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拿起包包撤离,曲珂无意间看见桌上安安静静的纸鹤,九只纸鹤,分别是九种不用的颜色,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它们似在等待主人想起它们,并将它们拾起放在手心。
曲珂愣了愣,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没有找顾京池说说话。
这个时候,他应该睡了吧?
犹豫片刻,曲珂还是拉出凳子坐下来,然后给他拨通视频电话。
如果他不接就算了,她也有理由向戴萌解释。
三十秒后,电话接通了。
曲珂一直在犯困,听到那边哗哗啦啦的水声,忽而整个人支棱起来。
手机视频里,那边镜头晃了晃,当画面变得清晰,曲珂看见某人正......正在洗澡。
顾京池在浴室里洗澡,摄像头拍到他胸口以上的部分,尺度不算大,却叫人想入非非。
只见水从上往下倾泻,打湿他额前细碎黑发,打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哗哗的流水沿着他的脖子和喉结向下流淌,流过他性感的胸肌线,流向许多更神秘的地方......
曲珂下意识环顾办公室,确定周围没有鬼偷偷看她的小池池,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在办公室里看他洗澡,总觉得不安全。
“还以为你睡了。”曲珂笑着。
顾京池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别处淡淡道:“嗯,又醒了。”
“好吧。”
曲珂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主要是看他洗澡,她的大脑运行速度有点慢。
顾京池也不说话,拿搓澡套搓洗上身,于是身上多了几处泡沫。
曲珂表情愣愣的,原来男生是这样洗澡的。
接着,他低下头往下看,两只手垂下耸动着,似乎在专注清洗自己......
曲珂脸颊发烫了,他他他他在干嘛呢?他低头认真干什么呢?!
似乎发现曲珂如狼似虎的目光,顾京池抬眼,眼神淡漠:“找我有事么?”
“当然有事。”
曲珂这才想起纸鹤的事,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编起了故事:“是这样,我们公司最近给我们布置一个任务,说我们最近工作太拼,疏忽了与家人爱人之间的互动,为了职工们家庭和谐,特地给我们安排这个小小的作业。”
捡起桌上的纸鹤,曲珂放在手心上:“你看,这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叠的纸鹤,一共九只,每一只都写了一句我想对你说的话,你要选哪一只?”
关掉花洒,顾京池拿一条白色毛巾盖在头上,然后懒散地擦拭着。
“是很重要的工作任务?”
“嗯,我也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我也不敢问。”
那边的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认真选择了黄色的纸鹤。
曲珂放下所有的纸鹤,单单拾起黄色的慢慢拆开。
其实到了这个点,曲珂又工作一整天,她已经非常困了,虽然刚刚看到美男沐浴图,又兴奋了那么一下下,可是等心境渐渐平复下来,疲倦感开始侵蚀着她。
不过呢,曲珂向来是拼命三郎,没有完成手头上的事,她是不会让自己歇息的。
顾京池注意到她很累,她不时打着哈欠,还用手揉搓着眼睛,不禁无奈道:“要不明天吧,明天再给我拆纸鹤。”
曲珂摇头,继续拆纸鹤:“那不行,明天的我也很忙。”
顾京池没有说话。
打开纸鹤,曲珂执行任务一般,慢慢念起上面的内容:“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里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怎么那么耳熟?曲珂念着念着,觉得不太对劲儿,然而困顿大脑暂时也没让她想明白是什么回事儿。
“这是我想对你说的心里话,我想了很久呢。”曲珂机械式口是心非着。
顾京池安静看她,道:“蓝色”
曲珂拆开蓝色纸鹤:“如果你突然打一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如果半夜你被电话吵醒,那一定就是我的关心。”
怎么还是那么耳熟?曲珂警觉起来,这不像是原创呀,姐妹们。
“额,这也是我的心里话。”曲珂用话语掩盖自己的心虚。
顾京池:“红色。”
曲珂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拆红色的纸鹤,念道:“每一天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姐妹们,真特么太耳熟了吧,简直朗朗上口呀。
顾京池挠挠眉心,似笑非笑道:“你......还想念我的袜子?”
曲珂愣住了,她的大脑迅速联想到,她走进一个男人的房间,蹲坐在床底下,捞起一只穿了好几天的白色袜子,放在鼻子间嗅了嗅,然后对身后的男人说:我想念你的袜子。
OMG,戴萌妹妹,你真的不是来坑姐姐的吗?
曲珂脸颊微微发烫,但是还是要故作镇定:“就是为了押韵,你懂的。”
“嗯。”沉寂片刻,顾京池将头上的白色毛巾拿下来,道,“曲珂。”
“嗯?”
曲珂一手撑着脑袋,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如果不是发自真心,不要这样讨好我,我不喜欢。”
曲珂一愣,她有点懵:“?”
顾京池直定定看着她,眼眸漆黑深刻:“你是认真的吗?”
曲珂:“......”
她能说不是认真的,而招来仇恨?
凝视顾京池的脸,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英俊硬朗,眉目深邃漆黑,这种面相的男人都不好惹,曲珂真不敢说自己只是随便撩撩看。
听说最近社会上杀妻案不少......她可不想充当案例。
“当然是认真的了。”曲珂心虚说。
曲珂也不算撒谎,她也确实期待跟他发展成一段稳定的、舒服的伴侣或性伴侣关系。
审视她片刻,顾京池淡淡道:“你今天可没有。”
“嗯?”曲珂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说,她今天不太认真,因为今天没有给他发信息?
男神说话可真有技巧,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又什么都没说。
“我今天被上司骂了,心情不好,然后一直工作到现在。”曲珂解释。
顾京池扬眉:“你还在公司?你先回家吧。”
他套上浴袍,然后拿手机走出浴室,他的心情似乎明朗了许多。
“没关系呀,你更重要。”曲珂打着哈欠,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明明的困得要死,还是要讨他的欢心。
顾京池淡笑,好看的双眸笑意明显,使得他整个人都阳刚俊朗起来。
曲珂喜欢阳光活泼的男人,没想到顾京池也会这样笑,是那种无害的、纯粹的、清朗的笑。
“没想到......顾校草也会这样笑。”
长大后的顾京池,大多是沉默和内敛,年少时的顾京池,给曲珂的印象是坏和阴狠。
她当时受傅星柏语言的荼毒,一直都带着偏见去看顾京池,至少他的自私自利、内心阴暗、铢锱必较,她现在统统没看到,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这些。
“那你还说我闷么?”他笑问。
他笑时,眼里仿佛染了星光。
曲珂看痴了一瞬,时隔多年,她才真正get到顾校草的神颜,高中那会儿,她倒底是怎么做到不去撩骚校草,对他不闻不问,不听不看的?
“你笑起来不闷,我喜欢你这样。”曲珂老实巴交道。
顾京池抿了抿唇,刻意收敛笑意。
其实他多少能听出哪些是真话,那些是假话,她这句话是真的,她说她工作忙,在办公室加班没时间给他发信息,也是真的。
“嗯,你先回家。”他道。
曲珂:“好吧。”
第19章 顾京池吃醋了 曲珂为朋友两肋插刀
高二那年,曲珂其实见过顾京池对她笑,虽然很浅,旁人或许根本没有察觉。
不同于傅星柏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傅星柏成功作弄她时,就会露出那种贱兮兮的笑,顾京池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笑更隐蔽,更清浅,也许稍微不注意,就会错过某个瞬间。
高三上学年春季学期,曲珂因为数学成绩优异,代表学校去参加省级举办的数学竞赛,一起去的还有顾京池。
正确来说,曲珂是凑数队员,顾京池才是主将。
顾京池的数学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上学期的期末,他的数学拿了满分,而曲珂只拿到145分。
好巧不巧,曲珂比赛当天来了大姨妈,当她发现自己裤子脏了一片,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
她进了卫生间,一时六神无主。
她没有备用的裤子,也没有准备姨妈纸,身上穿的也是卫衣,如果脱掉上衣挡住裤子,她就没衣服穿了。
所以她是要穿带血的裤子去参加比赛吗?
所有棘手的问题聚在一起,曲珂想哭的心都有了。
就在她举足无措时,有人敲了敲侧间的门,曲珂以为是自己占用厕所太久,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才敲门催促她,然而当她看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门缝下递来一包卫生巾,曲珂愣住了。
也来不及思考这位救星姓甚名谁,曲珂感激地道一声谢谢,于是接过卫生巾。
有了卫生巾,却也没能解决裤子脏了的问题。
曲珂拆大姨妈纸的时候,脑子还是一团乱,然后卫生间挡门上方,就多了一件外套......
是顾京池的。
好吧,曲珂承认,她当时鼻子酸了一会儿。
曲珂在腰间围系顾京池的外套,当她走出女士厕所,她听到洗手区两个女生在低声议论。
“我没看错吧,那个男生进了女厕?”
“不过他好帅呀!冷冷的,酷酷的。”
曲珂来到比赛的场地,远远便看见穿白T恤的顾京池,他坐在比赛的教室里,周围坐着来自各个市区、不同学校的陌生学生。
那年的初春,气温较为冰冷,只有他穿着T恤,和周围穿着毛衣或卫衣的人相比,是如此与众不同。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那次竞赛,题量很大,曲珂尽管肚子很不舒服,还是咬牙把所有会的数学题全都写完。
距离竞赛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她抬头看向顾京池,发现他正转着笔在看她,曲珂表情呆愣,而他只是笑了笑便移开视线。
其实,那一抹笑容很浅,转瞬即逝,却让曲珂恍惚了很久。
有那么一瞬间,她叛变了。
曲珂觉得他比傅星柏好看。
后来——
曲珂朦胧地记得,他们代表学校获得竞赛的一等奖。
——
早上醒来,曲珂有些头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傅星柏的记忆渐渐模糊,对于顾京池的记忆却愈发清晰起来。
总感觉,以前错过很多细节。
他在关注她么,不然如何发现她来了姨妈。
还有他为什么会笑,是鼓励她?是嘲弄她?是看到她觉得亲切?还是发现她有在认认真真答题,没有给他拖后腿而感到满意?
嗯,如果不带偏见去看他,那时候的他其实很好。
拿起床上的手机,曲珂点开微信,例行公务给顾先生发一条微信。
曲珂:早安,顾同学。
起身去洗漱,随便吃一份早餐,曲珂坐在大厅工作。
今天休息日,不用去公司打卡,曲珂并不打算休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早上九点,家里门铃响。
曲珂去开门,是丁冬儿。
她推一个行李箱走进来,看样子像离家出走。
“沈念康把你赶出来了?”曲珂惊讶。
丁冬儿瞪眼:“他敢?当然是我自己跑出来了。”
关上门,曲珂走进大厅,看着丁冬儿熟门熟路地推着行李走进她的房间。
曲珂公寓不算小,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以前丁冬儿和沈念康闹矛盾,没少来她这里住上几天,曲珂都习惯了。
“是吵架了?”她倚在房间门口。
丁冬儿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护肤品摆在桌上,轻哼:“没吵,我这次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行吧大小姐,那我去工作了。”
“去吧去吧,你忙你的。”
曲珂揉了揉脖子,转身回了大厅。
其实,丁大小姐跑来曲珂这里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曲珂不用为三餐发愁,丁大小姐会准时叫外卖服务,叫的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更有一次,丁大小姐嫌弃曲珂家的洗衣机又破又烂,直接花钱给曲珂换了个新的,可把曲珂乐坏了,虽然说曲珂也不差买洗衣机的钱,可有闺蜜往自己身上砸钱,便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
半晌,丁冬儿走出房间,问曲珂要手机。
“宝,拿手机来,我要发一条朋友圈。”
“干嘛拿我手机发朋友圈?”虽有疑问,曲珂已经本能将手机交出去。
“利用你的朋友圈无意透露一下我的行踪,反正是给沈念康看的,你和他是微信好友,他找不到我,一定会来翻你的朋友圈。”
“嗯嗯。”
曲珂继续工作,纵容好闺蜜利用她的朋友圈胡作非为。
好朋友不就是要为对方两肋插刀?让发一条朋友圈算什么?
横竖发几条朋友圈又不会死,曲珂心想。
然而事实证明......
让闺蜜发朋友圈,真的会死。
——
另一边,白鸽市。
顾京池来到研究所,刚走进办公室,便听到唐刀公鸭嗓的声音。
唐刀最近感冒,声音沙哑,鼻音很重。
“看到群文件没有?有人愿意去上海参加专家研讨会吗?我可提醒你们,参加研讨会是一件麻烦事,回来要提交各种报告材料,回头领导还会要你上台发言,说一说关于研讨会的学习思考,说得不好,脸面挂不住也就算了,领导对你的印象也会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