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都是听到天花板上传来弹珠的声音……吧?
我这下是清醒了,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时没有动弹。然后我就听到又是一串声响,已经到了我的床头边。
……事情好像有点大条,我冷静地想。是不是应该先伸手出去摸一下手机,给吴老板发个嘤嘤嘤的短信求安慰?
我掀开被子,伸手摸向台灯开关。
开关按下去了,灯没有亮。但是捂在被子里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一瞬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像我猜测的那样站在我床头。又按了两下开关,灯还是没有亮。
难不成跳闸了?还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我摸到了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照了一下地面,什么也没有。又照天花板,也没有挂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种时候的正确做法应该是钻回被子里闷头到天亮,但是我的隐约觉得这次有些不寻常,要是真有事怕是再来两床棉被也不一定管用了。
我赤脚下了地,把手贴在地板上。很快,一连串的敲击震动从下方传了过来。
倒是没听说过吴山居下面有什么特别的,我沿着地板摸了一遍,似乎摸到了一条缝隙,正想用劲掰开忽然第六感警铃大作。
这个时候我的姿势非常不利。我蹲在地上,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按着地板,没有办法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任何动作。我只能一下子把自己横倒,滚到了床下。
见鬼了,不会是那些人找上门了吧?老实说,这个时候我觉得相比是人还不如是鬼。
我往外面看去,似乎有一双脚闪过。我都准备好了那东西弯下腰来把脸凑到床下和我面面相觑,如果真那样我就直接戳瞎它。
可惜对方似乎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它可能上了床。
然后这时候吴邪突然回来,开灯之后我就听到床上的人用我的声音说话,然后他俩就滚在一起。
这才是标准鬼故事的展开。
虽然满脑子跑火车,但是该害怕还是给面子的有点慌。我稍微动了一下,想把自己挪到床的正下方去,感觉安全一点。手却不经意摸到我另一边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碗口粗细。我一哆嗦,手划过去似乎不止一米长,有皮肤的触感。
这么近的距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很不着调的冒出了第一个念头。莫非,我那个抱枕成精了?那也不能就是根人棍吧……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拥有两个吴老板一个完整一个不完整……
电光火石之间,我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去抓那条东西。与其被逼出去不如逮住看看。然而我高估了自己。这一抓只感觉那东西一下滑开了,随即一只手从后面勾住了我的脖子,一块湿布捂住了我的口鼻。我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人一下子恍惚起来。
失去意识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果然还是被人坑了。
——————吴邪视角——————
果然还是广西那边有问题,我从监狱出来就一直在看那张老照片。
广西巴乃……看来得去一趟。
手机才拿出来,潘子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脸色微变。
“小三爷,你猜对了,”他挂掉电话对我说,“莫小姐离开吴山居了。”
我心里暗骂,养不熟的小狐狸崽子,“她去哪了?”
“今天早上走的,买了十几张火车票,没法确定她要去哪,”潘子说,“要派人跟着吗?”
我点了根烟,阿莫发现的事情可能和我三叔失踪有关,但是我认为或许和闷油瓶关系更大。
因为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对于让闷油瓶恢复记忆这件事总是显得有些急切。而她自己的身世也有谜团,和这些事情混杂在一起。
我翻开通讯录,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又发了一条短信,问阿莫在哪,还是没有回应。
如果真的有什么线索,她不愿意告诉我的最大可能就是这个线索有一定危险性。
阿莫虽然有时候会假装林妹妹,万事往后躲。但是我了解她,她在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是相当拼命的。
或许她觉得这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但上次在长沙的教训还不够吗?
“跟吧,”我说,“不过如果被发现了立刻撤走。”
这条线索如果真的有危险,我还是要亲自去。
——————你的视角——————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墙角有一具尸体,灯泡挂在天花板上。
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六面都是水泥墙,大概只有两米的高度,让人觉得非常压抑。
角落里那位朋友衣衫褴褛,看样子已经风干有些日子了。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的是,这个人背靠着墙,但是后脑勺正朝着我。
痋蛊还关在盒子里,这段时间没有怎么下斗,也就没有用它,希望自己能早点回去别把它饿死了。
为了以防这种万一,书桌上我还留了一便条,告诉吴邪如果回来发现我不在那我应该是自己出去玩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忽然失踪,都是成年人也不至于谁不放心谁。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自己没有受什么外伤,看样子只是被迷晕了丢在了这里。
灯泡是普通钨丝做灯芯的,很老的样式,但是亮度还不错。电线挂在外面连进水泥墙里。我掰了几下发现硬的要命,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穿着睡裙,连平时贴在身上的金属片都没带。唯一算得上坚硬一点的就是之前在一所中学边上的摊子上买的米妮手表。
……活该,我心想,叫你沉迷美色,现在凉凉了吧。
听说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一是传说中的碳六十,二是传说中男人的……别想了,你都没有。不过要说男性嘛……
“对不住了哥们。”我按住那个干尸的脑袋,解开了这个人的衣服,开始全方位搜身。
年轻,强壮,北方人,性格外向……除了脖子无致命外伤,胸锁乳突肌严重变形……我眯眼按了按干瘪的肌肉,把尸体翻了过来。
“嘶……”我皱起了眉。这个人,我认识。
但这倒不是最让我关注的,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尸体身后的墙壁上的一个洞。
第57章 正文5·解雨臣
——————你的视角——————
塔拉的尸体被人清理地非常干净,面部表情也很安详,可以想象这个蒙古小伙子是在无意识的时候死去的。
人这一辈子还真是奇妙,他骗我的时候想到过会被人杀死当做一个标志物放在这里么?
不过谁还不是个物品。
汪小尘是丫头的复制品,可惜时过境迁失去了作用,也就像是一袋需降解垃圾一样被遗弃在地下了。
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题目,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些相似。在一个封闭房间内,有一个龙头能流出汤,还有一个洞口只能供人向前爬行。让人在留在原地喝汤等待救援和不能回头的沿着不知长度的洞爬二选一。
但是现在我一没有汤喝,二我认为不存在爬的进去爬不出来的洞。
我爬进去比划了一下,发现确实只能趴着前进,蹲着高度很勉强而且太费力气了。水泥墙的厚度比我想象的厚,但大约七十公分之后就是土层了。我对土质的研究不够,否则或许可以判断出自己的位置。
爬进去是肯定要爬的,我退出来想了想,但是这个洞里有什么不好说。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睡裙还有走光的风险,要是前面有什么禁婆一类的东西,被干掉真是分分钟的事。
看样子塔拉死了至少有一年了,我叹了口气,知道只能靠这具尸体了。
我把他的所有衣物扒了下来,做了简易的护膝护肘,把睡裙的裙摆打了个结。原本我还打算把尸体的两条胳膊扯下来当武器,后来发现这个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操作难度都太大了。
难道要把尸体留在这儿?我有点苦恼,且不提我为什么在这里,塔拉这个头部姿势,就意味着昭胡都格的事情还没有完。
必须带走,我最后决定,但是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我把尸体头朝里塞进洞口,又补了几脚,然后也跟着爬了进去。
——————吴邪视角——————
胖子和闷油瓶先到了杭州会合。我们休息了几天,便由杭州出发,飞到南宁,然后转火车进上思。
这不是倒斗,什么东西都没带.一个车厢睡了六个人,两个是外地打工回上思的,还有一个是导游,那导游教我们打大字牌,和麻将似的,好玩的紧。
过隧道的时候,胖子对我挤眉弄眼,问阿莫怎么不在。估计他为了顾及我的心情憋了一路了,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狐狸不会又跑了吧?”胖子一语成谶。
前几天晚上丫头还在吴山居拍照片给我,附言“今晚的月色很美”,我还感动了一小把,转天人就溜了,还给我留个带口红印的便条说自己出门玩几天。
我拱的白菜有自己的想法。
“是跑了,”我叹气,“但我们俩就是谈个恋爱,她要上天我用房产证也未必拦得住她啊。”
“我说什么来着?上回就该下点狠手,”胖子一拍大腿,“看她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我笑了一声,摸出手机给他看。
那是一条短信,潘子发来的,“小三爷,莫小姐在康定,目前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四川康定,也是个几千米的高原,风景很好。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不会单单是去看风景的。
胖子乐了,“可以啊天真。你们俩这个你来我往爱情较量真是,啧啧啧,小哥,你看看他俩。有一个不在都霍霍我这对狗眼。”
“你也要为小哥着想,”胖子去拍闷油瓶的肩膀,“说不定小哥以前也有女朋友,你们卿卿我我容易伤害他人。是吧小哥。”
闷油瓶在发呆中稍微动了动眼珠子,表示自己听见了。
我笑骂了一句,心说真是郁闷,莫非是闷油瓶单身久了也有“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的逆反情绪?
“小哥的事情阿莫肯定上心,”我说,“我们先去,说不定她过两天会来和我们汇合。”
到了上思,转去南平再进巴乃,坐一段车走一段路,正值盛夏,一路风光美得几乎让人融化,我和胖子看的满眼生花,连闷油瓶的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这样在路上就耽误了比较长的时间,到了巴乃已经是临近傍晚,我之前问几个驴友拿过资料,知道瑶寨那里可以住宿,一路询问过去,问到一个叫阿贵的人那里,才算找到地方。
我们住下来,问了闷油瓶高角楼的位置,打算明天再去。闷油瓶这点耐性还是有的。
阿贵家的墙上我们看到了文锦考古队的照片,一番打听下来我们判断山里或许有古墓,这才会有考察队来探索。
胖子立即激动了,我只好对他行缓兵之计,让他别激动,我们两天后去实地看了再说,就是真有古墓,那地方这么大,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不过如果真找到了,他要下去,我们也会帮手,他这才肯罢休。但是他已经无法按捺了,阿贵一回来,就立即拉着问东问西。
我本来怕他露馅,但是心里很乱,也就没心情管这些,让他去了。自己靠到柱上,一边学闷油瓶看月亮,一边琢磨怎么办。
我给阿莫打了个电话,但是没通,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我又翻开短信。
我:你在哪?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几个小时前,阿莫回道:我在康定,放心老板,没用公费旅游。大概两三天,我也到巴乃。
她的事情解决了?我摸了摸下巴,心说有个滑不溜手的女朋友真是头大。
丫头虽然不是主力军,但是经验还是有的。如果她在,要下斗也多了一份保障,我也不至于无法集中注意力想她的事情。
闷油瓶之前在杭州一直有翻阿莫的笔记,虽然在我看来那本笔记绝大部分都是鬼画符,连丫头自己都看不懂,结果最后他还挑出了其中“巴乃”两个字,说没错了就是这里。
我家丫头还真是神奇,闷油瓶也神奇。不过他们是两种不一样的神奇。
我看着闷油瓶,忽然生出一种想朝他丢个精灵球的冲动。
晚上有点湿热,我们扇着扇子,吹着山里刮来的带着树木清新的凉风,很快酒劲上了头,我有点晕乎。
闷油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我有点朦胧的看了看,发现是阿莫的笔记。我摆了摆手,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有点疑惑,但还是收了回去,然后继续看月亮,大概也是习惯了我时不时脑补过度。
胖子在和阿贵聊什么,有点听不清楚,脑子也转不起来,只觉得这里看天上的星星,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感觉,十分的自然美满。
恍惚间,忽然注意到,另一边,阿贵自家木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一个人正看着我们这里。
那边没有开灯,只能看到有一个模糊的古怪影子,我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影子肩膀完全是塌的,就像楚哥给我的照片上,那屏风后的影子一样。
——————你的视角——————
才爬了一段,我就发现另外一个让我更加哭笑不得的情况。
我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也没有在狭窄的甬道里点燃烧棒的条件,现在非要说有什么可能的话,我可以指望一下塔拉尸体来个鬼火照明。
往好处想,我心想,这样就没人能看到我把睡裙拉到腰上往前爬了。
推着尸体前进还是有些费力,我的速度很慢,而且没过多久就出了一身汗。
看来即便是地下也能感觉到夏季的温度。妙啊,我给自己加油打气,你看我们现在知道我们在北半球了,范围缩小了一倍呢!
这种黑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实在让我不太舒服,所有原本可以算得上敏锐的感知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心脏病发作的前提。我好几次觉得起尸了,然而冷静下来摸去发现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