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路上这会车来车往,房泽铭出了餐厅,心情不错地给梅书洁打电话。
响两声接通。
房泽铭轻笑:“想我了,接得这么快。”
“少贫嘴,有事?”梅书洁因为没有等到曲易时,现下在路边等司机过来,态度算不上好。
“找你逛街。”房泽铭拦了辆出租车,上去了继续说:“我想买求婚戒指,给我出出主意。”
“房泽铭,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你上司。”梅书洁怒道。
“也是我女人。”他说,“你上次怎么要求我的?让我干净点,和钟情保持距离,现在算什么,我一点点要求都不答应我?”
“我有洁癖。”
“谁没有洁癖?”
梅书洁坐进车里:“你一个男人有什么洁癖?”
房泽铭:“说得好像你没有未婚夫?诶,讲真的,他能满足你吗?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行。”
“不劳你费心。”梅书洁知道曲易时没谈过女友,拒绝婚前性/行为,她也担心过他不行这件事:“等我订完婚,随便你和钟情怎么样。”
房泽铭:“那我们在哪见?我对P市不太熟。”
梅书洁衡量了下:“你报个地址,我去接你。”
要挂断的时候,她忽然说等等,“程语回V市了?”
“她不会乱说,收了我五千封口费。”房泽铭叫司机路边停车。
“五千真能封口?你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梅书洁说:“算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房泽铭没反对,挂了电话之后把实时位置发给梅书洁。
其实相比钟情,他更想和梅书洁结婚。不论钟情家庭条件多好,也没有莱尔千金有权有势有地位。
而且莱尔老总见过他,对他的业务能力表示过赞赏,也非常欣赏他。
不过说这些没意思,他当初勾搭上梅书洁的时候,就知道她心里有个崇拜的男神。
临近中午,后厨自动进入备战模式。
徐师傅和Dollar师傅向来分为两派,一个专攻西餐主食,一个专攻西餐甜点。
这会徐师傅一派的个个盯着墙壁上电子钟,就等着今天的第一单。
“怎么还不来?”
“就是啊,我算过每天都应该是10点20分左右,现在快11点了。”
“要不我去看看?”
“谁他妈有胆子去前面,经理不削了你!”
徐师傅闭目养神:“后厨以外的事不归我们管,没客人那也是经理的事。”
这边说完,甜点一派的阴阳怪气谈论起来。
“没我们Dollar师傅,客人都不来了。”
“主食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样,咱们甜点不同,能给你变出花来,客人都喜欢。”
“不要说不来客人,就是来上百个,师傅不在,我们也应付得来。”
徐师傅这边的听不下去了。
“少吹牛皮,你们甜点捅的篓子还少吗?”
“徐哥救过不止一次场吧?我记得客人把甜点换成主食的事情上个礼拜才发生过!”
甜点派的不甘示弱。
“好像我们没救过场?”
“Dollar师傅什么时候给客人送过免费的甜点?还不是你们手艺失误惹恼客人。”
“放你的狗屁!”
“你放给我看看?”
“操。”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时,钟情进来了。她面上透着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高级西餐厅的后厨。
大家不约而同站好,徐师傅也睁开眼睛,撑了撑眼皮子。
钟情:“都不想干啦?”
众人不自觉吞咽口水,深知经理说话温柔,但温柔之下全是不见血的杀戮。
“等、等单。”徐师傅说。
“小艳!”钟情扭头唤了声。
外头进来一个女子,绕过地上脏污,手里捏着七八张出菜小票。
徐师傅戴上卫生口罩:“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来活了!”
钟情:“你他妈斯文点。”
徐师傅没脾气:“好好好,斯文斯文。”
甜点派的那几个过来瞅了两眼挂好的小票,全是主食。
“经理……”Dollar师傅的徒弟小金问,“没、没甜点啊?”
钟情看了眼腕表:“谁做?”
“我、我们呀,我们行,我们真行、行的。”小金和兄弟们一起拍胸脯打包票。
她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有底气说话跟我不结巴了,再来跟我说你们行这句话,明白了?”
小金社死现场:“……”
“该准备的准备,等下有你们忙的,现在少问。”钟情说:“丑话说在前头,谁今天惹着我请来的大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她说完掏出手机,拨着号码往外走,暗道怎么还不来,前台积压好些甜品单。
地上脏污刚拖过有些湿滑,处理地面卫生的员工拎着刮水拖把,惊恐地看她即将踩上:“经理!”
谁知她高跟踩得极稳,稳稳地走过去了。
不料下一秒她听见喊声停下来回过头问:“怎么了?”
员工连连摇头。
钟情电话贴放耳边,急匆匆地准备出去,迎面却撞上一人。
那人胸膛硬而宽阔,把她往后撞了个踉跄,高跟鞋没踩稳打了滑。
本以为就要因此摔倒了,那人却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她一把揽劫到身旁,婉转悠扬的纯音乐来电铃声同时从那人身上传出。
钟情惊魂未定。
曲易时看了眼她手机拨号页面,嗓音有不可察觉的笑:“钟经理行色匆匆要去哪?”
作者有话说:
钟情:我踩高跟很稳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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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看完了】
-完——
14、意外
你刚刚临阵不乱,做得很好。
嘈杂的后厨安静了瞬间,钟情结束拨号不怒自威地扫了他们一眼,继而恢复嘈杂声。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这会比刚刚镇定。
“堵车。”曲易时观察后厨环境,空间宽敞卫生整洁,主食区和甜品区分开。他等员工处理完地面,稍微往里走进:“不太忙。”
“无主厨,无甜品。”钟情说:“不如换完衣服再来看看。”
“要雇佣我多久?”曲易时回头问:“一两个小时不用换衣服,给我件围裙和帽子。”
钟情不说话,抿唇笑出最温柔的模样。
她把人带到办公室换衣间,里面有备好的厨师服:“不好意思,谢谢你肯过来。”
“不客气。”男人淡道,“负责而已。”
钟情莞尔:“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记上。”
“我以为任我开价?”男人略带疑惑。
“你行情怎样?”
“唔,你看着给。”
钟情说行啊:“比起看着给,我的人情更有意义。”
曲易时暂时没接话,半分钟之后开门出来,看着她问:“比赚钱更有意义?”
他拿走她手上的厨师帽,去立式镜子前戴。
钟情扯过沙发扶手上的围裙掸开跟过去:“谈钱多伤感情,我们之间不需要吧。”
女人环臂绕过他腰前围上围裙,镜子里出现她站在他身后侧方位的模样。
“高了。”他沉声。
钟情重新围了遍:“这样?”
曲易时:“嗯。”
她绕着系绳来到他面前弯下身子,利落熟稔地打了蝴蝶结。
他垂眼看着,放下手臂,将蝴蝶结扯开,慢条斯理地系成自己喜欢的结。
钟情挑眉:“难怪说甜品师是世界上最挑剔的职业。”
曲易时唇角很浅地上扬,拿下高高的厨师帽,嫌弃道:“那就再挑剔两分钟。”
本就不矮,戴这帽子经过大堂委实别扭。
回到后厨,挂单牌上已经挂满了,主食区热火朝天。
钟情拍了两下手,召集甜点区兄弟看过来:“介绍一下,这位姓曲,负责今天甜点的主厨。小金,有没有问题?”
小金头摇如拨浪鼓。
“菜单拿来。”钟情冲前台传单员打了个响指,然后对曲易时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里的人都听你的。”
徐师傅:“??”
“哦错。”她指了下主食区:“不算他们。”
曲易时点头,去洗手。
钟情接过菜单跟过去介绍甜点样式:“Dollar师傅手艺简单,就是花样挺多的。除了这道「锦簇」繁琐之外,其他都很好学。”
“钟经理。”曲易时开口,连主食区的兄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对这位「大仙」很好奇。
“嗯?”钟情眨眼。
“我只听甜点名,不看别人的样式。我的职责是做出甜品,而你的职责是解释我的甜品。”曲易时神情和语气一样温和:“明白?”
整间后厨似乎寂静了两秒。
钟情惊觉自己这样的要求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
“很好。”曲易时侧过身对他们说:“材料不用我盯着准备了,需要什么我会说的。大家行动起来,无关后厨人员离开战场。”
动起来的后厨再次安静,齐刷刷望向经理。殊不知「无关人员」这句话Dollar师傅也说过,当时可是被经理怼得告罪求饶。
而现在——
钟情做了个ok的手势,乖乖地离开后厨。
“我服了。”小金竖大拇指。
“大仙……”有人耐不住好奇问,“您哪路的呀?”
曲易时:“大仙?”
小金:“嗐,你来之前,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得罪「今天的大仙」你。”
曲易时戴上口罩扯了下唇。
礼拜六,餐厅的生意很忙,多数有带小孩子前来就餐的客人,故而甜品这块基本没断过单。
大家本来对「大仙」手艺抱观望态度,毕竟敢和经理叫板的人多少都有把刷子。
然而忙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大家惊奇地发现挂单牌上的甜品单越来越少,竟是不知不觉做出了这么多道。而且没有退单和换单的,可见客人品尝得都比较满意。
这到底是「大仙」做得好呢,还是前厅的经理解释得好呢?
“雾里观雪莲。”曲易时对上菜员叮嘱道:“食材比较寒,小孩和女性不能吃多。”
“好。但是……”上菜员为难,“一般客人都不会听我们的,我们说多了,客人还会不高兴。”
曲易时:“听不听是客人的事,说不说是餐厅的责任。”
该上菜员出去后,小金过来解释:“她好像刚来没多久,在小岛那边培训过。你说的这句话,每次开会经理都会跟我们说。”
“你们多久没开会了?”曲易时随口问。
“大概……”小金回头问了下兄弟说,“20多天,对,20多天,稀了个大奇。”
“以往?”他问。
小金竖起一根手指:“一个礼拜一次。”
午后两点半钟左右,明媚的太阳光从百叶窗溜进办公室。
窗下的盆栽摆放整齐,仙人掌开了两朵很小的花。
曲易时解下围裙搭放一旁,坐沙发上刷手机。
不稍片刻,钟情推着餐车进来。
他淡淡道:“破费了。”
“辛苦了。”钟情笑问,“要不要来点红酒?”
“晚上不需要我?”曲易时放下手机。
钟情把食物端上办公桌,理所当然说:“要啊,为什么不要,区区红酒喝不醉人。”
她请他坐老板椅。
曲易时没客气:“你对象什么时候过来?”
“不要提扫兴的人。”钟情开瓶红酒,倒酒姿势很标准:“我猜大概不会过来。”
倒完酒,她把杯子推给他,发现他在看自己,“看来我比你未婚妻赏心悦目?”
曲易时目光坦荡,语气带着几分不理解:“为什么要和扫兴的人作比较。”
钟情乐了。
“你说得对。”她坐下端起高脚杯,“合作愉快。”
曲易时酒杯靠过去碰了下。
两人仰头喝酒的时候,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视线在半空中似乎撞了那么一下。
曲易时先阖下眼睛。
钟情放下酒杯舔了下唇,此时方能觉悟书本中「眼神带电」是什么意思了。
这四个字在曲易时的眼睛里拥有了具体的意象。
她餐后出去了一趟,回来已是半个小时后。男人躺在沙发上休息,手臂挡住眼睛,一米六的沙发对男人这身高来说显然让他受罪了。
钟情帮他盖了毯子,拿掉高跟鞋,避免走路发出声音。
她光着脚回到办公桌后,放倒老板椅躺下来休息。
安静许久,曲易时拿开手臂睁眼,鼻端萦绕的全是毯子上的女人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