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直接用名字命名的?”中原中也臭着脸小心地捧起酒杯。
“说得也是,一般只有星星才拿名字命名,不过我现在还买不起星星送中也君——有了,叫‘我们仍未遗忘的那颗星星叫中也’,怎么样?还不满意吗?那‘繁星·中也’?不可以再挑剔了!”
“……随便吧,叫什么都无所谓。”他抿了一口酒下肚,出人意料得十分好喝,一点酸甜一点暖,像温柔的夕阳。
“是以中也君为原型调出的酒哦。”西九条薰重重强调道。中原中也轻轻哼了一声。
中原中也喜欢酒是整个港口黑.手党公开的秘密,酒量不太好更是众所周知。几杯酒下肚,他受不了酒吧的闷热将厚重的西装外套脱下,垂下的橘色发丝半遮半掩着迷离的钴蓝色眼睛。
西九条薰眼疾手快地录下这一幕,点开太宰治的聊天框。
[中也君酒后脱衣舞有,底价百万日元起拍。]
对方秒回。[小薰,这个价格太黑心了吧?]
[要不要?不要删了。]
[成交]
xxx到账一百万日元。西九条薰手下一划,视频发送。
三分钟后。
[这叫脱衣舞?]
消息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正在清剿敌人老巢的太宰治拿着手机不满地晃了两下,再看向聊天界面,对方已经把刚才的对话都撤回了,证据都没留下。
太宰治无奈地笑了下。
“太宰先生,这些人要怎么办?”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地说:“留下一个审讯,剩下的——杀了吧。”
另一边,西九条薰美滋滋地放下手机,怜悯地看了眼朦胧着一双醉眼的中原中也。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敢拿中也君下个月工资打赌,刚才太宰转给她的那笔钱绝对是从中也君账户上划走的。
太可怜了,想一想良心都会痛的程度。
幸好她没有良心。
西九条薰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慈爱地说:“想喝多少喝多少,今晚姐姐请客。”用你的钱。
……
与黑衣酒厂组织交易的当晚。七点。水族馆入口处。
西九条薰披着一身宽大的黑斗篷,低垂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白色面具一点尖尖的下巴。
“……这就是你做的伪装?”中原中也额头井字跳动。
西九条薰欢快地转了一圈。“怎么样?暗夜、杀手、无声隐藏于黑暗——是不是很符合在下独特的气质?”
杀不杀手不清楚,但中原中也刚看着她送走第三个把她当无脸男coser合影的小朋友。
算了……再怎么样总比太宰那家伙要好。
港口黑.手党的人已在中原中也的安排下提前混入了水族馆,他拽着西九条薰的斗篷扯进第一个场馆——深海生物馆。后者伸着脖子嗅了两下:“好棒!好多人类的香味!”尾音荡出一首交响曲。
“……我们只是黑手党,不是食人族。”
西九条薰从善如流地换了句话:“好棒!好多烤鱼、炸鱼、煎鱼、鱼肉饭团、鱼肉火锅、鱼肉丸子的香味!”
算了,不要生气。
“……我们去约定的地点等着吧。”
“不要!”西九条薰在胸前打叉,“这才七点,还有一个小时,为什么要去那么早?”
中原中也耐心地跟她解释:“虽然约定的是八点,但最好提前去踩点,避免有什么突发状况,毕竟——”他压低声音,“我们交易的可是军.火。”
“所以中也君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中也君要对我动手吗?”
“……这是森先生交代的任务。”
“但是我只是编外人员……”
中原中也头疼地捂住脸:“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记得八点要准时赶到交易地点。”
“没问题没问题!”西九条薰顺口答道。中原中也再抬头只看到她远去的背影。
“……记得把你那身奇怪的衣服脱掉!!”
中也君真是的,她又不是笨蛋太宰,怎么会穿着伪装到处跑——那可是她为了交易准备的珍藏。西九条薰坐在深海生物馆中最大的一家咖啡馆里,咬着蛋糕嘟囔着。
咖啡馆的客人不算少,多是情侣,或是一家人,结伴围坐在小方桌处。暖黄的灯光下,西九条薰一个人坐在长条桌前,左右的位置都还空着。柔顺的黑色长发垂下,暖光下,背影窈窕美好得像一场模糊梦境。
毛利小五郎进门一眼就看到这位孤独的美丽小姐。无视女儿控诉的目光和柯南的死鱼眼,一脸正气地道:“看来只有那里还有位置了,真是没办法了。”
表情完全写着相反意义地热情地上前搭讪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吗?”
西九条薰的手顿了下,把蛋糕放回盘子。
好,下面是西九条薰小贴士。
请问,身为一只虚的西九条小姐最讨厌什么?
泻药。人在东京,刚出虚圈。最讨厌的就是——晚上对单身小姐搭讪的可恶男人。
曾深受其害的西九条小姐表示,为了无数美少女行走在黑暗下的自由,对这种男人,无需废话,一发友情破颜拳叫他感受一下社会险恶!
西九条薰暗暗捏着拳头站起来,转过身,刚要给他来一下,迎面扑上一声“请小心!”和光影下碎金的发丝,一个高高瘦瘦,穿着服务生服装的男人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滑扑到西九条薰怀里,覆着肌肉的手臂横隔开毛利小五郎的目光,看上去就像一个热情的拥抱。
他的另一条手臂及时格开了西九条薰的后腰同桌子的棱角,往后撞的时候只剩下柔软温热的触感。
在西九条薰一脸懵逼的眼神里,江户川柯南扶了把差点掉下鼻梁的眼睛。“安室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来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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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那是什么东西?”
“人死后,有一部分亡灵,由于对现世怀有执念而不能升天,一直徘徊在生前所在,久而久之,内心的执念越来越重,逐渐吞噬他们的内心,堕落成虚。虚的特征是身体上的空洞——就像你腹部那个一样。”
“一般来说,最初的虚都是失去理智的生物,它们会被困守的执念吸引,进而杀掉执念。那之后就会开始徘徊,在不断吞噬其他虚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强大。你爱吃的那种虚已经是大虚的行列,名叫基力安。”
“我才不爱吃,一点味道都没有。”西九条薰见缝插针地针对这种诽谤进行反驳,走在她前面的蓝染惣右介像没听到似地继续说。
“基力安之上是亚丘卡斯,亚丘卡斯再往上就是你这种虚——瓦史托德。通常一个瓦史托德要形成,需要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间,但你不是,你是突然形成的瓦史托德。很奇怪,也很有趣。”
西九条薰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板着脸点点头,“很有趣,那又怎样?”
“只要是虚,都源自某种空虚,愤怒、孤独、衰老、牺牲、虚无……你——”蓝染惣右介似乎是觉得西九条薰的名字没必要记住,“你的执念是什么?”
西九条薰挠挠头,“呃……或、或许是喜欢?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蓝染惣右介笑了下,“喜欢?”
有什么好笑的。
“那你可要小心,身为虚的执念与空虚会一步步带着你走到他身边,然后杀掉他。”
“我才不会!”西九条薰对着蓝染惣右介的背影大叫道。
“你会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忘却过往,成为真正的虚。”
第3章 咖啡馆打工的波本(小
男人身上属于正常人的温度几乎要把西九条薰烫伤,她慌忙推开他,低着头拿纸巾擦拭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牛奶。
心里却想着:他怎么在这里?
哦对,他现在是那个什么黑衣组织的成员,今晚是港.黑和他们的交易时间,大概是像中也君一样提前来观察情况吧?
真讨厌,早知道就不来了。
“啊,是柯南和毛利老师,还有兰小姐,我只是替朋友来值一会儿班,不是专程来打工的——这位小姐,真抱歉,地板上洒了点水,有点滑,我不是故意的,您还好吗?”安室透歪着脑袋,浅金色碎发轻轻晃动着,一双眼睛盛着温柔的暖橘色灯光。
他暗暗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假如西九条薰因为震惊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他必须得赶在那之前截胡。今晚是组织和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交易时间,暗处不知道藏了多少组织眼线,他的名字绝对不能泄露一点风声。
假装脚滑故意接近西九条薰的举动可以说毫无理智,但事情就这么不受控地发生了。西九条薰才进门安室透便注意到了她——她的美貌在人群中总格外显眼,过去了五年,愈发苍白瘦弱,那份美丽却仍是楚楚动人。只是身体看上去不好,独自坐在长桌前,伶仃的背影仿佛隔着橱窗也能被外面的风吹倒。
安室透悄悄将她点的冰镇咖啡换成了热牛奶,她端起杯子毫无察觉——这种神经大条的迷糊也同五年前一样。他笑了下,没有与她相认的打算,却在看到毛利小五郎试图同她搭讪时身体自顾自做出了反应。
等回过神来已经成了这种状况。
不过安室透担心的事全无必要。
因为西九条薰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没关系,我没事。”声音淡淡的,好像一点也不认识面前的男人。
刚才的撞击弄翻了桌上放着的牛奶,洒了一点在身上,其实早已干了,西九条薰还是拿着纸巾在身上左擦擦右擦擦。
对方没有念出那个名字,安室透好像又有点失望。是还没认出他吗?
“真抱歉,把您的衣服弄湿了,请务必让我帮您清洗,或者由我支付清洗费。”这样的说法、行为就算被组织注意到,应该也没问题。
西九条薰还是不看他:“不用了。”丢掉纸巾,“已经没事了。”
“那我赔您一杯新的牛奶吧?”
“不用——”
眼见终于有了插话余地,毛利小五郎强势地将话挤进来:“这位美人小姐,既然是我的弟子弄翻的,就应该让他向您致歉,这样才称得上是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
虽然西九条薰压根不知道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到底是什么,但是刻意加重的重音实在明显,她很给面子地叫道:“哦!这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啊!我知道您的名推理,这个案件和那个案件,都是您解决的嘛!”
“哇咔哈哈哈哈!没想到美人小姐也知道在下,真是在下的荣幸。”
西九条薰笑了下,这位名侦探倒是很有意思,本以为是个猥.琐中年男,似乎是误会了。
毛利兰似乎终于受不了父亲的蠢样,尴尬地对西九条薰说:“对不起,家父让您见笑了,我是毛利兰,这位是在我家寄住的孩子,江户川柯南。”
“我是安室透。”
“我叫西九条薰。”西九条薰不太情愿地介绍了自己,抬眼看了下金发男人——同那晚如出一辙的陌生眼神。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心里好像突然涨满了叹息。
假如长相会忘,连名字也能毫无印象吗?这个男人,他可是侦探,最擅长记忆细节的侦探。再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能记住,真的能完全忘记她吗?
西九条薰不相信曾经将近五年的感情会一点波澜都不能留下,可要在心里一阵阵的痛楚中细想这其中的道理,那种熟悉的空虚和寂寥就会又一次从身体的虚洞中跃出,像溺水般沉进一阵荒芜的渴望里。渴盼着,被什么填满灵魂。
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夜晚,她差点杀了他。
西九条薰放弃了思考。
无论是为什么忘了她,都算了吧——
好好的摸鱼夜晚,变得一点也不开心了。
“薰小姐不太高兴吗?”偏偏安室透非往身边凑,“都怪我不小心,还请务必让我帮您付清洗衣服的钱……您介意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仿佛期待着什么,又抗拒着,害怕着。
西九条薰不想给。“给我一个你的吧,洗出来我会把账单发给你。”她拿出手机将安室透报的数字输进通讯录。有人愿意出钱干嘛不要。
安室透无奈地发现西九条薰心情似乎又差了点。他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抱着她哄一哄,手指一动又攥回去。
不可以,既然五年前狠心离开了她,现在就不能前功尽弃。
等一切结束,等他重新回到阳光下,再向她坦白一切。
至于现在,她没有认出他也好,这样会生活得更安全。
几人重新坐下来后,安室透像模像样地端着托盘要离开,柯南叫着“兰姐姐,我去上厕所!”跟了上去。
西九条薰默默盯着柯南的背影看。
真的假的?刚刚蓝染装在她身体里与崩玉相连的探测器有反应了?这么小的小男孩儿,看上去也没有异能力,他身体里也有崩玉想要的能量?
蓝染那家伙不会是给她装了什么劣质产品吧?
蓝染小人儿跳进脑海:“嗯?”
西九条薰:对不起,蓝染大人!我怀疑天怀疑地,怀疑太宰要生娃,都不该怀疑您的英明神武。这个小男孩儿一定有问题!
“黑衣组织今晚有行动?”
江户川柯南跟着安室透走到无人的后厨走廊,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