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躺在藤椅上的吴邪,他戴着眼镜正在看书。是《古研拓存》,一看名字就令我犯困。
但是他显然看进去了,那股认真又闲散的劲儿一下子就把我定住了。
吴邪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微微抬了抬眼,疑惑的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嘶……
我站起来走过去,俯视着躺椅里有点懵懵的小白兔。
我微微一笑,用一个自以为很撩的姿势单膝挤进吴邪膝盖之间,手撑在躺椅的边缘。
吴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我伸出手,用食指把他的眼镜勾下来。
然后拿着眼镜就坐回了原位。
吴邪:“……?”
我透过镜片眯眼看着他,忍不住就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缩进椅子里。
“哈哈哈小白兔你在想什么呐?”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蹬掉鞋子把腿也缩上去,“别骗我,我知道你满肚子坏水只是嘴上说的少。其实你可以付诸一下实践的呀哈哈哈。”
吴邪脸更红了,但是显然不服气,一看就是心里骂骂咧咧站起来要驱赶我。
我有点好奇他会怎么做,吐了吐舌头双手环胸。
吴邪没用他一八一的身高压迫我,而是蹲了下来。
然后拿走了我的鞋。
——————吴邪视角——————
最近胖子也来过几回,托我处理东西。这小子也是闲不住的人,家财万贯,挥霍得也快,很快竟然又说没钱。一问才知道,在北京置了铺子就花得七七八八了,这年头确实不像以前,有个万把块一辈子就不愁了。不过他好几次带着几个一嘴京腔儿的主顾来,倒也是匀了不少货,想必局面打开了,也是赚了不少。
胖子见到阿莫也很开心,暗地里就和我说第一次见到我们俩的时候就觉得有戏,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精明的小狐狸就喜欢你天真无邪的这款,”胖子嘿嘿地笑,“是不是第一次?感觉怎么样?”
我让他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借一部说话。胖子就惊了,“我靠,你还真是第一……不是你这什么效率,你到底行不行?”
“我是看她太小了,你懂个屁。”我借了个火。胖子就问我:“小吴,你们俩是认真的啊?”
“当然啊,不然呢?”
“那以后……”
“我都发过毒誓了,绝对不再下地,”我不耐烦道,“老子现在有房有车有女朋友,犯得着么?”
——————你的视角——————
那天吴邪磨了墨在写字,我故意捣乱,东摸摸西摸摸然后走到他背后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
“丫头,”吴邪放下笔回身抱住我,看样子有点无奈,然而吸了吸鼻子忽然道“丫头,你好香。”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味道,用力闻了闻,“是嘛?你身上……有股墨味儿。”
吴小狗开始化身警犬,被我拍开。
“你来撩我,撩完了还把我打开,”吴邪摸着鼻子有点委屈,“过分了啊。”
啾。
我超快的亲了他一下,然后挣脱开往外跑。没想到这一次吴邪的反应居然特别快,一下子又把我抱了回去。
“你们狐狸精吸阳气这么高效的吗?”他咬牙切齿问。
我只感觉下唇和下巴的地方一热,仿佛带电的酥酥麻麻直接传进了脑子。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完美的选择。奈何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经验,这个吻只持续了二十秒就气喘吁吁的互相分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吴邪进攻欲占上风的情况,我本来只是偷袭一下想逗逗他,没想到小奶狗横起来两片肺不够用。
“等一下等一下,”我用力拉开一点距离,“我其实是找你帮忙的。”
吴邪看着我,长睫毛下的眼睛里微微泛红。
“又出什么事了?”他喉结动了动,问道。
“也不算出事,”我作死的故意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睫毛,讪讪笑道:“那个……你能去帮我买点卫生巾吗?”
——————吴邪视角——————
我不知道阿莫是不是故意的,这两天我都上火了。
但是即便没这一出,陈皮阿四给她办的身份证上也才17岁,我特么下不去这个手。
给小丫头买好东西,煮了点传说中的红糖水,陪到快中午的时候我想着去给她买点吃的,顺便去铺子里看一眼,正巧胖子来了。
他骂骂咧咧,原来带着两只瓷瓶过来杭州,半路在火车上碎了一只,又没法找人赔,只能生闷气。
我和他熟络了不少,也多少知道了点他的底细,就笑着奚落他,放着飞机不坐,挤什么火车,这不是脑子进水吗。
胖子骂道:“你懂个什么,现在上飞机严着呢,咱在潘家园也算是个人物,人家雷子都重点照顾。这几年北京国际盛会太多,现在几天一扫荡,老子有个铺子还照样天天来磨叽,生意没法做,这不,不得已,才南下发展,江南重商,钱放得住。不过你们杭州的女人太凶了,你胖爷我在火车上难得挑个话头解解闷儿,就给摔了嘴巴子,他娘的老子的货都给砸碎了,他娘的谁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这不坑我吗,我看是镪水。”
“哎,你家镪水啊不,莫丫头呢?”
听他这么问我有点窘迫起来,“不舒服,在家躺着。”
“嚯,”胖子顿时露出了下流的笑,“你可以啊,胖爷没白借你。”
我懒得和他解释,胖子欷嘘道:“说起赚钱,不是你胖爷我贱,这几个月我也真待得腻烦了。你那三爷最近还夹不夹喇嘛,怎么没什么消息?”
我说我也没怎么联系,总觉得那件事情之后,和三叔之间有了隔阂,他不敢见我,我也不敢见他,偶然见一次也没什么话说。
胖子也不在意,只道:“要还有好玩的事儿,匀我一个,这几个月骨头都痒了。”
正说着,打铺子外突然探头进来一个人,抬脸就笑,问道:“老板,做不做生意~”
胖子正挖脚丫子呢,抬眼看了看来人,哎呀了一声,冷笑道:“是你?”
我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阿宁,如今身着一件露脐的T恤,穿着牛仔裤,感觉和海上大不相同,我倒有点认不出来了。
阿宁和我几乎没有联系过,我也算是打听过这人的事情,不过没有消息,如今她突然来找我,让我感觉到非常意外。
阿宁没理会胖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风情万种地在我的铺子里转了一圈儿,对我道:“不错嘛,布置得挺古色古香的。”
我心道我是古董店,难道用超现实的装修吗?戒备道:“你真是稀客了,找我什么事情?”
她略有失望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态度,顿了顿道:“你还真是直接,那我也不客气了,我来找你请我吃饭,你请不请?”
——————你的视角——————
吴邪打电话给我,说是阿宁来了,还带着录像带。他和胖子正在楼外楼请吃饭。
我心说好哇小白兔,这才几天,漂亮姐姐上门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要是没胖子我是不是就变色了?
醋该吃要吃,但是正事也不能耽搁。
我拿了录像机去店里和王盟等着他们,看到三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醋估计是没得吃了。
宁小姐刚刚那顿饭吃的很满足,小脸带笑。胖子和吴邪则阴着脸,满身戒备。
“请坐,”我笑笑,一脸“老娘是女主人”,“录像带方便给我看看么?”
阿宁耸了耸肩,把录像带递给我。确实是老东西,我翻了个面,很快就看出了一点比较新的痕迹。像是什么人撬开过盒盖。
这个我之前倒是没有想过,难道是里面有东西?我不动声色地放进放映机,我们就在那小电视上,播放那盘新的带子。
雪花过后,出现了一间老式房屋的内堂。内堂中很暗,一边有斑驳的光照进来,看着透光的样子,有点像明清时候老宅用的那种木头花窗,但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到,此时的内堂中并没有人。
不过,后面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画面一直没有改变,只是偶尔抖一个雪花。
我很有耐性,心里却有点走神。这个时候阿宁带着这些东西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的笔记上没有这么细节的事情,但是如果和之后的串联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宁突然正了正身子,做了一手势,我集中注意力仔细去看屏幕。
屏幕上,内堂之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正从黑暗中挪出来,动作非常奇怪,走得也非常慢,好像喝醉了一样。
很快,那白色的影子明显了起来,等他挪到了窗边上,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动作如此奇怪,因为他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上爬。
这个人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他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犹如殓服一样的衣服,缓慢地、艰难地在地上爬动。
姿势很奇怪,我琢磨了一会儿。绝对不是下肢的问题,我曾经从轮椅上摔下来过,不是这么个爬法,而且我可能爬的还好看点。
这个动作更像是精神出了毛病。
阿宁按着遥控器,把带子又倒了过去,然后重新放了一遍,接着定格住,对我们道:“后面的不用看了,问题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胖子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人是谁?”
吴邪道:“我怎么知道!”
之前吴邪和我说了他和吴三省在医院收到录像带的事情,那带子我当恐怖片看过,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非要说有什么相同性,那就是这两个人似乎都精神不太正常。
“你们感觉你们自己看到了什么?”阿宁问我们道。
“这还用问,这不就是个人,在一幢房子的地板上爬过去?”胖子道。
阿宁不理他,很有深意地看着吴邪,问道:“你说呢?”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吴邪奇怪道:“难道不是?”
她有点疑惑又有点意外地眯起了眼睛:“你……就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又转过来看我,“莫小姐,你不是最擅长这些了吗?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看着她的表情,就意识显然她觉得我们应该有反应。我看着她的眼睛,试探性的说:“这个人,我们认识。”
阿宁明显一惊,随即变得有点紧张,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在猜。”
我耸耸肩,“就算是熟人,那个姿态不是正常状态,我看不出来。”
阿宁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那我们看第二卷 ,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这句话是对吴邪说的,我一下子就有了一个猜测。
靠,不会是这样吧?
第41章 正文7·录像
——————你的视角——————
当我看到吴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一种不寒而栗的被窥伺感从心底升起,我下意识看了看门窗,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吴邪显然被惊吓地够呛,不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难道说“没事,我也爬过,大家都是过来人没什么好怕的”?那人没把我当贞子塞回电视机里就不错了。
现在我面对的情况是,我自己知道在秦岭的地底有着另一个我,而录像带表明上世纪九十年代青海格尔木有另一个吴邪,同时如今世界上有两个吴三省,分别是真的和解连环假扮的。
要说这些事没有联系,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有一天我会迫不得已去见见地底下那位朋友?
吴邪说老痒物质化了自己,但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他形容的那么邪恶。与其说真有什么神秘力量,我还是更倾向于有人利用这个东西试图达成某种目的的时候造成了意外。
不过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惊悚,也不知道自己按照人生理想混吃等死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敲门了。
那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物质化的,我们俩大概率会一起混吃等死。
吴邪整个人都很乱。我把他叫到一边去,和他说有空撬开录像带的盒子看看。
光是吴邪的那两盘我并没有确定,但是阿宁带来的带子上也有类似的痕迹就说明都经过了同样的处理。
回去以后我在床上翻滚了半个小时,发现来姨妈躺着也很难受,最后还是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分析整件事情。
我的笔记到这一部分已经几乎没法辨认了,这对我来说是很严重的损失。但还是有一部分已经确定的字迹,如下:蛇沼陨玉,陈文锦,阿宁,蛇,人声,失忆。
唯一的动词,是“失忆”,这个词我自然而然和张起灵联系在了一起,这也是我认为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很危险的原因。
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这些里面没有再出现有关吴三省的事,我无法推测出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结果如何。
吴邪和他的家族面对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我揉了揉脸苦笑,看样子必须努力一下,否则未来别提什么在一起,只有“十里红棺”了。
——————吴邪视角——————
我心如乱麻,拿着从录像带里拆出来的地址和钥匙就在那里发愣。但好在我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个局外人可以商量,尽管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她的态度。
小丫头抱了一个热水袋,坐在床上听我讲完了全部,却故意转开了话题,“吴邪,你今天就没有点别的感觉吗?”
我问道:“什么感觉?”
阿莫撅起嘴,“比如觉得宁小姐今天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