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热闹话题也会带上她,逗得她时不时笑起来,不至于冷落了她。
傅玄西挺满意,正要结束这段视频的拍摄。
工作忙得要死,他见她过得好,打算先走,就看见里面原本开开心心的小姑娘瞬间变了脸色,声音发抖:“什么?阿婆她晕倒了?”
实验室的热闹氛围瞬间中断,大家纷纷关心她安慰她,叫她别着急,又问需不需要开车送。
傅玄西眉心拧着一团担忧,车钥匙都握在手心,下一瞬却听她强装镇定的声音响起:“不、不用,我、我哥来接我。”
她慌慌忙忙地拿着自己的包就往外跑,什么都顾不上。
就那么穿过庭院,与隔着一从腊梅的傅玄西擦肩而过。
那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腊梅花丛也并不高大,甚至遮不住他一半身形。
他忘了躲,她也没回头。
那夜还在落雪,渐渐落得很大。
漫天簌簌飘落的雪花里,她头也没回地跑出了他的视线。
傅玄西没有掸肩头的落雪,迈步跟了出去。
看见了个长相斯文俊秀的男人,骑着一辆机车停下,递给白芷一个头盔。
声音隔着远远端,却字字落进他耳中:
“已经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了,我的车在保养,上来,我带你抄近路。”
白芷一边接过头盔戴上,一边毫不犹豫地扶着他上了机车后座。
机车“轰隆”声响中冲了出去,傅玄西捏了捏雪地里冻得微僵的手指,上了后面的那辆车。
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手指甚至不能很自然地弯曲,全凭一股毅力撑着,不远不近地跟上那辆载着他的人的机车。
所谓近路,就是很长的一段盘山公路。
接连多日的雪覆盖在山林间,一片苍茫,反射着月光的清辉,与冷白的路灯灯光相对。
?
傅玄西把手机搁在挡风玻璃边,摄像头还没关。
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关的,但却没动手。
似乎很冷,他打开了车内空调,良久后手指才从冻僵的状态恢复。
他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刹车,好像在看路,又好像没看路。
一个人,应该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视线。
那视野里,只剩下苍茫的雪山林间,漫天飘雪时,机车一个又一个拐弯。
他的姑娘,搂了别人的腰。
傅玄西读过很多书,也曾一个人在董事会上舌战群儒。
他见过很多很多世面,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
但无论是过往的哪一种经历,或者是哪一种突出的能力,都没办法让他准确地描述、总结。
那风霜雨雪的一路上,他是怎样的心情。
那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导航,只跟着那辆机车一直往前开。
那天晚上飘着雪,那一路都是山路,路灯也不太明亮,前方的路好像都是迷蒙的一片,叫人连方向也分辨不清。
旁边是悬崖,是迷雾重重,他曾在某一个瞬间觉得,似乎下一瞬车轮会在雪地打滑冲到悬崖下。
所幸一路平安,跟随那辆机车抵达南城市医院。
他那样跟了一路,机车上的俩人没有任何一个发现他。
倒也很好。
手机已经没电关了机,他拿了车钥匙下车,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医院。
心里遗憾的酸涩和欣慰的平和不断交织。
他想,幸好在她这样六神无主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沉着冷静的人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因为孤军奋战而崩溃。
但又同时觉得。
真的好可惜,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那晚他去找了医生了解情况,还好问题不大,那位老人已经醒来,是老年人常见的脑梗。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看见那姑娘困乏地坐在病床边陪伴,而那个男人也一同在旁边忙前忙后。
旁边病床的老人打趣:“你孙女和孙女婿真孝顺。”
后来的话他都没再听,径直离开了医院大门。
手机在车里充了会儿电才开机,他打开相册看,没想到这视频竟拍了这么久。
倒也舍不得删掉,干脆一起留下了。
而白芷如今看到的视频画面里,她在庭院与他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她在机车上担心阿婆的情况时,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长达一个小时零九分钟的视频,她从未、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他们曾经离得那么那么近,她却从未感知到他的存在。
白芷一想到这些,更觉得自己不配,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掉,落在手机屏幕上,视线都变得模糊。
忽然有些迷茫。
她要怎么样,才能配得上他这一路颠沛流离的喜欢。
这个上了锁的相册,他用心记录着。
春、夏、秋、冬。
他从未缺席过她任何一个季节。
只有她,只有她一直、一直都在错过。
白芷胡乱地擦屏幕上的眼泪,不小心点开了电话簿。
她排在第一位,备注是个英文单词——
Aurora.
第55章 渐入佳境 “但我这双手很贵的,是不是
曾经在宿舍听室友闲聊的时候, 白芷还记得许佳钰说过:“我之前那个前男友,别的地方都挺直男,但却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前面都加个A。”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样我就永远都排在前面, 一下就能找到我,我当时好感动的。但他实在太大男子主义了, 我有点受不了就分了。”
所以白芷也不懂,傅玄西是因为想让自己排在前面, 还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光。
等傅玄西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擦干了眼泪调整好了情绪。
好像还没好好看过他, 白芷靠在沙发上抱着他的手机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傅玄西一见她就弯唇角,边走边张开双臂, 到她跟前时直接俯身将她抱住。
“看完了?”他低头亲亲她嘴角,“怎么一天天的, 这么喜欢哭, 我就去个洗手间,你眼睛鼻子都哭红了?”
白芷本来都哭好了,一听他这话,莫名委屈, 眼睛一眨, 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凶我你嫌弃我”她说话软绵绵,带了委屈的哭腔,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玄西越听越笑:“那我给你赔罪。”
“你怎么赔罪!你怎么不叫我你来看我那么多次, 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
傅玄西揉揉她后脑勺,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过去的事, 过去了,要洗澡吗?”
“要。”白芷吸吸鼻子,“你抱我去。”
傅玄西将她整个人直接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去,开了热水调水温,白芷就缠着他不下去。
“白芷。”傅玄西一边给她拿毛巾和洗漱用品一边还要托着她,以免她掉下来,“你像个树袋熊。”
“随便像什么,反正以后都要缠着你了。”白芷双手环住他,抱得紧紧地,“你主动找来的,抛弃我的话你就是渣男,所以你不许。”
“嗯,不抛弃你。”傅玄西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低头看她,这姑娘眼睛还是水汪汪刚哭过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眼睛疼不疼?”
白芷眨了下眼,认真感受了下:“有点。”
“给你找点东西敷一下。”傅玄西去拿毛巾,被白芷扯了扯衣服,“怎么了?”
“你亲亲我眼睛,就不会疼了。”
听见这话,傅玄西眉骨很轻快地挑了下,嘴角溢出点笑意:“又撒娇?”
“你亲不亲啊。”白芷撇着嘴隔着衣服捏他腰,根本捏不动,有些挫败,“不亲算了。”
“我这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找了个祖宗?”傅玄西扯了条浴巾垫在洗手台上,把她放上去,低头亲亲她眼睛,“咸的。”
白芷低头躲开:“那不亲了。”
傅玄西捏着她下巴转过来,什么也没说,低头亲亲。
额头、眼睛、鼻梁、嘴巴、耳朵——
傅玄西顿住,认真地看了看,发现她戴的是耳环。
之前没怎么注意过,还以为是以前那种耳夹,这会儿这么近距离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种穿过耳朵的耳环。
傅玄西手指轻轻碰了下,甚至能看见耳环勾着耳垂往下,耳洞还会变形。
“”
傅玄西眉心微蹙,缓了会儿,“你打耳洞了?”
其实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白芷还是一瞬间有被吓到。
依稀还记得之前他看见她纹身后的反应。
傅玄西又问:“什么时候打的?”
“就”白芷抿了下唇,“分手那天晚上。”
“跟我分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耳洞?”傅玄西手指拨动了下她的耳环,“你这么叛逆?”
“”
白芷仰头看他,讨好地笑:“我现在叛逆期已经过了,以后都会很乖。”
傅玄西就这么垂着眼看了她好半晌,忽地笑了:“你想打就打吧,我就是怕你疼。”
啊?
白芷一愣。
他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漫了出来,傅玄西抱着她过去:“要我陪么?”
“不要你陪,要你帮我。”白芷抓起他双手放到自己衣服下摆,许久没这样过,抬头时脸有些红,“好吗?”
傅玄西垂眼,她两只素白小手柔软无骨似的抓着他,就这么放在她腰间的针织打底衣上。
“白芷。”他抬眼看她,很认真的模样,“也不是不行。”
白芷有些懵,难道他不喜欢?
“但我这双手很贵的,是不是需要付点酬劳?”
“我不就是”
酬劳吗?
傅玄西见她没懂,继续点她:“你找人帮忙,不会说点好听的?”
白芷:“”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但因为刚刚才在他手机里看见那么多感人的东西,白芷这会儿心里很软,什么都愿意迁就他。
她认真地想了想,试探着叫他:“哥哥?”
“宝贝?”
“亲爱的?”
“我亲爱的,男朋友?”
“够了。”他说。
衣服下摆忽地掀开,钻进一股凉凉的空气。
他的手指指腹是温热的,大概是因为从小养尊处优,所以肌肤很细腻,没有粗糙的质感。
若有似无地碰触,像是轻纱,带一点很轻的痒。
她被放进浴缸里,热水包围过来,整个人都觉得放松。
傅玄西扯过一旁的皮凳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上身前倾,问她:“还需要什么服务?”
白芷整个人都埋进热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瓷白的肌肤上泛红。
湿漉漉的眼里含着点羞怯的笑意,抬手扯扯他胳膊:“一起。”
她骨架小,所以虽然看上去很瘦,细胳膊细腿,但是捏一捏,软乎乎的很有肉。
胳膊上的肌肤在浴室的光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没有半点瑕疵。
浴缸里还没放浴球,水是清澈透明的,底下藏着什么,一览无余。
精致的锁骨线,没有赘肉的小腹,以及
不就是美食开了口邀请人享用?
傅玄西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地舔唇角。
“行啊。”他说,声音沙哑。
浴缸里的水又漫了出来。
像是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拍打上岸。
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始作俑者破碎的嗓音叫了停:“等、等一下,没、没戴”
地面印出一行水迹鞋印,卧室的床头灯亮起。
空气里有淡淡熏香味,少了热水的包裹,多了暖气的熏陶。
白芷偏头去寻傅玄西的身影,见他在床头柜里翻出一盒东西。
心跳陡然加快,她收回视线,只敢看着天花板。
床的另一头陷了下去。
滚烫的掌心覆上脚踝的时候,白芷第一个想法是——
还好自己小时候学校里有舞蹈课,经常拉韧带,还会一字马。
不然,就他这喜欢折M的习惯,自己保不齐要抽多少次筋。
走一条许久没人走过的隧道确实很难,得小心翼翼慢慢吞吞。
还好他是这条隧道的开拓者,熟悉每一处的节点。
渐入佳境。
这夜实在不够长。
白芷恍惚地抬眼一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
竟然!一夜没睡!
她压在枕头上趴着,那人还没有丝毫倦意,按着她一只手在枕边,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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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白芷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怎么就!又到晚上了!
她慌张地要爬起来找自己的手机,一动浑身就像是被车碾过,散了架似的,还没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身旁那人被她惊醒,一翻身,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手臂横在腰间,声音落在耳边:“饿了?”
“不是,我阿婆啊。”
白芷欲哭无泪,今天一天都没回去,也不知道阿婆会不会担心。
“我帮你打过电话了。”傅玄西闭着眼在她后颈落下个吻,“说你和我在一起。”
白芷:“???”
不是,怎么就
“你怎么说的?”
说他俩昨晚在酒店住了一夜?
“我说,你被我拐走了。”
白芷倒吸一口凉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