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场——上帝的小虫子
时间:2021-12-31 15:21:19

  因为喜欢他,她曾傻傻的,偷偷的织了一个多月的毛衣,那是她第一次织东西,还是一件毛衣,她偷偷找了书,请教了张妈,从暑假开始,织到秋季即将开学,想在他上大学前送给他。那时候,她在心里千万遍预演着,那一天该怎么对他说,“她喜欢他,她希望他等她,等她毕业,去大学里找他。”
  她以为他起码对她是有好感的,因为他曾经借肩膀给他靠,他曾经那么灿烂的对她笑,他的白色手帕,她洗得干干净净却舍不得还给他,现在,也连同那些日记一起被她锁起来了。
  桃子不愿意想起那一天,但是,有时候记忆像是坏掉的水笼头里的水,无论你怎么阻止,它还是照样泛滥成灾。
  那一天,桃子带着精心织的那件毛衣,去送严洋和堂姐,他们考上同个城市的大学。
  那天严洋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崭新的条纹薄羊毛衫,和自己织得那件,都是纯净的天蓝色。
  桃子紧紧拽着手里的袋子,想着要怎么送出这件礼物。
  在爱情这场戏里,桃子不是一个好演员,即使预演了千百遍,临到上场,桃子还是怯场了。
  倒是堂姐发现了桃子的紧张,问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桃子慌张得舌头打了结,说了半天,还是没法说清楚,然后,严洋抢过了纸袋,说了一句,“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是一件男士毛衣,针脚歪歪扭扭,实在是一件失败的作品。
  桃子的脸爆红,急急抢过毛衣和袋子。桃子生怕衣摆处那隐约可辨的两个字母被他们发现,因为正是严洋名字的缩写“YY”。
  感觉严洋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她觉得无地自容。她不敢看他,只对表姐说了一路顺风,就逃也似的跑了。
  直到现在,桃子有时候还在懊恼,为什么那天不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只要那天,自己再勇敢一点,现在,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桃子记得,高三的那一年,她拼命用功的读书,因为她想着,只要自己也考上那所大学,就能天天看到严洋了。那时候,他还会嫌弃她织的毛衣吗?
  但是桃子的幻想就在高考完那个夏天破灭了。那个夏天,严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她叫唐小瑶。”伤心的她在志愿上填了一所祖国最南端的学校。那里没有严洋,没有唐小瑶。只有浑浑噩噩的唐小桃。
  桃子又想起了那个夏天。但是在这个秋天,她的手被肖遥牵着,她告诉自己,试着别再去爱严洋。她不讨厌肖遥,并且觉得,他是一个可以试着去爱的人。
  桃子坐上了肖遥的车,四平八稳的黑色奥迪Q7,像他给她的印象。
  他说,“现在送你回家吗?”
  桃子摇头。
  “那么,去哪儿?”
  桃子还是瞪着大眼睛,摇头。
  肖遥无奈,偏偏对她那无辜的眼神很受用。开动了车子,驶出巷子。
  他带她来了他家。
  原来,他的公寓也在清源路上。只是和桃子不在一个小区。
  他带着她进了大厅,和门口的门卫打了招呼,进了电梯。这幢公寓比她住的那幢要好,每户都有直达室内的电梯。
  桃子站在门口,感应灯亮起来,室内的光使桃子的眼睛一下子不太能适应。肖遥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那里,进屋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出来。
  他说:“家里很少来客人,你将就着穿吧,这是我的,已经洗干净了”。那是一双男式拖鞋,对于桃子来说,实在太大了。不过桃子可不想继续穿着高跟鞋。她坐在玄关的木椅上,换了他的拖鞋,啪嗒啪嗒的汲到他家的沙发上坐下。
  他倒来一杯水,看她两手撑在沙发上,两只脚丫晃晃荡荡的,过大的拖鞋有一只就飞了出去。她的脚真小。
  他失笑,“下次,陪你去买双拖鞋放在家里吧”。说完之后,自己先有点愣,似乎觉得有点多余。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
  他却听到她说,“好”。
  他的脸上有了大大的笑容,像个要到了糖果的孩子。这像是一个承诺,告诉他,今晚的事情,不是一时兴起。告诉他,她真的答应跟他在一起。
 
  ☆、第 7 章
 
 
  第七章
  肖遥正带桃子参观卧室,桃子手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桃子的手机铃声是一首很好听的钢琴曲,俄国著名的钢琴家伊戈尔·克鲁托伊的作品,《悲伤的天使》。“当忧伤驾临,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天使。”当初桃子听完这首钢琴曲,想到的就是这句话。然后她就选了来作为铃声。
  此刻,桃子拿着手机,听着这首曲子,却久久不去接听。肖遥就站在她旁边,手机来回滚动着“严洋来电”。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停了下来。只是,过了没多久,那首《悲伤的天使》又响起来,这次,电话上显示着来电人是唐小瑶。
  桃子实在不想接的,肖遥却觉得,她有必要跟家里人说一下,免得家里人担心。
  于是桃子就接起了电话。
  肖遥只听见唐小桃对着电话那头说:
  “恩,跟肖遥一起呢,不用担心,玩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唐小桃正准备挂电话,像是记起来,又加了一句,“堂姐,我织的毛衣,放在了酒店的房间,帮我转交给奶奶。”
  唐小瑶在那头,听到她那句“我织的毛衣”时,明显的楞了一下。她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冷着一张脸的丈夫。然后殷勤的对着电话说,“哦,在肖遥家里啊?好的,我会转交给奶奶的。有肖遥陪着你我就放心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哦。”
  收了电话,唐小瑶对他说,“桃子忘了拿给奶奶的礼物,在酒店的房间,你等我,我去拿一下,”她停了一下,又说:“要不你陪我去拿吧”。
  此时两人正到了酒店的大门口,夜已阑珊,宾客皆散。她抓了他的手,严洋不耐烦的看她,“麻烦。”却也跟着她一起折回了酒店。唐小瑶得意的转头看他,他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看不出心情。
  这厢,唐小桃挂了电话,参观到了肖遥的书房,她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大大的红木书柜里是满满一书柜的书和碟,她翻着,在其中发现了伊戈尔·克鲁托伊的好几张大碟。其中还有《悲伤的天使》的原版。她对肖遥说,“我们听音乐吧。”
  她早发现了肖遥客厅里那一套XX家庭影院。当初她对这套影音设备可是垂涎已久的,只不过觉得它太贵了而没买,此刻看到这么多喜欢的碟,她很想试试看那音响的绝佳效果。
  于是,两个人抱了碟,窝在沙发上,当《悲伤的天使》在客厅里响起,桃子在肖遥家里第一次看到了这首曲子的MV:
  一个略带沧桑和落寞的汉子,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将自己屏蔽在一家同样寻常的咖啡厅内,窗外是一幕幕寻常而又异乎寻常的人生戏剧:一个曼妙少女的寻觅和等待吸引着他的注意,主旋律略带兴奋地从钢琴中滑落出来,画面延伸着爱的唯美。感悟催化出灵感——不仅仅是音乐的更加是生命的灵感。管乐将主旋律巧妙地置换了过去。之后是一系列街头的场景,清道夫、拉布拉多犬和外婆、天真小女孩的喜悦、明艳照人的MM和街头抢劫的惊心动魄,旋律层层叠叠地呼应着铺垫着生命的起伏跌宕。
  两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靠的很近。此刻,音乐似乎使他们走得很近很近,桃子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肖遥会让她觉得那么忧伤。一个喜欢听着这些曲子的男人,会有着怎么样的心事?他的心里,是不是也住着天使?
  听音乐的时候,时间流淌的那么悄无声息。他们不知不觉在他的房子呆了2个小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桃子靠着肖遥睡着了。
  肖遥轻轻的把她扶在沙发上,拿了毛毯来盖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醒了,揉揉惺忪睡眼,对他说,“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家”,肖遥说,“不过,你得加件外套,外面冷。”
  于是,桃子披着肖遥的一件大大的外套,和肖遥一起下楼。此时除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子,整个街道冷冷清清,路灯孤独的拉长他们的影子。他们其实住的很近,不用开车,步行十分钟就到。于是肖遥扶着桃子沿着街边的路灯一路走回去。
  他们走远了,一直安静停在街道另一边的那辆车子,才看清有人,只见那人扔了烟头,发动了车子,掉头开走了。
  周末桃子约好了跟同事莉莉去逛街。因为前一天睡得太晚,第二天去赴莉莉的约时,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正从试衣间出来的莉莉,蹦达到桃子面前,见她都没在看自己,大力的摇了摇桃子,“唐大小姐,不要跟棵焉白菜似的好不好,看看,快看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桃子见她左右摆弄着那件裙子给她看,她很忠恳的点头说,“恩,还不错,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鹅黄色”。于是,莉莉叫店员换了鹅黄色的一件,高高兴兴结账去也。
  莉莉蛮喜欢跟桃子相处的。在她看来,桃子这人神经比较大条,不懂的拐弯抹角。就拿买衣服来说吧,每次,她都会很诚实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好看”或者“不好看”。莉莉还挺相信她的眼光的。跟桃子相处,没那么累,不用劳心猜度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结果逛了大半天,桃子什么也没买,而莉莉买了一大堆的衣服裤子鞋子饰品。那巨大的数量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莉莉拿不到的几个袋子理所当然转移到了桃子的手上。两人都提着大堆的东西,饥肠辘辘的去找吃的。
  因为是周末,这条商业街人满为患。两人好不容易在拥挤的麦当劳里找到了位置,点了餐。莉莉不禁感叹,“这时候,有个帅哥来拯救下我们这一大堆的袋子该多好啊”。
  桃子在旁边纠正,“是你的袋子,不是我们的袋子,莉莉小姐,请搞清楚这一点”。莉莉嘿嘿笑着,“是的是的,唐大小姐辛苦你啦。这顿算我请了。”
  “这还差不多”。
  周末的约会,虽然两个女孩子走得脚也快断了,提的手也快断了,但是乐在其中。女人嘛,总是热衷于这样的消遣,庆幸的是,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你,去做着那些无聊的事,而且乐此不疲,这大概就是朋友。莉莉把桃子当成是自己的朋友,理所当然认为桃子也是这么想的。
  一周紧张的工作又要开始。之前的CASS刚刚忙完,公司又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一个上午桃子和办公室里的同事忙的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忙了半天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桃子和莉莉他们一起去公司餐厅吃午饭。
  一提到“去公司餐厅吃午饭”,桃子公司的那群色女们就会露出那副色咪咪的样子来,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只因为这个公司最最钻石的那个王老五——他们的总经理肖遥,为了体现其与民共苦,每次必定会与员工一起“共用午餐”,一天中,就只有这20几分钟,每一个公司员工,都可以与老总有了“平等共处”的机会。但是他总是远远独自坐一桌,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公司的副总响应总经理的政策,与他同桌共食,但是总没有女同志敢主动接近他。
  莉莉以前偷偷的跟桃子说过,据说在桃子进公司之前,也曾经有女员工向肖遥表白,结果当场遭到了拒绝,后来那个女员工受不了别人的眼光辞职了。这么看来,肖遥应该是反对办公室恋情的。广大的女同胞虽然对肖遥这块肥肉觊觎已久,但是却没人敢去咬下这块肉,毕竟在这个城市,要进像这样的公司不容易啊。
  不过,“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还是可以的,吃不到,看看总行吧。所以,这午餐时间,公司的餐厅总是人满为患,女同志是为瞻仰肖遥,男同志当然是为了看女同志。只是食堂的大婶大叔们喜笑颜开,还以为自己的厨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呢。
  桃子忙了半天,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加快了脚步去窗口拿饭,选了自己喜欢吃的菜,端着自己的饭盘正伸头找寻莉莉的身影,就看见同样端着饭盘的肖遥,他正冲自己笑呢。桃子明显的听到了众女同胞的抽气声。桃子在心里对肖遥翻了1000个白眼。
  假装若无其事的岔开肖遥,这时候她看到了朝自己招手的莉莉,连忙走了过去。她刚坐好,就听头顶想起肖遥的声音,“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桃子听到更大的抽气声在饭厅响起。
  只见莉莉已经招财猫似的狂点着她的小脑袋,忙不迭的说着,“可以的,总经理”,那眼睛不自觉弯成了心形,像透了韩剧里的花痴女。桃子鄙视的看她一眼。
  冲他勉强一笑,低头开始跟盘子里的食物斗争,赶快吃完了事。
  下午上班的时候,桃子还在想,今天肖遥这举动,到底有何用意?只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他这样,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第 8 章
 
 
  第八章
  回到办公室,莉莉在桃子身边唠叨,“你说,总经理今天中午为什么要跟我们坐一起啊?”无视桃子的白眼,她自恋的说,“哎哟,你说咱总经理是不是看上我了?天呐,这可如何是好啊啊啊”。
  “是是是,总经理看上你了。我们莉莉小姐这么有魅力,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莉莉立马拿起办公桌上摆着的小镜子照了照,“是吧,我就说嘛,我这样二八年华,这般貌美如花的,哈哈哈”。
  “确实是二八年华,不过不是二乘八,而是二十八,”莉莉的死对头周昭昭这时候冷不丁划了椅子冒出头来。“别做梦了,吵不吵啊你彭莉莉。”
  “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吧!”莉莉不服气,还想辩论。她身旁的桃子意识到,这一吵,肯定又是不可开交。扯扯她的衣袖,小鹿般的眼神里带着哀求,轻声对她说,“别和她吵”。
  “哼。”莉莉气鼓鼓坐到自己座位上。
  其实,莉莉和周昭昭这么喜欢互掐,起因还是桃子。桃子刚进公司那会儿,周昭昭仗着自己是公司的元老,三番两次的为难桃子。桃子那时候吧,一副无害的小媳妇模样,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莉莉看不惯周昭昭啥芝麻绿豆点的事都要叫桃子做。
  平时倒倒茶影印点东西顺带买个早餐啥的,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看在眼里,却也没去多管闲事。办公室哲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个人自扫门前雪,八卦时候一起飞。新人嘛,总是要多锻炼多教育的。
  只不过,有一件事让莉莉实在看不过去,于是她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其实桃子那天是自愿去楼下搬水的,但是莉莉看着桃子那瘦弱的身躯搬着一箱水吃力的往办公室走,看不下去,帮了她一把。到了办公室,她就冷嘲热讽的高声说,“有些人,也从没见她自己搬过水啊,这教育新人也忒狠了点吧?杂务小龙不是就在下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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