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瘾——木羽愿
时间:2021-12-29 17:07:57

  *
  休息室内。
  洛清漪将这条天价项链小心翼翼地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生怕磕着碰着。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今晚的热搜被她们预定的场面了。
  时鸢看着那条项链,犹豫着道:“我还是别......”
  洛清漪早猜到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不行。”
  “等会结束之后还要上台拍大合照,一定要戴着这条。不然刚刚裴总就白帮你出气了。要打厘姿的脸就得打彻底。”
  况且,这条翡翠项链是真的很配时鸢今天这身礼服。
  不给时鸢机会拒绝,洛清漪已经帮她把原本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解下来,将那条熠熠生辉的翡翠项链带了上去。
  冰凉温润的触感贴上肌肤,时鸢微微愣住,目光落在镜子里的人上。
  她望着那条项链,怔然出声:“帮我..出气?”
  “不然呢,肯定是看到下午的热搜了呀。”
  抛开其他的不说,但就今天这件事,洛清漪心里对裴忌的排斥已经下降了好几个度。
  至少今天没让她们家时鸢被人欺负了去。
  顿了顿,洛清漪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担忧问:“你是不是还是身体不太舒服?”
  说着,她又握了握时鸢的手,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凉。”
  洛清漪这样一提,时鸢才顿觉小腹撕扯的那阵坠痛好像更强烈了些,像是身体里有一只手,来回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强忍着疼痛,笑着安慰洛清漪道:“没什么事,应该过会儿就好了。”
  这时,有工作人员敲了敲门,通知该回去了。
  时鸢收敛起思绪,重新回到会场。
  后面的环节里,厘姿应该是知趣了,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不敢再闹出什么风浪。
  和几个还算熟悉的演员打过招呼,时鸢便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
  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演出,实际上全程都是心不在焉的。
  裴忌为什么要突然送她一条项链?
  明明两个人前不久才不欢而散。
  她明明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狠,他却还是......
  像洛清漪说的那样,光明正大地为她出气。
  *
  深夜,慈善夜终于圆满落幕。
  后半程,感冒药彻底没了药效,小腹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时鸢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撑下来的。
  起身时她还一阵发晕,踩着脚下的细高跟险些摔倒。
  散场之后,时鸢立刻回到休息室里把礼服换下,然后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妥善地放回盒子里。
  时鸢正发愁要怎么把项链还回去,桌面上的手机就发出一声震动。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手机号码的后几位数莫名让她有点眼熟。
  点开短信,里面只有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出来。后门。
  时鸢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短信是谁发的。
  这种霸道又蛮横的语气,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那晚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可他还是来了。
  时鸢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出去,临走前也不忘拿上那个首饰盒。
  从会场后门出去,此刻的人早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像是在积蓄着一场倾盆大雨。
  路旁,一辆全球限量的黑色布加迪威龙停在那,隐在黑夜里。
  低调,又高调。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立在车旁,男人只穿了件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紧实完美的手臂线条。
  他的轮廓在黑夜里显得愈发冷硬紧削,下颌线清晰分明,倨傲而锋利,夹裹了些晚风里的冷意。
  裴忌低着头正要点烟,余光瞥见来人,点火的指尖顿了顿。
  时鸢抿了抿唇,抬脚走近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忌把烟收起来,懒懒抬起眼皮,漆黑的眼望向她。
  他的声线里没什么情绪,听着冷淡。
  “碰巧路过而已。”
  会场位置偏僻,附近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会偶然路过。
  时鸢没戳穿他的话,安静垂下眼,将手里的首饰盒递给他。
  她的嗓音极轻:“这条项链还给你,谢谢。”
  裴忌的目光晦暗下去,比此刻天边的乌云还要阴沉。
  他的唇线抿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你不喜欢?”
  时鸢顿了顿,才解释道:“......不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裴忌眉眼里的冷色淡了些,语气仍然冷硬:“不想要就扔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唇边勾起自嘲的弧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话落,时鸢捏着盒子的指尖收紧几分。
  第一次,是他送给她的手链。
  被她扔到了地上。
  时鸢张了张唇,只觉得小腹的那阵疼痛这会儿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心尖儿上,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刚想说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阵发晕,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下一刻,她就被面前的人稳稳扶住。
  裴忌皱起眉观察着她的脸色,神色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
  时鸢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本能地摇了摇头。还没等开口,他的掌心便覆上她的额头。
  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季云笙做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明会不由自主地抵触别人的触碰。
  但在他面前似乎就有些失灵了。
  感受到掌心滚烫的温度,裴忌冷冷开口:“你发烧了。”
  说完,他便转身拉开副驾驶车门。
  时鸢努力克制着那股眩晕感,试图凭借自己的力气站稳。
  “我没事......”
  “上车,去医院。”
  “不....”用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干脆打断。
  裴忌语气沉沉,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气压极低。
  “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我抱你上来。自己选。”
  “...........”
  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记者在蹲着,时鸢心一横,还是被迫上了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裴忌开的车。
  他修长的手扣在方向盘上,几根青筋经络分明,连接到骨节处,凸起的弧度有些性感。
  时鸢忽然想起之前洛清漪给她看的,那次热搜照片里,还有网友专门把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截图放大。
  脑子里想的越来越歪,时鸢默默别开眼,佯装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速开得有些快。
  很快,时鸢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她蜷缩在副驾驶里,小腹的坠痛感一阵比一阵强烈,搅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生疼,痛得她冷汗直冒,脸色也变得煞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有人拉开了车门,紧接着,一件沾染着温度和烟草味的西装包裹上来。
  下一秒,她稳稳落进一个怀抱里。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每一步却走得极稳,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她的脸被西装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一道缝隙露着。
  从那道缝隙里,时鸢看见他抿紧的唇线,还有深邃的轮廓。
  莫名的,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胸膛里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撞击着她的耳膜。
  终于,她的意识彻底消散于无。
  *
  再睁开眼时,时鸢是被窗外的雷声吵醒的。
  单人病房内温暖而安静,外面电闪雷鸣,一道玻璃仿佛隔绝出了两道世界。
  药水瓶里的最后的液体缓缓滴落,护士将空了的药瓶换下,轻柔地给她拔针。
  时鸢盯着天花板,懵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她的身上此刻已经不复之前的冰冷,尤其是脚底,更是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过来,像是有热水袋垫在了下面。
  是裴忌送她来的。
  时鸢心里一颤,费力地转过头,环顾四周后,目光一点点暗下来。
  他不在。
  时鸢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护士换完药水,注意到她的动作,笑着开口:“在找你男朋友吗?”
  时鸢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护士说的应该是裴忌。
  她的耳尖红了些,辩解道:“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护士打断了:“哎,你是不知道刚刚你昏迷的时候,你男朋友有多着急。那脸色,像是要把急诊室都拆了似的。”
  护士边说着,想起刚刚裴忌阴沉的脸色,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时鸢有些不好意思,“嗯....他的性子比较急。”
  话落,她犹豫了下,还是抬起眼问护士:“请问,他刚刚...是已经走了吗?”
  “啊,没有吧。应该是出去给你买红糖了。”
  护士一边整理药瓶,一边又道:“你来例假了,痛经状况挺严重的。医生说多喝些红糖水会舒服些,这个点医院楼下的超市已经关门了。你男朋友应该是开车出去给你买了吧。”
  闻言,时鸢顿时怔住。
  身旁,护士还在继续絮叨着:“外面下了挺大的雨,开车还挺危险的。旁边离得最近的超市好像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我跟他说今天先别去了,但他这人好像不太听劝。”
  “哦,对了,你脚下的热水袋如果不热了,按床头的呼叫铃就好。”
  说完,护士忽然又想起刚刚那一幕。
  看着冷漠至极的俊美男人扔了一叠百元大钞,就为了买一个小护士的热水袋。
  啧。
  心里感叹两声,护士便推着车出去了。
  病房内再度安静下来。
  时鸢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怔怔地出神,脑中一团乱麻。
  这时,门口传来窸窣声响。
  她猛然转头,就见裴忌抬脚走进来。
  他的身上穿着西装外套,却是难得一见地将扣子全部扣好,像是为了遮掩什么痕迹。
  裴忌一手拿着几份文件,另一只手随意将买来的红糖搁在桌上。
  他神色如常地问:“醒了?”
  时鸢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他答得很快:“取文件。”
  时鸢抿紧唇,看向那个塑料袋,又问:“那个是什么?”
  裴忌的神情不变:“楼下顺手买的。”
  时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非要印证什么事一样,他越要掩饰,她就越想确认。
  像是叛逆期一样,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她故作若无其事,嗓音柔柔的。
  “裴忌,你过来。”
  裴忌眯了眯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依她的话过去了。
  等她走近,时鸢抬眼望着他,杏眸澄亮如水,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你外套后面脏了。”
  他挑了挑眉,“所以?”
  扯的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蹩脚。
  时鸢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你能不能把外套脱了....”
  裴忌眯起眼睛盯着她,目光里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他的薄唇翕动,慢条斯理地问:“一定要脱?”
  她坚定点头:“嗯。”
  空气里瞬间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视线僵持片刻,还是裴忌先动了。
  时鸢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手,落在第一颗金属纽扣上。
  终于,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纽扣便解开了。
  可下一刻,裴忌忽然不动了。
  时鸢怔了下,刚想抬眼,他的身形便压了过来。
  独属于他的气息突然逼近,随后铺天盖地将她吞没。
  “时鸢。”
  裴忌的嗓音低得发哑,叫她名字的时候字正腔圆,格外悦耳。
  时鸢被他叫的心尖都跟着一颤,下意识想往后躲,可背后就是床头,连退路都没有,只能被迫迎着他的目光。
  过近的距离,呼吸仿佛都交缠在一起,流动的空气也跟着浓稠起来。
  他高耸的鼻尖几乎快要贴上她的,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深不见底,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语调有些轻佻:“你如果想看我脱衣服,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时鸢的呼吸漏了一拍,想辩解,但语言功能却像是失灵了一样,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裴忌慢慢撩起眼,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像是冰山被春色消融之后的景象,多情又勾人。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忽地笑了。
  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我没说不行。”
 
 
第20章 咬着她不松口
  窗外,狂风暴雨肆虐,肆无忌惮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却丝毫不影响屋内的气氛宁谧而暧昧。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眼眸漆黑地望着她。
  绝对的安静下,时鸢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快要冲破耳膜。
  就在她即将陷进他眼底那处漩涡的前一秒,时鸢侧开眼睛,试图抵挡住美色蛊惑。
  她红着脸,声音细弱蚊鸣:“裴忌...你不要转移话题。”
  看来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裴忌低低笑了,忍不住逗她:“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是啊,她非要执着于这个做什么。
  哪怕心里清楚他冒着大雨开车出去是为了她,她又能怎么回应他。
  明明说好,到此为止的。
  “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吧,否则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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