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段夫人,女朋友也换过不少。
既然钟绾绾这么主动,又热情漂亮,他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两人便开始秘密交往。
一直恋爱三年。
终于被段家人发现。
当时,张程白也算是围观了全程。
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因为,如果按照关系来说,钟绾绾算是段泽闻的从表妹。
也就是段夫人姨表弟的继女。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们这种家族,那么在乎名声、脸面,直系旁支样样明晰。只要能扯到亲戚,都能说得上几句话。
特别是更早之前,钟绾绾还在段家寄养过几个月。
那时候,段泽闻还小,段夫人自家有些事、忙得没工夫管这种远亲,是段泽容带了钟绾绾一阵。
现在,段泽闻竟然和钟绾绾谈恋爱。
在段夫人看来,这就叫不.伦。
段泽闻就用这一击绝杀,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压根不是什么软绵人物,也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棋子、能被父母亲人来随意摆布、压迫、主宰。
但段泽闻毕竟是段家直系这一辈、唯一一个嫡子。
再胡作非为、也不会影响他在段家地位。
自然,也有资本可以和老爷子和段夫人抗衡。
钟绾绾却不行。
段夫人筹谋大半年,拿住了钟绾绾父亲的错处,并以此给钟绾绾下了最后通牒,逼迫她与段泽闻分手。
钟绾绾无可奈何。
只能远走他乡。
这剧情,简直跌宕起伏得让人啧啧称奇。
落幕得也算不上漂亮。
但谁也没想到,没过两年,段泽闻坐稳段家掌权人这把交椅,第一件事,竟然是将谈萤带回了家。
比起钟绾绾,谈萤家世更为坎坷唏嘘。
早些年家道中落,自己亲妈又给人当了多年情.妇,见不得光。
这件事,在海城上流商圈、也算是稍有耳闻。
甚至,连谈萤自己都是十八线小明星,起起伏伏在娱乐圈里头。
大染缸里漂不出来什么白莲花。
老爷子和段夫人都不能接受。
试图再次用对付钟绾绾的手段、来对待谈萤。
事实上,段泽闻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想让他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父母感受一下,被迫妥协、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在段泽闻保驾护航之下,最终,谈萤便顺风顺水地嫁给了他。
所以说,说谈萤是钟绾绾替身,其实也不准确。
准确点讲,她和钟绾绾一样、只是一个道具。
是段泽闻对段夫人宣战的道具。
……
这些事,张程白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说真的,段二,如果人家谈萤非要离,那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你那时候不是只是随便挑了个合适的人而已吗?又不喜欢她。她家那种情况,本来……是吧?既然现在已经大功告成,这两年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离了婚、再换个更喜欢的姑娘,我觉得也挺好嘛。”
段泽闻:“暂时没那个计划,不可以吗?”
他对现状很满意。
没有想要改变。
谈萤虽然整天忙着拍戏、抢资源、争话题,两人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段泽闻自己也很忙,觉得这种节奏很好。
况且,谈萤在床上,热情大方、又娇怯含羞,很是讨人喜欢。
好像能让人食髓知味。
无法放手。
段泽闻也实在不明白,这么听话、与他这么合拍的谈萤,为什么非得忤逆他、非得离婚不可呢?
难道,她想要的,有什么是他段二给不了的吗?
“……”
闻言。
张程白扯出个笑意来。
到底是本性难移,正经不了几分钟,又故态复萌。
他用力拍了拍段泽闻肩膀,问道:“段二,你到底是气她要跟你离婚、还是气离婚这件事是由对方提出来的?……你不会是喜欢上谈萤了吧?不会吧,她看着也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欢傻白甜长相的女人吗?”
段泽闻身体微微一僵。
不自觉垂下眼。
喜欢上谈萤?
怎么可能。
他会注意到谈萤,只是因为,她曾经和钟绾绾走得近、又无依无靠,很适合成为这个“工具”,而已。
亦或许、只是舍弃不了一个叫人着迷的床伴。
仅此而已。
段泽闻身居高位太久,思维视野就有种居高临下意味,且深入骨髓。
说什么爱情。
好像显得他这资本家当得太过柔情了些。
良久。
段泽闻嗤笑了一声。
声音幽沉,但却坚定。
他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离婚比较麻烦而已。像谈萤这样的女人,圈子里比比皆是。”
接着,他端起面前那杯金汤力。
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仿佛对一切皆是不以为意。
张程白:“行,那改天给你送几个来。我手下那些人,最近又签了几个小姑娘,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我挑几个有野心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欢。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
-
不知不觉中,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
黎明将至。
谈萤一晚上没睡,一直坐在飘窗上,咬着指尖沉思。
飘窗上铺着长毛软垫。
雪一样白色。
手感软绵绵又毛绒绒,深得她喜欢。
但此刻,软垫上传递来那丝温暖,却叫她觉得浑身发冷。
段泽闻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走?
准备把她关在房间里到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她听到发动机声音在楼下响起,应该是段泽闻半夜开车出门去了,到现在、仍旧没有回来。
一举一动。
尽数都透露着诡异感。Pao pao
谈萤本觉得,七年暗恋,加上两年夫妻生活,她已经足够了解段泽闻。
但事实上,昨天晚上那么几个小时,竟然就足以打破一切固有认知。
她实在猜不到、段泽闻在想什么。
……
又静坐了片刻。
窗外,天蒙蒙亮起来。
谈萤站起身,将手机从旁边拿过来。
解锁屏幕。
手指在通讯录那一栏游移。
她可以现在就报警。
但如果闹开,段泽闻不是公众人物,自己却无法避免被卷入一场风波。
现在,谈萤不可能和段泽闻破罐破摔。
她还有工作。
还有谢导的戏在等着她。
前思后想。
踟蹰不决。
半晌。
谈萤终于下定决心。
她点开微信,给艾米打了个语音电话。
一阵悠扬铃声从听筒传来。
时间太早,艾米应该还没有醒。
但谈萤也顾不得打扰,耐心等待着。
铃声响了有半分钟左右。
对方终于接通。
声音里还带着些许迷糊。
“谈萤?这么早,你出什么事了?”
谈萤觑了觑卧室房门方向,压低了声音,快速道:“艾米姐,20分钟后,能不能到我家来接我一下?开车来,停在我每次下车的地方就好。到了给我发消息。具体情况,见面了再解释。麻烦你了。”
“……”
艾米办事效率很高。
二十分钟后。
正是旭日东升时分。
“嘭——”
一声轻响。
整个段宅所有人,被一声惊呼、悉数吵醒。
“不好了!谈小姐跳楼了!”
顷刻间,脚步声此起彼伏。
整个一楼都是踢踢踏踏的动静。
好似这个清晨,是被喧嚣所点亮。
谈萤却顾不上看这个热闹。
拍了拍膝盖,握紧手机,一瘸一拐地往大门方向奔去。
车就停在几步之外。
她拉开后座门,长腿一跨,飞快上车。
又重重阖上车门。
抬起头,吩咐道:“开车,快点走。”
驾驶座上,艾米虽然不清楚情况。
但见她神色慌张,自然是没有多问、当即照做。
汽车打了个弯,驶出别墅区。
这个点,马路上还没有汇聚起车流。
很快,开出几条马路之外。
谈萤回过头,用力望去,已经再也看不见别墅区踪影。
她长长舒了口气。
瘫坐在椅背上。
艾米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缓缓将车速降低,这才匆匆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的?你老公……家暴你了?”
话音才落。
谈萤顺势低下头。
因为她落地时没有掌握好中心,膝盖和掌心擦到了台阶,被擦破了好长一条皮。
此刻,虽然没有流血,看着却有些恐怖。
她抿了抿唇,叹气,“家暴倒好说了。艾米姐,不瞒你说,我打算离婚。但他不同意,也不让我走。”
“所以你这是……”
“从二楼翻窗跳下来弄的。”
幸亏,段泽闻一直没有回家。
要不然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跳窗成功。
别墅里里外外都是监控,还有保镖不知道在什么角落里看着,要想违抗段泽闻意思、出去,实在有些难。
谈萤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这个点。
家里大部分阿姨都还没有醒。
就算有人醒来,也是一天中、最为困顿时刻,反应会比平时都要慢。
她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经历这种事。
沉默片刻。
谈萤默默阖上眼。
轻声将绿湾地址报给艾米。
“艾米姐,我先睡一会儿,好累……”
艾米却有些着急,喊了她一声,问她:“你这样跑了,你老公会怎么样?打压你么?后天还有个广告要拍,会不会出意外?”
谈萤捏了捏手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段泽闻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件事。
这个婚必须离。
要不然,她一定会开始恨段泽闻。
谈萤不想这样。
“艾米姐,别问了。如果你有什么宗教信仰的话,可以帮我求神拜佛——祈祷他赶紧冷静下来。”
第8章 08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段泽闻喝得半醉,又被张程白拉去打了一晚上台球。
两人已经过了疯狂年纪,难得熬个夜。
虽说因为长期锻炼、身体素质极佳,表面不显什么。
但,终归不再是十几岁。
分别之际,天色已然破晓。
张程白拍了拍段泽闻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道:“段二,以我多年混迹于情场的经验来看,女人都是要靠哄的。你如果真的不想离婚,就回去哄哄谈萤,送点东西,主要是要多说好话。这点你可能不擅长,学学我就是了,依样画瓢。唉,我就说嘛,人无完人,虽然念书和做生意我不如你,但是在泡妞这方面,我可是祖师爷级别的。你别以为自己长了张脸,就能不学习不进步了,懂?”
段泽闻将他手拍开。
掸了掸衣服,颇有些嫌弃模样。
“……不知道祖师爷张白,最近和洛菱还有联系吗?”
洛菱这个名字,但凡一出现,张程白就要炸毛。
可谓是百试百灵。
他果然“唰”一下变了脸色。
停顿数秒,丢下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段二,你这人就是连口头上都不肯吃个亏。我看啊,谈萤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忍不了你了!”
接着,转过身,气呼呼上车,指挥代驾、扬长而去。
徒留段泽闻一人。
默默站在原地。
日出第一缕阳光打在他身上,竟然平白生出些许凄凉孤寂意味。
仿佛在诉说、高处果真不胜寒。
良久。
段泽闻握了握拳。
拉开车门,上车。
司机已经收到消息,早早过来等待。见段泽闻表情冷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二少……”
段泽闻闭上眼,沉沉“嗯”一声,声音有点沙,开口:“回别墅。”
司机他就是从别墅过来,自然,已然知道不久前那场闹剧。
但这本不该是他分内职责。
况且,若是现在开口,必然要承受段泽闻的怒气。
他踟蹰半天,到底还是扭过头,低声简单汇报了几句。
话音未落。
段泽闻倏地睁开眼。
眸光中,好似有波涛闪动。
“受伤了吗?”
“据说应该是没有。”
“现在呢?人找到没有?”
司机将头压得更低,“……因为谈小姐好像是坐车走的,刚刚家里的保镖已经去看监控查车牌号了。”
段泽闻没有说话。
只轻轻捏了几下鼻梁。
半晌,他终于再次开口道:“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先别找了。随她去。”
或许张程白说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