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咬你的忠诚——扑啦树林
时间:2022-01-10 16:35:19

  “理想?”泊澈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的理想就是杀掉混血儿吗?真恶心!”
  “呵……”狄图拉斯笑起来。
  泊澈把长刀往前伸了伸,他感觉到那刀尖已经要刺穿他的皮肤。
  “我听说你也是个混血儿,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跟自己一样的混血儿?你对他们连一点可怜也没有吗?”
  “可怜?”狄图拉斯好像听见一个笑话,“少主,我没资格可怜他们,我也要活着。”
  “看来你不会悔改,那么就去死吧!”泊澈愤愤不平说。
  “报仇吗?为那些混血儿……”
  “当然。”
  “你杀掉一个狄图拉斯,还会有另一个狄图拉斯,这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有无数个,你杀得干净吗?”
  “那么先杀掉你,让这无数个减少一个。”
  泊澈抬起刀,他不会一下砍断他。
  “嘶——”
  血肉被切开,鲜血溅在泊澈的裤管上,看不见形状,因为他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
  手臂有微微的战栗,但巨大的怨恨驱使着泊澈,让他对于杀人这件事毫无畏惧。
  “大人……不要……不要伤害我们大人!”
  卜阿行冲上来,他扑倒在狄图拉斯身边,从他脖子上流出的血缓慢而炙热。
  他的手掌接不住这些对于人体而言重要的液体,只能任由它们被土壤吸收。
  “呜……”
  卜阿行找不到一个办法去让那条伤口闭合,它张大嘴,好像吃多了,把生命呕出。
  “大人……”卜阿行泪影婆娑地望着双眼迷离的狄图拉斯。
  那位始作俑者蹲下身来,得意洋洋地说:“我要你慢慢地死,享受吧。”
  “少主,”卜阿行望向他,眼泪和鼻涕一起流进嘴巴,“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大人吧?我求你了……”
  卜阿行一边抽泣一边朝泊澈磕头。
  但泊澈没有看他一眼,他冷漠的目光仍旧挂在狄图拉斯身上,血泊包围他,就像他当日遭遇的一样。
  “我亲爱的少主,今天不是你杀死我……咳咳咳……而是这双……”
  狄图拉斯无力地望着泊澈,继续说:“这双眼睛。”
  “真漂亮。”
  他念叨着,语气里竟然有浓浓的羡慕。
  “谢谢你的夸奖,”泊澈冷视着他,“但很遗憾,这是我的。”
  卜阿行的额头快要磕烂了,但他停不下来。
  “是很遗憾……”
  狄图拉斯的双眼快要看不见了,他觉得眼皮很累,很累……它们想要合上。
  但他遗憾的东西是别的。
  泊澈被他提醒,能握住这把刀只是因为他有一双堪伯蓝恰好需要的眼睛。
  他并不重要。
  ……
  今年年初,泊澈提议了一份有关于混血儿的保护条例,在多方的运作之下,它有望在年底前生效。
  这过程艰辛得可以写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也是在这其中泊澈才渐渐察觉到他的能力不足。
  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他就没办法践行自己的理想。
  他没有战争的头脑,这受限于他的知识积累,要成为优秀的战略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
  何况……
  那位呵护他的大主并没有提过要他建立功勋的话。
  于是,他另辟蹊径。
  驯服。
  就像当年梅里特理在议会上说的那样。
  把那些中心国人训练成听话的孩子,从内部对他们进行瓦解,就像打乱蚂蚁行走的次序会让它们失去方向一样。
  枪炮和刀剑是武器;历史和文化也是武器。
  意识,这是人类区别于普通动物的标志,它让人创造出文化,并且使这瑰美的果实代代相传。
  可以说,人类发展至今,除了生产力,文化也有不可磨灭的功效。
  而文化这种润物无声的力量并未被大多数人察觉,只要谁在这上面占据主导权,谁就能颠倒黑白,翻转日月。
  他们现在就是要做这样的事情。
  从中心国古老的源头切断他们的力量来源。
 
第98章  也叫他吃吃苦头!
  餐桌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这让正在扣衣服扣子的泊澈大吃一惊,他瞪圆眼睛,一把将大敞的衣服抓紧。
  “李奇!”
  他大叫,吓得李奇差点没把手里的餐盘摔在桌上。
  见状,丽丽雪急忙伸手去帮他接住盘子。
  李奇朝丽丽雪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开始抱怨起来:“少主,您怎么了?吓死我了……”
  “不知道是谁吓谁?”泊澈很快把衣服穿好。
  丽丽雪别开眼,心脏猛地在狂跳,它用力地暗示,她看见他赤/裸的皮肤。
  但……只是一点点。
  她只瞥见一些白皙,然后马上止住自己的失礼。
  “当然是您吓我啦!”李奇气鼓鼓地说。
  泊澈忘记把白衬衫塞进裤腰里,应该是有些紧张?大概是被吓到吧?
  “她……怎么在这里?”泊澈坐在自己习惯的座位问。
  那儿跟丽丽雪形成一个极小的夹角,可以说,他们就是在并肩坐着吃早饭。
  李奇递去一杯温度正好的纯牛奶,回答说:“吃早饭啊,来,琼小姐,这是你的。”
  他说着,又将另一杯牛奶递给丽丽雪。
  丽丽雪双手接下,她是硬着头皮才敢伸手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泊澈瞪着李奇。
  他的声音总有让人惧怕的威慑力,丽丽雪不由自主握紧杯身,浑身一动不动。
  她应该换一个位置,而不是无动于衷。
  “不是您要我安排的吗?”李奇反问他,语气里有些小任性。
  这个小男孩并不畏惧他的冷漠。
  丽丽雪想到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太像传统意义上的主人与佣人。
  泊澈端起杯子,他想用它掩住一些神色:“好吧,我承认。”
  他服软了,在一个佣人的面前……
  丽丽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样的纵容有种从前的味道,他很容易心软,好像那颗心是棉花糖做的一样。
  李奇翘起嘴角,他熟练地捡起一块烤得焦焦脆脆的面包,然后往上面抹上一层果酱。
  他小心谨慎地把面包片放在泊澈的餐盘里,说:“给您。”
  泊澈放下牛奶杯,用严厉的口吻说:“好了,自己吃自己的。”
  “照顾您是我的责任。”李奇继续开始抹面包片的动作。
  “真受不了你。”泊澈白了他一眼,脸色好像臭臭的,但还是很听话地拿起面包片。
  “你在看什么?”
  话题急转而下,到了愣神的丽丽雪身上,被他双目直视,她清醒了很多,他眼中的狠厉提醒她眼前的男人跟她记忆中的印象不一样。
  丽丽雪垂下头去,小声地嘟囔:“我没有……”
  “我吃饱了……我去翻译了。”
  她放下只啜了一口的牛奶杯,打算起身离开。
  “等一等,”泊澈叫住她,“你去哪?”
  “去翻译所。”丽丽雪老实回答。
  “不准去,”泊澈冷淡地开口,他顿了顿,扬起个轻蔑的笑,“我看去翻译是个借口,你是想去见你的野男人吧。”
  丽丽雪撇了下嘴,勉强自己好好地解释:“这是我的工作……”
  “谁知道呢……”泊澈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难道我还要花时间调查你是为了工作还是野男人吗?”
  “你……”丽丽雪抬起头,有些气愤地说,“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好歹说明白啊……”
  “我说了让你好好地呆着!别问那么多!”泊澈嚯地一下站起来,他从高处冷视她,这目光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丽丽雪害怕地缩下脑袋才告终。
  “你没资格!”
  心里好像有一股气,逼得泊澈又吐出这样的话。
  但他不吐不快!
  “李奇,”泊澈转而看向呆愕的小仆人,“一会儿你去那边把翻译材料拿过来!让她翻译个够!”
  句尾还有未消下去的火苗,李奇不敢在这时开玩笑,于是重重点头:“少主,我知道了。”
  泊澈丢给丽丽雪一个挑衅的眼神,之后傲慢十足地离开了餐桌。
  别问了!
  他也不晓得要她做什么!
  他仅仅知道,别叫她过得那么舒坦,也别给她一个机会跟那个男人纠纠缠缠!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没心没肺地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而他……
  他!他什么……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
  泊澈握紧拳头,他想狠狠给自己一下,但又怕被人看见丢脸!
  他索性甩开手,气急攻心地出了门。
  附近的士兵见他火气缭缭,不自觉又挺了挺身子。
  场面尴尬,李奇举着一片面包和一把餐刀,嘴角僵硬地弯起来。
  “那个,我一会儿去帮你拿……”
  丽丽雪的胸口在激烈的起伏,她咬住下唇,把所有情绪一点一点地抿回肚子。
  “好。”
  她轻轻答道。
  李奇看她站了起来,于是问道:“哎……你……你不吃了吗?”
  “不吃了……”丽丽雪快要管不住心底的火焰,“饱了,没胃口!”
  啊这……
  李奇把嘴角耷拉下来,他哀叹一声,小声地嘀咕:“这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都在生气啊!”
  好吧,现在这么一桌丰盛的早饭只能由他来享受了。
  漫无目的地行走,泊澈最后来到关押束千千的地方,他去得早,阿里德还在睡觉呢。
  要不是侍卫眼尖提前看见了泊澈,阿里德肯定又少不了一顿狠批。
  可现在……少主顶着这么一张暗沉沉的脸,阿里德觉得跟被骂没什么区别。
  他一边哆哆嗦嗦地把外套扣好,一边寸步不离地紧随在泊澈身后。
  “问出什么了吗?”
  走了好几分钟,泊澈才说话。
  “回少主,”阿里德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什么也没有。”
  “你确定他不是在骗你,阿里德,你总是这样!”泊澈侧脸过去,两道目光嗖嗖地捅进阿里德的胸口。
  “少主……”阿里德哀求地叫了他一声,“我们也让尖牙狗去闻过了,没有异常,如果他是偷听的人,尖牙狗一定会有反应的!”
  “尖牙狗?你就这么相信一只畜生吗?”泊澈提声。
  品味到他的不乐,阿里德摆头,急忙说:“不是不是……少主,我会再认真去询问的!”
  “这件事不能出差错,”泊澈停下了脚步,“还有……”
  他思斟了会儿,继续说:“要是确定跟他没关系,就放了吧。”
  “放了?”阿里德不敢置信,他又问一遍,“少主,您的意思是把他放掉?”
  “是确定跟昨晚的事情无关才能放掉。”泊澈强调。
  阿里德犯了嘀咕,他纠结再三,最终开口:“少主,要不还是一刀杀掉吧……这样会更保险……”
  没错,阿里德的话可比他的想法有道理得多,可是……他背着他们答应了一桩很荒谬的事情。
  “我们还需要翻译!现在!”
  泊澈加大音量,希望能掩藏起他些微的底气不足。
  “是!少主!”阿里德大声地回答。
  一清早的阴郁好像消散了点,泊澈的表情看起来好了很多,起码阿里德再没有刚才初见他时那样的害怕。
  阿里德想少主一定为了这件事焦虑得心情大起大落,所以决定说一些好笑的事情来活跃气氛。
  “属下觉得这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知道,我们还没挥鞭子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想到那一幕,阿里德真是想哈哈大笑。
  泊澈冷了他一眼,说:“中心国人诡计多端,你不知道吗?”
  “属下知道了……”阿里德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们最爱骗人,也很擅长骗人!”泊澈像逮住了一个发泄口,开始喋喋不休,“你是笨蛋吗?第一次跟中心国人打交道?阿里德,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曾经在边境呆了快十年,是吗?”
  但也许,这话泊澈是说给自己听的。
  阿里德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少主,属下有过这样的经历,您的记性真是好呢!”
  “记性好?”泊澈冷笑,“也许吧。”
  如果他的记性足够好,他就会记得那个女人曾经带给他的伤痛,也会记得自己曾经言之凿凿的誓言。
  “其实……”阿里德不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只能开始乱讲,“属下十分敬佩少主您的高瞻远瞩,但属下认为那男人构不成什么威胁,您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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