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的弹力将细嫩的皮肤勒出一道浅浅的凹陷,像是觉得不舒服,他又缩回手。“啪”地一下,细带借着轻轻打在明南的后腰,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一道不甚明显的声响。
而那只手没有罢休,还在愈来愈往上。
明南:“……”
这算是趁人之危吗?
等等,究竟是谁趁谁的危?
明南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按住了他的动作:“傅老师?”
“嗯?”
“你喝醉了?”
“唔……”
“你喝了多少?”
傅寄白迟钝地想了一会儿:“半杯?”
“……”
她的傅老师这酒量也太差了点。
明南也不敢让他放肆。只怕他酒醒后会后悔,到时候可没有时光重来的选择。
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把傅寄白拉到床上,又抓了一个枕头让他抱着。这会儿,傅寄白就变得听话了。见他点头,明南才进浴室里洗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他仍然还保持着进去时的模样,抱着枕头躺在床上看电视。只是明南一出来,他的脑袋立刻转了过来,像是一只见到主人的大狗。
当明南打开吹风机时,他又忽然出现在身后,把吹风机接了过去。
暖风吹过头发,他的动作轻柔。明南从镜子里看他,他的眼帘微垂,神色认真,好像是在攻克一道数学难题。
明南托着下巴,从镜子里看他:“傅老师,你晚上遇到谁了?”
“零分。”
明南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他又说了什么?”
吹风机停止了送风。
半晌,身后人闷闷地问:“你会后悔吗?”
“什么?”
“我这个人,乏味无趣,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
明南抿着唇乐:“我想要的东西,你早就给我了。”
傅寄白不明所以。
“只是因为这个,你就借酒消愁了吗?”
“……”
吹风机又呜呜开始运作起来。
明南把笑意咽下,柔和的暖风吹得她昏昏欲睡,许久后,吹风机才终于没了声响。
“你的追求者都很出众。”傅寄白低声说:“而我只是个普通人。”
“可我觉得你才是最好的。”明南从镜子里看他:“你这样说,难道是你后悔了吗?”
“没有。”傅寄白抿唇,迟疑地说:“你们认识很久……”
“他才不了解我,他是个零分。”
她回过身,伸手去勾恋人的脖颈,丝质睡衣宽松的袖子滑下,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
傅寄白被迫弯下腰,恋人主动凑过来亲他。她的嘴唇红润,长睫卷翘,眼尾微微上挑,她的眼眸妩媚多情,勾人心魄的漂亮。
“我从来不会让零分的人亲我。”明南捧着他的脸,呼吸交缠在一起,嘴唇之间只有微末的距离。“傅老师,你还想亲我吗?”
……
屋子里朦胧幽暗,只有墙角的落地灯是唯一的光源。
房间里正中央只有一张床。虽然是双人床,但是却不大,两个成年人躺上去便不剩多少空间,却方便了恋人的亲昵拥抱,耳鬓厮磨。
傅寄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眼眸却灿若星辰,一下又一下的亲在她的唇边。
话语在唇齿间含混模糊。
“……喜欢你。”
他的性格内敛,从来不将爱语光明正大地说出口。但在酒精与荷尔蒙的刺激下,人总会变得大胆一点。
明南捏着他滚烫的耳尖,低声应道:“我也是……”
“……好喜欢你。”
……
清晨。
没有闹钟的吵闹,明南从睡梦中自然转醒。
有鸟鸣声从窗外传来,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眯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手胡乱摸索一番,摸到手机看一眼时间,早就过了平常起床的时间点。
明南又趴了一会儿,神智慢慢回归,才总算是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睁开眼睛往旁边看一眼,空荡荡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傅寄白呢?
明南起了床,才总算是在房间角落里找到了坐姿像是雕塑的男人。他穿戴整齐坐在窗前,面对着外面的青山云雾。
“傅老师?”
傅寄白浑身一僵,没有回头,长久的,他才缓慢地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
明南抿唇一乐。
她没有多为难某个人,先去卫生间把睡衣换下,然后问:“傅老师,你吃早饭了吗?要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不饿。”
明南便自己去了。
酒店的自助早餐种类丰富,但口味一般。明南吃完后,另外要了一份早餐带回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傅寄白仍旧坐在窗前,姿势都没有半点变化。
明南把早餐放到桌上,听到男人轻轻道了声谢。明南能猜出他此时的心情定然是翻江倒海的混乱,便贴心地没有打扰,拿了化妆包进去卫生间化妆。
她心情好,还用手机播放了一个歌单,声音传到外面,窗前的男人更加坐立不安。。
明南仔细化了一个全妆,再出去,早餐已经被吃掉,行李也收拾好了。
她扬了扬眉:“不好意思,多花了点时间。”
“没关系。”
傅寄白推了一下眼镜,又补充说:“没多久。”
明南不置一词。
她转身往外走,快出门时却被傅寄白拉住。他颇为慌乱地从行李里拿出一条围巾,给她系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明南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却见他憋了许久,然后撇过头:“……外面冷。”
路过门口比人高的镜子,她扒拉下围巾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后颈处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明南憋着笑,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一路上,傅寄白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下。明南握着手机,猜想他何时会面对现实。
但这个现实显然有点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直到车子停在了明南家楼下。
她的手扶上车门,故意道:“傅老师,我回去了?”
“你……”
他终于脸色复杂地开口:“昨天晚上……”
明南漫不经心地说:“你昨天喝醉了,你还记得吗?”
“嗯。”他推了一下眼镜,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难以避免的,传感神经情不自禁回想起另一种触感,脑子里也无法遏制地出现某些记忆。
他脸颊燥热,脸色却又苍白:“……抱歉。”
“不用道歉,昨晚我是清醒的。”明南随意地道:“而且你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其实也没什么。”
傅寄白耳根更红。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不该现在做的,他什么都做了。他还知道了,女友的背后有一个玫瑰的纹身——他从来都不知道,且出乎意料,但他也不敢多想——就在昨天晚上,他一寸一寸的将那朵玫瑰吻过。
傅寄白鲜少触碰酒精,那会让他变得不够理智冷静。但他从不知道,酒精还会让自己竟如此孟浪。
他推了一下眼镜:“但是……”
“没关系哦,傅老师。”明南神色轻松地说:“我们是情侣,睡一张床上也挺正常的。只是我很意外,原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傅寄白:“……”
“我先回去了,傅老师,你路上小心。”
说罢,明南推开车门下去。她挥了挥手,也不等他说什么,便转身走进了楼里。
车子在楼下停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启程离开。
路上,经过一家书店,傅寄白在路边停下,进去没多久又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
“然后呢?你就什么也没做?就回家了?”
“嗯。”
视频对面的乔双双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也太可惜了吧!”
“有什么可惜的。”明南低笑道:“你不知道,傅老师当时的表情太可爱了。我估计他被吓到,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
只可惜,早上她醒得不够早,要不然,她还可以看见傅寄白刚醒来时的模样有多慌。
一定很可爱。
“其实你还可以提结婚呀。”乔双双提醒:“我想,你要是提出来,傅老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那不是趁人之危吗?”
明南摸上后背,小声嘟囔:“再说了,傅老师也不一定想娶我。”
她都忘了,自己背后还有个纹身。昨天晚上,傅寄白看见的时候,模样还有些出乎意料。但或许是喝醉了,他的脑袋不太清明,所以也并未追问。
等冷静下来后回想起来,肯定会怀疑。
一直以来,明南在他面前都伪装成一个平平无奇乖乖女。她早睡早起,积极工作,健康向上,她的那些好酒也放在江景大平层里没带过来,相熟的好友邀她出门聚会,她也全都拒绝。
不为别的,就是怕傅寄白发现不对。
傅老师这样正直的人,肯定容不下欺骗。而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在骗他。
明南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这个骗局,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心里估摸着,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了。
她很乐观地说:“说不定等你拍完戏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搬回去了。”
乔双双却很不赞同:“你明总平时谈生意的时候,半点利益都不会多让给别人,怎么谈起恋爱这么大方?你高中时候就喜欢傅老师,费了那么多辛苦,总算把他追到手了,难道还舍得把他让给别人?”
明南当然舍不得。
但是……
她打开了聊天列表,置顶的那个山峦晴雪的头像并没有发来新的消息。
甚至,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一天。是在出发去温泉酒店之前,见面之前的短暂交流。
换做往常,傅寄白到家后会给她发一条消息。而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却并没有音讯。
明南心里还存着一点希望,也不敢说肯定的话,最后道:“以后再说吧。”
……
黄昏,傅母提着菜回家,进门时被绊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一双男鞋被随意摆放在玄关处,是傅寄白的。她有点困惑,把鞋子放回鞋柜里。
“喵——”
小橘猫蹲在空荡荡的猫碗前,甩着尾巴,拖着长音叫唤。
“哎哟。”
她连忙把菜放到厨房,盛了满满一碗猫粮。饿坏了的小猫立刻把脑袋埋进去,大快朵颐。
傅母困惑地摸着小猫的脑袋:“人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喂你?”
小猫咪忙着吃饭,无心回答她。
傅母去敲书房的门:“儿子?你在里面吗?”
许久,里面才传出应答。
“我进来了?”
“嗯。”
傅寄白坐在桌前,提笔刷刷在写什么。傅母走进了看,才发现是一本高中数学题。
旁边还放着几本,折痕明显,已经写完了。
他做这些题目完全不用思考,扫一眼题目便刷刷写出答案。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眼神放空。
“怎么了?你不是和女朋友去玩了吗?”傅母顿时担心起来。她知道傅寄白有个习惯,当他遇到什么事情压力重大时就会做数学题解压,上一回这样刷题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
他放下笔,把做完的数学题集放到一边。“没吵架。”
“那是怎么了?”
“没什么。”
傅母问不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记得向我和奶奶说。”
“好。”
“晚上我给你做排骨。”
“好,谢谢。”
见他没什么想说的,傅母才往外走。
到门口时,他忽然开口:“妈。”
傅母停足,回过身:“什么?”
傅寄白坐在桌前,看着窗外西沉的夕阳。天空橙黄,霞光万道。
他镇定地说:“我要结婚了。”
“……啊?!”
傅母整个人都呆了。
第16章 【1更】求婚
傅寄白的动作很快。
他在晚餐桌上郑重地与家里的两个长辈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是工作日,趁午休时,驱车去了市中心的珠宝店。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 当他的车驶进明南的小区时,天空已经被夜幕笼罩。楼下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 有工人上上下下地在搬家具。
傅寄白皱了一下眉头。
他拿上副驾驶的东西, 在狭窄的楼道里侧身与搬家工人擦肩而过,往上走了几层, 却见明南家中屋门大开,正好有工人搬着一对床头柜出来。
傅寄白心头一紧:“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