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你的忠诚——扑啦树林
时间:2022-01-10 16:35:19

  他是学校的第一负责人,这种时候没有时间去休息。
  莎拉把午饭交给丽丽雪,她轻轻说了声谢谢就打算转身。
  凯恩并不着急吃饭,或者说这么天了,他唯一咽下的只有水。
  但丽丽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为了有一点力气照看凯恩,她会什么也吞不下去。
  “小姐……你等一等。”莎拉叫住她。
  “有事吗,莎拉叔叔……”丽丽雪问。
  “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莎拉看她,身上的衣服很狼狈,“就算不说别的,衣服也该换一换。”
  丽丽雪垂首,黑色校服入眼,触及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盘。
  这是泊澈的校服,他亲手替她穿上的。
  因为害怕她冷。
  但她一点儿报答也没有,反而把整个冬天的寒冷丢给他。
  “不要。”
  她执着地摇头。
  莎拉叹了一声,然后把倔强的小姐拉到走廊的尽头。
  只有那儿才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进行一场时间较长的对话。
  丽丽雪抱紧饭盒,绷着脸回答:“凯恩还没好……他伤得很重,还感冒了。”
  那天他从街上回来就染上了严重的风寒,现在还在咳。
  护士说再折腾一下就该进重症病房了。
  “先生的身体也不太好,小姐……你也该去看看他,”莎拉说,“凯恩……可以暂时交给我。”
  “莎拉叔叔,照顾爷爷是您的工作……”丽丽雪努眉。
  “对,这是我的工作。可是小姐,先生是你的亲人。”
  他还是想要劝一劝她,他知晓这两个人都很执拗的性格。
  “……可……”丽丽雪咬紧牙,“可我的亲人让我失去了最爱的人……莎拉叔叔……爷爷他太狡猾了,用那种方法逼我就范!”
  “小姐……如果能有别的选择,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先生也很伤心,这几日与你一样,”莎拉顿了下,接着说,“但他还得强打精力去处理学校的事情,有些家长来闹事了……有的吵着说要赔偿,有的说要起诉什么的……”
  “你别怪先生,小姐,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丽丽雪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用一只手捂住半张脸说:“我知道……我知道!”
  “可莎拉叔叔,您不能要求我现在马上立刻就接受这件事……”
  “我的消化功能没那么大……我现在还没完全敢相信泊澈已经……您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么?”
  “我甚至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只要时间到了,我就会清醒,然后一切变成原来的样子。”
  “小姐……你受苦了……”莎拉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顶。
  往日脸上总是扬着笑容,露出可爱虎牙的丽丽雪小姐不见了,现在的她总是哀伤的。
  丽丽雪摇摇头,说:“这不及他们受到的万分之一……”
  那些被他们送走的混血儿遭遇到的,会比她这样的煎熬还要难受。
  “我没有怪爷爷……”
  “我只是还没想好,还没接受……莎拉叔叔,您懂吗?”
  “请您暂时替我照顾爷爷吧,我总会想清楚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拜托您了……”
  丽丽雪后退一步,然后深深朝莎拉鞠躬。
  莎拉动了动嘴巴,什么话也讲不出。
  玛丽城,玛利亚综合病院。
  利斯卡正在与医院的接收医生交接,来之前他已打好腹稿,绝不会把任何一个细节漏掉。
  负责接收泊澈的医生认真地倾听着。
  “好了,就是以上的情况。”利斯卡说完才算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泊澈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他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一直没醒来,前往玛丽城这几天他不断地发高烧,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幸好他们在他断气前到了医院。
  卜阿行拍着胸口,他这几日都守在泊澈面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他脸红到脸白,然后急促呼吸到差点没呼吸,他都快吓死了。
  “大人……他会好的吧?”
  他拉了下狄图拉斯的衣袖问。
  狄图拉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一阵高昂的脚步声越趋越近,他狐疑抬头,脸色一下就变了。
  “汶乐先生,您怎么会来这儿?”狄图拉斯站直身子,把汶乐挡住。
  汶乐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停下,他轻笑:“嗯?这话我倒想问你呢,狄图拉斯。”
  “我在等候一个病人。”狄图拉斯不卑不亢地说。
  “你说里面那位少爷吗?你不必等了,现在开始,我会负责照顾他。”汶乐傲慢说。
  狄图拉斯眯起眼睛,他冷哼道:“你?那是我带来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管!”
  “资格?哼……难道你不知道冷光翡翠是韦利家的血统吗?我还没问你的罪呢……狄图拉斯,你弄伤韦利家的人,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治你的罪。”
  “什么?冷光翡翠是韦利家的血统……冷光翡翠是韦利家的吗?”狄图拉斯瞪着汶乐。
  这老家伙的眼线可真够多的,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赶过来了!
  这时,汶乐身后一个与狄图拉斯一样年纪的人站了出来,他举出一张文件,冰冷冷地开口:“这是大主的命令,狄图拉斯,如果你再强加阻拦,我就逮捕你。”
  狄图拉斯用力扯下那张印着韦利大主印章的文件,强迫自己弯腰鞠躬。
  他用寒光凛冽的双眼剜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属下明白。”
  “这就对了,”那男人微笑,“对了,你应该还没去政务厅述职吧,抓紧时间,迟了可不好。”
  他拍拍狄图拉斯的肩膀,好像自己就是他的上司一样。
  狄图拉斯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说:“费洛,别对我指手画脚的。”
  “费洛,把无关的人清空,然后把我们的人调上来。”汶乐吩咐道。
  “知道了。”
  “听见了,带着你的人走吧,这儿现在归韦利。”费洛对狄图拉斯说。
  “冷光翡翠是我们找到的!”
  卜阿行捏紧拳头,气呼呼地大叫。
  “是么?”汶乐冷冷一笑,接着说,“那这么看来,我得向大主报告给你们嘉奖呢。”
  “走吧。”狄图拉斯拽上卜阿行,转身离开。
  料理完这一切,汶乐才回到韦利家给那位翘首以盼的大主报告。
  “大主,那孩子已经安全了。”
  汶乐把今天的情况全面详细地说了一遍。
  韦利大主满意地笑了笑,他不放心地说:“再调配一些人过去,一定要保护好这孩子。”
  “对了,这孩子叫什么?”
  “回大主,叫泊澈。”汶乐回答。
  “从今天开始,他叫韦利泊澈,是你的小主人了,汶乐。”韦利大主说。
  “是,大主,小人明白,小人会照顾好少主的。”
  “好了,下去吧。”
  韦利大主挥挥手。
  这真是件叫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冷光翡翠竟然在一个混血儿的身上出现了……
  韦利大主摩挲着下巴,眼神幽深得不见底。
  混血重要么?
  呵、重要的是,他们韦利家族现在拥有冷光翡翠了。
  幸好他提前得知这个消息,所以才能及时让汶乐过去控制场面,要是再磨蹭会儿,这漏可就让别人捡了。
  梅里。
  这群家伙想取消血脉纯净计划,可自己却偷偷在私底下抓捕混血儿。
  哼……
  韦利大主冷哼一声,随即勾起个不屑的冷笑。
  泊澈感觉自己很累,他想要跑,但怎么也动不了。
  他眼前有一条红色的河流在朝他滚来,它们九曲十八弯,飞溅起无数个渗人的球状水珠,他有强烈的预感,如果让那东西落在身上一定会烧死他。
  烫!
  好烫!
  他努力地躲避,可无济于事。
  最后,这条可怕的长流把他埋进去。
  眼睛飞快地睁开,光芒刺得泊澈浑身都疼,他想抬手挡住它们,可手重得一点也动不了。
  “他醒了!”
  耳边传来甜生生的声音。
  但泊澈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还在恢复呼吸,没有精力去在意别的。
  护士拉起一层窗帘,以免他太久没见到光芒的眼睛受到刺激。
  汶乐快步从沙发那边走过来,他俯身下去,看见泊澈在试着转动眼球。
  眼眶里好痛。
  好像这双眼睛不是他的一样。
  “少主,您醒了……”
  他用的是中心国语。
  泊澈把视线转向面前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高贵,像是大户人家里的有钱人。
  “你是谁?”
  泊澈愣愣地问。
  “我叫汶乐。”汶乐慈祥地说。
  他注视着泊澈的双眼,那流动着的翡翠光彩真是漂亮得没法用言语形容。
  护士也惊叹地打量着,面对这样的神圣,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就是呼吸也得小心再小心。
  这位少爷实在太美了,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您的身体还好吗?有哪儿不舒服吗?”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汶乐急忙问。
  “疼……”泊澈回答。
  他只有这个感觉……
  “去叫医生过来。”汶乐对那边愣神的女护士说。
  “是……”女护士收起脸上的惊讶点头。
  “少主,您口渴吗?需要喝水吗?饿不饿,我让人去给您准备吃的……”汶乐又关切地问。
  泊澈艰难地摆头,他还没弄懂状况,尽管眼睛还在疼,但他还是很礼貌地说:“谢谢……可我不叫什么少主,我叫泊澈,汶乐先生……”
  “我叫泊澈……”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哪儿……”
  泊澈可以转动脖子了,他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四周,实在太陌生了,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个角落跟这儿相符合。
  “这是医院,少主,您受了重伤,在这里治疗。”汶乐回答他。
  “汶乐……”维安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在听说这位少爷清醒后,他马上就赶来了。
  “维安医生,请你看看我们少主的身体,他说很痛,能缓解吗?”汶乐把位置让开,好方便这位医生查看。
  维安看向泊澈,那簇翡翠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行走才好。
  他张大了嘴巴,惊呼道:“冷光翡翠!”
  “我的苍天……这是冷光翡翠!”
  “天呐……”
  维安扑地跪倒在地,两只手虔诚地合着。
  “请允许我对少主做这种无礼的行为,我……”
  他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恨不得跪拜一天,向这双举世罕见的眸子尽情供奉他的一切。
  “维安医生,但你需要先给少主看病,他看起来很难受。”
  汶乐把他扶起来说。
  “是……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维安连连点头。
 
第75章  我想回家
  “少主,您得忍耐一下,您肩上的伤口有些大,”维安温和地对泊澈说,心里却在不断腹诽那个给了他一刀的蠢蛋,“它们需要恢复的时间。”
  维安在汶乐的提醒下是用的中心国语。
  “我知道了,谢谢您。”泊澈乖巧地说。
  “没关系,您不需要跟我说这样的话,能替您治病是我的荣幸,如果您实在受不了的话,我可以开一些止疼药,但那对身体不好。” 
  “那我就忍一忍吧。”泊澈下意识回答。
  因为他想起来也有这么一个人讲过这话。
  她说药不能多吃,会伤害身体。
  那温和的声音在泊澈的脑海中回荡,像一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幽灵。
  维安看见泊澈的表情有些奇怪,于是问:“少主,您不舒服吗?身体疼吗?”
  “我可以要药吗?”
  这一秒,泊澈选择违背她的意思。
  因为他在生气。
  “少主您要吗?”维安再次寻求确定。
  泊澈抿抿唇,问:“那个,药费可以先缓一段时间吗?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
  “什么钱啊,给您治病是我该做的,既然您需要,那我就去准备了,我先给您一点,等到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再吃。”
  “谢谢您。”泊澈想撑起来跟他说一声谢谢。
  但维安按住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说:“您好好休息,我去拿药,千万别动。”
  “请您一定要听从我的意见,在医治伤口这方面我比您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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