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跨年,裴之宴也没想把时间全花在亲热上,安安静静抱了随禾一会儿,裴之宴松开了手,把行李拿了回来。
“你吃饭了没?”酒店的房间商务风浓重,看起来干净利落,但在跨年夜不免有些清冷。
“还没有。”裴之宴急着给随禾打电话,也没顾着酒店的送餐电话。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出去吃吧。”
虽然身在异乡,也在外国交流过,但俩人都是彻彻底底的中国胃。法餐虽然精致,但总没有让人大快朵颐的欲望。尤其是跨年这样特殊的时候,还是家乡的食物更慰贴灵魂。
裴之宴出差这么久,不是吃员工餐,就是和客户吃各种料理,倒是真的很想吃中餐。
不过俩人也没去地图上找中餐厅,而是很有闲情逸致地在街道里穿梭。元旦大多餐厅都休假了,何况现在已经不早了,但随禾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勤劳的中国人应该没有打烊。
很巧的是,没转到一刻钟,随禾果真发现了一家川菜馆。
老板是个笑起来很憨厚的中年人,老板娘看起来是法国人,孩子是一个长得玲珑可爱的混血小姑娘,店里没什么人,一家三口炒了几盘菜围着桌子吃。
“打扰了,请问现在还营业吗?”随禾推开门问道。
“你们是中国人?”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答非所问。
“是,我刚从国内过来,陪他跨年。”
听了这话,老板示意俩人坐下。
“本来已经打烊了,但既然是老乡,还是给新年积点福气。”
“想吃点什么?”
“您随意。”随禾和裴之宴都不是挑食的人。
“想要点菜也难,食材也没多少喽。”老板用抹布把桌面擦得锃亮,“你们要是晚一天来,恐怕就要吃闭门羹了。”
“老板打算出去?”裴之宴搭话。
“是啊,这又不是国内,又不放春节,趁着元旦带娘俩出去逛逛。”
老板娘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温温柔柔地朝随禾笑。旁边的小姑娘扎了两个丸子头,像极了年画里抱着锦鲤的胖娃娃。
老板一头扎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一盘油亮亮的辣子鸡,一盘麻婆豆腐,还有两碟解辣的凉粉。
菜肴鲜香麻辣,非常开胃,听人说吃川菜能吃出游荡江湖的豪迈感,随禾如今才初有体会。
随禾注意到混血小姑娘总是悄悄看过来,她点头示意的时候小姑娘又飞快地收回目光,有点害羞的模样。
随禾翻了翻包,包里东西不多,但因为职业习惯,随禾包里总放着小便签纸和笔,以及书签。
恰巧这两个书签她自制的是中国风银杏叶脉书签,趁着裴之宴结账的功夫,随禾把书签送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一开始不好意思要,随禾用法语和她解释——如果没有你们一家,我们就要饿肚子啦。小姑娘这才红着脸收下了。
出了餐馆,两个人悠哉悠哉地在路上散步,走过喧闹的人群,穿过人烟寂寥的空巷。
“说好一起晒月亮的,今天法国居然没月亮,一点也不浪漫。”随禾突然叹道。
“你过来了——还不够浪漫吗?”裴之宴停住脚步看向随禾。
巴黎可是众所周知的浪漫代表,随禾没来时,裴之宴一个人待着,只觉得枯燥无味,现在和两个小时前却全然是两份心情。
恰在此时,零点如期而至,烟花盛放,灯火璀璨。音乐缠绕着埃菲尔铁塔,烟火灯光秀在眸中点燃。
“新年快乐。”随禾笑。
此时此刻,仿佛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裴之宴从背后抱住随禾,下巴抵在随禾的头发,什么也不做,只是看向天空,心底就感到出奇的安定和幸福。
不出随禾所料,第二天果然下了雪,街道上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有完全卸干净,现在又添了新年快乐的字样。
元旦在法国是法定节假日,裴之宴也不用工作,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躺尸一天。
话题不怎么得从裴之宴在法国的业务聊到了随禾的小说。
总感觉,陡然间裴之宴话锋一转,“阿禾,你是不是有一阵子没有新作品了。”
没有新作品是事实,随禾打好了下一本的大纲,但除了她自己,连编辑丽姐都没消息,更何况嗷嗷待哺的读者呢。
裴之宴面容和煦,但随禾总觉得他似笑非笑的凤眼暗含杀气——里面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催更”。
“怎么了,好不容易出国跨年一趟,你还要让我进行复杂的脑力劳动吗?”随禾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
同时眨巴着自己的杏眼,试图让自己变得楚楚可怜一点。
“不写也行。”裴之宴勾了勾唇。
“……你要干什么?”随禾莫名其妙觉得后背一凉。
“左右都要运动,不想进行复杂的脑力运动,就换简单的体力运动。”
“甚至你可以不动。”
“……”过于简单粗暴了。
“裴之宴你是人吗?刚刚在外面转了那么久,你不累吗?”随禾往后一退,却又被裴之宴重新拉了回来。
裴之宴眸色凝了一下,好半天才勾着随禾的发丝似笑非笑地说:“我在你面前不做人又不是第一天。”
“听过宜疏不宜堵吗?”裴之宴表面一副谦谦君子,坐怀不乱的模样。
“……”随禾被噎了一下。
虽然她承认,出差这段时间裴之宴是禁欲了挺久,但这也不是他一回酒店就蹂躏自己的理由吧。
随禾拨开裴之宴不安分的手,“你在哪学的啊,整天骚话连篇。”
裴之宴勾了勾唇,把人拽进怀里,“我这不是寻思着,既然入赘了随家,不能丢了我们随家文化人的脸面,当然要多拜读圣人的书。”
好像还挺有理有据?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入赘的?
“……我是不是还要夸你出口成章,活学活用?”随禾挣扎了一下,强行把依在裴之宴的肩膀上后脑勺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
可惜随禾没倒时差,又在外面晃荡许久,体力不支,反抗无效,被某人按着强行采阴补阳。
也许她以后的百度百科是这样的:随禾生平事迹——震惊!堂堂畅销书作家脑瘫被腹黑男骗婚,日日折磨,夜夜笙歌,忘乎所以。
实在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随禾一个大写的任人摆弄的行尸走肉凶狠地握住自己的拳头,怼了怼自己的脸。
她发誓,她随禾再也不要主动送上门了!!!
小剧场:
此处应有BGM:如果是见你,我会用跑的
第三十五章
翻车轶事
裴之宴接到通知有一个临时会议要开,漫游和当地的一个龙头企业洽谈合作项目,俩人去稍远一点的度假村滑雪的计划不得不延缓。
该娱乐的时候娱乐,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这点轻重随禾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也完全没有因为计划打断而不愉快。
这两天裴之宴陪着随禾已经把附近还开着的博物馆艺术展和商场逛了个七七八八,随禾也没有再想出门的心思。
中午的时候随禾去公司楼下的休息室等裴之宴。没多久裴之宴大步走来,除了裴之宴还有一位高高壮壮的欧洲男人迎面走来。
“这位是?”法国的负责人是一位法籍华裔,中文不太标准,之前和裴之宴都是直接用法语交流的,但为了照顾这位面生的东方女士,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中文。
随禾默不作声地勾住裴之宴的胳膊,笑眯眯道:“我是裴总的小助理,随小草。”
裴之宴:……就算是取艺名也不带这么不走心的。
“随女士好。”负责人嘴上说着,心里却在默默盘算,他怎么记得之前听到的消息裴家已经有少夫人了,怎么突然就——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不出来裴二少是这样的人,里面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果然有钱人的婚姻就是迷惑。
裴之宴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随禾的戏精属性果然没有变,表面上是儒雅随和规规矩矩的大小姐,其实骨子里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妖精。
“这是我妻子。”裴之宴用法语和负责人介绍。
负责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小夫妻的情趣,他还以为撞破了不该知道的事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裴之宴其实是商业联姻。”随禾用法语和负责人开玩笑。
“嗯。”裴之宴很配合地点头,“遗嘱上财产全归她的那种。”
随禾猝不及防被撩到了,心脏突然开始加速跳动,连面颊都开始发热。
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到午饭的时间了,要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吗?”
“谢谢,但是不必了,我约了人。”他才不去打扰人家夫妻的约会。
“那我们先走一步了。”裴之宴自然地牵住随禾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口袋。
吃完饭,裴之宴还有会议之后的后续工作要处理,就让随禾先行回去。
随禾正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界面上突然跳出了一条叶倾鲤的消息。
——是一条视频分享,内容大概是做一些带有歧义的事,让情侣觉得你要对他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除此以外,叶大明星还附赠了一条评语,“亲测有趣,你试试你们家那位。”
都过了晚饭时间了,裴之宴还没回来,整天盯着盯着屏幕她确实有些乏味。虽然她在法国的朋友掐指一算也数得出几个,但现在还是新年,人家自然有家人要陪,随禾也无意打搅。
试试就试试。
反正裴之宴发了信息说还在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如如叶倾鲤所愿,搞点事情。
随禾的右手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露出了琢磨不定的微笑。
旁边放着这几天买回来的新衣服,有好多都是看着尺码拿的,没来的及一个个试。屋子里的暖气很足,穿着裙子也完全不怕被冻到。
随禾翻了翻买回来的衣服,从里面找出最辣的一件——红色的性感v领小裙子,高开叉,开叉的地方坠着一圈亮闪闪的水钻。
随禾穿好衣服,把一头黑长直用夹板搞成蓬松的渣女大波浪,再涂上一个娇艳欲滴的斩男色唇釉。
随禾照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脱离了温雅清隽的随禾,好像变成了心底的一颗朱砂痣,热烈夺目,摄人心魂,好似不动声色中就能让人轻易沦陷。
要不是门是自己用钥匙打开的,裴之宴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
略带凌乱的黑色卷发,扫过她大片白瓷的肌肤上,形成了极大的冲击感。而红色的开叉裙让随禾看起来像在黑夜蔷薇花园里的吸血鬼,美得惊心动魄又摇摇欲坠,看着让人心甘情愿地被掠夺被侵占。
“怎么突然换风格了?”看着随禾身体的曲线,裴之宴的眸色暗了几分,理智及时把他从想要恶狠狠欺负随禾的思想中抽离出来。
“新衣服嘛,当然要趁新的穿。不好看吗?”随禾朱唇轻启,眼眸里闪着细细碎碎的星光。
“不是。”裴之宴放下手里的袋子,脱掉了最外面的双排扣大衣,“就是有点不习惯。——给你带了马卡龙。”
随禾没有去接装了马卡龙的袋子,反而站到随禾面前开始低头一颗一颗地解开裴之宴西装外套的扣子。
“……”裴之宴的喉结微微收缩,“你要干什么?”
最后一颗扣子蹦开,随禾把裴之宴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亲抚裴之宴的脸颊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穿裙子有点冷,借你的外套穿一下。”
裴之宴眼巴巴地看着随禾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悠哉悠哉地在电视机前坐下追起了连续剧,慢吞吞品尝着他买回来的马卡龙。?有事吗?他怎么记得她带过来的衣服塞了一个行李箱,厚的薄的都不缺呢?还是穿他的衣服比较香?
算了,反正她穿得那么少,万一着凉也不好,用他的衣服遮一遮也行。
裴之宴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但是很快随禾又开始了她的第二波骚操作。
随禾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台,一边暗中窥探裴之宴的动作。
因为裴之宴出差要一段时间,所以这家酒店订了长住,房间也是设施齐全,自带小厨房的那种。
随禾之前已经吃过了,但裴之宴这会儿还没吃饭。
随禾剩下的菜还不少,足够裴之宴吃了。裴之宴把饭菜放在一起,放在锅里加热。
随禾幽灵般从电视机前晃到裴之宴身边,把手里的东西一脸地真诚递给他,“累了一天,这些不够吃,再炒一个菜吧。”
裴之宴低头,手里被塞了一个黄瓜两个鸡蛋。
他严重怀疑她在钓鱼,还明目张胆。
“怎么?你不喜欢吃黄瓜炒鸡蛋吗?”随禾一双乌黑明亮的杏眼扑灵扑灵,好像很不解的样子。
裴之宴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她把黄瓜和鸡蛋进行了怎么样的排列组合,又在内涵什么。
吃完饭,裴之宴一如既往地拿着睡袍去浴室冲澡了。
暗中观察的随禾心中窃喜,果不其然,随禾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是作妖的好时机,随禾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脱掉刚刚从裴之宴身上扒拉下来的宽松外套,踮起脚,轻手轻脚地握住门把手,一气呵成地推开门。
谁知道一开门就撞上了裴之宴,他衣着完整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果然如此的眼光,好像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随禾的心里突然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她忐忑不安地看了裴之宴一眼。
“说吧,想干什么?”
中午的时候给自己取名“随小草”,现在还没玩够。裴之宴倒是想看看她又能编出什么鬼话。
“……”随禾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我进来拿个梳子,不是说晚上去看电影吗,我稍微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