场下打call。」
林晗:「OKK」
她在群里回复「好」的时候,正好看到季砚先她一秒发了「好」。
发完消息,她冲季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去哪?”
季砚没说话,他关掉手机,微抬眼眸,片刻后,抽了张纸递给她。
江阙阙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正巧看到桌面上的几粒面包屑,于是用纸巾把它们擦干净。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季砚复杂的表情。
如果她翻译的没错,那张帅脸上写满了“好蠢”、“没眼看”、“什么玩意。”
江阙阙:………”
季砚点了下头,从她正对面站起身,走向客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声音有些无奈:“嘴角。”
江阙阙愣了一下,用手背抹过唇角,一粒小如尘埃的面包屑被她擦下来,随即消失在她视线里。
小若尘埃,蚂蚁都不捡。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就听到季砚的声音。
“我视力2.0。”
她不是很懂他为什么要炫耀自己的视力,虽然如此,她还是很给面子地夸起来。
“很厉害。”
季砚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想了起来。
昨晚,江阙阙与他开成布公后,他当时也是礼貌性回了这么一句。
——“很厉害。”
真心实意,真的厉害。
季砚现在的心情很微妙,总觉得她在通过这句话提醒自己什么。
他没想到江阙阙是这样的人。
竟然吃个饭都可以想到这上面。
他迅速转移话题——
“那个,顾辰说今天有全城马拉松,去看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砚砚之前:原来她只喜欢我的脸。
砚砚以后:原来她只喜欢我的脸?
*
今天三次有些忙,晚了一小时发,大力鞠躬!
第48章 .心动48% ·
下午五点, 马拉松比赛结束。
两人和顾辰关越为参赛人员定了几卡车的冰镇饮料和一次性毛巾。
因为是全民健身活动,各个年龄段都有,四人送完温暖后, 收获了不同款式的感谢。
有热心市民塞的各类应季水果,有粉丝给的各种祝福。
最有意思的是有个热情奶奶硬要拉着阙阙给她介绍对象。
很快, 这个赛后活动就吸引了一大群叔叔阿姨聚众推销自家儿子。
“都是同龄人, 先加着,处个朋友也行啊,我儿子在国企上班, 人老实,以后工资卡都给你。”
“这是我儿子照片,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肯定宠老婆, 你们要不要加个微信聊聊啊。”
“你这小姑娘, 我一看就当意,我儿子也是在娱乐圈上班的, 你们赶紧认识下。”
“我儿子现在当大老板,身边那些小姑娘我都不喜欢,我就当意你,你叫阙阙吗?”
随着“儿子们”越来越有钱,身份越来越大,江阙阙实在憋不住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夸赞他们事业有成,一边委婉拒绝。
一旁的顾辰听得新奇, 帮她拦了拦,声音温和有礼:
“叔叔阿姨, 我们现在要走了,你们要是喜欢阙阙,可以关注她的微博和我们的节目。”
有个阿姨不高兴了,往前推搡了下,指着顾辰开始念叨:“你怎么挡人家小姑娘姻缘呢,你是她男朋友不?”
顾辰向前一步把江阙阙挡在身后,认真解释道:“您误会了。谢谢大家对阙阙的喜欢,但公司规定,实在不准许私下暴露联系方式。”
几人出门是带着摄影师的,现在直播间都开着,看到这,弹幕忍不住刷起屏来:
“温文尔雅三金影帝x又美又纯综艺新星,有、有点好磕。”
“完了,我歪一秒邪教。顾辰江阙阙,孤鹊cp?”
“大家没发现影帝没明确否认那句是不是男朋友吗,卧槽,卧槽?!”
“什么孤鹊,一听就是be。”
“邪教滚开啊,请看看季美人和崽的绝美爱情,ok?”
四人突破重围准备离开之际,江阙阙把兜里的几颗水果糖分塞给顾辰和关越。
关越揉了揉江阙阙的长发,揉完还不够,又摸了摸她又软又滑的脸蛋:“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啊。”
“哪有,你看你收到那么多花,香死我啦。”
顾辰看了眼手表,跟两人解释:“今天老师八十大寿,我和关越一会儿就先行撤退了。”
江阙阙“嗯”了一声,微微俯身:“今天谢谢辰哥解围啦。”
“哪里,”顾辰侧了侧身,避过这个感谢。他把手插进兜里,拿出她给的糖,撕开糖纸,含了一颗在嘴里,笑着说:“这是西柚味的?我很喜欢吃西柚。”
“我也喜欢!”江阙阙翘起唇角。
顾辰几口咬碎,又从兜里摸出一颗,他转身跟侧后方的季砚道别,季砚眉眼冷淡,眸色又暗又沉,此时正好注视着顾辰的后脑勺,他一转身就与季砚打了个照面。
“落了什么东西吗?”顾辰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
季砚用舌尖顶了顶腮,面无表情道:“没有。”
顾辰又咬碎一块糖,这次是薄荷味,清凉的味道瞬间蔓延在几人之间。
“甜么?”季砚忽然问。
顾辰愣了一下,笑道:“当然甜。”
“嗯,”季砚伸出手,把额发往上捋了捋,又随它自然垂落,勾起唇角:
“你以前没吃过吗?”
“第一次吃。”顾辰笑了下,远远看到车要到了,拍了拍关越的肩膀,再次跟二人道别。
季砚从兜里掏出江阙阙出门前硬塞进他口袋里的薄荷糖,轻抛了下,又接住塞进口袋里,“你要是喜欢吃,我让她再给你带。”
顾辰正和关越说话,只听了个首尾,以为季砚要给他带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人什么时候给人带过东西?反正在学校的时候没见过。
顾辰想了想,摇了下头:“还是算了,不用麻烦。”
季砚“嗯”了一声,低头点起一支烟,冲他摆了摆手,“回见。”
两人刚走,江阙阙就凑到他身边:“你跟辰哥说我们关系啦?”
季砚身子一僵,离她远了一步:“没有。”
江阙阙:“那你说让我给他带糖。”
季砚:“顺口了。”
“喔。”江阙阙戴上了白色口罩和茶棕色墨镜。
这个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两人一起往家走。
今晚天气很好,她把外套脱下抱在怀里,而后偏过脸,微微拉下墨镜,去看季砚。
因为昨晚熬夜,他的脸在光下没什么血色,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阴影,但还是好看,她忽然想到今早就想问但是忘记问的。
“昨晚的工作忙完了吗?”
“嗯,”他眯眼蹙眉,像是在想什么似的,抿了一口烟。
“你以后要是熬……可以定期给你做些好加热的东西冰起来。”
“家里有厨师,也有保姆。”
江阙阙就笑了:“那你昨晚不是也没有饭吃吗?”
季砚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又继续一起走。
季砚的眉心一直蹙着,江阙阙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好像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一时很是好奇,新奇地瞄了他一段路后,终于叹了口气:“砚砚,你有话要说吗?”
“嗯?”季砚眉心皱得更紧了。
“问吧,我抗击力还不错。”江阙阙跳到他面前拍了拍手,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离婚”言论,时刻准备迎敌。
季砚抿了下唇,漫不经心地瞥过眼。
就在江阙阙以为他不准备说话的时候,听到了他的问话。
“你那……病么?”
江阙阙的嘴角僵住:“?”
“颤抖病。”
江阙阙觉得这人没救了,为什么这么不会说话的人会有老婆,她小翻了个白眼,迎敌的心被冻住。
她一推墨镜框,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自然不是病。”
“只是看到喜欢的会这样。”
江阙阙的脸在墨镜遮眼下显得愈发小,下巴被黄昏暮色沾染,很是柔和。柔风荡过,城中村的路灯在她身前身后接连亮了起来。
季砚收回了视线。
这条路与城西夜市隔了半条街,夜市喧嚣的人声隐隐传了过来,他知道这句话很没礼貌,他经受多年的精英教育不允许他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但他还是在走出小巷时出了声——
“江阙阙,你脑子里难道只有脸吗?”
小花应时而动,滴滴两声,以示警告。
江阙阙立在原地,斟酌着词句。
半晌,她把墨镜摘了下来,口罩也堆到下巴处。
季砚看到她的双眸被黄昏照亮,额发被晚风带起,怀里的棒球服落了个袖子在外,随风鼓荡。
江阙阙笑着说:“好看的人里面,我最喜欢你。”
晚风很轻盈,声音也很温柔。
季砚倏地握紧双手,又一寸寸松开,他在背后轻轻舒展着手指。
从小跟着季临出席各种宴会,真真假假的客套捧场谄媚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最厌烦的时候甚至听过晚宴上称赞他的长相的“即兴诗”,说是诗,那种东西,简直玷污了诗,浮夸又疯狂,从此他不喜欢听到有人称赞他的相貌。
为什么总要夸他的脸呢?像是想从他这获得什么,而不得已为之的铺垫一样。
但江阙阙说话的表情实在很认真,良久后,他觉得需要礼貌回应一下这份真诚的夸赞。
“烧烤,吃么?”
季砚顿了顿,低咳了一声,继续说:“上次来的时候,你似乎看了很久。”
江阙阙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他紧急补充:“是昨晚的感谢。”
昨晚,江阙阙与他说完那些话,非常固执地给他下了一碗清汤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让他隐隐作响的胃鸣平静下来。
可以安睡一晚,值得被感谢。
“知道啦,”江阙阙把被风吹落耳侧的头发别在耳后,笑得开心。
都被请吃饭了,要什么自行车。
她不是急性子的人,要是季砚不习惯,她不介意细水长流慢慢来。
*
两人吃完晚饭,也不撤桌,一个懒洋洋地支着腮,一个安静地晃着杯子里的酒。
五元一扎的青岛啤酒,硬是被季砚晃出了奥比昂的感觉。
江阙阙停止了讲话,两人刚刚在讨论海德格尔的死亡本体论,而在这之前,刚聊过话剧《卡尔马佐夫兄弟》。
两人讨论得不缓不急,话题有时候跳远了,又被一方拉回来。
季砚眉眼垂下,在家里两人吃饭时都不说话,在外又在镜头下,第一次真正的交流竟然是在路边烧烤。
很舒服的对话,无论是情绪还是词句的表述,都让人格外舒适。
这是很难得的一种能力。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江阙阙般沉默地注视着她,而后在她抬眸时,瞬间把目光转向酒杯。
距离收摊位的时间还早,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稍强的风吹过,江阙阙的额发被吹的向前,季砚心中一动。
他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在辛烈的烧烤味道下。
这个气味来自江阙阙。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习惯性地转了转小指上的戒圈,问她:“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
肉眼可见江阙阙倏然有些苦恼的神情,她保持着托腮的动作不动,只是用食指点了点侧脸,在思考的样子。
她不说话,他便很有耐心地垂眸凝视她,目光从眉间落到耳后。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把香水喷在这儿,连发丝也能带上香味。
“什么味道?”季砚身子前倾,等她说出熟悉的名字和原因。
她抬眼望了他多久,季砚就等了她多久。
许久后,她说:“你的味道。”
“Atelier Cologne Cedre Atlas.”
“雪松之恋。”
虽然答案已知,但倏然听到,还是让他沉默下来。
须臾,季砚敛下了眉:“因为我说你的玫瑰香熏人?”
“所以我偷了你的香水。”
季砚:“.”
他把香水放在家门口的玄关柜上,两人的住处,公共区域,所以自然没有“偷”这一说。
但他还是被这句理直气壮的话噎住,张了张嘴,举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复又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管道,把他烫了一下。
但他酒量很好,这点辛辣不过尔尔,所以很快就回过了神。
“不算偷。”他说。
江阙阙有些醉了,她把手肘放平,下巴枕在手臂上,听到这话抬眸看他,轻着声音问:“你知不知道你脾气其实特别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