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才会想到妈妈……
三十岁的男人的委屈妈妈只能轻轻摸摸你的头。
一切只能靠你，孩子。
妈妈，儿子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我保证。
临出门时庄严问老太太和吴畏还有什么要带给吴钩的吗？
老太太说家里一切都好，自己身体硬朗还想给他尽快再带一个孙子呢。
吴钩的再婚无疑是老太太心上的头等大事。
吴畏反倒郑重其事的对庄严说：“叔叔，麻烦您给我爸爸带句话，我会照顾好奶奶的，他吴钩做不到的事情，儿子吴畏我替他做到。”
果然是吴畏。
果然是吴钩的儿子，霸气侧漏的方式都和他爸一模一样。
但这话从吴畏嘴里说出却让庄严略感心酸。
六岁本来还是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年纪，但吴畏却已经要走进现实的风雨。
自己的女儿又何尝不是六岁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要让她承担本不属于她的那份沉重。
陈晓梦……
女儿叫你妈妈时你到底会不会心痛？
进门后女儿在姥爷怀中。
看到庄严进来，女儿飞奔过来的样子就像一只离弦之箭。
那么决绝，那么义无反顾。
陈晓梦放弃这个家庭的样子好像也正是如此。
庄严把女儿搂进怀里，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在她的手中。
“棒棒糖！”女儿搂着庄严的脖子跳了起来，快乐的就好像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孩子的快乐真的太简单了，但成人却往往要把这一切变得复杂。
“爸爸，妈妈会同意我吃吗？她说这是垃圾食品，我吃了她会不会骂你？”
真是好女儿，这个时候还在为爸爸着想。
“吃一个没事，宝贝。”庄严摸摸女儿粉嫩的小脸说道。
“爸爸，万岁。”女儿开心的在房间转起了圈。
庄严当然也知道棒棒糖对牙齿不好，但他现在就想留住这个女儿发自内心的最开心的瞬间。
爸爸答应你，爸爸一定尽快尽快赚足够多足够多的钱，多到我们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
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庄严在自己心中默念。
垃圾食品？精神上的垃圾比食物上的垃圾的对孩子影响更大吧。
庄严也带了不少营养品给岳父岳母，无论陈晓梦已经走的多远多偏，但他自己想做一个好女婿的初心没有任何改变。
自从知道庄严和陈晓梦要生二胎的计划后，岳母明显的唠叨少了，不知道是因为要再抱外孙的欣喜，还是担心过多唠叨会影响庄严的心情从而影响未来外孙的质量。
总之，挺好的。
不过，也挺不习惯的。
听说庄严要去爪哇出差三个月的消息后，二老虽然觉得时机不太合适但还是支持庄严多出去闯闯，顺便再给未来外孙多挣点奶粉钱。
二胎既然已经决定要了也不急这三个月，而且说不定幸福的种子已经播种成功了呢？
成功？庄严心里只能苦笑。
有卧室床头柜里的神药护体，陈晓梦的身体能播种成功才是怪事。
但庄严没有多言只是点头同意二老的意见，无论陈晓梦做了什么，他们是无辜的，即使日常无心的抱怨，他们的出发点也是希望这个小家变得更好。
可女儿一听哇就哭了。
庄严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儿只能紧紧抱住了她。
哭声中庄严接到了陈晓梦的电话。
“老公，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晓梦，毕竟夫妻一场，这么着急催我走吗？
陈晓梦第一句话就让庄严心里扎下了一根针。
“正在办签证，具体还没定呢，不过就是这两天，那边催的很急。”庄严心里虽然厌恶但接起电话还是耐心的向陈晓梦解释。
“这么急啊，老公，那我可能没法送你了，我今天有事要飞去花城可能几天都回不来。”陈晓梦一直没有出戏，声音表情都惟妙惟肖，力求完美。
“没事，老婆，你安心工作，注意身体。”
“你也注意安全，再见老公。”
陈晓梦第一次不等庄严说完再见就挂掉了电话。
她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呢？
无所谓了。
她甚至都没有问女儿一声。
也好，就当女儿是我庄严一个人的女儿吧。
我谢谢你。
挂掉电话后庄严收到了一条来自胡蝶的短信。
师父，后天早上十点半，机场见。
收到……
庄严抱紧女儿回复了一声。
“宝贝，爸爸答应你这次回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爸爸，你回来后我们三个人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庄严没有说话只是把女儿搂的更紧，仿佛他一松手，女儿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消失不见……
幸福明明就在手边。
世人的追求为何却偏偏都在别处？
第21章 ：飞机场的十点半
飞机场的十点半。
庄严一身休闲的旧衣早早在机场的候客厅等候。
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新人总会变老，但老衣服却永远最贴身。
这是不是变相在自夸自己身材保持的不错？
说到身材三十岁的庄严确实也没有谦虚的余地？
这个行业整天登山远行没有一个好身体根本是吃不消的。
腹肌虽然没有八块但一半还是显而易见的。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庄严活生生就是一个移动的衣服架子。
长相更是不必多说。
当年的法律系第一美女难道会眼瞎看上一个猪头？
但是八年后她看上一个猪头那就不是眼瞎了。
是心瞎……
当然环境不同价值取向不同，学生时代可能是看重一个简单的帅字，成人世界就是追求一个纯粹的钱字。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这是一场金钱的角逐。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当年的俊朗小生已被生活抹去棱角但轮廓还在，只有唇边浓密的须根依旧残留几分当年的桀骜。
而当年的猪头也许已经升级天蓬元帅，正享受嫦娥环绕的乐事。
也许，这就是人生。
真的吗？
呵呵……
去他吗的人生！
“师父……”庄严听到胡蝶的声音缓缓摘下墨镜回头。
胡蝶一身短裙背心马丁靴，左手一个便包，右手竟然拿着一个夸张的小熊玩偶。
这是什么造型？
COSPLAY?
这个杀手不太冷？
胡蝶甚至真的换了一个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女主角马蒂尔一样的发型。
画风突变啊。
这个海归妞到底是玩的哪一出？
我们是去工作不是去度假啊。
这种造型当项目经理估计甲方一看当场就要撕毁合同了。
“胡经理这个造型很别致啊？”庄严踌躇良久才想出别致这个词来形容胡蝶的装扮。
“看来中年大叔不适应少女心啊？和你的墨镜很搭啊。”胡蝶把登机牌塞入庄严手中。
庄严只能笑笑。
本来项目经理是胡蝶，干砸了和自己也没有什么相干，但这活是吴钩介绍的，一旦失手不但自己的提成就飞了，而且兄弟那边估计也不好交差。
更重要的以胡蝶的后台估计经理也只能干瞪眼，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但自己就不一样了，本来经理就不同意这个项目，如果搞砸了，经理一定会向自己亮出明晃晃的刀子。
一定是刀刀见肉，血流成河。
再退一万步讲，胡蝶虽然是夺走自己副经理的徒弟，但师徒协议已签，两人就是正儿八紧的师徒了，徒弟没做好，师父脸上自然也无光啊。
“胡经理，这套衣服确实很好看，但是作为项目经理穿着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合适吧。”庄严尽量语气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合适？”胡蝶眼睛直直盯着庄严的眼睛问道。
“甲方会在机场接机，所以看到你穿的这么……可能会有一点对项目不太有利的想法。”
“我一个小助理穿什么不是我的自由吗，我看你穿的很得体啊。师父。”
胡蝶一脸认真的把玩偶抱在怀里看着哭笑不得的庄严说道。
“小助理？你是这个价值10亿美金的矿权评估项目的经理啊。”
“师父，你还不明白，我做项目经理只是为了让经理同意我们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个项目的经理，而我就是你的首席助理。”
什么？项目经理变首席助理？
胡蝶竟然给自己唱了这一出？这小丫头身后是不是又藏了什么杀招，先推辞再说。
“那不行，你是领导，这个项目经理肯定是由你来当。”
“师父，你是不是装糊涂呢，我一个中级职称都没有的人做一个10亿美金项目的项目经理你觉得合适吗？”胡蝶不等庄严说话继续说道。
“你给了我一个见面礼我自然要还你一份惊喜，我是副经理，我说项目经理是你就是你。不过咱们之前定的分成比例依然照旧，五五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庄严觉得再推迟就是自己不识抬举了，而且让一个没有职称的人任项目经理本来就是一件比较荒唐的事情。
至于五五开的提成也只能任由胡蝶分割了，她不签字，钱也到不了账啊。
“不过项目经理虽然是师父，但部门经理是我，所以这次爪哇之行一切行动还是听我指挥。”胡蝶故作神秘的对着庄严说道。
“明白，你幕后坐阵，我冲锋陷阵，有活我上，指挥你来。”庄严伺候过多少领导，还能猜不透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师父果然亮堂，小女子承让。”胡蝶朝着庄严坐了一个OK的手势。
“登机。”
“登记。”
胡蝶和庄严一起大步流星走在人群之中。
胡蝶忽然转头严肃的问庄严，“里昂，人生总是如此痛苦吗？还是只是小孩才是如此？”
小姑娘又戏精附身了。
“总是如此。”
庄严配合着胡蝶表演了一把。
但这句总是如此却是真心感慨，没有一点表演的成分。
佛家有云众生皆苦，你我都要学会苦中作乐。
庄严把飞机班次和落地时间发给了吴钩。
吴钩回复的很快但只有一个嗯字。
这就是吴钩的习惯，一个字能说清楚的，绝不会再说第二个字。
庄严和胡蝶已经登机，空姐没有想象中的漂亮，头等舱也没有想象中的舒服。
但还好起飞的颠簸依旧。
飞机在一阵疯狂的嘶鸣后仰头冲上云霄。
庄严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飞机两只巨大的铁翼在气流的蹂躏之中震颤如一张草纸。
如果可以选择，庄严从来都选择高铁而不是飞机，他只相信那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但现在，邻座的女子已经进入寐态。
而胡蝶，正在飞越太平洋。
……
八小时的空中飞行。
飞机降落在爪洼首府椰城。
椰城果然名不虚传，椰树林立，鲜花簇拥。
现代与传统交织，富有与贫穷对立。
庄严当然做过调查，经济自然地理分析本来就是矿权评估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庄严下了飞机刚刚开机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哥，事发突然，兄弟不能亲自迎接，已安排他人接驾，希望尽快相见。
来自吴钩的信息。
以庄严对吴钩的了解突发之事一定非同小可。
庄严和吴钩快速过了安检，门外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
长街尽头四辆黑色的迈巴赫S级缓缓驶来，在安检门外一字排开。
为首车门开处，首先露出的是一只锋利的黑色高跟，一白衣女子从车内闪现而出，轻移莲步，款款向庄严和胡蝶走来。
她的身后，八个黑衣少年制服笔挺，短发平头，每个人手中都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紧紧跟随在白衣女子身后，就像八朵压城的黑云。
白衣女子来到庄严和胡蝶面前，八把黑伞已经完全为三人遮住烈日，隔断行人。
白衣女子躬身致意“我是胡缨，吴哥因为突然有一件不得不亲自处理的事情所以无法抽身前来，所以由我来代他迎接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不到之处，万请海涵。”
胡缨的普通话说的很生硬，但一字一句却努力表达的很清晰。
“您太客气了，我们就是两个普通的技术人员，你这样隆重的欢迎，我们担待不起，受宠若惊啊。”
庄严这次确实不是口头上的客气，这个欢迎仪式确实有点惊到自己。
不就是一个矿权评估项目吗？怎么搞得好像帮派电影一般？
“我知道您是吴哥的兄弟，所以再隆重的欢迎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诚恳之意。我们先上车吧，两位。”
胡缨闪身为庄严和胡蝶让出了一条路来。
女人也许真的是需要比较的，当胡蝶和胡缨站在一起，这条大街上的其余女人好像都只能称之为异性了。
庄严和胡蝶在黑伞的簇拥之下登上了一辆迈巴赫。
四辆汽车同时发动，却在下一个路口向四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先送两位回酒店，晚餐已经备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二叔会亲自招待两位。”
“二叔？”
“也就是冷氏集团董事长冷宵云。”
椰城冷独大，冷家二为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