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堪白还是相信陈警官的,不疑有他,出去买「汉华轩的蒸肉包」。
房门一关,我将自己在路上斟酌再三的话告诉了陈警官。
湛零杀了湛易寒,后来被司良侵犯录像。
这些事,我只有告诉她,也只能告诉她了。
我需要帮助。
陈警官听说以后,愣在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她是退休的刑警,当年还接触过湛易寒的案子,其震撼可想而知。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颤声说:“杀了和湛易寒的……不是柳姐,是湛零那孩子?”
我点点头。
陈警官扶着合金的拐杖,脸上神色起伏不定:“这……小芜,这事儿太大了,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我恳求的看着陈警官:“求您不要去举报他,湛零会去自首的。”
陈警官精疲力尽的看着我,想说话,但是下一刻又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52章 嫁给我吧
在季堪白回来之前,陈警官终于决定,要帮我找到录像原件。
但是她也有要求:“小芜,我帮你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但是你要明白,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违法乱纪的事。
所以阿姨希望你说到做到,等司良伏法之后,一定要让湛零去自首……不然,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我连忙答应:“您放心!他答应过我的!”
话一出口,我顿感凄凉。
我答应湛零的都没做到,他还会遵守诺言吗?
陈警官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跟阿姨说实话,你和湛零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些缘故吗?”
我没有吭声。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陈警官叹了口气:“糊涂啊!如果柳姐还活着,怎么舍得让你……”
她看了看我,也不再多加指责,问道:“你跟湛零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说:“我想跟季堪白照顾她,季堪白没有意见,只是湛零,好像,不乐意……”
“他要乐意才怪了!他那么重视你,怎么会让你跟小白养他女儿?”陈警官说,“不过,他不乐意也没辙,幸好你们俩还没领证,要是争夺抚养权,你比他有优势。”
我苦笑着:“我不想为了抚养权跟他打官司,现在孩子还在保温箱里,我们会好好商量出一个办法的。”
陈警官又是一声叹息。
季堪白为了蒸肉包,开车跑了大半个云城,回来的时候,他还顺路把东东和西西接回来了。
房门一打开,东东和西西像两只小麻雀一样飞进来,叽叽喳喳的又笑又闹。
“芜姐姐真的来啦!”
“白哥哥没骗咱们!”
而季堪白落后一步,站在门口换鞋子。
天色渐晚,暮色微垂,暖色的夕阳从没关上的房门透进来,照在他身上。
季堪白是成年人的身量,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蒸包的袋子,里面袅袅的透出热气。
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未来。
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西西最先惊讶:“芜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妈妈批评你了?”
我抬手擦去眼泪,含笑道:“不是的。”
东东把纸巾盒递给我:“那是白哥哥又气姐姐了吗?”
“冤枉啊,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季堪白把蒸包放在桌子上,“陈警官,不负所托哦,我买的可是刚出笼的。”
陈警官也红了眼眶,点点头说:“好,好……今晚你们留下来吃饭吧?”
我起身说:“不打扰了,我们还要回医院呢。”
陈警官知道苏久在医院里住着,也不便阻拦:“好……你们,有空常来玩啊。”
我和季堪白就此告辞,东东和西西自告奋勇的送我们下去。
下楼的时候,东东忍不住问道:“芜姐姐,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大哥哥是谁啊?看起来好凶。”
上次……
说的是湛零吧。
我说:“那是我的哥哥。”
“芜姐姐的哥哥也应该是好人哪,为什么诚哥哥要打他?”
我摸摸他的头:“因为大家有点误会。”
“哦——”
这时,西西也不甘示弱:“白哥哥,我和弟弟还等着当你们俩的伴娘伴郎呢,你倒是快点行动呀!”
季堪白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说:“好啊。”
他扭头看着我,抬手刮去我眼角的残泪。
然后,他目光温暖,笑容柔和的说:“庭芜,请你嫁给我吧。”
第453章 照顾大嫂的人选
云城人民医院。
江采薇这两天一直留在医院里看着丈夫,我和季堪白先去看了她,还给她带了晚饭。
蒋世元情况稳定,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房里只剩江采薇一个。
她比江笑葵理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此时,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我们车祸调查的进展。
季堪白说:“有宁安辰和宋学诚这两个老云城人在,只要有问题就一定能查出来。”
江采薇当这是场面话,虚弱一笑,并未作答。
她不肯离开病房休息,我们也不多打扰,到NICU去看苏久。
就算每天都在看,还是可以看出苏久肉眼可见的变化。
从刚开始的一坨肉团,长成现在有眉有眼的样子。
苏久很贪睡,一双眼睛基本没有完全睁开过,不是闭着就是眯着,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有点无精打采的。
她的五官跟湛零是那么相似,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幼儿时期的湛零。
就算是现在这个不近人情的湛零,也曾经有过这样弱小稚嫩的时候。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楚月华怎么舍得伤害他?
我一定不会让苏久重蹈覆辙的。
司良也在这家医院,但我们谁也没有去看他。
我怕看见他之后,忍不住再对他动一回刀子。
晚上回到老宅,我去洗澡,季堪白和马雪初视频对话,处理工作问题。
这回,视频对话之后,袁媛听说我离开了湛零,她也托着肚子出镜了:“庭芜,呵呵,听说你已经生了,那孩子叫苏久是吧。”
季氏规模不比过去,她手里也紧张,跟马雪初合租了一间公寓,宁安辰和季堪白则住在她们隔壁,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我坐下去,点头:“是的……大嫂。”
袁媛红了眼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和堪白弟弟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在这边还有事,等办完了就回去。”我看着袁媛高高隆起的肚皮,“大嫂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袁媛说:“下个月26号,你们回得来吗?雪初工作忙,而且也没经验,宁安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我实在是有些紧张。”
我说:“我们可能也是回不去的,不过大嫂你放轻松,白城的医院很好……”
袁媛是头胎,丈夫没了,跟袁家也断绝关系了,季氏刚搬到白城,人生地不熟,她身边等于是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
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我灵光一闪:“对了,我叫一个朋友陪你吧!”
袁媛问:“谁啊?”
我说:“温城,温氏事务所的律师,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就算他去不了,也能请他帮我们叫个月嫂,对吧?”
袁媛赶紧点头:“那你快打。”
我就给温城打了电话。
温城倒是个实在人,翻翻自己行程,立刻给了回应,说:“既然是你开口拜托,当然可以。下个月我休年假,正好可以照顾大嫂……”
我跟他客套了一下:“麻烦你了,你都要休年假了还让你不得空,回去请你吃饭啊。”
温城笑起来:“别在意,本来这次年假也没别的安排。”
听他这么说,我对视频对面的袁媛比了个OK的手势,袁媛总算松了口气。
第454章 道德绑架
结束视频后,我对季堪白说:“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虽然大嫂没有提,但季家人就只剩你了,你回去她才比较放心。”
季堪白说:“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我说:“不行,咱们现在是取保候审,保释的时候,警察不是说了吗,我的嫌疑比你大,去申请也出不了市的,但你可以回去。
你走了我就跟外公住,他在云城买了房子,我住他那儿……哎呀,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了。”
季堪白勉为其难的表示同意。
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一大堆。
我们不想分开也没办法,毕竟季氏在白城艰难起步,有些工作实在离不开他,马雪初一人也处理不过来。
第二天,我和季堪白先去办了离市手续,然后去机场赶飞机。
等他走了,我在回医院的路上给外公打电话。
外公一听我要去,立刻叫人收拾房间,同时又吐槽两句,说我早就该过来了,跟季堪白住什么住,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还没答应嫁外孙女呢。
听到外公这么说,我笑了笑,挂了电话就想起季堪白昨天的告白。
他让我嫁给他。
我说:“戒指都没有,我不要嫁。”
东东和西西乐不可支,笑话他想空手套白狼。
季堪白只好改天再求婚。
刚到医院,我就在NICU外看到了湛零。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站在原地。
真的是他。
他穿着黑色的便装,头发和脸都修过,看起来干净利落。
只是,由于唇色太淡,他的面孔显得过分白皙。
他侧脸看着玻璃窗,一双眼睛幽沉无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湛零似有所感的扭头看过来,见到是我,冷冷的微笑了:“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季堪白呢?”
他的话,让我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来。
这样的微笑,我再熟悉不过。
这就是他即将大开杀戒的样子。
我的声音有点发干:“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不是不可以保释的吗?
湛零说:“幸好还有钱是靠得住的。”
他又看向保温箱,说:“不像你,说走就走。”
“我没有走,我只是……不想再跟你继续那种关系了。”
湛零的声音淡淡的:“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这种若无其事的语气,真让人生气。
我心里也冒出了火:“你不要问我,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有能耐出来,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做?这样的话,蒋世元也不会出车祸了……”
“你希望出车祸的是我?”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早点出来,我们就可以一起想办法,你对他了解比较多,可以对他早做防范,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蒋世元出事,采薇姐也差点被扣押,她都吓坏了……”
我不能把自己去杀司良的事告诉他。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构不成因果,只能是越解释越无力。
说到最后,我无话可说,只能闭嘴。
季堪白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邀功。
如果湛零知道我去杀司良是为了他,他大概会有所动容。
但这是一种变相的道德绑架。
我那么做的初衷,是希望湛零可以得到解脱,而不是让他觉得我在对他说——
你看,我为了你,连杀人都愿意,我们扯平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大方一点,放了我呢?
问题,不是这么解决的。
第455章 撕破伪装
但是,我的沉默,在湛零看来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他没有对蒋世元的车祸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通知我:“我要把苏久送到别的医院去,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以后就不要见她了。”
“不行!你想把她送到哪里?”
湛零说:“你没有资格问我,知会你一声,算是我仁至义尽。”
说着,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头脑一热,冲过去就夺手机:“你不能这么做!”
湛零拿高手机,我伸手争夺,最后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手臂,一个转身就摁在玻璃窗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面容冷峻,薄唇微抿,眼神淡漠。
他又恢复成了过去的样子。
亦或是,本性如此。
前些日子的温情脉脉,都只是一层伪装罢了。
我在演戏,他也在演,而且演技比我更加出色。
他迎着我的怒视低下头,好整以暇的说:“生气了?”
“你恨我的话就冲我来!不要带走孩子!她还那么小,你别动她……”
“冲你有什么用?你受不了就会离开我了。”湛零靠近我,“但是只要我带走孩子,你再难受,也得追着我,求着我。”
他对付我,跟对付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上手,就是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