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向董秘书这样理智的迷妹并不多,其他人在靳言通过内部AI系统宣布陆野为下一任CEO时,纷纷哀嚎着抒发不舍情绪。
因为前段时间,因为女友,靳言和靳家世家众人大战,在媒体和网友的推波助澜下,普通的家庭矛盾被宣传成豪门内斗,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这回靳言要卸任,完全退出公司管理层,所有人都能猜到,他是要结婚追爱去了。从此后,做梦的对象也没了。
会议结束后,靳言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家人和事业?”
靳言笑了笑,“爷爷,她就是我的家人,没有家人,谈何事业。”
“没有事业你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生活?”
靳言说:“我自己有存款,可以投资,也可以出去做职业经理人。”
老爷子一听,来气了:“你就这点出息?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自己创业和靳氏一较高下。”
靳言手头其实有壹佰亿存款,但他肯定不会傻傻的透露给爷爷,他只是淡淡地说,“钱够用就好,人生苦短,创业只会浪费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老爷子气得撂了电话:“将来你后悔了,可别来找我哭诉。”
靳言淡然一笑,将号码拉黑,给陆野发去一段语音:“盯着点爷爷身边的保姆阮霞。”
陆野马上问:“要辞退么?”
靳言:“不用,爷爷离不开她。小钱随便她贪,毕竟做爷爷的保姆确实日夜辛苦,你叫人盯着她别让她搞出大事来就好——等会你就搬到总裁办公室,从今天起,我带你熟悉CEO工作流程。”
于是,陆野每天上班,都要顶着双重压力:三哥的鞭笞,三嫂的谴责。
“陆野,你能不能快点自己成长起来。”
“陆野,你能不能不要占用我老公。”
“陆野,我要和靳言一起吃饭,你不许跟过来。”
“陆野,叫一声姐姐我听听?”
陆野稍有不服气,三哥就会用威严的目光拷打他:“陆野,乖一点,听你三嫂的。”
!!!
悲愤交加之下,陆野果然飞速地成长起来,暗暗发誓:将来我也要带着壹佰亿存款抱着心爱的美人跑路!让下一个冤大头来做这劳什子总裁T^T
连续请假三次后,盛鲸不得不回去。
还有课,她在这里留不了太久,但靳言还要交接工作,没办法马上就陪她去北美。
机场分别的那天,盛鲸想起之前的事,扑在靳言怀里差点哭断气。
靳言拥着她心疼极了,把会议丢给陆野的,买票把她送到拉瓜迪亚机场,帮她打了车,然后接着卡点马上飞回北城。
盛鲸不敢再任性,抽噎着和他吻别:“你要早点来看我。”
靳言帮她擦擦眼泪,“别哭。我很快就来了。”
华人司机大姐被塞了一嘴狗粮,忍无可忍地提醒:“你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发个微信视频通话不就好了嘛?”
盛鲸一听更委屈了:“那能一样嘛?抱又抱不到,摸又不摸不到,呜呜呜……”
最后靳言把她送到了公寓,搂着她交了一次公粮,把她哄睡着了,留下一份手写信,确认门窗都关紧了,然后才赶回机场,卡在最后一分钟过了关。
回到北城后,他几乎是一天当三天用,夜以继日地对陆野进行总裁培训,顺便处理收尾工作。
这两地分离的半年的时间里,靳言再忙也会腾出时间,定期赶去曼哈顿陪她一两天。由于靳言长得太帅,还惹得相熟的同学羡慕不已,甚至闹出过风波。
盛鲸更加患得患失,把靳言看得越来越严。但对于靳言来说,这些都是甜的,是他求来的。哪怕盛鲸脾气越来越大,动辄盘查、拳打脚踢,他甘之如饴。
有人目睹盛鲸挠他,曾试探地问他,值得么?他收起笑容,冷冷地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心头一凛,讪讪然道歉。但靳言还是将对方拉入了合作黑名单。盛鲸是因为在乎他才缺乏安全感,遇到一个这样在乎他的人,是他的幸运。
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盛鲸或质疑他俩之间的感情。不论如何他们都会在一起,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
离开靳氏的那天有媒体做了报道:豪门内斗落幕,靳言辞职离开靳氏集团!新闻一出,网上沸腾了,#原来这就是晋江现言霸总#很快被刷上热搜。
盛鲸成了#上辈子拯救宇宙的女孩#,很多人纷纷表示,如果国家发一个霸总,自己可以立刻马上学会唱歌剧音乐剧。
然后,北城歌剧院为她录制过的彩胶唱片,被正式地出了版,限量5200张粉色透明黑胶,唱针做成了中国夜莺的形状,唱盘是玫瑰花。
唱片第一首曲目是《茶花女·永远自由》,最后一首是《夜后》。在“粉丝”的强烈要求下,征得靳言同意后,出版方把靳言那封信也印在了歌单背后。
本来唱片公司还担心5200张会卖不完。
结果,限时预约当天,半小时内突破了52000张,最后不得不发微博呼吁理智消费。最后一共卖了210000万张。
很多人并不喜欢听歌剧,但他们羡慕这样的爱情,特意买了唱片和唱盘,权当做珍藏了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望。
*
对于盛鲸来说,这次出版的意义是让她收到了一大笔钱。
之后每天她都在跟、靳言唠叨该如何花钱。买房子?靳言已经往她名下转了很多资产。她再买意义不大。吃喝玩乐?她用着靳言给的卡,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的了。买衣服包包?现在她的袜子都是各大品牌送上门供她挑选的。
她还担心过,“你这样挥金如土,我们后半生会不会流落街头?”
岂料他满嘴跑火车:“流落街头也不错,你唱歌我拉琴,夫妻双双把钱挣。”
气得她好几天不搭理他,天天担心他没工作了还要把钱败光。
在2月14日情人节那天,直到下课后也没收到靳言的只言片语,她心情黯然地推开门,刚准备哭呢,结果猝不及防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搂住:“老婆,以后靠你养我了。”
盛鲸笑着推他:“你这个男人太奢侈了,我可养不起。走走走,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靳言顺势扑倒她,拢着她的头发,侧首凑过去亲她肩膀:“我从你心里来,要回,也是回你芯里去。”
盛鲸也是事后才回味过来,他是的是“芯”里。
“老公,你的人设崩塌了。”
靳言不解地瞥她一眼,“嗯?”
盛鲸玩着他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失去了清高矜贵北城大佬的人设,成了一个凡夫俗子。”
靳言被逗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是一个想求婚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普通男人。”他果真掏出一个鸽子蛋,郑重其事地在床边单膝下跪,仰头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卡了壳。
盛鲸不说话了,眼里慢慢溢出泪光。
靳言握住她的手,没讲什么海枯石烂的矫情话,只是恳求她:“老婆,我爱你。今年你二十岁了,可以领证了。我们去领个证好不好?不然我没有安全感。”
“好,”她也跪了下来,扑到他怀里小声地哭泣。
靳言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说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我想等你研究生毕业我们就结婚,这两年,我们可以好好考察一下,哪些古堡适合结婚,那些地方适合度蜜月。”
读书期间也可以结婚,但无疑会非常仓促、匆忙,实在太委屈盛鲸。他打算等她毕业后,好好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度蜜月一整年。
这两年,他呆在北美当全职陪读好了,可以做些投资的工作,但绝对不能影响他陪老婆。
盛鲸本来还担忧他过惯了奢侈的生活,会不适应留学生的简朴日子。但自从看到他存款的余额后,她打消了疑虑。笑着打趣他:“靳老板体验人生,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靳言爽朗一笑,举双手表示赞同:“老板娘都发话了,小的遵命。”
但靳言还是没能过上养老的生活,盛鲸不允许他什么都花钱买,强迫他自己做饭,自己拖地,自己洗衣——还要手洗的那种。连车都是一万一辆的二手车。价格超过十万的衣服,一件都不许买。
到真正结婚那天,他已经被训练得穿几十块的白T,十几块的老头裤,带着穿一百块吊带裙的她,亲自杀到华洛芙,货比三家买了很保值的黄金。最后还是他不甘心,偷偷买了一枚梨形鸽子蛋,不贵,只有几百万。
好在盛鲸并非真的抠门,只是怕他败家。收到戒指也没怪他大手大脚,反而夸他眼光很好。
婚礼上,很意外地,他没通知,但老爷子自己带着靳家所有人包机来参加了。
“希望你俩好好过日子。”
靳言不愿意开口,还是盛鲸笑着收下了礼物:“谢谢爷爷。”
第72章 正文完结
雨一直下, 气氛还算融洽。
盛鲸从走神间被唤醒,但往事依然历历在目——反复回想起她和靳言以前的事,这些年他为她做的牺牲着实不少。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
19岁那年, 她跟他在一起,22岁那年结婚, 如果她25, 靳言33。
六年了,马上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这些年来, 她一直逼着他让步,包括去做那什么职业经理人, 也是她希望他不要“无所事事”。可实际上,做职业经理人的年薪,只是他一天利息的零头。
他让鼓励过她接着歌剧事业,但自从赵若虹讽刺她不是真心热爱歌剧, 歌剧只是她嫁入豪门的敲门砖后, 她再也无法直视歌剧,怀疑自己真的玷污了歌剧, 不论靳言怎么夸奖都没用。
她陷入了自我认知的怪圈,一面清高, 一面自卑,同时还要折磨靳言。但靳言从来都逆来顺受, 半个字都没抱怨过。
包括三个月没有同房,其实也是她不允许靳言碰她。事后自己忘了这回事,反过来和他吵架。她不愿意做菟丝花、金丝雀,却逼着靳言放下理想,任由她凭着爱捏圆搓扁。
她并不担心靳言会“反抗”或“离开”,她只是忽然开始心疼他, 和她爱一场,要做个超人。
但靳言并不觉得回到乡下有什么不好,每天三时三餐并不讲究吃穿,开开心心过起了养老生活。
*
几个月后,农场开了起来。
不过和当初的设想有点差距,因为她的坚持,农场被建设成了一个惠农项目,项目监督和管理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小组轮流负责的。开业后的盈利也是几个村分红。
靳言骑马的骑装照作为广告铺开后,农场生意很好。天上掉馅饼,村民们都很感激。要给盛鲸颁发扶贫奖章,盛鲸说,除了我,也有我先生的功劳,我们是一起完成这个计划的。
记者问,您先生是?
盛鲸挽起靳言的手,笑说,“靳言。”
记者被眼前希腊神像的俊朗的男人惊艳了一下,追问:“您就是靳氏的靳先生?”
众所周知,靳氏只有一个年轻的靳先生,单名言。
靳言想否认,被盛鲸抢先回答,“是的。这个项目也是靳言代表靳氏,回馈社会的一点小心意。”
记者举着录音笔连连点头,问靳言有没有补充说明。
其实记者本意是想多了解靳言本人的情况。但靳言却强调说:“主要创意出自我太太,她热爱家乡,心系邻里,奔波无数次才促成这次合作。”
采访结束,记者恭维了一下,“看得出您二位感情很好,真令人羡慕。不知道最近有没有造人计划呢?”
盛鲸不好意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大方承认:“有的。”
“祝您心想事成。谢谢您和您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
*
农场开业的事告一段落后,盛鲸倒在沙发上,被喂着吃水果。靳言更她汇报说,那家公司的CEO职位他已经辞了,打算回家好好陪她。就算她再赶他出门,他也不干了。
用靳言的话来说就是,“再干下去,老婆又要丢了。”
盛鲸想起几年前靳言在恩和医院的疯样,心有余悸,当即表示,“没事,反正你有钱,给家用就好。”
靳言笑着跟她讨说法:“给家用这三个字太玷污我们夫妻感情了。明明卡全在你那里啊。”
呆了大半年,其实盛鲸已经厌倦了米虫的生活,窝在他怀里长吁短叹,“老公,这里好无聊啊,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靳言揉揉她脑袋,开玩笑说:“生个孩子玩。”
盛鲸断然拒绝:“才不要。孩子哪有老公好玩。”
靳言默了默,好吧,生个孩子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互相撩拨的情趣。事实上他也觉得孩子还没有老婆好玩。
盛鲸终于鼓起勇气:“老公,林阿姨告诉我,你爷爷病重,家里乱成一锅粥,陆野他对付不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靳言手一顿,垂眸望着她正色道,“鲸鲸,你不用为了委屈自己接受我爷爷和靳家,我早就离开了,不会想着要回去的。”
“不是的。”
盛鲸摇摇头,纠正他,“这些年我一直躲在你的保护下,从没在社会上历练过,一直非常任性。用各种不确定的理由,既困住你,也困住我的自己。现在我的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只有爱情,也应该有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事业和人生。”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和誓言,”靳言与她十指交扣,“我甘愿被你困住。”
盛鲸往他肩上靠了靠:“可我想你实现自己的抱负,站在更高的维度。我们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走到一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
靳言沉默片刻,坦然吐露心声,“我也一样,何尝不患得患失。”
手机铃声又想起,陆野又在求援。盛鲸皱着眉头将微信界面给靳言看,“我们回去吧。看看你爷爷,管管你那一大家子亲戚,救救你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