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
姜妧默默抬起了头,好让萧颐将他的胳膊从她脑袋底下抽出去,然后又将搂着男人脖子的手松开,又将缠在他腰上的右腿收了回来,等她的手臂和腿全部回归原位之后,姜妧才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将头发从脑门往后一撸到底,然后开始深呼吸。
萧颐活动了一下因为压迫时间太久血液流通不畅而有些发麻的胳膊,然后才压着被子坐了起来。
看着还在不断深呼吸像是在拼命压制情绪的姜妧,萧颐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好像第一次在承乾宫睡的时候,姜妧也是这样,睡着睡着就跟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萧颐看姜妧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人,对自己的睡姿简直一点数都没有,在姜妧恶人先告状之前,萧颐抢先一步开口了:“贵妃,朕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
“朕昨晚被你闹得几乎一夜没睡,朕一让再让,你还是要往朕这边滚,箍得朕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搂着朕不放也就罢了,在梦里冲着朕嚷嚷着说要啃猪蹄是怎么回事?把朕当猪蹄啃,姜妧,你还真有本事。”
男人幽幽话落,姜妧惊呆了,想也不想就反驳:“不可能,我才没有!”
“没有?”
刚刚还没注意,现在萧颐扭过头她才发现,萧颐的脖子直到锁骨居然都是布满了抓痕与咬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挠的,因为他皮肤白,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姜妧甚至还发现了有两个草莓印,就特别的显眼,显眼到姜妧恨不得直戳双目。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可能是他自己干的吗?可能性不大,那么罪魁祸首就只剩下一个...
“没有没有就没有,”姜妧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目光警惕的看着他:“我不是我没有。”
“你有!”
萧颐冷嗤了一声:“你昨晚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响,然后你就开始往朕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嚷嚷着要吃烤猪蹄,然后一口就啃上了朕的脖子。”
姜妧:“......”
姜妧窒息,几乎是跳脚暴怒:“没有!我没有——”
“你分明就有!”
萧颐厉声戳穿:“朕将你推开,你就哼哼唧唧又抓又挠,朕的头发都被你抓掉了一撮,你啃就罢了,你还流口水,光是口水就糊了朕一脖子,你看看这衣领子上的口水印...”萧颐边说,就要伸手来拉她,按头看证据。
“啊啊啊——”
姜妧崩溃,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漂亮小仙女的形象居然崩塌至此,看着还敞着领口坐在床上不断指出新证据试图让她当场社死的男人,姜妧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仇恨光芒:“我要跟你拼了啊啊啊——”
“砰——”
萧颐没想到姜妧居然突然开启狂躁模式,他本来就坐在床边,被姜妧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扑,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又直接朝地上栽了下去,其实以萧颐的反应速度倒也不是不能避免,关键是他一摔,姜妧也得跟着摔,没办法,萧颐只能自己当了人肉坐垫。
萧颐摔得一个闷哼,只觉得尾椎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不光是尾椎骨疼,身上还带了一个人,这冲击力也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就是前后夹击,萧颐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还没等他吐血,他就感觉脖颈处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只见姜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身骑在了他身上,两只手掐着他的脖颈,整个人就仿佛一个陷入狂暴状态的失智者,恶狠狠开口:“说,你想怎么死?”
萧颐嘴角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将她掀开,毕竟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实在是可以忽略不,他本来也只是想逗逗姜妧,万万没想到这人反应居然这么大,明明是她做的事,她居然还好意思生这么大的气,这德性...
“朕只不过是告诉你事实。”
“闭嘴——”
姜妧大声打断了他,掐着他脖子的手用力了几分,满意的看着萧颐逐渐变得通红的脸,姜妧决定大度的再给他一次机会:“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你见我美貌如花风华正茂于是心怀不轨?做人可以无.耻,但不能下.流,更不能欺负一个善良无辜又可怜的柔弱少女——”
萧颐:“......”
柔弱少女,这脸可真够大的。
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呢?
萧颐被她这番正义凛然的样子给生生气笑了,黑眸微眯,在姜妧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就调换了一个位置。
看着被他压在身下花容失色的少女,萧颐修长的手指按上她的颈侧动脉,感受着指腹下奔涌的血脉流动,学着姜妧方才的样子慢条斯理开口:“谁无耻?谁下.流?谁心怀不轨?嗯?”
姜妧:“......”
要命,还是要面子,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是我。”
姜妧含泪哽咽,自暴自弃式咆哮:“是我是我都是我,这下你满意了吧——”
敲!
练武!
明天就练!
见她瘫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萧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从她的脖子上移开,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在姜妧疑惑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侧。
“感受到了吗?”
“什么?”姜妧有气无力,甚至都不想说话。
“以后要是想杀人,光掐脖子没用,”萧颐悉心传授心得:“按这里,用力,就像这样...”
感觉到手下微微跳动的脉搏,再看萧颐握着她的手就要用力按下去,姜妧一惊,连忙就要将手缩回来,这回很顺利。
萧颐从善如流的松开她的手,见姜妧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萧颐弯了弯唇:“位置,记住了吗?”
“如果真的要动手,就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一招毙命,话越多,死的越快。”
看着认真教学的萧颐,姜妧心中泪流满脸,她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蛇精病——
第62章 追妻第四天 梦想还是要有的——
看着面前皇帝放大的俊脸, 姜妧瘫在地上,仿佛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手指上还残存着萧颐的温度, 仿佛都能感觉到他颈侧大动脉上与心跳频率完全一致的脉搏跳动,姜妧认真思索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刚刚怎么就不直接掐死他呢!
姜妧还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然后就突然一股失重感传来,紧接着, 姜妧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很快, 就转移阵地, 从地上到了椅子上。
很好,不是床。
姜妧看着将她放在椅子上并没有第一时间抽手离去,而是俯身拧眉看着她的皇帝, 姜妧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了, 受的打击太大,她选择当场躺平。
“您老还有事吗?”姜妧问的有气无力。
萧颐见她一副“我没了,你随意”的表情,眼底笑意加深,他也算是琢磨出来对付姜妧的办法了,这女人就是属刺猬的,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扎的满手刺。
他虽然很想让她收起满身尖刺, 冲他露出柔软的肚子软软撒娇,但他也知道, 欲速则不达徐徐图之的道理。
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 知道怎样才能更快更好的捕捉到猎物,有的猎物需要速战速决最好是一击毙命绝不能给予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而有的猎物, 则需要不动声色的将它围困,给予它一种周围环境是安全的错觉,这样,猎物才会悄悄的从洞穴中探出头,然后,一步一步从洞穴走向早已经布好的天罗地网,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青蛙已经习惯了这个水温,等水温进一步升高时,它将会丧失跳出去的能力...那个时候,就是他享受成果的时候。
对猎物如此,对人也是如此。
萧颐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当年既然能够耐下性子蛰伏多年在几位兄弟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不动声色的笼络人心,现在自然也愿意将这份耐心用在姜妧身上,温水煮青蛙,让她渐渐习惯他的存在,信任他依赖他,然后,离不开他...
李德全说的没错,人心是脆弱的,当一旦受了伤,就算缝合起来再次黏在一起,也会有那么一道裂痕,萧颐不想有那么一道痕,既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就干脆再重新开始。
萧颐愿意等,等她愿意向他露出柔软的肚皮...
萧颐顺手薅了一把她头上的卷毛,姜妧的发质很软,晚上睡觉又不规矩,稍不注意就能滚成炸鸡头,萧颐将黏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拿了下来,在姜妧警惕的目光中,含笑开口,语气温柔低沉:“想不想学武?”
“学...武?”
姜妧怀疑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可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不怎么她刚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提出来了呢,多么的心有灵犀啊。
“嗯。”萧颐点头,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朕觉得,你还是要学些武艺才能更好的防身,就像今日,你这般轻易的就被朕制服,今日是朕,下回若是换了旁人,这情状难免危险,”萧颐将她额角处翘起来的呆毛给按了下去,语气温柔蛊惑,就像是一只在诱羊入口的大灰狼:“朕可以亲自教你,像你这么聪明又有毅力的姑娘,一定很快就能学有所成,到时候就有了自保之力,就算遇到流氓土匪单挑也不在话下。”
“想不想学?嗯?”
萧颐淡笑着看着她,眼神温和:“当然,朕也是提议,想不想学全看你。”
萧颐一脸‘朕是为你好,要是不学就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片苦心’的表情,嘴上说着民主的话,但那只不断试图往她脖子上划拉的手可不是这么个意思。
姜妧发现了,萧颐就是一老阴阳人,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关键是还强买强卖,不买就分分钟变脸,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样子呢?
如果萧颐能听到姜妧的心声,一定会面无表情摸出一面镜子放她面前,再附赠四个字:跟你学的。
但显然,镜子只能照见别人,永远别指望一个心里没点13数的人能从别人的行为中反思自己,或许会有这样的人,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姜妧。
既然皇帝都说要主动教学了,要是不同意是不是有点不给面子?
“对对对,臣妾也觉得您说的有道理,现在这大环境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姜妧搓了把脸,兴致勃勃开口:“陛下,您这儿有什么新式防狼招数可以推荐的吗?比如一脚爆蛋?就那种出其不意能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最好是可以一步到位毁灭作案工具。”
“取人性命的招式就不用教了,像臣妾这种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温柔善良的纯真少女,是做不出来这么凶残的事的,凡事点到为止,臣妾没有那么远大的只想,会几招防狼术就知足了。”
“陛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叭,您看您能教吗?”
萧颐:“......”
瞅着姜妧亮晶晶的满含期待蠢蠢欲动的目光,萧颐突然就觉得背脊有那么一丝凉意,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喝出两个字:“胡闹!”
还防狼?
想防谁?
不学也好,没武艺她都已经闹腾成了这样,要是等她学了武,还不得骑到他头上来?萧颐生出一丝后怕,差点就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萧颐意味深长的看了姜妧一眼,稳声道:“朕想过了,习武辛苦,横竖有朕在,足以护贵妃周全,贵妃就不必忧心了。”
姜妧:“......”
这年头当皇帝的变卦都变得这么快的吗?
谁让他是皇帝呢,愿意说啥就说啥吧,姜妧乖巧点头:“好的呢。”
“陛下——”
萧颐正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李德全的声音,作为一个死守殿门的贴心大总管,对于这种陛下和娘娘难得的二人世界独处时光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扰,但这会儿就算再不乐意,不打扰也不成啊。
“陛下,陆统领在御书房等着求见。”
陆励?
萧颐眸色微沉,见姜妧还坐在椅子上腿一晃一晃懒懒的歪着就那么看着他,萧颐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最后扯了一把她的脸:“朕去看看,待会儿再来陪你用午膳。”
姜妧:“...这倒也不必,您要是想念钟粹宫的饭菜,臣妾可以让人给送过去。”
萧颐悠悠瞥了她一眼,拒绝:“换了个地儿就没这味儿了,朕不嫌麻烦。”
姜妧:...我嫌麻烦,谢谢!
陆励前两天被他派出去了,这个时间来求见肯定是有要事,作为一个皇帝,还是一个要励精图治的皇帝,萧颐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纠缠儿女私情,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分配给了朝政,尤其是在现在朝局不稳的情况下。
萧颐深深看了姜妧一眼,将她无声拒绝的模样印刻在眼底,心中哑然了片刻,转身就出了内殿,看着门口焦急等着的李德全,萧颐脸色淡了下来:“走吧。”
呼——
总算是把这蛇精病给送走了。
不对。
姜妧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萧颐脖子上那两个硕大的牙齿印还没遮呢!
敲!
.
萧颐一路径直回了御书房,陆励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
陆励也算是一个清俊小伙子,但现在乍一看几乎还有些不敢认,脸上胡子拉碴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刮了,就连眼下都挂着乌青,身上还算是整齐,但离得近了就能闻到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沧桑感。
见萧颐进来,陆励忙跪下行礼,第一句话就是——
“陛下,您所料不错,安王在西山豢养私兵,如今蓟州梓州一带在闹匪患,估计也与安王有关。”
陆励连夜回京,就是为了带回这样一个重要情报:“西南一带匪患猖狂,要是不及时镇压,只怕会闹出大乱,而且,前线顾将军也传来消息,戎狄那边似乎也有些异常,属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