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混混罢了,对于他这种练家子来说就是菜鸡,但是动起手误伤到随禾就不好了。
哪知随禾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我,那个归你,这个归我。”
“我也好一阵子没有动过手了,是时候找点感觉了。”随禾轻飘飘地说完,趁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木棍扔给了裴之宴。
高个子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及嗤笑一声,“就你这身板,还想打我不成。”
随禾没理会他眼中的轻蔑,在高个子气势汹汹挥拳相向的时候,随禾迅速按住他的右肩卸了他的力。
“去你娘风情万种,老娘让你鼻青脸肿。”随禾扯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就这破本事还想再睡我,有这功夫在坟头蹦迪,不如提前给自己看看墓地多给自己烧点钱。”
随禾鲜少动手,但动起手来一向稳准狠,招招致命,对于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半吊子更没有半分怜惜。
要不是裴之宴还在旁边,随禾遇到这样的渣滓非要把他头盖骨掀了才行,不,打成壁纸才更有趣。
裴之宴对面这个人,虽然胖,但身高不比随禾高多少,而且空有一身肥膘,完全不灵活,裴之宴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面前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直拳,裴之宴漫不经心地一偏头就躲开了。
裴之宴没有用随禾扔过来的棍子,徒手钳制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拳迅速砸在他的肚子上,胖子就如同从中间折断的棍子,霎时折倒在水泥地上。
随禾听到动静和裴之宴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单方面碾压对手。
几分钟后,两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错位了,只能唯唯诺诺地哭爹喊娘,“二位,是我们眼神不好冲撞了你们,两位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裴之宴懒洋洋地转了转手腕,长眸微眯,漫不经心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警局离这里很近,警车很快赶了过来,警察小于看见裴之宴愣了一下,“裴二少,是你啊,没事吧。”
小于看裴之宴毫发无伤地站着就知道问题不大,反倒是路上躺着的两个四仰八叉的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你们两个,刚从看守所出来没两天,又开始犯事了。”小于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训斥道。
这两个二流子寻衅滋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遇到裴二少可算是踢到铁板了,非得让他们长点记性。
小于让后面跟着的两个警察把他们带上警车。转过头,小于突然看见裴之宴身后的红裙美人,愣了一下,“二少,这是——嫂子?”
能和不近女色的裴二少半夜三更一起压马路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纯洁如白纸的友谊。
裴之宴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小于只当他默认了,裴之宴身后的随禾却微妙地弯了弯唇,一副温软可亲的模样。
“这两个人是惯犯了,平时小偷小摸的,也达不到进监狱的水平,每次在局子里被关几天又放出来了。”
见随禾没说话,小于以为她受了惊吓,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会严惩不贷的。麻烦两位先去警局录一下口供,方便我们处理他们。”
裴之宴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随禾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怎么了?”裴之宴问道。
随禾无奈地眨了眨眼,“我穿的高跟鞋,刚刚打架时不小心扭了一下。”
扭倒也不至于,不过穿高跟鞋打架确实有些不太方便罢了,她寻思着晚上的事,两个人都有错,总得找个理由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裴之宴看了一眼随禾脚上的黑色绑带细高跟,目测足足有五六厘米。
裴之宴抿了抿唇,很快服软地蹲下了身子,“上来。”
随禾笑眯眯地趴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看着裴之宴英俊的侧脸,随禾像一个没有骨架的软体果冻一样把脸搁在了他的肩上,随禾温热的呼吸瞬间喷洒在裴之宴的肩颈。
裴之宴身体一僵,眼眸微暗。
众目睽睽之下,裴之宴背着随禾到车旁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小于警察暗暗咂舌,这裴二少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确定随禾坐稳了以后,裴之宴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明明两个人几乎一句话也没说,但气氛出奇和谐,就好像两个人已经诡异地和好了一样。
今天一大早起来化妆,一天都在拍卖行应付各式各样的客人,刚刚又打了一架,随禾再怎么精神,现在也身心俱疲。
随禾拉了安全带系上,然后靠在座椅上假寐。
“困了?”裴之宴看着随禾的侧脸,慢悠悠地打了个方向盘。
随禾眼眸微张,唔了一声。
“睡吧,到了叫你。”裴之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随禾的半张脸瞬间埋在他的西装里,只露出惺忪的眉眼。
听着随禾清浅的呼吸声,裴之宴紧锁了一个晚上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眉眼间多了一丝温和。
到了警局,裴之宴扶着随禾走路。
和裴之宴、随禾俩人的待遇截然不同,那两个老滑头被拷上了手铐,手被迫乖乖地背在身后。
“说说吧,怎么回事?”警局里的副局长正好在值班,听说他管辖范围内的惯犯冒犯了裴二少的女人,想抽他们的心都有了。
“我——我们就是看这个妹妹好看想和她交流交流而已,怎么就把我们又拖到局子里了!”瘦子辩解道,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急火攻心他的手指哆哆嗦嗦。
“他们骗人!”随禾扶着裴之宴的胳膊,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警察叔叔,他们的心可太黑了,那条巷子里没有监控,要不是二少来得快,我——我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不活了!”
“您看,他们身上毫发无伤,我的脚却被他们弄扭了,要是我瘸了,我可怎么嫁得出去啊。”随禾痛不欲生地捂住脸,字字玑珠地补充道。
他哪里毫发无伤了,瘦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娘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劲可一点不小,除了开始的一拳砸在他脸上,后来的全都是找的不容易留伤却疼得要命的暗处。
“你你你——”瘦子定定地看着随禾,每一个字都好像和着血从牙缝里挤出,他咬牙切齿地准备破口大骂,却被随禾再次抢占先机。
“我说的都是实话,用我十年的共青团员身份发誓。”随禾一脸真诚地看着警察叔叔,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裴之宴身上。
旁边地裴之宴俊眉一挑,漫不经心地看向局长,“我觉得很有道理,副局,您认为呢?”
年过半百的副局猛地一惊,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打包票道:“二少您放心,这两个混账东西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局长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裴之宴语气十分凉薄,无端地让副局后背又出了一身汗。
和可爱的警察叔叔结束了愉快的聊天,随禾穿着高跟鞋蹦蹦跶跶走到了车旁边。
看着随禾因为脚伤而不稳的步伐,裴之宴没好气地敲了一下随禾的额头,“走慢点,共青团员。”
“共青团员年龄上限是二十八岁,过几年就要被迫离团了,我这还不是能显摆就显摆一下吧。”随禾俏皮地眨了眨杏眼,对没有看到两人的处理结果有些遗憾。
想当年——她可是青年大学习每期必做的随乖宝呢。
“口才不错啊。”裴之宴闲闲地瞟了她一眼。
“做人呢,要投桃报李,你看,这不就还回去了吗?”随禾露出了一个一百分的微笑,“裴二少的吓人水平也不差。”不然她也没办法狐假虎威啊。
“虽然你有点底子,但晚上还是少走这种人少的小路。”裴之宴没有继续和她插科打诨。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混混手里带了什么杀伤性武器,他不敢细想。
给随禾拉开副驾驶的门,裴之宴没有立刻回驾驶位。
“怎么了?”看裴之宴也不关门,巍然不动地倚在副驾驶门边,随禾错愕地挑了挑眉。
“把鞋脱了,”裴之宴轻轻挑了挑下巴,“我看看,严重的话带你去医院。”
“没事,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我学过医的我还不明白吗,家里有药膏,回去涂一下两天就好了。”
裴之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随禾只得乖乖地把黑色高跟鞋上交叉的绑带扯了下来。
果不其然,随禾脚踝卡着绑带的地方被擦出一片红痕,在周围一片娇嫩肌肤的衬托下看上去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裴之宴眼神不善地看了随禾一眼,“我带你去医院”。
随禾可怜巴巴地拽了一下裴之宴的袖子,软趴趴地说:“我真的困了,我想回去睡觉。”
“拜托拜托。”随禾双眼紧闭,双手合十。
半晌没有听见裴之宴的反应,随禾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正好撞进裴之宴幽深的瞳孔,随禾讪讪地笑了一下。
裴之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给她关上了车门,回了驾驶位。
到了斐翠居,裴之宴把车停在门口,随禾刚准备把高跟鞋穿上,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被裴之宴抱了出来。
“……”随禾下意识地勾住了裴之宴的脖子,“我的鞋——”
“明天再拿,先送你上去。”
“哦。”怕掉下来,随禾慢吞吞地把脸往裴之宴颈窝里挪了挪。
随禾之前辛辛苦苦弄的编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散了下来,浓密柔顺的长发从后脑勺坠落下来,软软地扫过裴之宴的脖颈,裴之宴可以轻易嗅到随禾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随禾一身红裙,好像暗夜里绽放的蔷薇,不堪一握的细腰抵着他的小腹,裴之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到正人君子地目不斜视,不去看随禾。
被抱在怀里的随禾轻轻抬眼,看着裴之宴侧脸流畅的线条和紧紧抿住的薄唇,有点见色起意。
从门口到随禾在二楼的卧室,短短三五分钟的路,空气里却像是被点燃了,烫得随禾手脚蜷缩。自脚踝往上拼命地蹿起莫名的燥,心脏也开始毫无章法在胸腔横冲直撞。
今天的月色着实撩人,随禾默默地想。
裴之宴把随禾抱到了床上就转身准备去给随禾拿药膏,谁知随禾以为他要走,急忙拽住了他的裤腿。
裴之宴迟疑地顿住了脚步,神色不明地回头看她。
随禾抿了抿唇,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确定他没在生气后,缓缓开口,“那个,谢谢你——我也没打算骗你的,这不是你去的太晚了,客人到齐了以后我一直在忙吗?而且你不也没告诉我你是城北裴家的。”
四舍五入就是扯平了,多公正啊!
裴之宴淡淡瞟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一天都没碰手机?”
“对啊,我穿着礼服多不方便。”随禾从手包里翻出手机,疑惑地问:“我手机里有什么吗?”
随禾一开手机,就看见了裴之宴早上发来的信息。
随禾迟疑了一下,诚惶诚恐地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早上准备约我过去吧?你不会早上一直在等我回消息吧?”
裴之宴一言不发地从卧室床头柜旁边的医药箱里翻出了跌打损伤的药膏。
随禾心虚地任由裴之宴抬起自己的小腿,把药膏抹在红肿的脚踝上。
到底是受了伤,随禾小声咝了一声,裴之宴没说话,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告诉你。”见随禾一直盯着自己的脚踝,裴之宴试图转移随禾的注意力。
“我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是查户口的——”随禾从发呆中猛地抽离出来,对上裴之宴似笑非笑的凤眸,随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言行不一。
“行,那你说吧,你堂堂一个裴二少为什么要租房住这?裴家是把你扫地出门了吗?我还以为你是占了发小的便宜。”随禾嘟了嘟嘴。
“季北辰怎么和你说我的?”裴之宴手上的棉签擦过随禾的肌肤。
“没怎么介绍啊,就说你是他发小,和你刚开始说的一样,说你是个普通程序员。”随禾现在一想,发现季北辰也有点阴险啊。
裴之宴刚开始和自己不熟,不想告诉家庭背景就算了,这季北辰好歹也是自己的老朋友,怎么一点底都不漏呢。
随禾突然想起随星——如果没记错,季北辰和随星现在在一个大学留学,而且如果她判断的没错,两个人已经到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这就有意思了啊,随禾勾起一个捉摸不透的微笑。
裴之宴眼眸微垂,“那你知道季北辰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好像是大学创业开了个公司?我高中的时候和他比较熟,因为大学不在一起,联系全靠微信。”季北辰朋友圈都是娱乐休闲的内容,她也没兴趣从朋友圈的蛛丝马迹判断他的职业。
“怎么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吗?”随禾不确定地问
涂好了药膏,裴之宴把她的腿放下,“他创业的那家公司叫漫游,我也是创始人之一。”
“嗯???漫游?就是云城互联网企业巨头的那个?你的?”随禾猝不及防知道这个消息,瞳孔里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这里离漫游近,开车不到十分钟,之前我们大学创业的时候,如果不是直接睡公司,就是来季北辰这儿睡。”裴之宴解释道,“季北辰去法国进修,房子空了,怕把租给完全不认识的人会瞎搞,就直接把钥匙扔给了我。裴宅在城北,早上赶去公司不太方便,所以干脆暂时住在这。”
随禾眨了眨自己的杏眼,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我也没怎么见你去公司!”随禾抓住重点,迅速反驳道。
裴之宴淡淡地看了随禾一眼,“你整天在剧组里,早出晚归,还能知道我有没有去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不屑一顾,她听出了一丝幽怨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