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一直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打算,我就琢磨着,要不我替您把这个忧给分了吧。”
虽然早知道袁正发无耻,但他还真是在不断刷新无耻的下限!
对着能当他儿子的湛零,他一口一个「您」,谄媚的连新欢都假装没听见。
现在,他还想把季氏收到手里。
那是他女儿仅剩的倚仗。
他拿走了,袁媛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湛零说话了:“怎么,我给你开的条件还不够?”
大概袁正发看湛零晾着季氏不管,应该是随它自生自灭的意思,可能自己一开口就能把季氏要过来。
但现在听这意思,湛零是不给他的。
他当即就有些不服气:“司总,不是我邀功,这次为了打垮季氏,我连亲女儿都搭上了,现在只有我女儿一个人在季氏主持大局,我接手季氏,也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吧?”
什么理所当然,这老东西只是在欺负孤儿寡母、趁火打劫而已!
湛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要是想要,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用袁氏来换。”
第372章 再见了,忘了我
袁正发僵硬了。
他感觉湛零这话应该是在开玩笑,可看湛零的神情,完全不像开玩笑。
新欢赶紧打圆场:“好不容易请司总来吃饭,老袁你看你,一点都不会看场合?今天咱们就只是聚聚,不谈工作。”
然后又笑靥如花:“司总,您别跟老袁一般见识,吃菜,吃菜,苏小姐来尝尝这个乌鸡汤,温和养胃,还能美容呢。”
说着她盛了一碗。
我推推湛零:“帮我拿一下碗。”
湛零「嗯」了一声,把鸡汤端给我。
袁正发这才抹抹冷汗,清清嗓子,干笑了几声。
之后就不敢再提季氏的事了。
虽然新欢长袖善舞,但这顿饭依旧气氛凝重。
离开的时候,袁正发的脸还有点青,估计这个年都过不安稳。
他大概还会后悔,为什么要多事请客,假装不知道我们来不就行了。
回去路上,我也没有问湛零那话是真是假。
不过我想,既然他都把陈秘书安排在袁媛身边了,理应不会再让袁正发去拆台。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湛零都住在酒店,度过了一个乏善可陈的新年。
本来我们是预备参加新年倒计时的,但他感冒了,又不肯去医院,医生就来酒店给他输液。
我拉开大落地窗的窗帘,然后躺在他没扎针的那边,跟他一起看窗外缤纷热闹的烟火秀。
看了一阵,湛零始终安静,我抬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液输的差不多了,我帮他拔了针,又给他盖好被子。
他微微侧着头,脑袋陷在白色羽毛枕里,脸上带着室内暖气烘出来的薄薄绯红。
因为生病,他神色疲软,睡相看起来好像带着一点委屈。
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我在他脸颊上轻轻戳了戳。
软软的,暖暖的。
让人怎么放得下。
我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城市广场的烟火秀。
越是临近跨年,烟火秀就越精彩,一团团硕大绚丽的花朵开在空中,映在眼里,灿烂过后,转瞬即逝。
在口袋里,我的手握紧了宋学诚给我的手机。
此时,此刻。
季堪白也在过新年。
在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他是一个人吗?
他的腿可以走路了吗?
宁安辰能照顾好他吗?
就算再想念,也不能跟他联系,尽管他的号码我倒背如流,有时甚至害怕自己会在梦话里泄露出来。
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不在季堪白身边,还有人会真心实意的照顾他。
湛零要是离了我,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旧年开始进入结束的倒计时。
从二十楼的窗子可以看到城市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的手贴在冰凉的窗子上,跟着狂欢的人群一起,在心里默默的计数。
“十!九!八!七……”
季堪白,季堪白。
“六!五!四!三……”
我爱你,我爱你。
“二!”
你要健康,要好好的。
“一!”
新年快乐。
“零!”
再见了,忘了我。
新年零点,一朵巨大的万华轮在空中准时炸开,广场上的人们将手里的东西用力扔上天空,和身边的人互道祝福,紧紧相拥。
直到烟火消失,它炸开的声音才传过来,哪怕玻璃隔音,也能听到那一声沉闷的「砰」,连玻璃都在震动。
我放下手,拉上窗帘,遮住了繁华落尽的晴朗夜空。
第373章 遗嘱
过年之后,我和湛零回到云城,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和学习生活。
我没想到,赵秀英那么能折腾。
上次我们闹得不欢而散,这次她居然又带上了同在云城的二表叔一家,专门跑到云巅来找我。
前台见他们一行人来者不善,担心造成治安问题,本想叫保安把他们请出去。
但赵秀英坐在地上大喊大叫,非要见我。
前台没办法,只好给财务部打电话。
我刚出电梯就被赵秀英一眼叼住,她一骨碌起身,冲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前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个破前台?我侄女可是你老板的老婆!”
一时间,云巅总部大堂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多半是幸灾乐祸,还有「今儿算是开了眼」之类的。
要不是我脸皮够厚,可能已经逃走了。
我说:“表婶,有话好说,别在这里吵,放开我。”
赵秀英听我还肯叫她表婶,这才放开手,把二表叔一家也拉过来,不无埋怨的说道:“我们是专门来看你的,谁知你们这儿的人,连个小前台的眼睛都能长到鼻子上,没预约还见不了……”
泼悍不亚于赵秀英的二表婶也上前,热络的打量我:“哎呦,真不愧是咱们老苏家的闺女,瞧瞧这小模样长的多秀气,难怪能嫁给大老板……”
眼见他们打算在这儿拉家常,我说:“大家远道而来,我请你们喝早茶吧。”
赵秀英往后看了看:“阿零来么?”
“他不来。”
“那行!”赵秀英松了口气,两手抄着我和二表婶往外走,“咱们边喝边说!”
三表叔、二表叔也跟了上来。
到了茶楼,赵秀英自恃跟我见过一回面,比较熟,就着贵菜一阵猛点。
我和二表婶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面,她让赵秀英说个够,自己在一旁时不时附和一声,摸我的脾气。
两个表叔都很安静。
相比于唯唯诺诺的妻管严三表叔,二表叔的家庭地位比较高,也敢打骂老婆,对我这个小辈更谈不上好脸色,一直板着脸摆架子。
我让他摆,该倒茶倒茶,该喝水喝水。
这几位都是起早来找我的,早饭都没吃,等装着早点的小蒸笼端上来,几人抄起筷子,一阵大嚼。
二位表叔毫不含糊,三表叔一声不吭埋头干饭,二表叔板着脸吃了十二笼虾饺,服务员都来不及撤蒸笼。
等他们吃饱喝足,连一个谢谢我的人都没有。
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早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终于,赵秀英开了口:“庭芜侄女,我跟你二表叔家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我喝了一口水:“你说。”
赵秀英神神秘秘的说:“就是你爸死的时候留下的那份遗嘱,我们越想越觉得它有问题。”
当年就因为这份遗嘱,楚月华和湛易寒没少折磨我,我不是很想回忆这件事。
就算那遗嘱真有问题,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不想翻旧账了。
我说:“能有什么问题。”
赵秀英压低声音,就像怕隔壁那桌偷听一样,悄悄的告诉我:“你爸死的那天给律师打了电话,让他把遗嘱改了!”
第374章 都是他的孩子
赵秀英见我不吭声,还以为我是不信,有点着急的凑过来,说话间口水喷我一脸。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是前段时候去找律师软磨硬泡,他才告诉我们的!但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只说你爸让改了遗嘱,就是不说修改之前是什么内容。这是他名片,不信你打电话问他啊!”
说着,她把一张名片塞到我手里,焦急又期待的说:“打呀!”
我看也没看,把名片放在桌上:“不用打了。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止赵秀英,二表婶也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说:“十八岁的时候。”
赵秀英紧张的问:“原来的遗嘱写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们?”
我说:“没有。”
赵秀英怒了:“怎么可能!你妈是绝户头,你爸就剩我们这两家亲戚,他平时那么关照我们,遗嘱里怎么可能提都不提?!”
二表婶也像受到了极大侮辱一样,气得眼眶都红了:“哎呦,这个没良心的!他上大学的时候,所有人都拦着不让他上,说他乱花钱,还是我挨家挨户求人给他借的学费路费呢!他死了宁愿把钱给外人,都不给我们!真叫人心寒!”
她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我就想起爸爸曾跟楚月华商量让湛零到我读的那所学校上学的事。
之前已经说过,我就读的是连升的贵族学校,小学部学杂费一年十万,中学部一年十五万,高中部和大学部更贵。
那时市区地段最好的商品房才几千块一平。
楚月华说,不用让湛零上那么好的学校,一般般的就可以了。
而爸爸说,既然成了一家人,那么湛零跟我都是他的孩子,他不能厚此薄彼。
爸爸希望我们可以在最好的环境下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要像以前的他那样,上个学都那么难。
当年他好不容易考上厦大,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几个表哥怕家里的老爷子接济他,拦着不让去,差点撕毁他通知书的就是二表婶,三表婶那时候还没过门。
后来,爸爸走遍村子借钱,跑助学贷款,鞋子都磨破了底,总算磕磕绊绊的上学了。
二表婶真当我年纪小没记性,才会这么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看着她,以为她会心虚,但我显然高估了她的良心,人家连脸红都没有。
赵秀英也跟着说:“是啊是啊,你亲爷爷亲奶奶走的早,你爸可是我们老爷子一手拉扯大的,你爸留下那么大一笔钱,不可能没想到我们!”
弄半天还是因为钱。
这时,一直板着脸的二表叔说:“庭芜,那时你还是小孩,啥也不懂,现在也未必弄得明白。我们要见楚月华一面,把遗嘱这事儿摊开,好好说个明白。”
赵秀英附和:“对!我一直都觉得楚月华那贱人没安好心!她要是没干亏心事,为啥那么急着卖房子?”
二表婶也加入讨论之中,只有三表叔还在干饭。
我说:“你们认为,遗嘱上有你们多少钱?”
几人眼睛一亮。
赵秀英率先开口:“怎么也得百八十万吧,这是他应该报答我们的。”
二表婶也说:“对,是一家一百万。没准楚月华落的那些钱,原本就是给我们的呢!”
一家一百万,这么大的脸。
我说:“那你们自己去找楚月华商量吧,不要再去公司找我,我该回去上班了。”
第375章 茶楼动手
二表叔见我这么「没礼貌」,很有威严的哼了一声:“所以说,女儿就是靠不住!只顾自己快活,哪管别人的死活?”
赵秀英也捶胸顿足:“哎呦,你这妮子眼里只有楚月华这个后妈,该我们的两百万,你根本不当一回事……”
眼看二表婶也跃跃欲试的要加入他们,我忍无可忍,按铃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赵秀英一把拉住我:“哎!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们啊!上回让你帮忙你不帮,这回是你欠我们钱!不说清楚别想走!”
我抽了一下胳膊,抽不出来。
正好服务员带着账单进来。
我瞟了一眼总额,说道:“如果你们要非跟我算清楚的话,那这顿饭你们就自己买单吧,我只喝了茶,付二十块茶位费。”
看到账单,二表叔瞪了我一眼:“我们老苏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这么多年不见,请我们这些长辈吃顿饭怎么了?”
赵秀英也气愤的说:“庭芜侄女,这地方可是你带我们来的呀!就这几笼东西,哪儿花得了一千多!你是不是跟饭店一块儿坑人啊?”
二表婶说:“这些年你真是被楚月华影响了……”
他们喋喋不休的数落我,从见面开始,他们就没消停过。
反正这里也是楼上隔间,对他们,我真是,不想伺候了!
我把账单拍在桌子上:“我当你们是长辈,是亲戚,才客客气气的请你们吃饭,叫你们表叔表婶,可你们当我家是冤大头吗?”
“以前表叔要工作你们找我爸,现在表弟要上学你们就找我。”
“我爸死了九年多,我年年过来给他扫墓,怎么偏就这么巧,今年才遇上?”
“这么多年都对我不闻不问,偏偏我和司零要结婚了,你们就一个个的找上门来,给我找事。”
“我告诉你们,我爸的钱他想留给谁就留给谁,没你们的份就是没你们的份!你们眼热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