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作者:何仙咕
本文文案:石头村的丫丫在九华山当替身,替的是斗宿仙尊之女阮清容,锦罗绸缎不愁,一日三餐九碗,每月还有两百金锭。
斗宿仙尊提醒她:“记住,你只是像她,你并不是她。”
丫丫:“晓得晓得,我叫阮芽,小名丫丫。”
阮清容的娘亲说:“你长得真像我女儿。”
丫丫:“那你女儿长得可真不赖,我可是石头村的村花嘞!”
阮清容的未婚夫说:“记住你的身份,莫要对本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丫丫:“你又不是牛,我对你能有啥幻想?”
丫丫不忘本,只想攒够钱回家孝敬娘,再给家里添头大水牛,春天时阿娘犁田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可门派的小师弟总在她耳边阴恻恻:
“你真傻,他们只是拿你当替身。”
“他们早晚会厌弃你,你终将一无所有。”
“你不如跟我混,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九华山也不过是囊中之物……而且,我家有牛。”
丫丫欣赏他的坦诚,垫脚亲了一下他脸蛋,“你好实在,我喜欢你。”
小师弟:(〃-〃)!!
后来,他们发现,阮清容就是丫丫,却又不喜这样的丫丫,欲焚其筋骨,洗去记忆,将她重塑。
小师弟率先跃起,黑鳞蛟龙仰天长啸,“九华山,毁灭吧!”
丫丫:“好耶!回家放牛!”
*
石头村的田埂边,曾经的小师弟冲丫丫伸出手,“跟我走,我家有牛。”
丫丫:“不去,骗人,你们修仙的做人不实在。”
他显出头上一对黑角,“没骗你,我真是牛。”
丫丫:“放屁。”
*
梯田里黑色小蛟挥汗如雨,“丫丫你看,你家的牛,黑肤、四足、双角、独尾,我也有,我怎么就不能是牛,而且我还会布雨,你看……”
“噗——噗——”(喷水ing)
丫丫:-_-||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仙侠修真甜文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丫丫,黑子┃配角:小雪,小花,英子┃其它:哞哞哞
一句话简介:诚信替身,月俸二百金锭
立意: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第1章 丫丫出去玩了
九华山的人来接阮芽的时候,阮小花正坐在院子里择豆角。
黄泥糊的矮墙,环着三间草屋,院里有棵大槐树,简陋却整洁。
院门没关,阮小花抬头看一眼,起身招呼他们,“坐吧,丫丫还没回来。”
一行三人,为首的一对男女,正是九华山斗宿仙尊楚鸿声和夫人苏荔。
能亲自来接,可见对丫丫的重视。
阮小花身形纤瘦,一身粗布钗裙,气质却不似寻常乡野村妇,若不是眼尾些许风霜痕迹和眸中不加掩饰的审度,恐怕真要把她当作双十妙龄女子。
她洗过手,进屋给他们拿了干净碗,提茶壶倒了两碗茶水。
楚鸿声一撩袍在桌边坐下,苏荔扫一眼那不如她小腿高的矮凳,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坐在上面的样子。
她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实在不便,来时楚鸿声也没有告诉她,新女儿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楚鸿声喝了一口深褐的茶水,微蹙了眉头,“苦。”
阮小花唇角微扬,笑而不语。
隔夜茶,当然苦。
当然也不是故意给他们喝隔夜茶,是压根就没准备。丫丫爱喝,她在外面疯玩一天回来,凉茶水越苦越解渴。
茶也不是什么好茶,春天丫丫跟小伙伴们去山上找野茶树采的,摘回来炒了满满一大罐,一整年都够喝。
楚鸿声慢慢喝完了半碗,“好茶。”
阮小花没搭腔,也没管一边干站着的苏荔,继续择豆角。
苏荔不禁出声问:“阮芽什么时候回来,知道我们要来,也不提前准备吗?”
阮小花头也没抬,“丫丫人缘好,朋友多,要好好跟朋友们道别。”
“朋友多好啊,到了九华山,也不愁她交不到朋友了。”楚鸿声冷不丁插一句。
苏荔两手揣进袖子里,不说话了。
院中气氛凝固,随行的大长老暮升站在门口,只盼着阮芽快些回来。
这件事,整个九华山,除了仙尊和尊夫人,没有人比他暮升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此地名叫石头村,是距离九华山最近的一座小村庄,因长期受仙山外溢灵气滋养,在凡间来说还算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九华山五年召开一次仙缘大会,广收门徒,不愿外人打扰山中清净,会选择在石头村召开一次初试,通过审核的孩子才有资格前往九华山二试,根据资质收作外门或内门弟子。
每五年一次的初试,仙尊都会来走走过场,主持开幕。
那个叫丫丫的女娃,就是在上个月的仙缘大会上出现的。参加仙缘大会的孩子一般不超过八岁,而那个女娃已经十五六岁模样,当然不可能有资格参加。
她是来看热闹的,和一帮半大孩子挂在树上,猴一样,位置正对中心的测试台,以及仙尊高座。
实在是长得太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任谁来看,都会以为是已故的仙尊之女死而复生了。
仙尊之女随母姓阮,唤作清容,二十年前接到九华山的时候才五岁,养了不到一年,小小幼童被挖心而死,至今没有找到凶手,也从未见过生母。
在石头村发现这个孩子之后,他们并未打草惊蛇,只暗中将这对母女的祖宗十八代翻了个底朝天。
阮小花原名阮妍,是阳平县县令之女,不甘家中安排嫁人,与一书生私奔,夜间行船时书生却意外坠河身亡,阮妍那时已怀了书生骨肉,书生逝后她也没打算回家,顺水南下随便找个了个小山村定居,化名阮小花,独自把女儿拉扯大。
阮芽今天十六,而阮清容已经死了快二十年,阮芽不是阮清容,只是凑巧也姓阮,凑巧长得像。
或许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仙尊想把阮芽接到九华山,为她洗筋易髓,引她入仙途。
换别人家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入九华山,人家找上门就该感恩戴德,回家看看祖坟上是不是冒青烟了。
阮小花却给他们泼了无数次洗脚水,每次上门都要遭她一通冷嘲热讽。
“自己家孩子没了,就来打别人家孩子的主意,什么东西?”
“生不出来还是怎么地?你们修仙的连这点小毛病都治不好?”
“还是说仙长们驻颜有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已经不行了?”
阮小花曾是县令千金,身段模样自是不差,也是个识文断字的。窈窕美妇,牙尖嘴利,摇着扇子翘脚坐在院子里,把九华山里里外外都骂了个遍。
暮升三天两头替仙尊来当说客,没少挨她炮轰,还得尽说好话哄着劝着。
最后仙尊亲临,两个人关起门说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说得丫丫同意了,今天就是来接人的。
远远的,暮升看见一帮半大孩子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阮芽,一左一右两个花苞髻,蹦蹦跳跳,身边还有两只大黄狗欢快摇着尾巴。
一帮小孩嘻嘻哈哈跑过来,暮升上前去迎,走出没两步,小孩们大叫着躲开,嘴里还嚷嚷着“鬼啊”、“快跑”之类的话,一窝蜂没了影子,大黄狗也跟着夹着尾巴跑了。
暮升是个温和的性子,身材却十分高大魁梧,相貌也不算太好,络腮胡子铜铃眼,在修仙界有‘青面夜叉’的诨号。
阮芽是见过他的,在自己家门口不至于被吓跑,脸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嘴微张着,阮芽傻愣愣看着他,想打招呼又记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想起娘亲交待的,遇见长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笑,然后点头,直接走过去就行。
阮芽咧嘴僵着腮帮子笑,一边笑一边进了院门,看见娘亲刚要扑上去,扫到树下一对男女,看模样也是长辈,她继续笑,边笑边点头,螃蟹似朝着娘亲横挪过去,小炮弹一样撞到她怀里。
“阿娘!”
阮小花掏出手绢给她擦汗,“去洗脸洗手,等饭吧。”
阮芽答应一声,去井边打了水,拉了根小板凳坐在木盆前洗脸。
别人家孩子十五六岁就该许人家了,阮小花却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阮芽每天早上把娘亲安排的功课做完,中午吃完饭就出去玩,玩到傍晚回来吃饭,然后继续出去玩,天黑的时候回来洗漱,晚上抱着娘亲说会儿话才睡觉,天天都是这么过。
因为常在田间地头跑,她皮肤晒得有点黑,人很精神,小身板直溜溜的,脸小,衬得一双眼睛尤其的大和亮。
阮小花把她养得很好,洗完脸她就进灶房帮着做饭去了,围在娘亲身边小小声,“外面那两个,就是我的新爹娘啊?”
阮小花正在切黄瓜,给她嘴里塞了一片,“怎么,害怕了。”
阮芽摇头,“不是怕他们,是怕修不好仙。”她小时候也是去测过仙根的,她没有仙根,一丁点没有。
“学不会他们也得给你开工钱,每月两百金锭,一开始就说好的。在九华山待一天就得给一天的钱,亲爹妈也得明算账。”阮小花动作麻利往碗里磕了两个鸡蛋。
阮芽美滋滋,“等我赚了钱,给阿娘买头大水牛,春天的时候咱们家也要插秧犁地。”她从一侧环住娘亲的腰,脸蛋凑过去,阮小花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饭菜做好,阮芽端出去,走到楚鸿声面前,“叔叔婶婶们,吃饭了。”
阮小花从灶房窗户里探出头来,“叫错了。”
“哦。”阮芽改口很利索,“爹娘,长老,吃饭了。”
语气平淡,没什么感情,拿钱办事而已。
修道之人,早已不食人间五谷,同她客气两句,三个人杵在原处没动。
阮芽也不劝,等娘亲上桌,盛了饭自己捧着碗吃得瓜香,今天有红烧肉炖豆角,是她最爱吃的。
连干三大碗,肉吃光,汤水拌着米饭又猛吃一气,帮着娘亲收拾了碗筷,她手一甩又要出去玩。
连阮小花也拿这没心没肝的小芽儿没办法,拉着她去了里屋,“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不去玩了,陪娘说会儿话吧。”
大眼一转,摸着下巴琢磨,是这么个理儿,阮芽老老实实坐下,“今天不去玩了。”
这孩子先天有缺失,情感淡漠,不知变通,阮小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的。但孩子不能总护在身边,早晚是要离开她的,有合适的机会,就放她出去历练吧。
夜间沐浴过,阮芽散着头发坐在床上,仍不知离愁地摆弄着她的鲁班锁。
阮小花推开窗抬头看,院子上空一艘飞舟,楚鸿声等人就歇在里头。
她取下束发的木簪,指尖莹起一缕微光,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将这间小院包裹。
坐在床边,轻抚她柔顺的黑发,阮小花将木簪竖在手心,变化作一颗小木球,用红线穿了给她挂在脖子上,“这个戴上,一刻不可离身,不可示人,沐浴时也不能摘,记住没有。”
阮芽握着小木球,用力点头,“记住了。”
丫丫与常人的不同,让阮小花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使她看起来不过分怪异,阮小花从小就训练她,告诉她什么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就像书写一段程序,让她记住,按照程序指令行事,大多不会出错。
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就会反复强调‘记住没有’,她回答记住了,那就是记住了,严格遵守从不违背。
有她这句话,阮小花也放心了,除了丫丫的性命安危,她没什么可在乎的,至于九华山,随便吧。
晚上娘俩躺在床上,丫丫搂着娘亲,细数白天都去了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都是些东家小子跌了一跟头,西家小子掉下河之类的事,她想起当时的场景,还回味无穷“咯咯咯”笑,没心没肺的。
手掌按在她心口,那处机械而规律跳动着,阮小花爱怜拂开她额角碎发,熄了油灯,“我的芽儿,睡觉了。”
她立马乖乖闭上眼睛。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给女儿梳好头,换上新衣裳,打扮得精神漂亮的,阮小花手搭凉棚,目送飞舟升空远去。
阮芽立在船头冲娘亲不停挥手,胸口涌出怪异的酸涩,她小手捂着心口,难过地瘪了一下嘴。
娘亲变成了一只小蚂蚁,很快就瞧不见了,石头村和她常去玩水的那条小河也瞧不见了,一眨眼,如在星河穿梭,再一眨眼,大船前方出现了半透明的龟纹屏障,那是九华山的护山大阵。
她瞪大眼睛,用力眨了两下,飞舟毫无阻碍穿过屏障,浓郁灵气裹挟清新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尘世间一切纷扰似就此远去。
楚鸿声招手把她叫到身边,一脸慈蔼,“这就是九华山了,八水九峰,内门四大宗占了七座,外门占了两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阮芽趴在船帮上,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因与娘亲分别升起的些微离愁被朗润山风散了个干干净净。
这里好大,好多山,好多河,还有瀑布!一定很好玩!
她咬牙攥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九华山全部都玩遍!
第2章 你长得真黑
阮芽在窗户纸戳出一个小洞,脑袋凑上去往里瞧,发髻上红色丝带垂在肩头,跟随她动作一摇一晃。
房间铺着厚厚的地毡,上面东倒西歪散着小木马、陶响球,还有布老虎,都是小孩玩的东西。
阮清容死的时候才六岁,之后她的卧房就被斗宿仙尊封存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阮芽替了她的身份,被安排住在她的院子里,也不可以进入她的房间,只能在外面院子和几间小屋活动。
出于好奇,阮芽偷看了她的房间,看完又把那个破洞扒拉扒拉盖好。
那些小玩意她都有,小时候娘亲给她买了不少,她早就不玩那些幼稚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