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凑到林嘉伟旁边:“老板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林嘉伟瞅着他:“你看出来了？”
吴宇翻白眼:“我又不傻，刚刚他笑得像傻子一样的表情，明显是恋爱的状态。”
季让慢慢地走上三楼，半倚着墙，“嗯？”
“我想打电话谢谢你。”顾唯一红了脸，靠着玻璃，她能靠声音想象他此刻的状态。
肯定散漫地倚靠着墙，像只懒猫一样。
“哦。”他的这双哦拉得很长。
“那我挂了。”她虽然这么说但不舍得挂。
“等等。”季让靠着墙，单手拿着手机，袖子往上卷了卷，手腕处淡青色的血管，细细看时好像有几处很淡的疤痕。
“怎么了？”顾唯一轻声问。
“谢谢你跟我分享生活。”
那是他从不会注意的生活，那是在他的世界里不会有的生活，那平凡的点点滴滴的生活。
第40章 嫉妒她
隔天顾唯一就联系到了组织负责人, 她叫张丽敏之所以创办这个组织也是因为她当初的遭遇，不过她比别人勇敢心狠，不顾父母的反对, 啃馒头咸菜上了南一，后来小有成就。
顾唯一没课的时候就坐在石阶上, 跟张丽敏通话。
“顾老师可能需要帮我们一个小忙。”
“您说。”
那边的人笑了笑。
“我们是校友不用这么客气, 况且季老板拜托的事情我一定会办的。”
顾唯一笑了笑，没想到季让有这么大的面子。
“帮什么忙？”顾唯一问。
张丽敏:“帮我们查一下小佤沟村辍学女生的人数,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资助方法，我怕到时候去了他们撒谎。”
“好。”
“麻烦了。”张丽敏客气地说。
“不麻烦, 要说麻烦也是我麻烦你们。”顾唯一一边说, 一边低头看着地上的虫子。
“那没什么事”
“师姐, 那个我能问一下季让怎么跟你说的嘛。”她好奇。
张丽敏笑说:“季老板就是把情况说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资助很大一部分来自季老板。”
“好，谢谢。”
顾唯一挂了电话，破庙里讲起了数学课, 数学老师提问, 底下鸦雀无声。
顾唯一透过布条看向天空, 依旧湛蓝, 白云团团, 在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她没想到季让做了这么多善事, 也没想到他那样对生活冷淡的人, 其实内心炽热。
其实她早该了解的，他虽然冷淡淡漠，但是一个充满善意的人，他的那些善意都被他隐藏在细节里。
小佤沟村的家庭户不多，有孩子在适龄年纪上学有十五个，其中十个是女孩。
顾唯一把这些家庭打听清楚, 做成文档发给了张丽敏。
张丽敏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包。
这事才最终告一段落。
周六上课的时候，顾唯一敏锐的发现课堂上多了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敏锐，破庙就这么大点，一共四个上课的，多出来一个人很容易发现。
但这个男生和其他四个不同，他穿得干净整洁，鞋子更是名牌，头发也被梳的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跟另外四个不一样。
另外四个因为帮家里干农活的缘故，晒得黝黑。
村长不再抽旱烟袋了，而是换了好烟，但不是老乡给的那盒。
村长抽着烟蹲坐在地上:“徐文龙以前小佤沟的，后来搬到镇上住了，周六周日回来上课，想感受南一老师的上课方式，算是小佤沟的人。”
村长看似商量，实则是通知，人都来了还能轰出去。
这一天课下来，顾唯一发现徐文龙因为受的教育更好，相比其他学生更加出色一些，但不够努力。
晚上顾唯一他们下山，徐文龙跟着他们下来，他家早就不住山上了。
“文龙想考南一？”一个老师问。
徐文龙认真盯着地面，生怕自己的鞋踩到泥，但他还是抽出精力回答:“想，我妈说考上南一争气，这样有两个孩子都考上南一了。”
“你妈很厉害啊，培养出两个。”老师笑着说。
徐文龙有些骄傲地抬起头，肉乎乎的肚子挺起来:“我妈还说我姐嫁的也好。我家盖的二层小楼就是我大姐花的钱。”
顾唯一跟在后面，她一直听着，徐文龙所说的大姐估计就是徐然。
到了山脚下，徐文龙的妈妈早就等在那里，小波浪的发型，大红唇，脸上涂了很厚的粉底。
“老师们好，辛苦了，这是天街镇上的茶叶，你们拿着。”
徐妈手里提着几盒茶叶，作势要塞进他们的手里，但他们哪敢收。
带路的老乡冷眼看着，这就是徐妈一贯作风。
徐文龙似乎见怪不怪，也上前帮忙，“老师你们收下吧。”
最终，他们收下但全部给了老乡。
徐妈带着徐文龙离开前，两人的对话钻进她的耳朵里。
“我大姐要回来了？”
“嗯，她明天回来。”
“她不挣钱嘛。”
“谁知道呢，不管她，等她回来你跟她要东西，最好要点钱。”
“好。”
两母子盘算着什么，而这些话全部被顾唯一听到。
等她们走后，老乡有些忍不住冷哼，“卖女儿赚来的钱好意思花。”
有好奇地老师问:“什么意思。”
老乡好像是忍徐妈很久了，被别人一问，就敞开了说:“徐家有一个大女儿，徐妈培养女儿到南一为的就是钓有钱的人，结果没钓到，后来就不给她大女儿生活费了。”
“都到南一了，应该能考个好大学。”
“哎，就说她这人目光短浅呢。”老乡叹口气道，“那女娃也挺惨，十几年前，她爸活着的时候总是打她，她妈又把她当摇钱树。”
暮色渐深，一阵冷风刮过，老乡抖了抖身子:“都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也管不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这段故事任谁听了都要唏嘘一阵。
而顾唯一知道那个女娃便是徐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挺压抑的。
周日上课的时候，顾唯一见到了张丽敏，是一个戴着眼镜干练的女生，同行的还有几个女生。
张丽敏见到她时笑吟吟地，但顾唯一很敏感，她看出来张丽敏见她第一眼的惊诧。
张丽敏也是一个直性子，她自知自己刚刚的失态，于是笑着说:“刚刚失礼了，是我没想到季老板会有这么乖巧可爱的朋友。”
季让那样的人，任谁都不会想到能够交到像顾唯一这样的乖乖女，两个人性格上看起来相差太大了。
“没关系。”顾唯一抬了抬眼镜，一脸认真，“我今天有课不能陪你们过去了，不过你们的任务可能会很重。”
毕竟这里的人思想固化，不会轻易妥协。
张丽敏温和地笑:“不用担心，人们不会跟钱过不去。”
张丽敏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散发自信，好似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顾唯一也放心下来。
到了下午，顾唯一上完课简单地跟张丽敏通过电话，除了不想上学的女生，其余人全部回天街镇的中心校上学。
这个消息终于让顾唯一心安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给季让打电话想要分享这件事情。
但不巧，她坐在石阶上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徐文龙喊了一声，“大姐。”
顾唯一抬起头顺着徐文龙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是徐然。
一头大波浪，烈焰红唇在这个朴素平静的小山村里异常显眼，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当徐然看到顾唯一的时候，她脸色快速变化，惊讶，愤怒，羞愧各种情绪交织变化。
顾唯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瞥过头继续找着季让的手机号。
徐文龙对徐然的接近，让徐然厌恶地拍开他:“赶紧去上课。”
她之所以上来是她的那个妈妈要求的，但看到顾唯一是意外。
那种感觉像是被人剥开，最羞耻的东西拿上来一样。
她气势汹汹地，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顾唯一低着头看到视线里的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她没仰头，而是站起来。
“你故意来天街镇的？”徐然压着嗓子。
顾唯一往后退了一步，没搭理她。
“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的事情挂在网上。”徐然声音压着，嗓音粗砺难听。
她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
顾唯一保持着没什么表情的状态，她更像是审视徐然，她的眼睛又圆又大，瞳孔清澈明亮。
她好像是透过徐然的外在，看向她的内心。
徐然以为顾唯一要报复她，她有些语无伦次:“我已经说过了高三的事情，你应该原谅我的，明明就是你的错。”
“我什么错？”顾唯一出声。
“你偷窥别人的男朋友，你的日记就是证据，即便贴吧被黑，但那些证据依旧存在。”
“偷没偷，你不是最清楚嘛徐然。”顾唯一此刻特别清醒。
徐然愣了一下，她慢慢地出神似乎回忆着过去。
那本日记日期停留在高二，高三她与周霖在一起后，顾唯一很少露面。
那大概就是她想要的，不，她想要的更多。
顾唯一往前走了一步，这次轮到徐然后退。
“我的日记本你怎么找到的？”顾唯一问，她声音清脆响亮。
课堂上的老师停止上课，看向这边，学生们也看过来。
徐然此刻早没有刚刚意气风发的模样，她弓着身子，扯着顾唯一往外面走。
村路坑坑洼洼的，顾唯一想徐然的高跟鞋会不会嵌进泥土里，但是没有，她走的很稳。
小佤沟的村落虽然破落，但是自然环境还是美的，她们站在一棵槐树下，冷风阵阵。
顾唯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本来无意跟徐然有任何牵扯，但现在的徐然像是发疯了一样。
顾唯一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徐然，她记起是高二的时候认识的徐然，那时候的徐然很漂亮，清纯又不失性感。
她跟徐然认识是在体育课组队上，她还记得徐然笑着说，是我让体育课代表这样分的，我想认识你。
那时候的顾唯一性格木讷一些，加上总是跟周霖一起上下学，她关系近能分享的朋友很少。
徐然是热情的，自然她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当初徐然为什么会那样做，恨不得将她狠狠地弄死。
“你自己写的，还不能让人看到？”
听到这话，顾唯一心里已经不起波澜，有些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日记是私人的东西，就算它被放在明面上，不经主人允许也不可以打开。
顾唯一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我挺好奇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讨厌我？”
“你的存在就让我讨厌至极。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拥有美满的家庭，凭什么你可以有那么好的父母，而我一出生就在这种阴沟沟里，凭什么我要有那样的父母。”徐然恶狠狠地说，她眼睛此刻通红。
顾唯一突然想到徐然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如果不是她来到天街镇，她估计不会这么愤怒。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
此刻的徐然便是如此。
“所以你偷我日记，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将我至于那种地步。”顾唯一胸口微微起伏，指尖轻轻颤抖，“徐然，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
“但你的存在就是让我厌恶至极。我就是想要你过得不好，最起码要比我差。”徐然冷笑着，当初她恨不得弄死她，因为什么呢，因为她嫉妒，嫉妒她的家庭，嫉妒她与周霖的关系。
顾唯一低着头，她抬起手推了推眼镜，神色淡漠地看向徐然，“让你失望了，我过得很好，最起码比你好。”
徐然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割裂开，“你过得是挺好。”
她嘲讽道:“季让，你那个很牛逼的男朋友，你知道他是杀人犯嘛，他一直被受害者家属纠缠你知道嘛，他就像阴沟里的虫子，你知道嘛。你有这样的男朋友是真的过得很好啊！”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顾唯一甩了徐然一巴掌，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是因为徐然的嘲讽，而是因为徐然对季让的轻视。
下一秒徐然想还手，被她抓住胳膊:“你敢再说他试试。”
这是顾唯一第二次打人。
她很少这样，唯一的两次一是因为她的日记，二是因为季让。
顾唯一不给徐然机会，她甩掉她的胳膊。
“徐然，我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算。”
徐然怔愣片刻，手机铃声响起，是徐然的，她木木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顾唯一也听见了。
“徐然，老驴把你做三的事情发到学校群里了，班级群里也有，还有视频。”
那样自傲的徐然脸色突然颓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顾唯一没说话，时间不早了，她该回去了，手心隐隐发麻，她想大概高中的事情终究会了解。
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徐然，徐然羡慕她的家庭，但她也曾羡慕过徐然的性格。
高三那段不幸的时光里，她也曾努力拼命的活下去。
第41章 联系
徐然瘫坐在地上, 学校群里，班级群里各种视频满天飞，那是她当时和正房争位置讨好那个男人拍下来的视频。
顾唯一虽然没加着学校哈班级群, 但赵黛汐信息畅通，立马发来消息。
赵黛汐:【我靠, 老驴跟徐然撕破脸了啊, 做三的帖子发到学校群里和班群里了，也是她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