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张易源是个极不靠谱的人,而且知道他的生活习性,甚至连他身边的朋友都打听清楚了,这点可以从他设计用生肖相连为噱头,诱使他们三人去迪吧看得出来。”
“他为了预防张易源三人玩得不尽兴,还特地找来了刘蔓妮三人作陪,美女加免费玩乐,双管齐下,由不得张易源不上钩。”茆薇在旁补充。
顾月潭点点头。
沉默了许久,顾月潭又提笔在白板的另一边写着:
——陶丹——
遗书内容:1 恩爱34年?(待查证)
2 陶丹不育?(待查证)
遗书字迹?
看着白板上的字,明知道有人在幕后搞鬼,却又不知道那人是谁?顾月潭和茆薇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局面,进退不得的困境。
两天后,星期五。小雷终于完成了顾月潭布置的任务。他走访了好几位跟嵇义成、陶丹在一起共事多年已经退休在家的市三中的老教师,向他们打听到了关于嵇义成和陶丹在市三中的过往经历。
据他们所说,嵇义成和陶丹在市三中一起共事有三十四年,但是前几年几乎可以说是点头之交,也没见他们私下在一起说过话。
直到有一年,当时的副校长赵杰突然全家搬迁去广东下海做生意,嵇义成才和陶丹渐渐有了来往,后来没一年,两人就结婚了。
关于那位副校长赵杰和陶丹私下的传闻确实有,但年代久远,有些不清楚了。小雷还尝试打听赵杰的下落,却被告知可能移民国外了。
最后小雷又跑了市里的几家知名的男科医院,调取嵇义成的病历记录。
他得到的回复却是因已超过二十年,这些医院里没再留存嵇义成的病历记录。
小雷没有死心,他想到附近的宿窿市有家全国知名的男科医院,想着嵇义成肯定会去那家医院看看的。
于是连夜乘坐动车赶去宿窿市,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到了嵇义成的病历记录。
上面清楚写明,嵇义成在一九八五年至一九八八年,曾经七次来医院问诊。小雷将嵇义成的病历记录全都复印一份,带了回来。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陶丹那封遗书上面的内容全是假的,那字迹看来也是伪造的。能做这些事显然是相熟的人做的。
结合最近几天的调查,几乎可以断定嵇义成和陶丹是被谋杀的。
星期六早晨,顾月潭在家里休息。茆薇突然打来电话,她告诉顾月潭,昨天下午关于嵇义成的赔偿问题终于解决了。
这次明瑞生物为了早点息事宁人,选择一次性赔偿三百九十万人民币给嵇义成的侄子嵇苏。
听到这个消息,顾月潭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嵇苏所主导的一切,他为了明瑞生物的巨额赔偿设的一个局?拿自己亲人的生命?这是不是太疯狂、太没人性了。
顾月潭问茆薇要了嵇苏的个人资料,打算利用两天假期好好研究此人。
11、11
睡梦中,顾月潭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电话接通,副队长韩商低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馈
睡梦中,顾月潭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电话接通,副队长韩商低沉、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顾队,不好了。南郊的康乐养老院发生火灾了。”
顾月潭揉揉眼睛,努力将眼睛睁开,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的大脑还处在昏沉状态。“这不是火警管的吗?”
“刚才负责救火的消防队刘队长给我打电话,他说是人为纵火,全院的人全都烧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什么……”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顾月潭一下子清醒了,他猛地起身。
“我正赶往事发地点。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赶快过来吧。”匆匆说了几句话,韩商将电话挂了。
随即一条短信发到了顾月潭的手机上。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茆薇。
“顾队,我五分钟后到你小区大门口。”
“好的,注意安全。”
说完,顾月潭急忙穿好衣裤,冲出了家门。
该死的,钥匙没拿。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飞奔至小区大门口。
不一会,左边汽车飞驰的声音响起,黑色福特瞬间出现在顾月潭面前。
一个完美的刹车,汽车很稳地停在离顾月潭身前四十公分的地方。
顾月潭迅速钻进副驾驶位置。汽车没一秒耽搁,急速冲了出去。
“警报器呢?”
“应该在储物盒里。”
顾月潭从储物盒里取出警报器装在车顶,警笛呼啸,马路上寥寥无几的汽车迅速避让。
茆薇迅速闪过一辆正在等绿灯的超市运货车,直接闯过十字路口,这让顾月潭感觉心跳正在加速,同时又觉得相当刺激。
时速表上的指针已经超过100km/h了。
仪表盘上显示3:34。
今天是六月二十日,星期一。新的一个星期就这么开始了。
汽车驶上了国道,不一会,透过车窗玻璃,右侧天边已经能够看到冲天的黑烟了,没有看到火光,看来火已经被扑灭了。国道上的汽车缓缓而行,他们都在好奇观望。
茆薇驾车冲下国道,沿着颠簸不平的土路减速行驶,五分钟后,终于到了现场。
顾月潭打开车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烧毁的房屋只剩下一个轮廓了,焦黑的木制横梁还在冒着热气,残存的墙体被烤得乌漆麻黑,四周散落着各种碎屑,木片、布片还有玻璃……
地上全是水迹,现场停了三辆消防车,一辆救护车,警灯还在不停旋转。
一小块空地上,并排放着五具尸体,已经全都装进了黑色的运尸袋。
几名消防员在消防车旁或坐或站,他们身上都湿透了,一个个脸上黑漆漆的,有人抽着烟,有人喝着水,有人正抱着头盔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顾月潭看到韩商和老杨正在跟一名身穿消防制服的人说着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
老杨首先看到顾月潭,他叫了声:“顾队。”随即韩商和那名消防员看了过来。
“顾队,这是消防队的队长刘开。”
顾月潭跟刘队长握了握手,“现在情况怎么样?”
“火势已经扑灭……”满脸疲态的刘队长指了指不远处的五具尸体,“我们一共弄出来五具尸体……”
“嘿,你在干什么?”茆薇怒喝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只见空地上有个男子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正在对地上的尸体拍照,他正准备拉开运尸袋的拉链。
老杨跑过去和茆薇一起将那人逮了过来。
那人嬉皮笑脸,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脸上还冒着油光。
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给身边的茆薇,茆薇看了一眼,又递给了顾月潭。
证件上写着「高周」,下面注明:《晏州快闻》记者。
顾月潭立刻想起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明瑞生物赔偿事件,以及之前的嵇义成死亡事故,这些新闻都出自这名记者之手。
“相机没收,让他离开。”顾月潭丝毫没有客气。
老杨将高周的相机直接拿走了,他还想分辨几句,被刚刚赶到的李丁和小雷带走了。
几辆警车开了过来,赶来的民警迅速划定了警戒范围。没一会,又有几辆车赶来了,宋局到了,后面还跟来了一批记者。
闲杂人员被拦在警戒线外。随着李丁、小雷一起赶来的还有两名勘查组的同事,他们带来了勘查设备,茆薇和他们一起对烧毁的废墟进行实地勘查。
由韩商与消防队的刘队长一起向宋局作了汇报:
今天凌晨零点三十分,值守的消防队刘队长接到119报警电话,南郊康乐养老院发生火灾。
刘队长带领队员赶到时,发现整栋房屋的主体是木制结构,当时就已经烧得不像样子了。
在救火中,刘队长他们明显闻到有汽油味,现场果然发现多个烧化了的汽油桶。
队员们从房屋里面弄出来五具尸体,都已经被烧焦,从死状来看没有挣扎,很可能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亡或者昏迷。
宋局听完汇报,见顾月潭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他走了过来,随口问韩商:“法医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接到通知后还得去取工具。”
宋局不置可否。他来到顾月潭身旁问:“有什么发现?”
顾月潭看完最后一具尸体,拉上运尸袋的拉链,站起身来,指着其中四具尸体说:“这四具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估摸着都得有八十岁了。”又指向边上的一具尸体,“这应该是个三四十岁的男性。他们的手脚都摆放整齐。”
忽然转头问刘队长,“他们是不是都躺在房间的床上或者地上?”
刘队长朝顾月潭的方向走过来两步,“没错,这些尸体都是兄弟们从卧室的床上弄出来的。边上那具是唯一一具趟地上的,在一楼位置,是我亲手抬出来的。”
顾月潭接着对宋局说:“我初步推断,他们都是昏迷后,缺少氧气窒息而死的。”
“谋杀啊……”宋局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顾月潭将手上的手套摘下来,“刘队长,你们当时在火场除了烧化了的汽油桶,还有没有其它的发现?”
刘队长仔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情况紧急,没顾得了这么多。”
顾月潭点点头。确实,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实在没办法顾忌的太多。
宋局看着空地上摆放着的一具具尸体,皱着眉头。
一名民警跑来跟韩商说了几句话。韩商立刻跟宋局报告,康乐养老院的院长来了。
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妇女急冲冲地来到了房屋废墟前,她的身子在颤抖,显然她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惨烈景象,整个人正要软倒在地。跟她一起来的女子迅速抱住了她。
宋局让韩商去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韩商过去跟那妇女说了些话。不一会,她在身边女子的搀扶下一起来到了宋局这边。
“您好,我是康乐养老院的院长伍书巧,这是我的助手夏文。”伍院长向众人表明了身份。
“这老式房子怎么能当养老院呢?你们就没有一点安全常识吗?而且还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宋局劈头盖脸地问她。
伍院长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您说的对。这里的房屋原是以前的旧学校改建的,早就不合时宜了。其实我们养老院早在五年前就搬到雁居岭以北的宜县去了。
当初搬迁的时候有几位老人在这里住惯了,死活不愿意搬,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留下几名看护人员继续照顾他们。没想到这……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伍院长已经梗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一共有几位老人,多少名看护?”顾月潭忽然发问。
助手夏文一边轻揉着伍院长的背部,一边替她回答:“四位老人,三名看护。”
“你有他们的资料吗?”
“宜县的养老院存有他们的详细资料,我可以将资料传真给你们。”
“这里的老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宋局问。
“三男一女,其中一对是夫妻,都已经超过八十岁了。”
这时,又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赶来了。从车上下来的是法医,他们一路小跑过来,了解情况后,法医就开始对空地上的尸体进行初步检查。
韩商给那名助手留了局里的传真号码,让她务必尽早将人员资料传送过来。
——
从凌晨三点多钟一直忙到中午,在现场安排了值守人员后,顾月潭带领队员回局里,现在他们就等着法医和物证鉴定中心的同事给出调查检验结果了。
刚回到公安局,韩商就接到电话,是康乐养老院的人打来的,他们通知韩商已经将名单资料传送过来了。
茆薇率先进入刑警队的办公厅,她主动走到传真机旁拿取传真资料,看了一眼,正准备交给顾月潭,突然她盯着手中的纸张一动不动。
顾月潭发觉不对劲,向她走来,“怎么了?”
茆薇回过神了,将手中的纸张递给顾月潭,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的神色。
顾月潭从没有见过她有这种反应。周围的同事也感觉不妙,纷纷围了上来。
纸上罗列着一个个名字、年龄,以及详细的个人资料和紧急联系人。
其中有两个名字特别醒目:嵇全、孟红琴。后面注明他俩是夫妻。而他们的紧急联系人赫然是——嵇苏。
“怎么又是他?”小雷首先叫了起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死了四个亲人,这人是有多倒霉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韩商立马训斥起来,“这话是你随便乱说的吗?”
茆薇看向顾月潭,只见他紧紧捏住手里的纸,指甲已经在纸上留下了印记。
“之前在调查嵇义成和陶丹死亡事件时,我曾听嵇苏提起过,他从小父母双亡,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在他上小学的时候过继到了他的叔叔婶婶嵇义成和陶丹的名下。”
茆薇双手交叉在胸前,分析道:“以嵇全和孟红琴的年龄来看,应该就是嵇苏的爷爷奶奶了。”
“难道是巧合?”老杨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首先火灾现场发现有汽油桶,然后所有遇难的死者都没有挣扎的迹象,这显然在事前有人将他们弄至昏迷状态了……这完全是有计划的谋杀。”李丁跟着说,“是针对这两老的吗?就算是也用不着牵连这么多人啊?还是正好误中副车?”
“你说费这么大功夫杀几个老头老太有意思吗?”
“好了……”韩商打断了小雷的话,“别在这瞎猜了,我们办案还是要讲求真凭实据。我看还是等法医的验尸报告,还有物证鉴定中心的检验报告出来再定夺吧。顾队,你认为呢?”
顾月潭手上还拿着那张纸,低着头正在想着什么。茆薇轻轻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