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过很难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虞橙突然发现，某些属于【LAN】的特质，正在陆莘的身上慢慢地浮现。
“你知道么……”虞橙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清丽又干净的脸，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对陆莘说，“就在十分钟前，我还是没法想象你打游戏的样子——尤其是你以前还打得那么烂。”
陆莘气笑了：“那是你想象力差，是你的问题。”
风和雪是斜着来的，陆莘尽管生虞橙的闷气，但还是歪了歪雨伞，把虞橙彻底挡在伞下，自己的整个后背被雪沾湿却半点不顾。
他拉着虞橙，倔强：“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能接受你需要时间适应这么一个理由。可适应也不能无限期的，虞橙，那样对我不公平。”
好像是的……他其实没做错什么。
虞橙眼神掠过陆莘肩膀上的雪粒，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说服、也被他打动了。她语气不确定：“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什么，一个月？
陆莘险些冷笑出声。他向前一步，拉近和虞橙的距离：“虞橙，我是不介意和你在这里在耗一晚上的。”
怎么回事？见不着面的时候又甜又软，怎么现在建了个面就突然这么强势了？这是抓到她的人，笃定她线上消失，线下也没法逃？
虞橙无话可说，颇觉自己丧失了在这段关系中的主动权，进一步丧失底线：“半个月。”
这个答案陆莘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逼虞橙逼得太过。
年轻人眉眼飞扬，唇角维扬，一手举着伞，忽的给了虞橙一个拥抱。
很轻很快，称得上是一触及离。
——是高兴又礼貌的一个拥抱。
虞橙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陆莘的声音响起。
“闻到了吗？我的大衣的味道。”
在这一个下着初雪的日子，他撑着伞背着风雪专注地看过来，眼睛很亮，抿唇笑：“是你喜欢的薄荷味。”
淡淡的薄荷香味浮在空中，虞橙竟有些分不清，自己闻到的淡淡的薄荷味究竟是来自谁的大衣。
……
虞橙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等待已久的许蔓和袁琳琳打开寝室门，等看清她脖子上的围巾，不由都惊讶：“这礼物是没送出去吗？”
虞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袁琳琳倒是替她圆了回来：“是不是他怕你冷，所以让你围了回来？”
虞橙尴尬：总不好说，是她自己怕冷，所以围了回来吧？
袁琳琳的说法显然让其他人也信服了。
没有再揪着围巾的事情继续追问，许蔓眼神期待，连连问道：“见到他了吗？长得怎么样？你还满意吗？你们今晚相处得怎么样？”
虞橙又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她和陆莘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戏剧，巧合又太多，她倒当真是一言难尽。
许蔓看出几分不对劲来，面上的笑也慢慢消失。
她斟酌着问：“不好看？”
虞橙：“好看。”
许蔓又问：“个子很矮？”
虞橙：“一米八六。”
许蔓：“性格不好？”
虞橙顿了顿：“呃，好像也不错……”
袁琳琳不解：“那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虞橙有气无力：“就是挺出乎意料的……”
李晓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今晚也不早了，圆圆，你先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她细心：“你的头发都有些湿了，今天穿得又单薄，可千万不要生病。”
虞橙今晚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脱下大衣和围巾，犹豫片刻：“那我明天早上再和大家说。”
虞橙的确是有些不舒服。
吹得冷风太多，心情变化又太大，导致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人头还是有些晕。
勉勉强强喝了杯板蓝根后，她和室友们道了晚安，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睡下。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正听到许蔓在和袁琳琳说什么。
虞橙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冷不丁耳边出现了「陆莘」两个字。
于是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她撑开眼皮，勉强起身：“陆莘怎么了？”
陆莘没怎么。
据许蔓说，陆莘只不过是大晚上做了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半夜三点，某陆姓夜猫子忽然在B大的论坛里发了帖。
帖子的内容精简干练，只有一个字：汪。
这一字帖文很快被顶上热门，又被管理员迅速加精置顶。于是不出几个小时，「B大校草深夜学狗叫是为哪般」的八卦便传及两所学校的各个学院。
许蔓笑得喘不过气来：“这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么？陆莘也不嫌丢脸。”
袁琳琳更是异想天开，替陆莘挽尊：“或许是在说汪这个姓？”
只有虞橙心一跳，电光火石间想起什么，进入B大的学生论坛，翻出另一篇曾经掀起了小风波的帖子。
她看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陆莘对一人的回复。
陆莘：真没有和虞橙在谈恋爱，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所以现在还是当了小狗？
虞橙又无语又好笑。
兴致勃勃地聊了会儿陆莘的事情后，许蔓又把注意力转到虞橙身上，笑嘻嘻地继续问：“圆圆，你昨晚和网恋对象的见面到底顺不顺利？”
袁琳琳也凑过来：“是啊，为什么你看起来表情那么奇怪。”
板蓝根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头不晕了。
虞橙揉了揉太阳穴，打算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其实，昨晚我见到的是——”
好巧不巧，话还未尽，手机便响起震动。
有人发来了通话邀请。
虞橙对室友们报以歉意的眼神，接了语音通话，正想对陆莘说什么，就听到他清越又带着几分哑的声音响起。
他话语简洁利落：“下楼。”
这是已经在楼下了？
虞橙想起他昨晚在论坛上惹起的风波，没忍住觉得脑袋又开始发疼。
她叹了口气，刷牙洗脸后，随便穿了件黑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外套了白色羽绒服，就打算出门下楼。
袁琳琳兴奋：“男朋友来找你了？”
虞橙点头，表情很无奈。
到了女生寝室楼下，虞橙一眼就见到了正站在阶梯下的陆莘。
天气依旧很冷，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台阶上，恰好能够平视台阶下的陆莘。
“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虞橙瞪他，“下周有门课要考试，我今天不能出门。”
她没有化妆，但整个人愈发显得有种干净到过分的漂亮。眼眸清澈，像是有一汪清泉。
陆莘的视线滑过她有些浅淡的唇，心里想的是家里书架上的那一盒口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书架上的礼物全都送给她？
勉强收回心思，他拿出大衣口袋里被他暖着的早餐，递给虞橙：“我来给你送这个。”
虞橙接过热乎乎的几个包子，抬眸见到陆莘眼下的淡淡的青色，没忍住心软。
她一旦心软，声音便也软下来：“以后我要吃早饭的话会自己买，不用你特意跑那么远买来给我。”
两所学校隔得近，但赶过来也要至少二十分钟。
虞橙瞥了眼他价值五位数的黑色羽绒服，顿了顿：“还藏在衣服兜里……你不怕包子汤汁溢出来，弄脏了你的羽绒服？”
陆莘哼哼：“我的羽绒服，要你管那么多。”
这语气真是熟悉的又刚又怂。
虞橙被逗笑，见他还杵在原地，问：“你还有别的事情？”
倒还真的有事。
陆莘支支吾吾：“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还有别的东西？
虞橙起了兴趣，见陆莘低着头，从背后拿出了一捧包扎得精美的粉红玫瑰来，塞到了她的怀里。
玫瑰娇艳欲滴，还带着清晨的露珠，芬芳又动人，被包扎得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虞橙惊讶：“你这是在干什么？”
哪有一大清早就送粉红玫瑰的事。
陆莘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送女生花朵。
他难得羞赧，单手握拳轻咳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虞橙，半晌憋出一句：“看不出来么，我送你玫瑰呢。”
红着耳根，片刻后，他小小声补充：“亲密玫瑰。”
每天送她玫瑰，本来就是他的习惯。
对于虞橙，无论游戏里还是现实里，他都想送她玫瑰。
作者有话说：
游戏里是粉色的，现实里也要送你粉色的。
——这是陆莘小小的强迫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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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甜死我吧】
【啊啊啊救命好甜好甜？】
【呜呜呜，如果日更我更开心了】
【可爱到了】
【好可爱啊】
【好甜】
【好甜，就喜欢甜的，嘻嘻嘻】
【哈哈哈好可爱啊啊啊大大搞快点，太可爱了】
【真够强迫的】
【可爱可爱太可爱了！】
【啊啊啊，搞快点！！】
【啊啊啊甜死我了】
【呜呜呜好甜】
-完——
32、检查
我可以接受检查的。
虞橙抱着玫瑰回到寝室的时候，袁琳琳和许蔓早就压抑不住地发出激动的尖叫。
好歹是顾念着怕吵到隔壁的寝室，虽然恨不得敞开窗户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看到的惊天八卦，但两人还是忍耐下来，克制了音量。
许蔓：“凭我在告白墙看了那么多张陆莘的偷拍图的经验，刚刚楼下和你见面的人，一定就是陆莘！”
袁琳琳：“啊啊啊我趴阳台上看到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怎么那么好，又给你送早餐又给你送玫瑰！
好奇怪，在学姐家见面时你俩还保持距离，怎么今天就那么亲密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呜呜。”
许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和网恋对象去见面了么，怎么和陆莘好上了？”
袁琳琳：“是啊是啊，你和我说，他昨晚发的那个帖子是不是因为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虞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捧着重重的粉红玫瑰，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站在寝室里，颇有些无措的样子。
李晓雨叹了口气，接过她怀里的玫瑰花束放在桌上，然后对袁琳琳和许蔓说：“你俩问题这么多，让圆圆一下子怎么回答得过来。”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没了玫瑰花的负担，虞橙这才喘了口气，脱了厚重的羽绒服。
她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反而是先把陆莘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打开早餐袋一数，才发现他买了七八个包子，也幸亏是他羽绒服的口袋够大够深，才能够捂得暖那么多包子。
包子不仅仅是给虞橙一个人吃的，也是他拿来贿赂虞橙的室友们的。
李晓雨啧了一声，评价陆莘：“看着一副少爷的样子，倒还挺会做人的。”
袁琳琳已经嗷呜一口吃上了包子：“好像是B大的网红早餐店里的，我一直都想去吃，没想到竟然托陆莘的福吃上了。”
只有许蔓还牢牢记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问虞橙：“你和陆莘到底是怎么回事？’虞橙啃了口包子，咽下。
她想起这两天的奇幻经历，又露出了室友们昨晚见到的微妙表情。她尝试用一句话解释一切：“我的网恋对象就是陆莘。”
精简利落，却也石破惊天。
室友们一个个都静默在原地，目瞪口呆。
袁琳琳结结巴巴：“LAN就是陆陆陆莘？？”
她的脑袋瓜子以飞一般的速度运转，一瞬间把所有的东西串联：“所以你俩在网上谈恋爱谈得飞起，线下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长相，直到昨晚的见面？？”
如今看起来，某人也想在线下谈恋爱谈得飞起……
虞橙差点没忍住吐槽出声。
寝室里静寂许久。
半天后，回过神来的许蔓总结：“非常精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拍言情剧呢。”
李晓雨紧跟而上，淡淡道：“打了几个月的游戏，在现实中连声音都听不出来，也算是你们厉害。”
“其实是有觉得对方的声音熟悉的，但是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虞橙无力：“有一天我替杂志社拍完照，和他顺嘴提了一句那天在工作的事情，结果他就误会了，以为我是已经毕业有工作的人，没把我往那方面想；我也怀疑过他，但看他在论坛上拒绝得那么果断，就以为是自己联想太丰富。”
简而言之，造化弄人。
或许虞橙更该用孽缘来形容。
许蔓反应过来：“所以昨晚的发帖和你真的有关？”
她好歹是什么八卦都没有错过的人，瞬间也联想到陆莘曾经在论坛否认过和虞橙的恋爱关系，还说出过什么「骗人就是小狗」的急火攻心的话来。
想明白一切，她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真就是在学狗叫哈哈哈。”
李晓雨问：“圆圆，你现在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我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我也这么和他说了。”
虞橙长长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去扒拉玫瑰，苦恼：“我也没和他现实中这么近地接触过，没想到他对待不同的人表现得那么不一样……说实话，心情有点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