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信息，顾京池默了一会儿，而后垂眸，继续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傍晚，五点半。
顾京池开车回小区，他在小区快递柜里取出自己的快递，而后拎着几个脏兮兮的快递袋子上楼。
回到家，他将快递丢在玄关口，换上拖鞋走进大厅。
按照他平时的生活习惯，他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先喝一杯水，然后去浴室洗澡。
而今天......
喝完水后，他本来要去浴室，途中经过玄关，最终还是走过去拆了快递。
曲珂给他买的衣服有卫衣、风衣、裤子、大衣......衣服款式都还不错，像是按照他的喜好买的。
恰时，手机振了一下，曲珂的信息弹出，她仿佛在他身上按了监控器，完全掌握了他的行踪。
曲珂：你试一试衣服，试好衣服后发照片让我欣赏一下。
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股脑扔在沙发上，顾京池去浴室洗澡，随后穿浴袍去厨房做饭。
他可能是真的有病，明明喜欢这种亲密关系，却要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让自己显得无所谓。
当他端一份煎牛排走出来，顾京池才慢慢翻看曲珂的信息。
曲珂：想看你穿新衣服。
曲珂：小池池的身材这么好，穿衣服肯定好看。
曲珂：就给我看一眼？好歹是我给你买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顾京池没有回复。
直到他吃完牛排，也喝完一杯红酒，这才拿起手机。
没有新消息，信息停留在半个小时前，她没有再催他要照片。
她那边安静了，顾京池决定去看电影，起身进了家里的放映室，看了半个小时的电影，终究也没能进入状态，干脆关闭电影，带上手机又走出放映室。
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走出玄关，随后按了按对门的门铃。
隔壁住着一个摄影师。
拍几组写真级的照片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十分钟后，顾京池穿一套新衣坐在一张北欧风的木椅上，几盏摄影灯打在他身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愈发具有质感和高级感。
摄影师的家里，大厅被布置成一个专业的摄影棚，因为要给淘宝店铺拍主图照片，平时需要接待不少的平面模特，为了节省和方便，直接把家弄成了摄影棚。
摄影师举起摄像机开始聚焦，当注意到顾京池的脸，忍不住感叹，这男的真TM帅，即便在像素绝佳的镜头下，脸型五官都毫无死角，关键是气质还不俗。
“真不错，你的照片也是要拿去出售的吧，给某个平台的服装卖方？”摄影师一边调整摄影机一边问。
顾京池慵懒地坐在木椅上，只见他一条长腿伸直，一条长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很舒服随意的姿势，看起来却很帅。
“不是，给我老婆看的。”
摄影师惊诧：“专门给老婆拍的？”
“嗯，麻烦你拍好看点。”
“啧啧。”摄影师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都说我们男人是视觉动物，其实女人也一样，过后你把我拍的照片发给她，我保证她会对你神魂颠倒，朝思暮想。”
顾京池笑了笑。
神魂颠倒，朝思暮想......那他可真是期待。
两个小时后，顾京池将几张堪比杂志封面的照片发给曲珂，几乎同一时间，沉寂许久的曲珂终于冒泡。
曲珂：！！！！
曲珂：这是我的小池池吗？！
曲珂：太帅了吧！
曲珂：我的眼光绝了，不管是衣服，还是我选的男人。
看到信息，顾京池浅浅一笑，他喜欢她现在的反应。
曲珂：嗯，帅是帅了，就是性格闷了一点。
顾京池蹙眉。
他闷么？没有吧，只是比较慢热罢了，他不熟悉她，又如何能跟她交心？
顾京池：没那么闷。
曲珂：不闷吗？我问你十句，你才回答一句。
顾京池：不算闷。
曲珂：你自己翻翻聊天记录，我有理由相信，以前追你的女生，都是这样被你作跑的。
顾京池没回，他不想回了。
他以前从没像这样，会回应她的要求，还特地叫摄影师拍照片发去给她，如果这还叫闷，以前的女生遇到的顾京池，大概都是石像。
曲珂：你看，你又不回信息了。
曲珂：你可真没劲儿。
她又说他没意思了......
有点不高兴，顾京池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径直回了房间。
他要睡了，没劲儿的男人明天还要工作。
——
第二天，上海市。
卓越婚礼策划公司早上九点开会，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一个椭圆长方桌周旁，坐着三十几名职员。
大家都很安静，装模作样听着上级领导的发言。
“十月份的业绩报告出来了，我已经发到各位的邮箱里，你们上月的业绩如何，大家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什么。”葛总监扫视众人，目光一如既往的严肃和犀利。
“我要表扬B组，以及B组的组长姜秋露，姜秋露上月的业绩是全员最高的，她一个月的业务成果是很多人一个季度都达不到的，感兴趣的人可以私下去问问她，问她这个月拿了多少提成。”
一个月同比别人的一个季度，这成绩太傲人了。
“哇——”
办公室“哇”声四起，大家都在用歆羡和崇拜的目光看向姜秋露，尤其是B组的成员，她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拍起了马屁。
“认真工作的人都会有收获，有人工作业绩突出，也有人工作态度马马虎虎，我要特别批评曲珂，你上个月的业绩很不理想，成绩比你手底下其他策划师还要低，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带领这个团队工作？”葛总监看向曲珂，言辞严厉苛刻，很不留情面。
其实她们策划部的人都知道，比起曲珂，葛总监更喜欢姜秋露，因为姜秋露更会讨领导的欢心，平时逢年过节会给领导送礼，日常更是经常组局，约领导出去喝酒吃饭。
葛总监当众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有刻意抬高姜秋露，削弱曲珂的公信力的嫌疑。
会议室下方，A组和B组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曲珂本人还能沉得住气，一旁的于南晴却坐不住了。
“总监，您这样说不公平，曲组长十月份请过一次长假，因为妈妈生病，她必须要回家探病，所以业绩稍微下降一些也很正常吧？如果不是请了长假，我们的曲组长哪一次不是业绩数一数二的金牌策划师？那些她服务过的客户，对她的满意度，都是所有人中评分最高的。”
葛总监面露不快，他没想到公司里一个小小普通职员，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果然是曲珂带出来的人，曲珂手底下的人都很傲，不懂谦卑。
对面的姜秋露双臂抱胸，面露讥讽：“别找这么多理由，差就是差，职场就是战场，士兵进入战斗状态，没有人会关注你是不是缺胳膊断腿，而对你仁慈。”
很快，B组的人开始附和。
“对啊，组长的成绩比不上组员，还怎么服众？”
“我上个月也请假了，业绩也不差。”
“职场就是这样，大家只凭业绩说话......”
曲珂哼笑，用笔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等到整间会议室都安静下来，她停下手中的笔，笑道：“各位、葛总监、姜组长，时间还长，别单单看这个月的业绩嘛，我们看年度业绩报告如何？”
肃静。
尤其B组的人，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要比年度业绩，没人能超越曲珂，曲珂已经连续几年拿下最佳金牌策划师的称号。
“怎么不说话了？”曲珂慢悠悠问。
依旧安静。
“葛总监？”
“姜组长？”
曲珂笑了：“既然都不说话？要不散会吧？”
最终——
一场会议，大家不欢而散。
晚上，曲珂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她要将近两年的客户名单进行汇总，准备在双十一时期给客户送一份小礼物，进而从她们那边挖掘可能的潜在客户。
落地窗外，上海繁华夜景尽收眼底，可惜忙于工作的曲珂，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
其实，办公室不止只有曲珂，也有别的职员在加班，加班对于她们这些上班族来说，几乎是一种常态。
忽而，一通电话打破寂静，曲珂拿起手机一看，是丁大小姐的电话。
“喂？”
“珂珂，看群消息，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什么任务？”
曲珂查看群消息，戴萌给大家布置了任务，内容是：给老公折九只纸鹤，在纸鹤上写温馨的话，让他们自己一个一个拆开。
戴萌果然是小女生，布置的任务太过小清新。
“太小女生了吧，我们奔三的人给男人折纸鹤，会不会太矫情了？”
“戴萌本来就是小女孩，不过偶尔来点小清新，荤素搭配，我觉得挺有意思。”丁冬儿回应。
曲珂挠了挠头发，颇为生无可恋道：“可是我很忙，哪有时间折纸鹤？”
早知道，她就不跟她们组队了，时间上不自由。
“你在干嘛？”
“工作呀，今天被葛朗台当众批/斗了，心情极度不爽。”
“哦，那是还在公司？”
“对。”
“行吧，我在便利店买小卡片，我帮你折小纸鹤吧，一会儿送过去给你，你吃晚饭了没？要不要给你带吃的？”
“当然要，我饿死了。”
“嗯嗯，给你带，我的宝。”电话那边的丁大小姐幸灾乐祸笑了一声，又道，“哎，你今天给狗男人发信息了没？”
“没有，没心情，忙都忙死了，哪有心情谈情说爱？”曲珂一边接电话一边工作，“工作和男人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工作。”
“一整天都没发呐？你可真是冷血又无情。”
“我昨天发了很多，正负刚好抵消了。”
“你还敢说你是学霸？正负得负OK！抵什么消？你今天不发，他会觉得你对他很不认真，他对你的兴趣和热度也会在这一天里迅速冷却。”
“你别危言耸听，告诉你：没用。”
“你自己发信息给他，看他理你吗？”
“切~”
曲珂笑骂了一声，还真打开微信给某男发信息。
曲珂：睡了么？
丁冬儿：“他回你了么？”
曲珂回道：“你等一下，他......哎，回了回了。”
只见微信对话框里——
顾京池：睡了。
“......”
睡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才晚上八点四十二分，一会儿还怎么给他折纸鹤？
“他说睡了。”曲珂回电话。
丁大小姐笑了：“哈哈哈，就是不想跟你说话的意思，我的宝。”
“......”
第18章 顾京池的转变 想念你的袜子，和你身上……
半个小时后，丁冬儿火速赶到，她给曲珂带榴莲披萨和奶茶。
办公室里，曲珂一边吃披萨一边工作，丁冬儿坐在一旁认认真真折纸鹤。
“戴萌真是贴心，连在纸鹤上写什么话，她都给我们列出一个表供我们自己选择。”丁冬儿笑道。
“嗯哼。”
曲珂象征性回了一句，手上敲键盘的动作没停。
办公室安静了一阵，丁冬儿又道：“珂珂，我发现沈念康不老实。”
“哪里不老实。”
曲珂仍噼噼啪啪敲键盘。
“他微信里加了一个女的，那女的有点可疑，我点进去翻看她的朋友圈，呵，都是些性感照片，尽是拍那种黑丝袜、超短裙、露大床腿，或者贴身连衣裙秀S曲线那种，她要是个正经的女人，会在朋友圈里晒这种照片么？”
“是挺不正常的，正常情况下，每个人的微信里都会添加不少的亲朋好友和同事，晒这些照片在朋友圈里，确实不合适。”
曲珂虽然在工作，但不妨碍她思考。
丁冬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女的要么是鸡，要么是想吊凯子，而沈念康就是她凯子群里的其中一位。”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灭了那女人？”
“当然不，管不住自家狗男人是我的失职，我思考了一下，我最近对他可能是太好了，才让他这样有恃无恐。”
丁冬儿冷哼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折纸鹤。
丁大小姐声音降低了几度，听起来阴森森的，曲珂心道这下糟了，她这位闺蜜估计又有歪主意了，往往这个时候，她都要被迫成为她的帮凶。
“你也要吊凯子？”曲珂问。
“当然不是。”丁冬儿笑了笑，“暂时先不跟你商量，周末吧，周末我去你家。”
“我周末也很忙。”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看了看时间，将近晚上九点半，丁冬儿站起身：“好了，我折好纸鹤了！我回去了！”
“嗯，开车小心呀宝贝。”曲珂也不挽留。
“嗯嗯，撤了。”
“拜。”
丁冬儿走后，曲珂继续工作。
当她把近两年的客户名单信息汇总完毕，看电脑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曲珂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她扫视办公室四周，空无一人。
不知不觉之间，大家都走光了，只剩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