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团?我想了想大概摸清了情况,随口胡诌着到了阿贵家的吊脚楼。门口有两个年轻瑶族姑娘,那大哥用本地话和她们交流了几句,年纪比较小的那个问我:“你是和胖老板他们一起的?”
我点了点头,往屋子里看,感觉有点奇怪,“他们人不在吗?”
“他们去那边一座废弃的屋子踩点去啦,”小姑娘说,“说来奇怪,也有一会儿了。”
——————吴邪视角——————
“我操!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一下放了手,我看到,从那暗格里拉出来的,竟然是一只灰色的人手!
我惨叫一声,立刻把那手甩掉,心说怎么回事?那手猛地缩回道暗格里,抓住铁皮箱子就开始扯动,动作极大,扯了两下扯不出来,接着就去扳四周的木板。
我和胖子都看愣了,好久胖子才反应过来,大叫:“我靠!釜底抽薪!贼啊!”
我也反应了过来,有人在地板下面,想偷这只箱子。胖子立即就怒了,大骂一声,一下抱住那铁箱子,从暗格里拖出来。此时看见暗格一边的木板已被扳断,那手就是从此洞里伸进来的,只不过洞口太小,箱子拉不出去。
那手一发现箱子被抱走,马上就往洞口缩去。胖子哪肯?赶上去抓,一下抓住那手腕,叫我帮忙,可我还没伸手下去,那手已挣脱,消失在那洞里,接着就听到地板下一阵撞击声,那人显然狂爬而去。
胖子忙爬出来,对闷油瓶大叫:“小哥,去外面截住他!”
抬头一看,闷油瓶早就破窗而出。胖子来劲了,跟着对我道:“小吴,你看着这箱子!”说着抖起肥肉也冲了出去,边跑边大叫:“小哥,左右包抄!”
我拉着箱子从床下出来,只感觉心简直要跳出来,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那狗日的到底是谁的手?怎么会这么恐怖?我靠!真他娘的吓死我了!
还没喘上气,忽然另一边的窗户外翻进来一个人——显然胖子和闷油瓶还没完全包抄起来,那人穿着一条短牛仔裤,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
我下意识就是一愣,那人也吓了一跳,两相对望对方拍着胸口,“吴邪,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居然是阿莫。
我心说姑奶奶,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老子都成望夫呸,望妻石了。这次你哑爸爸也在,一定会好好拷问你的。
但是至今为止真正的大事阿莫还是和我商量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末节。等到我真的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了。
阿莫一眼也看到了那口箱子,她反应快,一下子猜了个□□,就帮我拉着箱子靠到一边,听到外面传来胖子的大叫:“他娘的,怎么人呢?遁地了?”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跑开了。
“你们仨被抢劫了?”阿莫难以置信的问我,“这劫匪真有前途。”
我想深深呼吸几口,尽量短的解释清楚。突然听到床下又发出木板断裂声,我愣了一下,哎呀一声,意识到不妙。
我靠!难道他没走?调虎离山?
忙低头往床下看,只见从那暗格中钻出一个人,正朝我爬过来。
结果他一爬出来就发现屋子里居然有两个人,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又不是粽子,是人啊!那我害怕干什么?想起胖子刚才玩的锄头,立即跑出去,拿上就冲回去。
回去一看,阿莫拎着九爪钩正在和这个人“秦王绕柱走”,愣是没让他把箱子拖出去多远。我抡起锄头便打,他一猫腰一个翻身躲过去,接着用肘部用力一顶我的后背。我一阵剧痛,差点扑到在地。阿莫大喊“小哥胖子”,然后拿着九爪钩当做锁链往那人脖子上一套。无奈她力气实在太小,人没勒住,自己却被拖出屋去。
我虽然不常打架,但内心里也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有着土夫子的血统,当即火冒三丈,抄起锄头追了出去。
“别打头!”阿莫手忙脚乱中提醒我。我当然不至于下那么大的狠手,就用锄头猛敲那人的腿弯。
箱子太重,那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箱子被摔了出去。
阿莫一收胳膊,用膝盖把人压住,我也是一个泰山压顶,彻底把人按倒。
“为啥一见到你们就这么刺激!?”
胖子和闷油瓶已经冲了回来,看到我们费劲的制住这个人急忙来帮忙。见到阿莫也都有些吃惊。
“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莫丫头,姻缘这东西妙不可言……”胖子道。
“既然如此别愁眉苦脸的嘛,”阿莫收了九爪钩,“你是锄禾,他是当午。我们家哑爸爸绝色美颜,你还嫌我和吴老板令你光辉强烈?”
胖子“靠”了一声,“敢情你听了这么多,怎么不早点出来帮忙?”
我也看着她,阿莫精神不错,气色也不像以前那样有些病态的苍白了。只是天气太热,她这么一番搏斗下来已经香汗淋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抹了抹额头,“咱们最好速战速决。”
掰起那人的脸一看,都不认识。我们面面相觑,想了想,我就问:“大哥,你是村里人吧。谁雇的你啊?”
这人不说话,但神色已经很慌张了,我继续说:“你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出两倍的价。”
这人脸憋的通红,半晌还是没说话。
“不会是哑巴吧。”胖子说。
阿莫蹲下来,我们两个的相貌都比较有欺骗性,这种情况下交涉也会比较容易。
“大哥,是外面来的人找你的,对就点点头。”
这人又挣扎了两下,意识到自己绝对再没有一点机会了才咬着牙点了一下头。
“男的,”阿莫接着说,“带着十几个人。”
那人又点头,然后摇了一下头。
“四十来岁。”阿莫看着这个人的神色变化,等他又点头,忽然指了指我,“你仔细看看,雇你们的人和他有没有点像。”
那人有点惶恐又狐疑地抬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很迷茫地重新转向阿莫。
什么意思,我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了那个在地上爬的“我”,但旋即又觉得不对,刚刚说那人有四十多岁,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难不成阿莫怀疑是我三叔?
“……要不我们先放了他?”阿莫抬起头,“他是村民,我们不能扣着一个村民啊。”
胖子就不爽了,“他娘的,这人跟胖爷玩釜底抽薪胖爷还没教训他呢。你个小丫头心软就别插手。”
“不是这回事,”阿莫侧了侧身子,“你们看看山岗上,我刚刚可是厚着脸皮硬着头皮爬进来的,感觉非常不妙。”
我是最怕听阿莫说“我感觉不太好”之类的话,立即抬头望去,只见山头上站着几个似乎是村民的人,都面色不善地往我们这边看,有的人似乎已经要过来,只是被同伴拉住了。
——————吴邪视角——————
我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也停下来和他们对视。这几个人都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山民生活艰辛普遍显老,所以实际年龄可能更小一点。
我在长沙老家并不受欢迎,以前也经历过这种场面,知道这种表情,意味着他们对我们有很大的警戒心,但还拿不准我们是什么人。看来我们刚才的举动有可能都被看到了。
在山村里,绝对不能得罪当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被赶出去,重则直接被扭送进派出所。长白山一行被楚哥出卖的事情让我们的案底都不干净,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通缉,进了派出所他们一查网络,难保不会出更大的事。
“我之前观察觉得那帮人有可能也是被雇来的,我们放人他们就一时不会过来。还有什么要拿的吗?”丫头低声问,“要是咱们现在撤可能他们就不会给我们机会了。”
我一想也是,当下就纠结了,觉得不能走,这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不能得到,好比看小说眼看谜底就要揭开,作者却又绕起圈子一样,太让人难受了。
“可这时候再进去不是找打吗?”胖子龇牙,但显然也觉得阿莫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到底还进不进去?”
丫头想了想,“不能全折在这儿。我是之后来的,和你们不是一路。待会儿假装分道扬镳我翻进去,你们跑就是了。”
“……你这什么馊主意?”我道,“然后呢?你给逮局子里我们去捞?”
“我未成年啊,你们都有案底,”阿莫瞪我,“我就进去把照片拿一下,又不值钱,抓了也没用。”
爱成年成年,爱未成年未成年,天山童姥吗?虽然有点歪理,但我还有点想反驳,可是我们仨一看闷油瓶的脸色,就觉得还是不能等。
要是只是意外也就罢了,如果这一下真的可能错过,那真是巨大的损失。眼神交流了一下,闷油瓶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胖子换了张严肃的面孔,道:“二营长。”
阿莫擦了把汗,顺嘴就答应,“到。”
“你到个屁,”胖子骂道,“你是在城楼上的那个。张二营长,火是你点的,咱可瞄准喽。咱们团长下半生的幸福就在你这一炮了。”
我心说城楼上那个?那你可小看我李云龙了。我们把地上的人放开,他一下子爬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我们。胖子拍了他一巴掌,“走啊,谁留你吃饭了?”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撒腿往村子里跑去。
我们三个人离阿莫远远的撤开,去搬铁箱子。阿莫假装要走,趁我们不注意几步窜上了高脚楼的窗户。等她已经翻进去胖子才故作吃惊的大叫一声。
王炊事,你搞清楚,那可是老子的意大利炮。
——————你的视角——————
我飞快的从窗子翻进去。这段时间经常下斗,我的身手被锻炼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了,但这种费力气的动作也只能勉强做几次人就要废。想想待会儿还得跑路,不禁又有点气短。
我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压照片的桌子。屋子里很昏暗,我冲过去几乎要趴在上面才能看清楚。
桌子下面有十几张照片,我用力掀开盖在上面的落灰玻璃。作贼心虚加上天气炎热让我觉得汗都要滴下来了。
我腾出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把手心的汗擦掉才小心地去拿那些照片。因为日子久远,照片有些泛黄模糊,我也不敢粗暴对待。几张几张夹在手指之间没来得及看,只粗略扫过去感觉是考古队的合影一类。
但是摸到其中一张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侧写对我来说基本上是完全依靠视觉的能力,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环境有变,但这种老木楼真有什么人冲过来肯定第一脚就踩出声响,而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别紧张别紧张,我手上不停,飞快地把最后两张照片摸在手里,贴着桌子蹲下,忽然身体自己打了个寒战。
三伏天的,难不成见鬼了?如花儿爷所说,其实我还是很相信直觉的,我一下子又慌了,想赶紧把照片理好了撤。可就这么一下子,目光扫过照片上的一张人脸,我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是吴邪的脸。
第60章 正文8·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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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康定,木格措。
解清清喝了一口雪茶,妩媚的脸毫无形象地皱了起来。生长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积雪冻土带,所谓稀世珍品,果然不是自己这种凡人喝的了的。
她看了看杯子,还有自己剩下的一小包雪茶。贫穷使人勇猛,她一口灌完了剩下的茶,把茶包拿起来扭动着腰部走进了风景区的明信片邮递处。她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邮了一包明信片到长沙,估计已经到了。
“请问一下,加急送到广西要多久?”她问那个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男人。
“我们加急不了的哎,”男人说着抬头,正看见解清清微笑着趴在桌上,背脊到腰部显出一条极美的弧线,他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呃……小姐,你刚刚说送到哪里?”
“广西,”解清清笑眯眯的说,“南平附近一个小瑶寨。”她换了个姿势,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妖媚中透出一股娇意。她心想,要是这人说不行,我就跟踪他把他家的羊毛全薅了。
男人有点为难的说:“这个……这个瑶寨那边也很不好走的啊。最快,最快也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只手机。她走的太匆忙,忘记拿充电器了,一路出卖色相靠脸蹭电。不过就算是满格的,等手机邮到那个丫头手上的时候估计也没电了——瑶寨方便充电吗?
妈的,那丫头不是和吴邪黏在一起吗,要手机有什么用?想到这里解清清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相隔千里都能闪到我,摔。
她维持着笑脸,说道:“我改主意了,我要邮递到杭州。”
男人愣了愣,小心翼翼道:“这个……距离比较长,所以……”
“无所谓,”解清清一挥手,“这个时间不用赶。”
“好的好的,”男人赶紧说,“那选一下明信片?您还要邮递什么?”
解清清随手指了一张贡嘎雪山的明信片,挑挑眉毛,“还有一样东西。”她拿出那包雪茶,颇为嫌弃地推过去,用指尖点了点桌子,“给我包好点。”
——————你的视角——————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一下,顿时跪在了木地板上。
呆了足足两秒钟,我的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
汪家是历史的阴暗面。对家族来说,真正追寻的东西不是普通人的普通俗世可以理解的。一个达官贵人或许有一万个在他脚下巴结吹捧他的奴仆,但是他还是个普通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