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闷油瓶回忆里的那个地方了,不过倒是没有他说的那么华丽。到底是古墓,除了那几根柱子确实是三人合抱,别的也都落满了尘埃。
口红指示的东南边的洞口处镜子已经被移开,那洞口只有半人高,深邃黑暗。
——————你的视角——————
“这六角铃铛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阿宁问。
我耸耸肩,“你想试试就自便吧。”
她冷哼了一声,转开话题,“我没找到鱼,你跟着他们找到什么了?”
蛇眉铜鱼么,你要能找到我叫你爸爸。我腹诽着,还是假装自己运筹帷幄,说:“你的耳麦开着吗?如果没搞错应该是你老板在给你指路。”
阿宁看看我, “没错,全球最先进的设备,在海底也能使用。你想做什么?”
“那能不能视频通话或者传图片?”
阿宁皱起眉,“难道你看到了还拍下来了?你应该直接把那条鱼带给我!”
这妞儿长得挺俏,怎么这么凶啊。不,我现在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你再凶我也不动如山。我看了看她,轻笑,“宁小姐,如果没搞错,我们并不是合作关系吧。”
必须得让她听我的,我不断在内心给自己加盖人设,以维持气势。
五秒沉默,阿宁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在船上你就侧写发现了我们的真正目的。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顺手帮我们一把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我刚刚可是为你吸引了海猴子的注意力你才能那么快的解决掉它。我们合作还是很有默契的。”
开始谈条件了,我暗喜,这就好办了。我淡淡的说:“你看到我这张脸一点都不惊讶,大概你老板已经和你提过面具的事了吧。那我提醒你一下,在船上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有关青铜铃铛的事我已经被你灭口了,还有故意踩中机关也是为了把我们全部干掉。而我呢,不仅在船上给了你线索,被你拉去挡箭,现在还来救你。你不觉得我很仁至义尽吗?”
阿宁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起来,“那是不是说明,我现在可以杀了你?”
——————吴邪视角——————
“是枪响!”
我下意识往那洞口里望过去,就想直接冲进去,却被闷油瓶按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急道,刚刚那种有点被欺骗了的感觉也被暂时搁置了,“就算是她身手再好遇到枪也是没用的!”
胖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闷油瓶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那个洞口,“里面可能很危险,你们就不要进去了。”
我自然知道危险,如果不是阿莫已经进去了我打死也不会想往里走。
“你进去不也危险吗?”我说,“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那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此时我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贸然冲进去绝对不明智。只是不知道阿莫为什么一定要甩开我们进去。
他淡淡道:“我和你们不同,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事情只是一段离奇的经历而已,而对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心结,如果不解开,就算我什么都记得,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
他顿了顿,“她也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你的视角——————
“我要和你老板通话,”我看着那放空的一枪,面色不改,“视频通话。然后我就带你去找那条鱼。”
阿宁眯了眯眼,“如果你真的找到那条鱼了为什么不带在身上?”
我笑了,“宁小姐,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有点数的,我这不是怕你抢吗?所以鱼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答应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怎么样?”
阿宁显然是在犹豫。她看不出我有没有诓她,也不知道如果我是在诓她那我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一次视频而已宁,”我摊手,“不浪费你多久,我又不可能隔着屏幕去掐死你家老头子。而且现在有枪的人是你。”
阿宁思索了几秒,我看出她已经答应了,心说太好了,待会儿拿到信息就把你往外面带,让哑爸爸救我,你再牛逼也干不过哑爸爸吧?而且你骗吴邪和胖子一次,我也骗一次,你上次是想干掉他们,我只是甩了他们,到时候还是先把你放倒。
只见阿宁冷笑一声,“好,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你自己清楚。”她把手表摘了下来,是最先进的电子屏幕表。
“She wanna talk to you, sir, as an exchange for the fish.”
第11章 正文10·两败俱伤
——————你的视角——————
我强压着紧张,暗地里做了两次深呼吸。
刚才和阿宁的谈判倒是还好,毕竟我有十足的把握让她答应我,即使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我也能保证那一枪只是恐吓,而不会真的打爆我的头。
但是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和陈皮阿四一样的老狐狸,甚至可能更加难缠。
我摸了摸脸,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屏幕。
一张老外的苍老面庞出现在我眼前。
页面闪了闪,似乎信号不太好,然后其中传来了一个略有口音的沙哑男声。
“你好,莫小姐。”
我打量着他,心说这口音怎么有股长沙臭豆腐味道,“你好,裘德考先生。”
老人笑了笑,“听说,你特意要求和我通话,不知道所为何事?”
这老头中文还真不错,我心想,不过还是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我有一件事想拜托裘德考先生,对您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所以不用担心,等我得到了我要的答案蛇眉铜鱼的秘密自然双手奉上。”
老外想了想,“阿宁说,你很特别,我想的确如此。否则她可以直接把蛇眉铜鱼抢过来,而不需要交易。”
美国人都这么暴力吗?不过那女人也确实是先动手再动嘴。
我点点头,“没错。”
“好吧,”老人做出了一个手势,“说说你的条件。”
“帮我查一个人,”我直截了当的说,“我猜你有可能认识她。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什么人?有名字吗?”
“没有,不过有画像。”我拿出了提前做好防潮的一张巴掌大的女人画像。
裘德考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墓室里非常安静,等着那个答案我忽然心里很没底,觉得自己紧张的不行,心跳越来越快,几乎都能听到怦怦的声音。呼吸被什么卡了一下,又一次咳嗽起来。不动声色的抹掉血,我抬起头就发现裘德考的神色有了变化。
“你说得对,我认识这个人,”他摸着胡子,“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咳嗽我都快忘记了。”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和咳嗽有什么关系。
“她是谁?”我问道。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老人摊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哦,她死的很早,那时候日本人还没打到长沙。”
死这么早?我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头皮也开始发麻,虽然我早预料到这会是个死人,可是却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
“你们这次的队伍里有一个叫做吴邪的,”老人说,“是长沙老九门的后裔。”
“我知道,”我说,“难道他认识这人?”
“不不不,他应该不会认识,”裘德考说,“不过就我的了解,莫小姐似乎是师从陈皮阿四吧?这个人陈皮认识,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揶揄,似乎为戳穿了我的想法而高兴。
我并不是很奇怪他知道我的来历,他们的公司还没废物到这个地步。之前我的事情在陈家各个盘口都闹开了——虽然很有一部分不靠谱的说我是四阿公的夕阳红,不过现在大部分人都确实知道四阿公身边有一个叫莫什么的年轻女人。
“问你就是想你别告诉陈皮,”我说,“这次通话,必须保密。”这个老狐狸和陈皮阿四是有交情还是有仇?绝对不能被他装出来的信心吓倒。
裘德考笑了,“小姑娘,你有什么资本让我保密吗?”
我想了想,“我知道蛇眉铜鱼上写了什么。”
“你在开玩笑,”裘德考说,“你都没有见到那三条鱼过。”
我不理会他,继续说:“我还知道镖子岭的事。”
镖子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只知道裘德考在那里发生过一些事,和吴三省有关。
这下老头的脸色有些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平静的说:“你想听吗?想听你得先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他看了我一会儿,神色恢复了平静,说道:“好吧,不过莫小姐,你介意告诉我你查她的原因吗?”
我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
“希望你守信用,”裘德考挑眉,慢悠悠的抬起下巴,“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是老九门二月红的妻子。”
——————吴邪视角——————
“再给她一点时间。”闷油瓶说。
胖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都是职业失踪,小吴你也别想太多。我看那小丫头厉害着呢。”
我纠结了一会儿,想着连闷油瓶都说可以那应该不会有问题,至少他答应不冒险了,于是就开始研究宝顶。
我仰头看着,下意识捏口袋,捏了两下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再一翻就傻眼了,我的两条蛇眉铜鱼,怎么只剩下一条了?难道是刚才爬盗洞的时候掉了?
我一下子焦急起来,这东西的作用我不清楚,但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胖子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有东西掉了,胖子还嫌我多事,掉个东西急什么。我没空跟他解释。不可能啊,我清楚这个位置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掉出来,除非有人伸手进去拿但是根本没有人……
阿莫?
她刚刚,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
我又想起盗洞里阿莫的解释,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当时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我们都没空细想。她缩在我怀里的样子,那温香玉软楚楚可怜,难道就是为了拿走蛇眉铜鱼?
——————你的视角——————
沉默。
我没法理清头绪,二月红的妻子?这怎么可能?这是人为的还是……
“……也就是陈皮的师娘,”裘德考抽了一口雪茄,“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完整的资料……”
“出去以后发给吴邪,”我说道,声音比自己想象的冷静,“你们能那么容易找到他,发封邮件不是问题吧?”
裘德考耸耸肩,隔着屏幕笑而不语。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让我交换给他一个作为封口费的秘密。但是此时我实在有点乱,用尽全力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他。
我笑了一下,“由于您口述的不太全,那么容许我也说的不太全了。”
“关于那条鱼,”我故意拖长声音,“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地名。”
“长白山,云顶天宫。”我一字一句的说完,看着裘德考的神色,非常坚定的说:“你会知道我的意思的。至于我为什么查她,我会在那个地方解释给你听。”
裘德考眯起眼,微微点了点头,忽然露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笑容,“莫小姐,我确实很好奇你关心这些陈年旧事的原因。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学会一个道理。有时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阿宁,”我瞳孔骤缩,只见他放下雪茄,“杀了她。”
一串枪响,我抱着头滚出去好几米,肩部还是传来剧痛。
阿宁在甬道机关和我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身上的钢片,这几枪非常刁钻,梭镖插在肉里的疼痛刺激的大脑愈发清明。
我捂住伤口,心道自己还是大意了,阅历太浅,我以为我说的话能让裘德考打消灭口的念头,却忘记了到他那个年纪,对于谜底的追求可能比我想的更加直接。
他不在乎我为什么查那个人,也不在乎我知道多少蛇眉铜鱼的信息。他已经确定了鱼在这个斗里,而且确定了我知道他的秘密,这就足够他杀我了。即使我是陈皮阿四的人,在古墓里失踪也死无对证。
“阿宁,鱼你还没有拿到呢。”我强笑。九爪钩在手里已经有点抖,之前捅海猴子的菠萝刀我留在了外面,哑巴张肯定还帮我拦着吴邪和胖子。老实说,我宁可吴邪他们看到了刀认为我之前装了一路,也不想他们冲进来看到我在和阿宁做交易。
阿宁神色冷漠,“既然在这里,我就一定能找到。”
嘿,你说找得到就找得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是嘛,”我勾起唇角,“那你可能要失算了。因为鱼,就在我这里啊。”
阿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的右手上。那条蛇眉铜鱼,是刚刚在盗洞中从吴邪身上偷来的。
我把鱼砸向了珊瑚树上的铜铃。
——————吴邪视角——————
“有声音。”闷油瓶忽然说。
胖子也戒备起来,“妈的,难不成……”