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笑,无奈她这时候还想那些。正想抱过来揉两把却发现小丫头的神色居然很认真。
我捏了捏她的脸,“是啊,挺漂亮,我甚至都在提防着她突然跳上桌子朝我扔袖剑。”
阿莫看着我,眼眸流转,“如果你不打算去,那么这把钥匙交给什么人?你三叔还是阿宁?还是藏起来当做没发生过?”
我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刚刚那个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想,但是之前无论是同学的建议还是我的经验都告诉我,如果要寻求真相,得靠自己找。
“如果阿宁死了,你会遗憾吗?”
我愣住了,阿莫低着头,“如果小哥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这已经不是追寻真相呢么简单的事了。我全身一凉,“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你决定了吗?”
如果阿莫说的哪怕有一点点依据,我是绝对没办法违背良心假装不知道的。
阿莫抬起脸对我笑了。
虽然以我的阅历根本没到可以把人看透的地步,但是这一刻我非常确定阿莫的眼神里有几乎溢出来的暖意,和更深更深的东西。
以前我都是在被惊吓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次,我却清楚的意识到,我这上半辈子算是栽了。
——————你的视角——————
吴邪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很干净,胖子说他天真无邪说的是灵魂。他永远都不会一开始就把人从坏处想。
六角铃铛让我崩溃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在此之前我对于情感的克制是十分严苛甚至变态的。我每一次忍不住去幻想之后都会问自己,如果有必要,你能够杀死他吗?
这太奇怪了,我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有点小聪明,但我零散的记忆告诉我我是连家里的金鱼死了都会哭一个晚上的傻闺女。我为什么要回避我喜欢一个善良、有点狡黠,又富有好奇心的大男孩?
那一次崩溃之后我似乎恢复了正常,喜欢一个人嘛,就是会喜欢的不得了。他想做什么你都想陪他一起,见不到他就一定要快快的见到。
吴邪看着我,温声道:“那……一起去。”
我点点头。他的笑意渐渐从嘴角扩大。
哎呀,其实吴小狗开心起来还有点傻傻的,我一边想就一边听吴邪说:“好!那这次主动出击!一定要攻下一城!”
“这次不是下斗,应该不会有危险,”他又很认真地转向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情……”
“知道啦,有危险就跑路呗。”
“……我想说我会保护你的。”
“看在我们俩左脚绊右脚的水平……”
最后吴邪直接订了票,我们草草收拾了一些东西。吴邪担心我会肚子疼考虑再三还是下楼买了个药。
我查了一下,我们去青海降落的那个机场海拔有四千米,相当于飞着飞着就已经落地了,所以有备无患又带了一些高原反应的药。
两天后出发,下了飞机以后吴邪就开始高反。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听说一般身体弱的反而不容易高反。
在宾馆安顿了一下,两个人又带着地址直接找了辆出租车,一直开到老城区,小巷子里进不去。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我们在巷子里绕了有快两个小时,搞得发廊里的小姐以为我要被吴邪卖掉了,都开门朝他笑。
最后是一个骑三轮的把我们带到了地方,看着那栋阴森森的三层楼,总觉得有点不详。吴邪咽了咽口水,我们对视一眼,踩着电线杆翻墙而入。
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里面是青砖铺的地,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我借着吴邪打火机的光,仔细转了转。
这个大堂,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吴邪”在地上爬行的地方。
事实上,这个构造我并非第一次见到。陈皮阿四箱子里的图纸中就有类似的房屋结构。
我蹲下去,时间太久,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不过……我捻起一个烟头,看样子被人抢先了?
吴邪看到我的动作也皱了皱眉,“有人来过了?”
我迟疑了一下,把两天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当时看到录像带里的吴邪,我就给潘子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播通后直接道,“嗯是我,给我也准备一套装备。”
潘子明显一愣,然后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一些杂声。
我靠,这么试也能试出来?我扶额,除非吴三省知道怎么回事了,而且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潘子才会被我一句话唬住,要去问吴三省到底怎么办。要是压根没有这回事,那他肯定就直接反问我了。
“喂,”潘子道,“莫小姐啊,你说什么装备啊。”
潘子是老江湖了,被我下套完全是因为我和吴邪的关系,还有我现在莫名其妙的江湖地位。
当时我就觉得我可能被吴三省耍了,但是无奈对方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打算和我交涉。
吴邪听完惊了,“他怎么知道的?那我们岂不是来晚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感受到我眼神的鄙夷,吴邪咳嗽了一声,我们上到三楼,打开了306的房门。
“丫头,”吴邪说,“我感觉,如果真的向你说的那样,那按照时间我们这次可能会碰到他们的人。”
我一想有道理,“不过,不会这么巧吧?”
说着,我们在柜子后发现了墙上的大洞。我再陈家爬过暗道了,此时有点二进宫的气势,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来吧,姐姐给你打先锋。”
吴邪好笑地看着我,把我提溜到他身后。
我冲他做鬼脸,但还是把准备的手电递给了他,自己摸出另一把和铁弹子。
“怎么这么冷,高冷美人要被冻成冰霜矮人了。”我一边嘟囔一边接过吴邪的打火机,这玩意照明效果也就那样,但至少是个火源。
事情到我们找到文锦的笔记之前都十分的顺利,由于我对于环境非常敏感,所以意识到有东西接近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挂在顶上的禁婆。
——————吴邪视角——————
我就听头顶上”咕叽”了一声,好像有一个女人在笑。
手电到底不是专业的,光已经越来越弱,这一下子晃过去只看到一个黑影。
我下意识握住了阿莫的手,然后我就听到阿莫发着抖轻声说:“一般女人这么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心说意味着什么啊?还没出口我后脖子就凉了,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垂到了我的脸上。我随手一抓,心里一愣,发现那竟然是一团头发,而且还是湿的,黏糊糊的。
自从海底墓之后,我对湿头发极度地抗拒,这一下我就觉得喉咙里发毛,好比吞了只耗子,赶紧矮下身子,挥动袖子把脸上那种东西全擦掉。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就说明她打算和你睡觉了,如果不是就说明她是个禁婆。总体上意味着你要倒霉了,”阿莫快速说,“快跑!”
撑着石棺我想重新站起来,然而手在石棺上乱摸,我突然就感觉到不对,石棺的形状好像变了。我再摸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原来石棺椁的盖子,竟然被人挪开了一条缝。我的手就摸在缝口子上。
石棺怎么开了?那一刹那我脑子里闪过这个疑问,可是此时脑子里已经混乱得一塌糊涂了,只觉得一阵晕眩,伸手又去找阿莫,却摸不到她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紧接着传来阿莫的闷哼,似乎在黑暗里和什么东西交手了。我刚想拉开架势,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我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然后我就意识到阿莫就在我边上,但是似乎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制住了还是失去了知觉。
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轻声喝道:“别动!”
我一听,整个人一惊,立即停止了挣扎,心里几乎炸了起来。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我还是马上听了出来他是谁!
这竟然啊是闷油瓶的声音。
丫头大叫一声,“吴邪,按住他!”
我心说我靠,我按住他?我怎么可能按的住他啊?再修炼一百年也不一定按的住啊。关键时刻女友的呼唤虽然不靠谱,但到底还是让我奋起直追,最后跟着闷油瓶一头扎进了那辆依维柯。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刚一上车车门就被关上了,紧接着整辆车扬长而去。
我惊了半晌,对闷油瓶道:“……我靠,阿莫还没上来呢?”
闷油瓶看看我,淡然的脸上写着“哦,是吗?是啊,我知道了”。
停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你的视角——————
哑巴张虽然没对我下重手,但到底还是把我气出了内伤。且不提吴邪每次问他问题他都完美避过,这次我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干脆捂死了没让我讲话。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棺材里出来之后我们蹑手蹑脚原路上去,没走两步禁婆就推门。然后三个大男人仗着身高腿长几步就把我甩后面了,一路冲到屋外压根没有停的意思。我气的原地飞升只能大喝一声“吴邪,给我按住他!”
然而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吴邪,就是再加上我和胖子,也是不可能的。
最扯淡的是,吴邪连滚带爬钻进车里的同时,车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如果吴小狗有尾巴肯定已经被夹在门缝里。
然后车开走了。
(ノ=Д=)ノ┻━┻
张起灵同志,虽然我大概知道你不太想让我去,但是你可不可以换一个给人面子一点的方法呢?或者至少把我家小朋友从车窗里扔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正文8·兵分两路
——————你的视角——————
让我像傻子一样追着车跑是不可能的,追上是更加不可能的。
“喂,潘子吗?你们在哪呢,啊啊啊不许挂!三爷说的也不许挂!我有急事找三爷!你家小三爷在我手上他不接电话我就撕票啦!”
人有的时候就是要不要脸一点。
但是当我真的赶到了吴三省的据点之后我才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自投罗网了。
整个屋子里几十个男人,个个长的很不好惹,都在清点装备,烟味熏的我节节败退。我一眼看到了胖子,心说问候您的祖母,前两天还和我们说无聊,今天就已经被夹喇嘛了?骗鬼呢?
胖子见我顿时脸上肥肉一抖,然后就看我身后,没看着人立马上来鬼鬼祟祟地拉我,“大妹子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一趟的事情的?”
我心说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啊?全场的大老爷们儿都在看我,你再小心也没用啊。
我暗地里掐住胖子的肥肉一拧,“你瞒着我们的事不和你计较。三爷在哪,我之前要的装备他安排了没有?”
胖子被我掐的龇牙,招手叫:“老潘!人来了!”随即低声问我:“不是我说真的,天真呢?”
我黑着脸,“和野男人私奔了。”
胖子:“???”
吴三省看到我第一件事也是找吴邪,我扶额道:“三爷,不用找了,我没把他揣兜里。”说着大概把疗养院的事情说了一下。吴三省当即就拍桌子开骂了,“他娘的这个小兔崽子!要让老子逮到他非把他腿打断!”
骂的不走心啊三爷,我心想,吴邪敢这么浪还不都是你带的。
“难道你是打算跟着我们进去,”吴三省发完火喝了口茶,“吴邪有了你,未必会跟着裘德考公司的人深入。”
“你不是说小哥会做记号么?”我敷衍道,“如果他告诉我吴邪已经走了那我就退出,否则我也不放心。”
“小哥虽然是我们这边的,但不代表他一定会做这么细致的解释,”吴三省皱起了眉,“万一信息传达有误会就很难办了。”
他看了看我,忽然笑道:“其实,你就是自己想去,对吧?”
我眯了眯眼,下意识也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吴三省接着道:“这样正好,你可以跟着我的队伍,但是只能跟着我们的大部队。”
我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队伍里我认识的人很少,大部队人虽然多,但是似乎也不是太有纪律性……
“三爷,你怀疑我啊?”我委屈道,“你怀疑的也太晚了点吧?”
我自己身上能被说的上是秘密而且还让人起疑的,就是我的这张脸。吴三省自己就是两个人假扮的,自然会对我的莫名出现产生怀疑。
吴邪能糊弄,吴三省却不能。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他笑了笑,“所以既然你自投罗网,那我当然要把你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陈皮阿四这个人我很清楚,他非常理智,即便老到牙都掉了也是如此,”吴三省审视着我,“但是唯独对你,如见故人。”
——————吴邪视角——————
“那他怎么办?”那个黑眼镜说着就指着我。
阿宁他们转头看向我,似乎刚才忘了我在这里,几个人都错愕了一下,我就盯着阿宁,想看她会怎么说。
没想到阿宁并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就指着一边闷油瓶道:“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说着就带着人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镜和闷油瓶两个人。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也靠到了毛毡上,点起了烟。我注意到这就是阿莫在疗养院里捡到的那种。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