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一纸烟火
时间:2021-12-31 14:27:05

  沈秋池给沈行打了一针,下手又狠又准,沈行皱得眉毛都快打架了。
  当针拔出来的那一刻,沈行又骂了一句娘。
  “六百块,你是现金还是微信。别给老娘讲价,就算是亲爹来了,也照收不误,一分都不能少。”
  “你他妈抢人啊,就缝个伤口,还要收老子六百,想钱想疯了。”沈行的嘴一向都糙,对谁都一样。
  人家是提上裤子不认人,他这是刚处理完伤口就不认人。
  “不想给钱?行啊。老娘顶多再辛苦点,把刚缝好的伤口给你拆开就行。”沈秋池说着就要去扯沈行腰间的纱布。
  沈行知道,她这个堂姐那是说得出,也就做得到,只得回头对阿言道:“借我六百块,改天还你。”
  阿言万万没想到,这六百块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挺不愿意的。
  六百块,谁他妈知道会不会能要回来。
  “怎么,怕老子不还你?”沈行看着阿言没动,立马把手腕上的手表给扒下来,递到沈秋池跟前,“先拿这个抵,老子今天没带钱包。”
  “哟,还是卡地亚的腕表……”沈秋池拿过表来看了看,未辨真伪,只是嗤了一句:“你这是伺候了哪个富婆,能给你买这么贵的腕表。”
  “你管老子,这可值好几万,给老子收好了,过几天我来取。”
  沈行这话有点像是默认,不过,那不重要。
  “可惜,我不稀罕。给钱!不给钱,今天就把线给拆了。”
  沈秋池把那腕表往桌上一扔,就是死要钱。
  阿言瞅着,这姐弟俩八成就是讹上她了,只得拿出手机来付了这六百。
  沈秋池收了钱,自然也就没有留人的道理,所以着急把人给赶出去。
  沈行也没想多呆,起身时,虽然阿言扶了他一把,但腰上的伤口依旧疼得要命。
  “阿言,别说我没提醒你。跟着他,他早晚害死你。”
  二人走到门口,沈秋池突然说了一句。
  阿言回头看沈秋池,再看沈行,然后道:“如果有必要,我会先弄死他。”
  “你他妈就那么想老子死,我对你不好吗?”沈行极度不高兴,沈秋池瞥了一眼,转过身去。
  “你觉得这样是好?”阿言故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沈行立马鬼叫起来,叫嚷着自己好了就要让阿言好看,让她小心点。
  阿言没理会,扶着人下了楼。
 
 
第38章 现在怎么办?
  按阿言的心情,她是想把沈行直接扔在大街上,管他要死要活。
  可是,她又不能。
  沈行是婶婶唯一的儿子, 无论有多混蛋,那都是婶婶最在意的人。
  而她这辈子,唯一对她好的人便是婶婶,就算是报答婶婶的恩情,她也不可能真的不管沈行。
  “把你送到上次下车的地方?”上车之后,阿言问了一句,沈行靠在车上,没有回答。
  阿言回头看了一眼,他闭着眼,似乎挺痛苦。
  阿言叹了口气,没有再问,直接开了车。
  沈行出狱之后都在干什么,阿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凭今晚他身上的伤,估计也没干什么好事。一帮子狐朋狗友,一帮子烂到骨头里的人,反正不会干什么正事。阿言开着车,把沈行送到了上次下车的地方。
  熄了火一回头,沈行在后座上已经睡着了。阿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过了。
  她刚要回头叫沈行,手机便响了起来。
  阿言一看是婶婶的号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沈行, 这才下车去接。
  “婶婶,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阿言接到婶婶的电话,有点激动。这两天联系不上,她还是有点担心。
  “阿言,那……”婶婶在电话里欲言又止……
  阿言觉得,可能是老人家情况不太好,忙道:“婶婶,要是缺钱的话,我晚一点转给你, 别太担心,先照顾老人家。”
  能让一向都很抠的阿言这么大方,大约也只有婶婶了。
  “我最近手里还比较宽裕,你别担心钱的事。”阿言又道。
  “阿言,不是钱的事……”
  “怎么啦?”阿言隐约觉得这一 回婶婶突然回娘家,是有别的内情。但是,婶婶如果不愿意说,她也不好追问。
  “那个,黄皮来找我了。”
  黄皮?
  阿言的脑子顿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反应过来,“是那个黄皮?”
  “嗯!我怕她找到你,所以才赶紧辞了工作离开樊城。”
  “他想干什么?”阿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刚从牢里放出来,想找我要几个钱。其实,若是给了钱,他不再来倒也还好,但黄皮那个人,就是喂不饱的死狗,若是被他给咬上了,也就没完没了。
  我先去乡下躲一阵,你最好也别开网约车了,他找不到我,恐怕会到处打听你。”
  婶婶后来还说了一些什么, 阿言脑子都没有印象。
  黄皮在找她,找她干什么?
  但不管那个人找她干什么,肯定不会是好事。
  阿言挂了电话,有些无力地靠在车上,像是泄气的皮球,脑子也都是懵的。
  她现在怎么办?
  也要躲起来吗?
  离开潼城,也离樊城远远的,最好让谁也找不到她,联系不上她?
  前些年,她就是这样干的。
  可是,原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她终究是渴望有家有亲人的,所以她又跑了回来。
  尽管沈行总是骚扰她,但那都还好应付,至少这么些年来,沈行也不曾强迫过她。
  但是黄皮,她摇了摇头。
  沈行是活阎王,而黄皮是死狗。
  活阎王好歹还有点分寸,有下限,但死狗就完全无节操,也无下限。
  “魂被人勾走啦?发的什么呆呀!”车门推开的时候,沈行的话也就一 并飘了出来。
  阿言这才回过神来,“你下车吧,我还有点事。”
  “大半夜,你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十点以后就不载客吗?”
  沈行觉得她有点异样,像是被什么吓倒了,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下回再被人捅刀子,别给我打电话,打了我也不会来。”
  阿言转身坐进车里,沈行却没有下车。
  “你能眼睁睁看我死?不怕我那老娘埋怨你一辈子?”沈行撇了一下嘴,一脸的不信。
  “呃……”阿言知道自己早被沈行看穿了。
  是的,她没办法不理会。谁让这活阎王是婶婶唯一的儿子。
  婶婶一直觉得对不起他,本来应该照顾他的那些岁月,婶陪在了自己身边。
  所以,阿言觉得,是自己欠了沈行。一直以来,只要沈行不太过分,阿言都不会真不管他。
 
 
第39章 在他眼里,你跟绑了他的人,有什么不同?
  阿言折腾了一圈回到出租屋已经十一点多了。
  躺在床上的阿言,除了觉得腰有点疼,心跳也有点快。
  黄皮这个人的出现,很多不好的回忆都上了心头。
  那些过往,她是真的想扔掉的。奈何,总有人想扒开那些过往,让她不断地记起,让她想活成人样,都成了奢侈。
  黄皮曾经是陈家桥一带的混子,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做点小事恶心人,那是绰绰有余。
  原本来说,她们与黄皮是扯不上什么关系,毕竟她们并没有在陈家桥待几天。
  但是,黄皮不知道从哪里听了八卦,某一天夜里,黄皮找到了正在街边摆摊的婶婶。
  “听说,你那相好的干了件大事,挺牛逼呀!不过,他怎么就把你这半老徐娘给扔在樊城摆摊?瞧瞧,这小脸都瘦了。”黄皮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摆地摊,又辛苦又不挣钱,跟你那相好的干的事相比,可是差远了。怎么?最近没什么业务?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业务,可比你这摆地摊挣钱。”
  黄皮得寸进尺,捏着婶婶的下巴,不断磨蹭。
  这是黄皮第一次出现在婶婶面前,虽然婶婶从前听说过这个人,但真正见到,要比听说的更恶心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婶婶不想搭理这个无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毕竟,她和那位的关系知道的人很少,这个泼皮无赖是怎么知道的?
  来者不善,婶婶知道。
  “不知道我说什么?那,我去跟警察说说,你猜,他们知道我说什么吗?”黄皮一脸烂笑,那张脸能恶心得让人几天吃不下饭。
  婶婶没作声。
  黄皮踢了一脚婶婶的摊子,原本摆在小桌子上的袜子就掉了一地。
  婶婶这卖袜子的生意本就是薄利,一个晚上别说挣不了多少钱,有时候还会不开张。
  现在被黄皮这一闹,周围的人看着,更没人敢过来买东西。
  “你想干什么?”婶婶不想引人注意,低声问道。
  “我想干什么?我听说,你有个侄女,长得倒是越发水灵了。要不,让她陪我两天,我呢,也就不把你们和那位的事告诉警察。”
  黄皮一脸淫笑。
  “我没什么侄女……”
  “是嘛?那我自己去学校找了,若是找到了……”
  “我可以陪你!”黄皮的话没说完,婶婶便打断了黄皮。
  “你?”黄皮上下打量了一番婶婶,此时的婶婶才四十岁,算得上有几分姿色。
  黄皮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也行,我也尝尝味儿,看看那位的女人,到底有多大劲儿。”
  那晚,婶婶打发走了黄皮。
  但是,婶婶知道,后续的麻烦一定会源源不断。
  当时正在读初中的阿言接到婶婶的电话通知,让她周末都不要出校门,一直待在学校里,说是关于那位有麻烦,让她一定听话。
  阿言知道情况的严重,自然不敢不听婶婶。但是,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联系上婶婶,阿言终究是没有忍住,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去了婶婶的住处。
  婶婶病了,一直发着高烧,若不是阿言去得及时,那样烧下去,怕是命都要烧没了。
  即便是这样,即便婶婶神智有些不太清醒,但看到阿言来,还是挣扎着要推她走,走得远远的。
  “婶婶,要不,咱们报警吧?”阿言送了婶婶是附近的医院,这是她唯一的亲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她那张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和年纪极不相符的沉稳。
  “报警?当年的事……”婶婶叹了口气,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位莫警官走了,谁还能信咱们?”婶婶又道。
  “可是,当年的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而且我们还帮忙救了那孩子。我去找那孩子,他一定可以为我们作证的。”阿言低声道。
  “他能作什么证?他那时候才几岁呀?你当时救了他,他或许当下是感激你。但等他回过味来儿,在他眼里,你跟绑了他的人,有什么不同?傻孩子,别天真了。”
  阿言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出口。
  她想说,那个孩子应该很善良的。至少,她送他走的时候,他还在惦记着她能不能离开。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年的事,他又会如何看待呢?
  阿言也不知道。
  当年的事,任谁看,她与绑匪都是同伙。
  她说不清楚。
  “那家人,本身就很有背景,在那样家庭长大的孩子,能理解你的难处吗?不会的,他们没受过苦,也没在社会的底层爬过,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身不由己。
  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回学校去,再也不要来找我。等我解决了黄皮的事,会跟你联系的。”
  婶婶着急赶阿言走,就怕她被黄皮给逮住。
  那时候的阿言,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第40章 再砸,就杀人了
  阿言回想起这段过往,捏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黄皮,她差点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她清楚地记得,她陪婶婶从医院回家时,就被黄皮堵在了路上。
  当时婶婶的身体还有点虚弱,但见到黄皮,很自然地把阿言护在身后。
  “黄皮,你想干什么?”婶婶很紧张,抓着阿言的手都有点抖。
  “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黄皮嬉笑着伸手去摸阿言的脸,却被婶婶一下子打掉。
  “臭娘们,敢跟老子动手,活腻了?”
  黄皮一把揪住婶婶的头发,狠狠地往下拽,扯得婶婶哇哇大叫。
  阿言见状,忙上前帮忙,想要扒开黄皮的手,却被那男人的猪手探了一把胸前。
  黄皮意犹未尽,让人恶心的脸上带着杀千刀的丑恶,他把那猪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阿言,你这奶,还挺香嘛!”
  阿言捏紧了拳头,只觉得关节都在嘎吱作响。
  其实,这时候,她是可以跑的,跑得远远的,再也不用见到黄皮那副恶心的模样。可是,她自己跑了,婶婶怎么办,肯定落在黄皮手里。
  “黄皮,有什么,你冲我来,打一个孩子的主意,你不得好死!”
  婶婶虽然被抓着头,但却在极力挣扎,想要挣脱这人的魔掌。
  阿言看着眼前的黄皮,她的心里不断地打鼓,是跑,还是留下来救婶婶,她陷入了两难之中。
  “我不得好死?你们连几岁的孩子都敢绑架,谁他妈不得好死?我都打听过了,那可是刑警队长的儿子,你说,警察得多想弄死你们?”
  黄皮下手挺黑,抓着婶婶的头发一把扯起来,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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