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阙连连摇头,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还像小猫似的来回蹭了蹭。
他抿着唇,嘴角上勾了一下,最后一次表示抗拒:“江阙阙!”
江阙阙听着这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委屈地松开了手,又坐回到原来位置上。
坐好后,她踹了一脚脚下厚厚的积雪:“不抱就不抱,怎么还凶上了,呜呜。”
季砚:“…….”
操。
原来这女人耐心这么差?
…
过了十二点后,极光减弱,各位嘉宾也陆续进睡袋准备休息。
庞枝已经进了帐篷,萧流在帐外站着,往江阙阙的方向看。漆黑的天,极光和星空是唯一的光亮,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身影,靠的很近,像结伴出来旅游的恋人,亲密得十分旁若无人。
他紧蹙着眉看了眼时间,拿着保温桶里的水向两人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两人之间隔了几拳的距离。
他眉心瞬间舒展开来。
因为江阙阙屈膝坐在地上,所以他走进几步后,蹲在了她面前:“喝水吗,我刚刚烧的。”
江阙阙眨了眨眼,有些惊喜:“你竟然带了烧水壶!”
萧流笑着问:“有带水杯吗?”
她“嗯”了一声,连忙起身把背包里的保温杯拿了出来:“谢谢呀。”
“客气了。”
杯子里蒸腾而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夜晚很是诱人,江阙阙弯着眼睛接过装满水的水杯,轻轻吹了几下。
她抬头看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萧流,迟疑了一下,主动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哈哈,被发现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萧流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季砚,真诚道,“之前不该问你那个问题。”
江阙阙愣了一下。
说实话,那个问题的确问的不太友好,在直播镜头下很容易被曲解。
萧流笑着补充道:“除了季砚,你也没法说别人啊,幸好没被我带偏,要不直播间好骂死我了。”
说完,他瞥了眼季砚冷下的神色,心里轻笑一声,跟两人道了别。
江阙阙见人走了,把水杯递给季砚。
季砚脸还是冷的,他抱臂站着,淡淡道:“你不喝?”
“给你接的呀,你穿的少,别感冒了,哦对啦,我还带了预防感冒的冲剂,要不给你泡一杯?”
他神色缓了缓:“你喝吧,我没带杯子。”说完就转过了身。
“我们用一个啊。”江阙阙在他背后理所当然地接话。
季砚正要踏进帐篷里的脚一顿,倏地转头看她:“什么?”
“我们是夫妻诶,合法夫妻,共用杯子喝水怎么了?”她说着就打开盖子吹了两口气,递到他嘴边。
季砚紧紧抿着唇。
半晌后,他避开了唇,他要先明确一件事——
“你觉得萧流怎么样?”
这个答案她会。江阙阙回得迅速:“他不讲卫生!”
季砚眉心一跳:“我说性格。”
江阙阙“啊”了一声,迟疑了几秒:“挺热情吧。”
“就……
“就是什么?”
江阙阙:“你觉不觉得他有些茶?诶,也不是茶,就是怎么……是不是想黑我啊?”
她自觉自己穿书多次,虽然未谈过恋爱,但帮助女主鉴茶能力一向还可以,刚刚萧流的话让她品出点黑她未遂自爆挽尊的意味。
但萧流没理由黑她啊,所以她顿了顿又说:“我肯定想多了!他可能是一根筋的那种人!”
季砚迅速打断她的话:“你没想多。”
“啊?”
季砚脸色平常,声线清晰,语气肯定:“我也觉得他有些问题。”
他继续说:“萧流所处的兴海传媒的当家一姐是走的黑红路子,一哥也是。他们公司的惯用套路就是让艺人通过真性情等人设小火起来后,买虚假黑热搜,靠黑红吸一波流量和关注度,最后甩证据打脸,在高关注度下火速吸粉和固粉。萧流说不定也在公司安排下走这个路子。”
“不过,”他最后总结道,“冤枉人总是不好,先保持距离相处吧。”
季砚的话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有理有据,而且并没有一锤定音。她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以后的确要当心一些。”
江阙阙一边跟着他往帐篷里走,一边夸他:“你懂好多!”
“无意看过。”
季砚勾了勾唇拉开自己的睡袋。
*
后半夜的时候,季砚被热醒了。
他睡袋里钻出来,看着节目组给他们垫的将尽半米高的毯子和脚边的两个发热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帐篷内温度接近25度,在睡袋里实在太闷,他把睡袋扔到一边。
在毯子上躺了足足十分钟,那股闷热感才渐渐退却。
在他右方的江阙阙睡的明显也不安稳。
睡袋不停地左右摇晃,几句微弱的无意义的呓语也传进他的耳朵里。
——她像是想睡袋里挣出来,但又不愿意梦中苏醒。
季砚他毯子上爬起来,借着手机光去看她,发现她脸颊已经热的泛红,几滴汗珠挂在小巧的鼻尖,刘海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还记得江阙阙是穿着睡衣睡觉的,于是思忖几秒后,直接帮她把睡袋右边的拉链拉开,江阙阙又一个翻身,刚好顺着右边拉开的缝隙,半个身子躺在毯子上。
季砚无奈地闭了闭眼,弯下身子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在毯子上光脚走了几步后,半跪在毯子上,试图把她放下来。
结果这时怀里的江阙阙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砚砚。”
叫的又酥又软。
声音很小,但季砚听得很清晰。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稍微紧了紧臂膀,他保持着此时的动作,问她:“砚砚是谁?”
江阙阙没有回答。
季砚等了快一分钟,就在他笑自己行为幼稚的时候,怀里少女再次发出了呓语。
“最喜欢的。”
他抿紧了唇,半晌后,他弓下腰凑近她的唇角,发出近乎喑哑的声音:“最喜欢谁?”
这次她回得很快,几乎在下秒就给出了答案.
“唔.老公”
他的手臂僵了一瞬,而后忽然紧了紧,他微张开嘴低喘了一声,半跪着一点点改变现在公主抱的姿势。
他将江阙阙的腿平稳地安置在毯子上,用掌心撑着侧脸,让她贴紧自己的肩膀,最后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几个剧烈呼吸后,他低垂下头,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像个大狗狗一样轻轻蹭了蹭。
力度非常轻。
如果忽视他上下剧烈滚动的喉结,谁都会觉得他无动于衷。
他觉得他们现在怎么也算两情相悦了。
婚后两情相悦。
所以抱着睡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睡都没有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用这个姿势抱了她多久,在他的肩膀几乎没有知觉之后,他终于一点点躺平,半环住她的侧脸,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缓缓躺下,而后托着她的头放在自己胳膊上。
“晚安。”他说。
一夜安眠。
清晨五点,季砚将手江阙阙的侧腰上抬起来,迅速摁死了刚响了两秒的闹钟,用飞一般的速度把她抱起来放进睡袋里,最后拉上拉链。
他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一脸惬意地躺回毯子上。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在家里也买两个睡袋的时候。
江阙阙的方向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一个温软的身子钻进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字面意义·互相(偷偷抱着)睡。
砚砚偷睡阙阙,阙阙偷睡砚砚
*
第59章 .起 反 应 了 ·
江阙阙是被热醒的。
本来她在梦里舒舒服服地和季砚抱着睡觉, 结果忽然被大风挂到了火山上,热得既突然又猛烈。
她眨了眨惺忪的眼睛,结果刚从睡袋中起身就看到正在毯子上睡觉的砚砚, 于是立马欢乐地跑进他怀里。
新婚夫妇,竟然只在一个屋里睡过一次, 还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轻轻挪动着身子, 头在季砚的胳膊上来回流连,最后终于选中了肩头这个硬中带软的位置。
选好位置后,她抿起唇角, 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
最后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寸寸掀起自己的睡衣,将微凉的右手探了进去。
季砚真的很想睁开眼睛告诉江阙阙,就她这种动法, 要不是他在装睡, 早就醒了。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刻意放缓呼吸频率以让自己的心跳声赶紧平息。
柔软的脸颊就贴在他的胸膛, 他太怕自己高速震动的心跳声被她听到。
就在他几乎快放空思绪超神化圣的时候,一只温暖细滑的小手顺着他睡衣扣子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没有任何隔阂的,贴在他的腹肌上。
他的呼吸一窒,偏偏那手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顺着他的腹肌像是凌迟一样,一寸一寸往后摸,直到摸到脊柱沟才终于停止动作。
江阙阙的整个右臂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侧腰和后腰上,在这个动作的牵引下, 她整个身子都牢牢贴紧了他。
肤若凝脂,体段玲珑。
季砚倏然想起江阙阙拍摄《笼中玫瑰》时穿的那身红色高开叉旗袍, 惊人的腰臀曲线,纤细笔直的小腿,整个人深陷黑色床单上的模样。
欲气成海。
被子下的左手已经青筋突起,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倏地抓住她的手。
他装作濒临苏醒的样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扣着她的小臂将后背上的手随意推开,然后翻了个身。
已经不得不翻身。
他趁着翻身的动作,把被子全部堆在下半身,然后用腿牢牢夹住。
结果还没等他舒缓情绪,那只细腻的小手又顺着他的裤腰圈住了他。
细密温热的热气喷在他的脊椎处,酥麻感顺着热气往他四肢钻。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渗进枕头里。
一滴接连一滴。
季砚溃败地闭上眼。
妈的。
迟早有一天要她后悔。
*
八点,天光初亮。
江阙阙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倒抽一口凉气,立马把手从季砚的腰上抽走,从他怀里翻了出来。
结果因为太着急还被季砚的腿绊了一脚,她头都不敢回火速跑回睡袋躺好。
季砚把脸侧了侧,用枕头压住不停上扬的唇角,这人真是没有一点做登徒子的素质,竟然抱着他睡着了。
他就很有素质,还定闹钟。
季砚听到江阙阙方向传来拉拉链的声音,忍着笑低声咳嗽了一声。
拉拉链的动静戛然而止。
十秒后,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动静。
他带着被子翻了个身。
江阙阙瞬间安静如鸡。
最后在季砚极其罕见的同情心下,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的江阙阙终于拉完拉链,安心地躺在睡袋里。
几分钟后,季砚起床洗漱,江阙阙也拿着牙缸出了帐篷。
她揉着眼睛小声道:“早呀砚砚。”
“早。”季砚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看她演,他忽然有种上帝视角的优越感,忍不住逗她:“睡的好么?”
“好,好呀!”江阙阙比划一下手掌起了个誓。
她真情实感,昨晚睡得可香了。
嘉宾们陆陆续续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工作人员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昨晚扔骰子胜利的赢家摄影师屁颠屁颠跟在两人身后。
一大早蹲直播间的大有人在。
“早早早!”
“大清早就美颜暴击!”
“季美人昨晚和我崽睡得如何呀?”
江阙阙正想拉着季砚一起跟直播间打个招呼,结果忽然看清他的正脸。
季砚的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皱了皱眉:“砚砚,你昨晚没睡好吗?”
帐篷里没什么光线,所以她没看清他泛青的黑眼圈。
季砚收毛巾的动作倏然一僵。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艹!”
“啊啊啊啊啊啊!”
“黑眼圈?辛苦狗砚了!”
“卧槽,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昨晚什么姿势!说给我听听,说给我听听!”
“有什么是我这个高级VIP不能看的吗?给我讲清楚啊!”
季砚迅速平静下来心情,他还记得江阙阙那么多不喜欢自己的唯粉,瞥了眼摄像机,状若随意道:“我睡的好不好,你——不知道?”
江阙阙握着牙缸的手抖了抖,她当然知道,她抱了他一早上都没被发现!
她掩饰性咳嗽一声,赶忙给牙刷挤上牙膏,背过身面朝朝阳刷牙:“我怎么知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原来如此。”季砚了然地点了点头,招呼一声,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屋。
留下直播间一片鸡飞狗跳。
“?”
“卧、卧槽?”、“真干了?!”
“我刚刚调侃的时候其实没认……但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