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予扣住她后颈,把犯上作乱的女孩子提起来,她睫毛湿漉,水滴荡漾着要流出来,鼻尖和嘴唇都红得刺眼,又乖又媚,勾着人想狠心碾磨。
沈禾柠咬住唇,小白牙把本就充血的唇肉弄出更多糜艳的颜色,她眼睫低下去,颤了几下又抬起来,直勾勾看他:“哥哥,不能亲吗。”
开车的江原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车差点闯了红灯。
薄时予就这么不动声色看她,无形的火灼烧五脏,总是低温的手指透出滚烫热度,伸手在她唇上压了压,让她牙齿松开,把潮红的下唇解救出来。
“回家再亲,”他四平八稳,只是声音隐隐颠簸,“现在先做点别的。”
沈禾柠怔愣,薄时予架着她腋下把人拎开到旁边,接着抬起她一双腿,脱了她鞋袜,把光|裸泛红,还有点羞涩内勾的脚放到膝上,张开手掌握住。
他另一只手拉开储物格,翻出车载药箱,低头给她脚边磨过的地方涂药。
沈禾柠忍不住缩着,又痒又热,火星从脚趾一路燃进身体深处,她红着耳朵,呼吸止不住加快,到处乱蹭,隐约磨过了某些不能触碰的位置。
她没有意识,小声问:“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薄时予一把按紧她脚腕,掌心的力气有少许失控:“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
沈禾柠起初没明白薄时予的深意,一直到车开进城南公馆的地库,下车时她意外听到江原轻声说了句“任暖”之类的,她心一紧,醍醐灌顶一样反应过来。
哪有那么巧的事,突然她就被曝光了照片,恨不得全校都来关注她的八卦,传出各种龌龊绯闻,不断强调她跟薄时予之间的天差地别。
她想起周静娴不止一次提过任暖的名字,所以……周静娴也是为任暖铺路的,她哥不可能容忍身边人二心,肯定是这两天已经收拾过任家,那现在……对方是不甘心地又把手伸到她头上了?
生气之前,沈禾柠突然顿悟,她竟然这么重要。
所以在任暖眼里,她依然还是薄时予软肋,是薄时予的亲亲小宝贝,让人危机感超强的那种恐怖存在,这么理解没错吧。
沈禾柠心情大好,趿拉上她哥给买的小兔子毛绒拖鞋,因为脚涂了药不太方便,一扭一扭晃着细腰走上楼。
她认真洗了个澡,用的奶香沐浴乳,再换上一条性感睡裙,决定下楼去找薄医生接吻。
第四课,唇齿交缠,激烈深吻的那种。
沈禾柠把领口又拉低一点,深吸口气,拉开房门准备下楼,但才走出半步,就警觉听到客厅的声音不对。
她刚才洗澡有水声,没注意到,楼下绝对不止薄时予一个人,听起来至少四五位,有男有女,其中一道细细的声线有些耳熟。
沈禾柠皱眉辨认了一会儿,喉咙蓦的一涩。
她想出去看一眼确定,低头瞄了瞄自己睡裙,到底还是返身回去找了件长睡袍套在外面,随意系上腰带。
沈禾柠摸到楼梯的栏杆边,探身往沙发的角度看,瞳中的温度不禁冷下来,心里酸麻地抽动着,像被绳索捆住。
客厅有些人满为患,除了听到的任暖之外,还有任暖的父母,叔婶,以及薄家人,最重要的,薄家年过七旬的老爷子,薄时予的爷爷也在。
这么多对于薄家来说不能小觑的人,没有一个是欢迎她的。
从前在薄家寄住的期间,薄家爷爷就很少和她说话,每次看到她,虽然不会当面表示不满,但基本都把她当做空气。
任家更不用说了,从当年她跟哥哥还没分开的时候,就等着联姻,当然把她看做眼中钉。
沈禾柠不由自主抓紧栏杆,金属在手心里磨得烫人。
这里说是她跟哥哥的家,可是一旦这些人在场,她下楼就只是添麻烦。
沈禾柠垂着头,楼下一道中年女生猝然间响起,音调特意拔高——
“我没看错吧,楼上那位是不是沈小姐。”
沈禾柠拧眉抬起脸,挺起背往光亮里走了一步。
楼下发现她的人是任暖母亲,从前就是强势的存在,作为两家多年世交的重要组成,薄家爷爷也会给她面子。
任母说完话,几双眼睛都望上来。
沈禾柠攥着手,她没想到会被当众叫住,也没有穿得体的衣服,现在身上只有睡袍套着性感丝绸睡裙,再回去换显然也来不及了。
她迎上薄时予的黑瞳,里面幽深,探不到底。
沈禾柠心里忍不住难受,哥哥估计会嫌她丢人了,这么一出现,指不定让楼下这群人怎么猜测,她指甲往软肉里用力扣了扣,咬住牙。
那又怎么样,她就是宣示主权了又怎么样。
沈禾柠忽然笑了一下,拨开还有些湿润的长发,踩着兔子拖鞋慢悠悠沿着楼梯往下走,迎着沙发边这些身价斐然的不素访客,迎着任暖,女主人一样懒散娇气地放慢脚步。
她站在楼梯中央,红唇浅浅弯着,雪白脚趾晃荡在毛绒拖鞋中间,撒娇似的托着调子:“哥哥,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你都不叫我。”
薄时予坐在轮椅上,抬头直视她,“嗯”了一声。
这一个字听不出多少情绪,更遑论喜怒。
薄家老爷子在沙发主座上,除了最开始目光剧烈跳过之后,始终保持平稳,见状捏了捏紫檀手串。
任家的父母叔婶可就坐不住了,看了眼任暖,又紧盯着薄时予的反应,摸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无论怎么想,以薄时予的性格,也不可能真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发展出什么。
就算以前兄妹相称,这都四年多了,还能有什么感情。
完全就是沈禾柠打肿脸充胖子,在狐假虎威。
沈禾柠继续往楼下走,拖鞋“哒”的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走入客厅的范围。
城南公馆访客少,主沙发的尺寸并不大,现在洋洋洒洒坐了这么多人,基本上就已经满了,只剩最边上一个空位。
按理说应该是沈禾柠的位置,但任母招呼了一下在旁边等候的司机,挑着眉说:“时予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站着干什么,坐。”
司机听命地小跑过来坐下,把整个沙发填满。
沈禾柠孤零零站在客厅中央,偌大一个沙发,没有她能坐的空间,如果想在这里留下,就要自己去搬椅子。
几双审视的眼睛都落在沈禾柠身上,她裹着睡袍,一张脸纯美精致,唇瓣微微咬住,孤零零独自站着。
坐在轮椅上的薄时予忽然低低失笑,笑声又淡又凉,散在空气里,寒意毕现。
他一笑,原本好整以暇的几个人都不由得悚然。
薄时予双腿上原本盖着一条薄毯,此刻坐在沙发上的这些人都再清楚不过,从四年前开始,腿就是薄时予的禁忌,不能提,更不能碰。
薄时予缓缓把这层毯子掀开,露出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
“我倒不知道,这儿究竟是谁的家了。”
薄时予面朝着沈禾柠,朝她抬起手,指尖仿佛牵连出无数隐形的丝线,庇护住那个孤单纤瘦的身影。
“柠柠乖,过来。”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注视沈禾柠,目不转睛,视线将她包裹淹没,一字一字柔声说。
“坐在我腿上,哪也不准去。”
第24章 24. 第一次深吻
在薄时予不知道的时候, 沈禾柠其实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了。
她以前在薄家,除了哥哥之外,只有薄父待她很好, 薄父总是顾念她爸爸曾经的救命之恩,所以对她耐心善意。
薄父常年出国在外, 其他薄家的人,包括来往的世家亲朋, 如果哥哥在场, 都会对她不错, 但后来哥哥上学长期离家, 大家就不用再伪装了,虽然算不上疾言厉色,但距离感和俯视一直那么刺人。
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 一生也不该走进薄家这样的高门大院, 好像所有人都在时刻提醒她,她寄人篱下,必须认清自己的位置,这个家本来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薄时予对她的偏宠就更让人嫉恨,那些惦念薄时予婚事的世交们,横竖看她不顺眼,碍于薄时予才不敢瞎做什么, 只能明里暗里用态度压她。
她明白的,从来不想计较, 也不羡慕那些生来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少女敏感的心底, 始终在渴求的,只是想拥有一个不被看轻,不用小心谨慎, 想说就说想闹就闹的家。
跟哥哥两个人的家。
沈禾柠知道今天这些人声势浩大地来城南公馆,绝对是冲着任暖的事,没那么容易善了,她哥也不得不顾忌两家多年的情分和脸面。
任家跟薄家的生意往来很多,不能那么轻易撕破脸,何况说到底,联姻本来就是两家乐见其成的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她,公开弄出什么嫌隙。
沈禾柠刚才气不过,选择当众作一次的时候,做好了哥哥不会配合她的准备。
她提前哄了自己不能哭,再怎么样也得撑住,不能太丢脸,但她没想到,薄时予会说这样的话。
好像是一个人赤|裸着站在冰天雪地,突然被最依赖的那只手拽入怀里护住。
从前受过的一切苛待和委屈,忍着没跟他告过的那些状,在这一刻都集体化成了灰,全部不值得一提。
沈禾柠眼角红了,手本来在睡袍衣袖里头用力攥着拳头,现在终于慢慢打开,幼鸟归巢一样,抬脚朝薄时予走过去。
薄时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慢点,今天因为学校里那些脏水,害得我们柠柠弄伤了脚,走快了会疼。”
这句话清清淡淡撂下,任母的脸色更难看几分,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亲眼目睹沈禾柠一步一步靠近薄时予,当真要坐到他的腿上。
女孩子的身体跟男人的腿刚要相碰,又突然间离开。
任母刚喘过一口气,下一秒就更咬牙切齿。
沈禾柠得到最大靠山,脚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妥妥的城南公馆当家女主人。
她深吸口气,一雪前辱,笑盈盈看了一圈沙发上的众人,小狐狸似的眯眼扬了扬红唇,娇气地歪头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我们家阿姨惹我生了点小气,时予哥心疼,就把她赶走了,目前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薄时予略抬了下眉梢,带着清浅笑意地应了一声。
沈禾柠有哥哥这么加持,更有恃无恐,翅膀硬得要起飞。
她不紧不慢走到茶几边,只拿了两个杯子,端起陶瓷壶倒满,一杯给了薄老爷子,还甜甜叫了声“爷爷好”,让老头子额角青筋直蹦,把紫檀手串握得咯咯响。
然后她完全无视其他人,尤其把任家诸位当空气,捏着另一杯直接回到薄时予腿边。
沈禾柠动作特别熟练,酥懒地坐上去,身娇体软往他身前靠,细细手臂曲起来,手肘嚣张地搭在他肩上,接着把杯子递到他唇边,声音是自然而然的软媚:“哥,说那么多话渴了吧。”
偌大客厅几乎鸦雀无声。
薄时予垂眸看了眼杯子,以及小姑娘慧黠的,还隐约暗藏着泪的双眼,他略张开唇,就着她的手喝下一口。
任家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任暖双膝并拢,手互相握着,温婉淑女的姿态坐在旁边,也已经控制不住表情,瞠目结舌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任父和几个叔婶面色铁青,几番忍耐又下不了决心当场发作,只有任母作威作福惯了,管不了那么多,猝然站起来,颤声道:“时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时予徐徐抬起眼,迎上一众激烈目光:“我家的人,在自己客厅里连个座位都不能有,您又是什么意思。”
任母气得手腕直斗,正要说话,薄时予下一句已然沉沉落下来,压到她头上。
他音量并不高,但向来有能力让人发憷:“买通周静娴,在我的身边为你们办事,我这几天不过是给了点回馈的还礼,就按捺不住去柠柠学校散布谣言,今天名义上是过来道歉的,结果登堂入室,对我家的人出言不逊。”
“该问的人是我,”他揽着沈禾柠,手不轻不重盖在她后脑上,闲散拨弄着长发,“诸位到我家里来,到底什么意思。”
眼看着暗涌全部要掀到台面上,再继续下去必然会动摇两家关系的根基,克瑞医疗也将受到影响,薄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嗑,开口道:“这么多年交情了,长辈晚辈之间还计较什么,说到底都是家事,禾柠——”
他两边都不得罪,还是先拿沈禾柠说事:“从时予腿上下来,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不管兄妹还是叔侄都不能这样,成什么体统。”
“兄妹”和“叔侄”尤其加重了语气。
沈禾柠难受抿住唇,没感觉到薄时予有松手的意思,随即她弯眉笑了,非常不经意地让睡袍领口松了一点点,露出里面性感睡裙的蕾丝边沿,既不会露骨,又足够证明和挑衅。
她一脸天真纯美,手撑在薄时予膝上,向前倾着身,无辜问:“爷爷,谁家的兄妹叔侄……会两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穿蕾丝睡裙。”
她胆大包天,这句话相当于挑明,在未经薄时予许可的情况下。
话音落下,其他人彻底维持不住表面和平,但还在等薄时予的反应,如果他否认,如果他对沈禾柠动怒,那——
薄时予确实有了动作,他拦腰把沈禾柠拽回来,转过她身体,让她面对自己,双手解开她睡袍腰间带子,将衣襟合拢,恨不得锁骨都别露,再重新给她系好,勒得沈禾柠腰直酸。
“看不见这么多人?”他低声训斥,却犹如纵容,“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任父受不了打击,第一个起身离开,任家的叔婶更不能随便在薄时予家里造次,任母拽住任暖手腕往外走,把她弄得哭腔喊疼,边往外去边回头看薄时予,没得到他一丝目光,剩下的薄家人更噤若寒蝉。
今天到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薄时予的外表太有欺骗性,年轻身残,温和矜雅,这样的掌权者肉眼可见的好拿捏。
但实际上动起真格来,他手段是整个薄家几代里也没人能比的狠,毫无人味儿,上手术台面对再多惨烈也没波动,生意场上简直是冰冷的屠戮机器。
前一秒还温文含笑,下一秒可能就手起刀落了。
任家就算旗鼓相当,也不敢真的当面招惹他。
薄家老爷子连说了几声“好”,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予,出来跟爷爷说句话,总归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