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假装难为情,实则心里乐开花地点头:“唉,只能这样了。”
Cut 4
对面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我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太晚了,要不林总先回去休息?”
他刚刚染上喜色的眼神立马变了,微微一笑,十分不怀好意:“都什么关系了?还叫林总?林总今天晚上不回去行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绯红,我心想他的挑战能力挺强,刚刚表个白都把自己给害羞到了,现在又一副“老子不要脸,流氓我最强”的姿态,男人的脸变得也蛮快的。
他打算将没脸没皮进行到底,我虽然也兴奋,但是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住,千万不要被这个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所迷惑,说起来也算是第一天谈恋爱,不能发展这么快。
“我……我的床小,容不下你这么长的。”
他说没关系,可以委屈委屈将就将就。
忍住!一定要矜持!矜持!不能被他迷了心窍!
“那好,这么晚回去也挺不安全的。”
此时脑袋里立马跳出一个小人,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拍过来:叫你见色起意!叫你心直口快!
正预料着我们两个今晚会发生什么,林南柯突然多说了一句:“放心吧,我睡沙发。”
……
这是我为了工作租的小公寓,也就三四十平方米,里面设施还算齐全,除了卫生间单独隔开外,其他差不多都在一个屋子里,所以,林南柯所说的沙发就在距离我床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只能装下半个他的沙发。
“林总,你确定吗?”我把被子抱出来,有点尴尬地看着沙发问他。
他突然起身,把沙发两边展开。
“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个折叠床沙发吧?”
我要是点头说yes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傻子拎出去?
“当……当然知道,但是你看,打开了不还是没你长?不到两米。”
我看着被抻开的沙发,心里估量着长度,虽然还是短了点,但是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委屈巴巴了。
此时此刻我特别想模仿赵思念说一句她的至尊名言“这到底为了啥呢”,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很大的地方,刚刚同意收留他不就是脑袋被爱情的蛀虫占领了吗?
他居然还心安理得且略带开心地真住这儿了,我应该问问他到底是为了啥。
林南柯学着我的语气道:“没事儿,这么晚开车回去,挺不安全的。”
你在这儿我不安全……
多说无用,简单洗漱后他已经和衣躺下了,大概他自己也知道男女有别,只脱下外套就算了,并没有其他动作。
房间的灯在我手边,我说:“你睡觉关灯吗?”
他反过来问我:“难道你睡觉不关?”
还别说,我睡觉真的不关。
这个不关也不是特别严格,就是床头的小夜灯必须一直亮着,如若不然就没有安全感,即使我瞪大了眼睛也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小时候夏叔叔和我妈曾经尝试着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要不然就是睡不着,要不然就是半夜醒来哭着喊着要去找我妈。
后来“关灯习惯”只能以失败告终,最后退而求其次,但凡有一点亮光就可以满足我的安全感,所以从费电的白炽灯变成了节约的小夜灯。
这么多年过去,要想再戒掉这个毛病更难了。
林南柯翘起脑袋瞅我一眼,正好我也在看他,目光相撞那一刻,全身上下仿佛一通电流游过。
怎么我和他今天发生的事,越听起来越觉得玄幻?
“怕黑就开着吧,早点睡。”
本就春心萌动,刚刚那瞬间让我更加心神不宁,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我最后转了个身,背对着林南柯,喃喃自语般问道:“你今天是认真的吗?”
他没回答我,估计是睡着了。
就在我准备对本次突然提起的话题收场时,他那边却突然开口:“我刚刚在心里想了好多种回答,想带给你安全感,但是我发现,都没有一个‘是’字来得更加痛快舒服,再华丽的辞藻、再深情的海誓山盟,都不如用行动来表达,年加加,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我想说我知道,我也是,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哽住了。
望向窗外,白色窗帘透进微微的月光,我突然想起那句“今晚月色很美”,似乎明白了夏目漱石当时的心情。
今晚月色很美,忍不住把我身边的美好分享给最喜欢的你,你能感受到吗?柔和的月光,璀璨的星空,温暖的清风,还有我这颗火热的、跳动的心。
我想把这些年,他错过的我都分享给他,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从哪一年哪一月开始说起,心里自嘲起来,着什么急,我们才刚刚开始,在一起的路还很长。
我说:“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年,总算是把话摆到台面上来了,身为一个男子汉,没想到你还挺 的。”
他突然间跳了起来:“你说谁 ?”
我翻过身略带疑惑地望着他,不就是嘲笑一下他不敢表白吗?反应这么大?
林南柯见我不吱声,长腿一跨便从地面转移到了我的床上,又问了一遍——你说说看,我哪里 ?
这人怎么跟上学时候一样,越说还越来劲了?
我也是那种越说越上劲的人,狠狠地怼回去:“你哪里不?你不敢表白!你怕失去!你就是胆小鬼才让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突然愣住了,微弱的光下我也能看到他的失落,刚刚还一副要和我一较高下的样子,突然间蔫了下去,又回到沙发上,盖了被子躺好。
“你说得对,我是挺 的。”
这新鲜的恋爱还没捂热呢,不能先闹矛盾啊,我胆子大起来,光着脚“噔噔噔”跑过去,掀起被子一骨碌钻了进去。
“你……”
他刚想说话,我直接伸手拦腰抱住他。
那是我已经垂涎很久的身子了。
这小蛮腰和想象中的一样,挺窄,没赘肉,摸起来硬邦邦的,然后我顺势揩油,在他肚子上略过——
这货绝对有腹肌!
他想转身,我抽出一只手,把他的头又摁了回去。
一回头岂不是就看到我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不了不了,请为我们刚刚建立的爱情保留一丝神秘好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解释了一句,发现再怎么往下说也不合适了,偏偏我刚刚还就是那个意思,我怪他一直瞒了我这么久,但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比他强到哪里去。
脑袋里许多想法搅成一团,然后我在里面搅啊搅,搅啊搅,最后搅不动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也确实,沙发上挺挤的,我一过去,他就只能侧着身睡。
还好我的床是双人床,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他在另一边床上背对着我,不知道睡醒了还是正在睡。
我怕林南柯突然睁眼,晚上黑灯瞎火的倒是不怕,大白天要是脸红就太明显了,为了自己的节操,还是赶紧去洗漱。
呵,一会儿还得和他去公司上班。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卫生间里,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昨天晚上折腾到……单纯聊天聊到那么晚。
第十章
栽到这儿了
Cut 1
“我和你一起去上班。”
林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在镜子前化妆,冷不丁吓人一跳。
随即眉毛就画歪了,我佯装淡定,擦掉又重新描。
“大哥,你确定这就让公司的人看出我们的关系,未免有点早吧?”
刚进公司的我怎么都算是新人,刚一进来就和老板纠缠不清,引得众人猜测。现在如果再暴露关系,我都无法想象我在别人嘴里有几个人品。
这世上,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围成个游泳池把我淹死。
林南柯倚在门框上,似是有所思,最终好像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不情不愿地点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公开是为了我们都好,但是我觉得你是我女朋友,不该躲躲藏藏的,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有的天注定,有的迫不得已,而我这种,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爱情,说得自私自利是为了名誉,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既然我选择了林南柯,这就是我所承受之重,也自然没什么好抱怨。
林南柯听完我这番话,显然十分惊讶,问我这些年都在经历什么,成长这么快。
“你指哪方面?”
我总算是把一张脸捣鼓完,正准备换衣服,他从上到下瞄了我好几遍,狡黠道:“各方面。”
要是不把拖鞋扔过去,简直太对不起他那流氓目光了。
最后我俩商定,他带我去上班,但是快到公司的时候要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过去,一前一后把时间错开,就不会引起怀疑。
林南柯抿着嘴开车,似是不高兴,一直没吱声。的确,谁谈个恋爱跟搞地道战似的,这和曲线救国能一样吗?
我想开口跟他解释,可是之前就把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再多说一遍,就显得十分多余,心理学讲,人只有在对某件事心虚的时候,才会不断地重复。
我就知道相亲那事儿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我妈那脾气,知道我把相亲对象气走了,一定不会放过我。
还好我提前估计了那位仁兄的告状速度,电话一响,我拿着手机就往卫生间跑,准备关门之际,林南柯拿胳膊一挡,在我讶异的注视下顺利钻了进来。
公司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区域是公用的,我打着电话,他假装在一旁洗手,动作慢条斯理,好不容易洗完擦干,却把最外面那层门关上反锁了,这样一来,谁都别想进门。
鉴于电话那头是我妈,我不敢口吐芬芳。
上来先嘘寒问暖,再劈头盖脸一顿骂是我妈一贯的作风,如果我反击,我妈突然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你不得不低头,长此以往的斗争中,我便在我妈这种“软武器”下成了弱势群体,道理讲又讲不过,脾气硬又硬不过。
做人好难。
我妈说:“加加呀,今天上班了没有?”
“上了。”
“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
“早饭吃了什么?”
“小米粥。”
“哦……那你和那个相亲的小伙子怎么回事呀?他怎么说你骗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加加,坏事咱可不能做啊。”
我妈这弯子绕得可是够大的。
感情二三事,最难与父母说明白。
“那个……对,是有男朋友了,新找的,没干坏事。”
林南柯半坐洗手台上玩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听着我的回答若有所思,似乎在自动脑补我妈因何所问,还时不时露出神秘的微笑。
我妈一听,就把那个相亲对象告状的事都抛到脑后了,追问我:“谁啊?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家中有兄弟姐妹吗?父母又是做什么的啊……”
我说:“妈……妈……您别问得像是怕我被拐卖一样。”
我妈十分不给面子,冷笑道:“呵,我哪是怕你出事啊?我怕你把人家小伙子骗了。”
果然是亲生的。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林南柯突然凑过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压下,扑面而来的气息迫使我往后退了几步,原本离墙就不远,这一退后背触到那片冰冷,我又下意识地向前,却不曾想正中他下怀。他低下头,在我嘴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还没等我脸红,他已经把耳朵凑到了手机旁。
“加加?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那个妈,待会儿下班了跟您详细说,我现在上着班耽搁时间太久不好,不跟您说了,先挂了。”
我妈那头还没讲完,我便匆匆忙忙挂掉,再不把电话挂了,我怕一会儿脸红得连话都不会说。
林南柯道:“怎么不打电话了?顺便跟阿姨说是我,我还想听听阿姨是什么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我妈一定觉得是我忽悠人家小伙子,然后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说:“闺女,干得漂亮。”
我把手机塞在上衣口袋里,感叹自己民生之艰,然后为了向同事证明是真的上厕所了,便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洗一边想刚刚那一幕,想得有点投入,以至于脸上发热,林南柯什么时候到身后的都不知道,我抬头正好在镜子里看见他,那表情羞涩中略带狡黠,似乎算计着什么。
说心里不慌不可能,我转身欲离开,他的身子突然压下,双臂支在洗手台两边,正好把我整个人圈进去。
唉……长得高就是有优势。
我紧张得不敢看他,小声道:“这是在公司,快起来,回去晚了一会儿同事们该多想了。”
他冷道:“那不叫多想,那叫揭露事实。”
“不要脸……”
“你能把我怎么样?”话说着,他越凑越近,最后整张脸近在咫尺,我往外推他,他呼吸有些粗重,低声道,“加加,你看着我。”
我脸憋得通红,把头一撇,面对美色诱惑,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我不看!”
这时下巴突然被他温热的手指钩住,我被迫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眼神里的情绪,唇上一凉,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吻得有些笨拙,闭着眼睛轻轻覆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又离开,重复几次。我觉得有趣,便瞪着眼睛观察着他微微战栗的睫毛。他却倏然睁眼目光迷离地与我对视,紧接着,嘴巴再次迎上来,和刚刚那样不同,他的唇舌不断搅弄着我的各处神经,似是邀我共赴这场热情盛宴,我手肘抵在他的胸前,身体不自觉地涌上电流,第一次感觉到这般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