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颐显然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容貌优点,眉如墨,鬓如裁,黑眸幽深若寒潭深不见底,鼻梁高挺,完美精致的侧脸若刀削斧凿般勾勒出凌厉的弧度,薄唇微抿,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利刃…总而言之,是个美人儿,还是禁.欲系的!
想当年她就是被这张脸给迷住,美色误人呐!谁能想到这年头都流行黑心人设…一想到当初自己的年少无知,姜妧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两巴掌。
让你只看脸,栽了吧!
为了能够艳压群芳,今天姜妧的妆容是连翘花了大功夫的,肤如白玉无瑕,眉若远山黛,琼鼻菱唇,眼波妩媚动人,粲然一笑仿如牡丹绽放灼灼耀目,萧颐的目光不自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听见她的话,似笑非笑:“那朕还得多谢贵妃了。”
姜妧摆摆手:“不谢不谢,应该的。”
萧颐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说话了,但看着碗里还剩的大半碗颜色诡异味道一言难尽的粥,第二口怎么都有些喝不下去。
他原以为姜妧今日没去御书房送粥,是因为忘了熬,看着钟粹宫的宫人摆膳,他刚庆幸今日不用喝那苦的倒胃的粥,结果就见姜妧笑眯眯的让人搬了一个陶锅来,满满一锅,足足比昨日多了一倍,想到系统任务是“吃完所有吃食”他就脸色发青。
不过这也证明了,昨日那粥,压根就不是她亲手熬的,还在灶前守了两个时辰…萧颐嘴角扯了扯,亏他昨日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萧颐虽然不想说话,但显然姜妧并没有这一自觉:“陛下,臣妾跟宫嫔们打马吊,您真不生气?”
萧颐暼她:“朕若是说气,你是否以后就不玩了?”
姜妧立马摇头:“那不成,宫中日子太无趣了,要是连牌都不能玩,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还真是够坦诚。
萧颐手摩挲着碗壁,沉默片刻,突然开口:“看来是朕冷落了贵妃,以至于让贵妃觉得宫中日子过的无趣只能通过打牌来消遣。”
萧颐刚开口,姜妧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狗东西又想做什么?
萧颐将她瞬间惊愕的神情收在眼里,笑了一声:“从前冷落贵妃,是朕的不是,放心吧,朕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啥了?
姜妧惊了。
然后萧颐就提出为了让她不感到寂寞,决定用完午膳后继续带她去御书房‘红袖添香’。
看着萧颐那张鞋拔子脸,姜妧忍住要把猪蹄怼上去的冲动,想了想,又欣然同意了。
御书房好啊,扒拉扒拉没准还能搞到一点重要情报。
“青衣,我那床真丝鹅绒被呢,带上带上。”
“还有我的抱枕,上次你做的那个大熊布偶呢?对对对都带上。”
“算了,糕点就不用带了,御书房有。”
“……”
萧颐刚吃完了一锅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看着忙前忙后张罗着收拾东西的姜妧,萧颐忍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东西啊,”只见贵妃娇气抱怨:“御书房的床实在是太硬了,臣妾昨日不过睡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背都给硌青了。”
所以,你今天就打算自带装备去睡觉?
第18章 攻略第十六天 一个优秀帝王必备的品质……
萧颐眼睁睁看着姜妧指挥人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御书房拎,阵仗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搬家。
萧颐本想阻止,但看了眼自己少的可怜的生命值后,想了想还是作罢,先由着她折腾。
不过是换个床褥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御书房很大,分为内外套间,外头是皇帝处理政务召见朝臣的地方,一墙之隔的内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来十分简洁冷肃的装修风格,一个时辰之后大变样——
象征皇帝身份的明黄色龙纹床褥被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粉色绣着并蒂莲的鹅绒蚕丝四件套,不像之前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现在的床鼓鼓囊囊底下垫了足有四层,枕头旁还放了一个齐人高的大白熊样式的玩偶,就连蚊帐也换成了配套粉色。
香炉里燃着的龙涎香也被撤了下来,换成了姜妧惯用的梨花甜香...
总而言之,就充满了少女气息。
萧颐负手站在内室门口,看着甩掉鞋子在属于他的床上一边翻滚还一边感叹‘这才是人睡的床’的某贵妃,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负在背后的手一会儿紧握成拳一会儿又松开,张张合合的手指动作很好的诠释了主人并不怎么平静的内心。
李德全在一旁站着,看见已经大变样的内室,头上老大一滴冷汗落了下来,赶紧抬袖子擦了擦,生怕陛下发火,李德全干笑了两声:“娘娘这布置的也还不错。”
萧颐没吭声。
他无法想象,有朝一日,他的御书房,会变成这个样子。
偏偏始作俑者还嫌不够,一边念叨着还得摆几盆花草盆栽净化空气,一边不忘向他邀功:“陛下,您瞧,现在是不是温馨多了?”
是温馨,好好的庄严肃穆处理政事的御书房,变成了少女闺阁。
萧颐深吸了口气,果断转身离开,冲击力太大,他需要批折子冷静冷静。
批了半天折子,里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还是不断,萧颐忍不住了。
“李德全。”
“陛下有何吩咐?”
“将内室的门换了。”
“啊?”
“换成隔音效果好的。”
眼不见为净。
看着眉间透出几分烦躁咬牙切齿要求换门的陛下,李德全咂舌,还换门,您不让贵妃来御书房不就好了?
真搞不懂现在陛下的想法。
不光李德全搞不懂,在一连三天都到御书房报道之后,就连姜妧都开始一脸懵,深刻怀疑萧颐这厮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被雷劈崩了,一扫从前对她视而不见避之不及的样子,每天都让她去御书房,要是哪天她去迟了还得派人来催,准时准点仿佛上班打卡,唯一的不同就是迟到了不用扣工资。
好在姜妧适应力良好,在短暂的懵逼过后,就轻松接受了御书房钟粹宫两点一线的咸鱼日子。
反正就算她去了御书房也不用干活,萧颐自顾自批他的折子,她就在旁边混吃混喝,吃饱了就直接进内室睡觉,睡上两三个时辰,天黑了就直接打道回宫,就...一个努力搬砖,一个拼命咸鱼瘫,分工十分明确,明明就在同一屋檐下,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三八线将两人隔开,两人每天的交谈仅限于打招呼问好,其余都是李德全在中间当传话筒。
对此,姜妧只能想到一个词——
相敬如冰。
冰冷的冰,就特别适合夏天这种炎热的温度。
而且,姜妧仔细观察过,每次从她踏入御书房的大门开始,萧颐就开始皱眉,平均皱眉次数高达每刻钟十五次,而这种频率在她啃猪蹄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眉头皱的能一次性夹死三只蚊子。
对此,姜妧的反应是,再上一只!
猪蹄这么香,怎么可以不啃!
总而言之,萧颐其实并不怎么欢迎她入侵自己的办公场地,就算偶尔会用一种格外诡异的目光盯着她看,虽然情绪有些复杂,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喜欢。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不想她来,又硬要她来,这种心口不一损人不利己的行为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不是为了阻止她与嫔妃们组牌局?但,上回陪她打马吊的那几个宫嫔不是被他罚抄佛经了吗?一人三卷,没个十天八天的绝对抄不完。
她就知道萧颐是个黑心的东西,当面说不罚,转头就给人送佛经,关键是还区别对待,这不是成心给她招黑吗?
姜妧对上次一起组局搓牌的几个嫔妃印象还不错,为了能够维护这种友好的牌友关系,她还专门让人一人给送了一套首饰以表歉意,然后成功获得了小姐妹们出关后再次组局的承诺。
所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看着对面捧着碗被她加了些料的粥喝得面不改色的年轻帝王,姜妧一边啃着比脸小不了多少的猪蹄,一边艰难转动自己因为吃的太饱而快步入休眠期的小脑瓜——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难不成萧颐已经在着手布局想干票大的?
她之所以不怎么着急,是因为按照书中时间线,差不要三年后,等萧颐羽翼彻底丰满,才会朝汝南王府下手,也就是说,她至少还可以再潇洒三年,但现在...难不成一道雷劈下下来让剧情线开始跑偏了?
还是说,他就是故意的,毕竟在宫里,谁得到的恩宠多,谁就是众人眼中钉。
所以,他想现在就把自己竖成靶子,给女主挡刀?
姜妧瞬间觉得手中猪蹄不香了,不仅不香,胃还有点堵得慌。
萧颐虽说在专心吃饭,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留意姜妧。
见她方才还啃猪蹄啃得津津有味,现在却动作突然陷入停滞状态,嘴里塞的肉还没来得及咀嚼,因此腮帮子鼓鼓的,配上那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露出些许恐慌的眼睛,就仿佛一只偷吃的仓鼠,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蠢萌?
这些天萧颐将她留在御书房也是有目的的,一方面是为了那‘相处三个时辰,生命值+0.5’的系统任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方便观察。
几天下来,萧颐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开始产生了动摇。
他之前认为贵妃从前对他的爱慕都是装出来的,但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贵妃似乎...并没有这个本事,除非,是她真的掩饰的太好。
但想起昨日李德全从匣子里翻出来的一个针脚粗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四不像的荷包,萧颐目光微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目光探究性的落在姜妧白皙的脸上,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了一声小小的——
“呸!一对狗男女!”
萧颐:“......”
萧颐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声音很小犹如蚊子哼,但落在他耳朵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狗男女...
萧颐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萧颐还没吭声,就见姜妧“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留下一句“臣妾吃饱了,陛下慢用,臣妾先去午休”后,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内室。
姜妧觉得她现在迫切需要睡眠,通过睡眠来获取完整剧情线。
眼见姜妧一溜烟跑得没影了,萧颐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脑中传来的催命系统音:【滴——贵妃好感值-1,剩余生命值:3.5】,一边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口粥喝完。
【滴——任务完成,生命值+2,剩余生命值:5.5】
还好,还有五天。
萧颐平静的放下碗,平静的拿帕子拭嘴,平静的让人收拾残局,最后平静的开始重新批阅奏折。
当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就算不想平静,也学会了被迫平静。
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才是一个优秀帝王应该具备的品质。
萧颐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但显然,有些事情,光靠优秀的品质是行不通的,特别是——
在他第二天上早朝时,当众喷鼻血,且血流不止,吓得众臣高呼有刺客快护驾成功引发一次朝堂危机之后。
第19章 攻略第十七天 脚麻......
皇帝早朝出事的消息传到钟粹宫的时候,姜妧还在做梦,正梦见汝南王带兵造反成功,狗皇帝与淑妃被人捆了扔到她面前,身上戎装未卸的汝南王手上提着一把往下淌血的钢刀,嘴一咧,声音响如洪钟:“乖闺女,说,想怎么处置?阿爹给你做主!”
头戴凤冠身着华丽红裙的少女神情倨傲,手一指:“阿爹,给我卸了他第三条腿!”
汝南王满脸宠溺:“好好好,别说第三条,三条腿都给他卸了!”说罢,在男人目眦欲裂狂吼中,手起刀落,眼看就要卸腿成功,然后——
“娘娘,快醒醒,陛下出事了——”
姜妧被人疯狂摇晃,迷迷糊糊睁眼,脑中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皇帝,刺杀,血...姜妧瞬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顶着一头爆炸鸡窝头,兴奋发问:“皇帝怎么了?被人刺杀了?捅了几刀?伤口深不深?有毒吗?死了没?”
连翘被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有些发懵,见姜妧神情带着诡异的兴奋,顿时头皮发麻:“不不不,没刺客,陛下也没死。”
“哦。”姜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恹恹的又躺了回去:“那行,那我再睡会儿。”说着,姜妧就打算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继续延续方才的美梦,既然现实这么残酷,那她就只能在梦里乐一乐了。
“不行啊,娘娘,虽然没有刺客,但陛下当朝流鼻血,听说还血流不止,此事惊动后宫,眼下各宫娘娘都在承乾殿守着呢。”
流鼻血?血流不止?
姜妧立马又从床上蹦了起来:“快,给本宫更衣。”
姜妧利用梳洗打扮的时间初步了解了事件经过,总而言之就是,皇帝今日早朝时,朝臣们因为某一件事情争论不休,唇枪舌剑刀光剑影一场无硝烟的战火在朝堂上蔓延开来,眼看战争..啊呸,局势紧张就要撸袖子开打,鉴于谁都说服不了谁,然后大臣们就决定将最后的表决权交给皇帝,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皇帝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两行猩红的液体就那么顺着他的鼻管流了下来,哗啦啦仿佛喷泉源源不断,不一会儿就聚成了小溪。
朝臣们顿时就吓傻了,以为皇帝被投毒,纷纷高喊有刺客快护驾,然后在外面值守的飞翎卫嗖地一下就冲了进来,上房顶的上房顶,敲地砖的敲地砖,阵仗之大差点把金銮殿翻个底朝天。
虽然后来表明是虚惊一场,但朝臣们还是吓坏了,特别是吵架的那两拨人,一个个跪在金銮殿前请罪抖得跟筛子似的,他们坚信,皇帝当众喷鼻血,是被气的!
还是后来李德全李总管传来皇帝口谕,好说歹说说陛下无大碍,让各位大人们不必忧心,先回去,众人才怀揣着一个惴惴不安的心提醒吊胆的走了。
听完,姜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