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真诚的样子,不解:“你不是应该交律师朋友吗,为什么要认识我这么一个会计朋友?”
“我想跟你做朋友,无关职业。”
我说:“还是算了吧,我们做同事,平时见面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要是让季堪白知道我有这么个朋友,他还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温城有点失落。
这时,工作群来消息了,是组长的:“苏庭芜,去人事部一趟。”
我收了手机,耸耸肩膀说:“我先走了。”
温城说:“嗯。”
我来到人事部的经理办公室。
经理当着我的面,先签了几个文件,又打了两个电话,还训了一个员工,摆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然后才两手交叉摆在桌面上,镜片精光一闪:“会计组的苏庭芜,是吧。”
“是。”
“我听说,你的工作态度很不端正啊,办公室好几个人都投诉你了。”
我听了这话,感觉这经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见过我工作吗,就往我头上扣帽子。
我说:“我能知道我的工作态度怎么不端正吗?”
经理说:“这个,主要就是没有团队合作意识。你要知道,虽然你是实习生,但事务所对实习生的要求是跟正式员工一样的,大家反应,你的个性比较特立独行,我认为,你不能达到我们事务所的工作理念。不过,你们女孩子都是要面子的嘛,你可以选择自行离职,至于薪水……”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荀经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事务所的会计组还有工作理念呢?”
原本领导架子十足的经理一看门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噌的站起来,紧张的说:“温、温先生。”
我扭头一看,温城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只是那笑意凉凉的,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第265章 河童
温城走进办公室,站在我身边,一手扶在椅子背上。
在律师事务所混饭的都是人精,荀经理看到温城的动作,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苏小姐是……哎哟,早说嘛!都是自己人!”
经理开始舌灿莲花的补救,最后说都是误会,还恭恭敬敬的把我们送出来。
我看着一旁人畜无害的温城,纳闷的说:“你是老板,还是老板的儿子?”
温城笑容温润:“事务所的老板是我姐姐。”
噢……
我问:“既然你是老板的弟弟,为什么还要到员工茶水间找速溶咖啡呢?”
我总感觉老板一家子是瞧不上速溶咖啡的,起码也得叫个星爸爸吧。
温城笑道:“我想,去那边应该可以遇见你。结果,真的遇到了。”
这话说的。
说句不害臊的,我感觉他好像对我有意思。
“呃,谢谢温律师帮我解围,这下我不用再去找新的实习了。”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了吗?”
又是这个要求。
他怎么这么喜欢跟别人交朋友?
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我已经离开这家事务所了,不过他也是一番好意。
再说,看经理吃瘪也挺爽的。
算了……
交朋友这事儿,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
我就伸手过去,说道:“朋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苏庭芜。”
他勾唇一笑,露出了整齐的小白牙:“你好,朋友,我是温城。”
双手一握,松开。
我说:“我要回去工作了。”
温城挥手:“我也是,回见。”
回到办公室,组长愤愤不平的看了我一眼,想必已经接到经理的电话。
我也没再搭理他,继续干活,度过了还算安稳的一天。
但我没想到,温城下班后会过来找我。
而且,他是旁若无人的走进来,笑吟吟的站在我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庭芜,下班了吧,我送你回家。”
组长何等眼力,当场就捂着嘴叫出声:“温先生!”
旁边同事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还有人偷夸他好帅。
岳景蓉也提着小皮包走过来:“昂?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和苏小姐,认识啊?”
温城看了她一眼,有点愣怔,似乎没认出她是谁。
岳景蓉的脸色正一阵黑一阵红的变换着,温城就伸手摸摸她的头:“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姐姐说会帮你安排工作,原来把你安排到这里了。”
岳景蓉一时间没搞明白温城这话到底是褒是贬,就听他继续说道:“在这里还习惯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关心疑问句,看来之前的话应该是褒。
岳景蓉摆出小女儿的姿态,摇着他的手:“还好啦,就是工作好忙。”
说着,她看着我,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敌意:“哥哥,你和苏小姐是认识的吗?”
温城说:“对啊,我们是好朋友。”
岳景蓉说:“你不是要送苏小姐回家吗?也顺道送送我嘛。”
温城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这跟拒绝也没什么两样了。
岳景蓉的笑容在一点点消失。
我站起来,说:“温律师,我就不劳烦您的大驾了,您还是去送岳小姐吧,男朋友会来接我的。”
温城耸耸肩膀:“那好吧。”
出门的时候,岳景蓉加快脚步,拉着温城走在我前面,一直在跟「温城哥哥」说话,还时不时示威的看着我。
看得我有点无奈,甚至想起一个表情包。
“离我的男朋友远一点!”
然后下面配一个河童男朋友。
当然温城的相貌绝非河童,他也不像是岳景蓉的男朋友。
我只是觉得,她实在没有必要跟我强调她对这个人的所有权。
我只想他们俩可以走快一点,不要一直在前面挡着路。
第266章 好厉害哟
回到家,一开门就涌出一股呛人的气味。
我扶着门框,弯腰干呕了一声,季堪白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庭芜,你有啦?”
“有个屁!”
我过了那股恶心劲儿后,直起身一看,季堪白正穿着一身雨衣,骑在A型梯上当粉刷匠。
他把房间刷成了浅紫色。
他补完最后一个角落,爬下梯子,把小滚轮丢在漆桶里,脱了雨衣,两手上举面对我,得意洋洋的说:“当当当!怎么样?你最喜欢的颜色……漂不漂亮?”
我被他逗乐了,赶紧把门打开,通风散气:“漂亮,漂亮,你怎么想到刷墙的?”
季堪白揉揉鼻子:“想让你回来高兴呗!我自己在家刷了一天,又累又饿,咱们出去吃吧!你请我。”
“好啊。”
“对了,再带上换洗衣服,这两天通风,咱们住旅馆吧。”
“那等吃了饭再回来一趟吧,这味道太呛了。”
季堪白进卧室提出来一个包:“我早就收拾好啦。”
真是好男人,越来越有眼色了。
季堪白以劳苦功高为由,要吃烤肉。
没有问题,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吃饭的时候,正巧宋学诚打来电话。
他哭诉我们俩不仗义,一去白城就不回来了。
“对了,我十一的时候要回国一趟,你们俩都给我去云城接机!一个不来,全都狗头铡伺候!”
季堪白拿着电话:“折腾,你才出国几个月啊就回来,不能留在学校好好学习吗?”
“小爷我有钱有闲就爱折腾,你管的着吗?”宋学诚说着咳嗽几声。
季堪白笑问:“你该不会水土不服,生病了吧?”
“别提了,确实吃不惯,回去我要吃川菜火锅小龙虾……咳咳……”
我接了电话:“你生病就不要再重口味了,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撑不住别硬扛,一定要去医院啊……”
宋学诚嘿嘿的笑起来:“谁说我是一个人?”
“啊?你……”
我惊讶的看着季堪白。
季堪白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宋学诚说:“我对象你也认得,等我回去就能揭晓啦,你们俩就洗白白,等着我和我对象吧。”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宋学诚也到了张口闭口「我对象」的年纪了。
忧桑,我就好像老鸟看着小鸟离巢。
季堪白把最先烤好的肉夹给我:“看来十一不回去不行了。”
我点点头:“是啊,真想看看他对象是谁。”
这时,旁边一桌坐下几个打扮很潮的年轻人,都是搞音乐的,两人还带着吉他和贝斯。
他们刚刚结束一场演出,情绪都很激动,小酒一喝,越发上头。
“万华镜,算个屁呀!不过是运气好,还没出道就被詹姆斯相中而已,我们的水平不比他们差!”
“可不是,不就一群小白脸,懂什么音乐!听说乐队成立初期的键盘手和詹姆斯老板的女儿有一腿,所以他们才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发展的这么顺利!”
“那个键盘手叫什么来着?姓季还是白?乐队刚出道,他就不玩了,该不会已经跟大小姐结婚了吧?”
“这才是人生巅峰啊,真羡慕他……”
季堪白面带微笑的翻动烤肉,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端着酒杯,转身看着那几人:“帅哥,你们是乐队的呀?好厉害哟。”
这几人大概已经很习惯被女生追捧了,其中一人摆摆手,说:“现在是私人时间,我们不合照也不签名。”
我说:“谁要跟你们合照签名啊?我是夸你们吹牛好厉害。”
那人猛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你说什么!”
第267章 毒苹果
旁边几人也都转过身,见我和季堪白只有两个人,语气立马就冲了起来。
吉他手说:“说我们吹牛?好大的口气!”
贝斯手附和:“你一个小娘们儿,懂个屁啊!”
我转过去,跟他们分析:“不说别的,就这硬件——身高、颜值,你们五个人,哪一个比得上万华镜?当初万华镜成立的时候,成员可都是百里挑一的靓仔,不帅的进不去,你们在初选就得被淘汰!”
这种赤裸裸的相貌攻击对普信男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人气得都要掀桌了:“臭婊子,你该不会是万华镜的粉丝吧!专门跑过来恶心我们!”
我说:“你听你吹的天花乱坠不觉得恶心?自己没本事,就只能造谣键盘手跟大小姐有一腿,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你们就是看万华镜不在场,才敢在这里大吹特吹。说真的,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见了万华镜,怕是连跟他们同台的勇气都没有!”
吉他手冷笑起来:“呵,你好大的口气啊!”
我说:“没你们口气大,张嘴就骂。”
烤肉店人多,见我们两边都起了火,店员生怕我们动手,赶紧跑过来拉:“先生,小姐,冷静一下,有什么好好说……”
吉他手猛地甩开店员,一指头恨不得戳我脸上:“你想找茬吗?”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季堪白挥开了。
季堪白搂着我的肩膀,含笑看着吉他手:“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就是爱说实话,让大家见笑了。”
本来对方看我是个女的,只是打打嘴仗,现在季堪白一站起来,他们就完全有理由动手了。
贝斯手举起拳头:“我去你……”
季堪白说:“等等。”
“你怕了?”
季堪白说:“既然咱们都是玩音乐的,不如就切磋一下吧,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以和为贵。”
吉他手说道:“呵呵呵,这就是你们的如意算盘?借着跟我们切磋,打响知名度?”
季堪白被他们逗笑了:“嗯,这就是我们的如意算盘,就看你敢不敢接。”
对面几人窸窸窣窣的商量一会儿,吉他手说:“为什么不敢?要是连你一条杂鱼都害怕,我们以后也不用在白城混了!”
对方是五人乐队,季堪白只有一人,为了公平起见,他们派了最强的吉他手上场。
我们站在街头,有路人看到乐队的行头,以为要表演了,立刻围拢过来。
吉他手很大度,让季堪白先表演,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先上场先出丑,自己则作为压轴。
季堪白站在人群中,拿着话筒,看着我,笑容欢畅。
我本来还内疚,因为几句口角把事情闹大了,季堪白会不高兴。
但是,看起来,他还挺高兴的。
他唱的是一首英文抒情歌,《伊甸园》。
我不懂音乐。
但我知道什么是开口跪。
“来到主的伊甸园,吃下我的毒苹果。”
“从此坠落人世间,光与你与星与岸。”
季堪白的歌声深情缱绻,眼神温柔宁静,和他对视的一瞬间,美好得如同永远。
围观的路人拿出手机狂拍,一边捂嘴一边跺脚,不知是激动还是尿急。
再看看一旁的吉他手,脸色发青,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