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地倒是毫不客气。“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望着白冰凝一袭白衣消失在书阁梯台,萧圣天自言自语。“冷成那般,该穿厚点才是。”回神自知失礼,向问地行礼。“想必贵遵就是驿梅阁主。”
问地白发童颜,打量着萧圣天,片刻功夫后,爽朗一笑。“岁月易逝,没想到殿下居已是少年英姿。”
萧圣天不解行礼探问:“阁主认识我。”
问地冷颜回暖,一副慈眉善容。“是的,殿下身赋狼尾,天狼转世,紫薇护身,我怎么会认不出呢。”
萧圣天跟着问地缓缓踱着步子走入木阁。“说来你母亲可与我素有渊源,当年你额头的狼尾印记可是我亲手封印的。
“你居然是问师伯。”萧圣天激动抓住问地的衣袖。“早听母妃说起要带我拜访师伯,可一直苦寻不到你的踪迹,没想到你居然就是这驿梅阁主。”
“哦,灵儿居然会对你说起我。”问地温色暖暖的面颊泛起银色光晕。
“当然了,母妃叮嘱,师伯乃地史之尊,智慧如海,豁达性温,今日有缘得见,该跪地三拜以示敬慕之情。”萧圣天说的极为真诚。
望着萧圣天虔诚恭敬拜礼,问地忙上前接扶。“这孩子,和你母亲一样灵秀睿智,既然寻到这驿梅阁,可是为书而来。”
听到问地直奔主题,萧圣天急忙点头。“是的,人皇之书无意看到,若得天下,先得《本常手记》,所以想看看本常手记到底是何等奇书。”
问地颔首。“今日可真热闹,居然都是为这《本常手记》而来,此书是我大哥问天留世的唯一遗物,驿梅阁规矩你是知道的,殿下可有稀物换之。”
萧圣天诚恳地摇头。“没有,不过我可许师伯一诺。”
哈哈,既无稀缺之物,殿下空口白牙一诺,就想拿走这天下君王求之不得的圣书,说来看看。”
“回师伯,小圣身居太子之位,乃父皇治国理政之翅翼,当今天下虽尊天都为大,然武陵蛮、大荔、乌氏、朐衍各国为首的各国番邦每年贡宇丰厚,但却都暗藏叵测之心,各自为政,互不统属,天都边境屡遭侵犯,常年战火连绵,苦了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小圣虽苦读万卷圣贤之书,却仍感学浅而空迟,才疏而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闻,闻得《本常手记》乃家齐国治天下平的奇书,小圣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辗转反侧,苦寻而不得,今有缘见师伯,还望以此书释之,他日我若学有大成,定誓诺:继承父皇之德愿,圣智仁义、存定四极、勤劳本事、诛乱除害,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望着萧圣天睿智的眸子闪动着烛火般摇曳的辉光,灵秀的身姿在灯影下修长绰约,错落有致的声线因动情而发,竟显湖浪波涌之势。
问地凝眉慕思片刻,爽朗一笑。“书遇有缘人,《本常手纪》留在我手犹如蜷缩井底,殿下小小年纪如此执着坚韧许下此诺,若得此书,定能开启智慧,早成大器。”
“师伯是肯将书赐给我了吗?”萧圣天带着些许兴奋望着问地。倘若今日不给,那我这驿梅阁不知什么时候会遭贼”。
“师伯这也能算出来吗?”萧圣天面颊微红,难为情地俯身于问地膝前。
问地略带沙色质感的手,抚上他的头顶。“孩子,天降大任,前途微茫,你虽为九五尊身,但命格异术,慧极心伤,今所祈愿关隘重重,还望你成功渡劫,兑现一诺。”
“天道酬勤,厚德载物,此生定不负所诺。”萧圣天激动地双手接过《本常手记》。
风雪中望着萧圣天和尉迟烈风离去的背影,道童替问地披上裘皮,有点不解地问:“《本常手机》事关天下之危,怎可轻易赠予天都太子,毕竟还是个孩童。”
“我倾其半身之力守护这《本常手机》在天下人看来已不是什么秘密,终有天寿燃尽之时,圣天此身虽大煞之命格,但由紫薇护身,又是灵儿之子,我信他心性纯良,若能加以引导,用他自己的力量压制体内邪煞之气,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再说,于公这《本常手记》也该交于天门了,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师傅,我懂了,你这是变相地将《本常手记》于圣天之手交于沐掌门。”书童豁然明白过来。
问地笑盈盈道:“天象混沌,让天门观欠圣天一个人情,或许将来对他成功渡劫、大出天下有所帮助。”
问地的背影与风雪相容,如同一幅大家临摹的水墨之画,静谧而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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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8、天都少年2-雪夜刺客
姑娘救本宫于危难,此书虽于我重要,但思虑姑娘既然是借,一月我等得起,
天地一色的雪川,两匹枣红烈马迎风疾驰,水蓝色斗篷在天地间自由飞展飘落,耳边犀利的寒风呜呼而过。
马背上,萧圣天回看猎风一眼,嘴角抿笑:“早知你习武已久,今日可否请教一二。”
“殿下得当今陛下真传,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再说还有二个时辰天就亮了,估计皇后娘娘带着翘楚候着你呢。”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皇后娘娘不容母妃多年,我不好直接冲撞,此事还由你来摆平。”
早知萧圣天会将这件棘手的事情抛给自己,猎风已想好了应对之策,道:“行,委屈殿下配合不要露出破绽就行。”
说话间,一阵阴冷之气夹杂着寒风直逼二人,猎风警觉拔剑高举,随着剑与鞘碰撞的清脆声响,匍匐于雪地中的十几个黑影迎雪起身,从身手看来,轻功及是了得,各个都是当今天下举世无双的高手。
“殿下,今夜恐在劫难逃,你我二人合力杀出一条血路,你即刻快马逃出。”
见猎风眉落雪霜,口中朦胧喷出的水雾,瞬间凝成冰凌,有着誓死一别的决心,萧圣天嘴角扬起。“你是想让我扔下你,独自逃命,太不够义气了吧。”
萧圣天居然还是一副坦然处置的态度,猎风顿声严肃:“生死攸关,殿下得听我的。”
“不行,我是太子,听我的,天寒地冻,这些人在雪地里已等多时,定是想速战速决取下你我的性命,你我武功虽然不差,但若分开定会被分别击败,谁都逃不了,只有靠背而战,双剑合围,让其无从下手,拖延时间,耗尽他们的体力,才有胜算。”
听萧圣天分析的入情入理,猎风点头,二人迅速与杀手展开生死搏杀,瞬间雪花散落,片刻被鲜红的血染色。
激战数十个来回,杀手倒地尽半。
“太子殿下,剩下的这几个,我能对付,你快走。”猎风气喘吁吁,还未缓过气来,杀手第二波强力攻击袭来。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我绝不独留你,若连兄弟都能舍弃,还算什么男儿大丈夫。”
听到萧圣天坚定的话语,猎风感动的睫毛凝冰,被冻僵的嘴唇极为不灵活地回复。
“殿下人中之龙,胸怀大志,莫要为了我而白白牺牲。”一声口哨,将萧圣天扔上飞驰而来的烈马。
望着猎风拼死搏杀的身影,烈马跑出百步,萧圣天调转马头,再次杀入重围。
“殿下为何如此糊涂。”猎风气息急促。
萧圣天锁眉凝目望了望不远处。“今夜本已跑不了,若天意如此,与你同踏黄泉也不孤独。”
望着远处雪尘飞扬,百名黑衣杀手将萧圣天与猎风团团围住。
二人相视一望,拼尽全力厮杀,纷飞的大雪夹杂着虐心的血腥,让天地窒息。
百十个来回,杀手一波波倒地,又一一波波扑上来。萧圣天体力耗尽,视线渐渐模糊,一道剑光向他袭来。
“看来,今夜逃……不了。”
关键时刻,剑贴身落地,一袭白衣映入眸子,不知是眼睛晕花,还是那人本就武功高强,随着她手指弹挥,不费毫力让刺客败下阵来悉数逃离。
白茫茫大雪铺天盖地,淹没了一切,萧圣天思绪仍停留在白色的雪地,噼里啪啦燃烧的炭火温度让他的身子渐渐回暖,睁眼见猎风正添着柴火,急忙起身问道:“那位姑娘呢?”
“姑娘?”猎风迟钝片刻,聚眉一笑。“殿下是说刚才那位出手相救的女子吧,他在洞外。”
“什么,这么冷的天,你居然让一个女孩在洞外受寒。”
萧圣天急忙起身,腹部震痛让他眉宇闪过一丝不快,大步向洞外走去,并不理会身后猎风的解释。
“殿下,刚才是给你换药不便,那女子才暂离开一小会的。”
洞口,一袭白衣映天地,白冰凝静眸远望,如雕塑纹丝不动。
萧圣天解下披风,缓步轻手将她包裹其中,颔望她罗莎遮面的轮廓上,一双冰洁灵动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冰凉,清透单薄的罗衣裹身,萧圣天莫名心紧:“穿得如此单薄,不冷么?”
萧圣天过于主动显然是白冰凝始料未及的,但却并未过多回应,静得只能听到雪速速而下的声响,萧圣天仿佛看到眼前分明是一尊精美绝伦的水晶冰雕。
片刻,白冰凝呵气如兰,柔声浮心:“《本常手记》可否在殿下手中?”
萧圣天下意识地手抚胸口。“《本常手记》乃帝王治国安邦之书,姑娘一弱女子要它何用。”
问出这些话时,萧圣天自知多此一问,在驿梅阁分明听到了她与问师伯的对话,神情灰暗地低下头,撵动着脚下的酥雪。“你可知此书对我很重要。”
白冰凝颔首低眉。“我只借,一月便还。”
萧圣天思索片刻,大方将书小心翼翼从胸口取出,奉于白冰凝面前。
「姑娘救本宫于危难,此书虽于我重要,但思虑姑娘既然是借,一月我等得起,以雪为约,到时在此恭候你」。
“好,谢殿下抬爱,算我欠你人情,今后定悉数奉还。”
临别时,萧圣天手捧着残留沾染白冰凝冰凉体温的披风,望她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什么样的女子惊若天人,却冷若冰霜。”
“太子殿下,别情深深,雪皑皑了,那《本常手记》是你最看重之物,你就不怕她借而不还么。”
萧圣天眸子深邃,表情严肃地回答:“直觉让我信她。”转身向雪地走去。
猎风忙快步追前。“此女子绝不是不简单之人,要不是她出手,估计此刻殿下与我已经被大雪给埋了,我猜殿下肯定是猜想她与问师伯认识,又救了我们,才如此出手大方。”
见萧圣天并不理会,看看时辰,急着说:“殿下已经过了巳时,想必此刻皇后和贵妃娘娘早已把东宫翻了个底朝天呢,该回去应付那些让人头痛的问话了。”
二人顺着原路返回后,萧圣天才知猎风早已安排周全,迅速转身进入祭祀阁大殿,手中持起一柱檀香跪地诵福。
皇后慕容美大张旗鼓地走入祭祀阁寻人,身后跟着帝贵妃珠灵儿,因是祭祀重地,宫婢早已退身于殿门外。
“帝贵妃,翘楚亲眼所见那猎风带着一男子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这祭祀阁中,昨日已将这祭祀阁寻了个便,又派人去东宫巡查,没想到一小太监居然敢李代桃僵,冒充太子,我已将他关押,若再寻不到太子,尉迟一族难辞其咎。”
得知消息的帝贵妃本已心焦万分,但却不失稳重优雅之态道:“姐姐为太子的事多费心了,尉迟一族历代忠良之将,定是小圣顽虐,才生出了误会。”
“妹妹居然如此心宽,还是先找到太子再说。”慕容美推门而入,望见萧圣天虔诚地跪拜于大殿中央,阴笑的面颊即刻冷却。
珠玲儿似乎松了口气。“太子,还好你在此地,可知皇后娘娘和母妃因寻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萧圣天急忙起身行礼道:“让皇后娘娘和母妃担心了,昨日太傅对儿臣讲授宗法之制。问:“宗者,何谓也。”
儿臣答“宗者,尊也。为先祖主者,宗人之所尊也;又问,何为尊者也。儿臣答「始封之君,谓之大祖;得姓之祖,谓之始祖」;
再问既「宗」为「尊」,可知何守尊礼也。
儿臣答:莅朝端位,临朝光曜,胄子入学,辟雍宗礼。太傅叹息而走,儿臣困惑难解,夜守先祖庙堂思奠,今早翻然悔悟,虽得慧知天下之才,更应坚守归正守丘之心,太傅是教导儿臣酌水知源、勿忘初心。
“太傅苦心,你明白就好。\"珠玲儿扶起萧圣天。慕容美眉眼微动,虽心中不悦,但并不表露于脸上,勉强抬笑。“太子聪慧过人,既然来了,就一同敬香祈福吧。”
萧圣天一副倦容望向门外,猎风早已手捧腊梅,雪中笑的灿烂。
凤鸣宫中安静异常,紧张窒息的气氛让宫女和太监各个畏手畏脚跪拜多时。
慕容美一身金线盘凤华服加身,面露威色,怒不可遮。“翘楚,你不是说圣天太子秘密出宫了吗,为何人却在祭祀阁。”
与其它宫婢不同,翘楚虽然也是一副跪地等待处罚的姿势,但少了畏惧,声翠语亮。
“回禀皇后娘娘,昨日我确实见尉迟猎风带与圣天太子形貌相似之人消失在祭祀阁后园,后探查确定太子不在东宫,便通知宫外线人搜查踪迹。
慕容美怒气未消,态度缓和了些许。“如你所说,太子出宫,又消失在祭祀阁,难不成是从百丈城墙飞出去的。”此话说完,慕容美眼目一动。“难道祭祀阁有通往宫外的密道。”
翘楚点点头,属下已经派人暗中搜查,今早飞鹰传信,昨夜伏击在宫外的一百名杀手,折损大半,余下的记忆丧失,武功全废。”
“你说什么”。慕容美豁然起身,飞翼组织各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即使当今天下的武圣武宗,以一顶百,想要取胜,也绝非易事,查清楚。”
说话之余,贤王萧储笙入殿请安,慕容美情绪转换极快,露出一副慈眉目善,关爱备至的神情。
想到萧圣天已有学富五车,才智八斗之势,忍不住询问。“储儿近日功课如何,今早听闻太子谈论「宗礼」不知可有见术。萧储笙行礼就坐后,不疾不徐地回答。
“儿臣近日潜心研究武学,并未探究宗礼之精髓,母后之问不知是何意,儿臣回去查阅古籍,明日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